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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知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若是不太着急,可否请小郎君到后院一叙?某可以替你仔细解释为何要那二人赔偿二十贯钱。”
那孩童老成地点点头,拱手道:“某姓狄,名仁杰,乃并州太原人。”
“哦,原来是狄小郎君!”崔玦三兄弟也拱手还礼。崔玦道:“某姓崔,单名一个‘玦’字;这是某之三弟,名‘琰’,某之四弟,名‘珣’。”
“崔氏?不知是博陵崔氏还是清河崔氏?”狄仁杰心头一震,面不显,彬彬有礼地问道。
崔玦轻轻一笑:“难道狄小郎君担心某等会‘仗势欺人’不成?放心放心,某只是见狄小郎君眼纯净,不畏强权,又与某之年纪相当,所以心生结交之意。”
狄仁杰正大光明地打量着面前几人,三兄弟长相都颇为清俊,看那穿戴,看似平常,却处处精致,必是出身不凡。又见身后的数名护卫,个个英姿勃勃,孔武有力,右手一直按着腰间的刀柄,必是训练有素。转头看向身边的奴仆:“徐伯,你看?”
徐伯暗暗着急,既是担心自家小郎君说话不慎会惹了贵人们的厌弃,又想着若是能借机认识这些贵人,不仅对自家小郎君,算是郎君,也是极为有利的。他想了想,恭敬地对崔玦道:“仆拜见几位小郎君。既然小郎君们相邀,吾家小郎君哪有不知好歹的?不过,吾家小郎君出自太原狄氏,小门小户,不得博陵崔氏或清河崔氏,见识浅薄,若是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小郎君恕罪!”
“太原狄氏?”崔玦沉吟稍许,道,“某闻户部尚书左丞、临颍县男狄孝绪公便出自太原狄氏,不知与狄小郎君可是同宗?”
狄仁杰“哎呀”一声,笑道:“那是某之祖父,家父现任任夔州长史。”
崔玦便笑了起来:“真是巧了,家父曾任尚书省户部司员外郎,必是认识孝绪公的。如此,你我也算有些渊源,怪不得一见狄小郎君,某便觉得极为亲切呢!”
“哎呀,二兄,咱们赶紧到后面去吧,站在这里不是要影响店家的生意?”崔珣拉着崔玦的手笑嘻嘻地道,一边仔细打量着狄仁杰,不知二兄为何会对这其貌不扬之人产生兴趣。
这狄仁杰也不是迂腐之人,虽说年少老成,但见了与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崔玦,也觉得有几分投机,又在徐伯的暗地推动下,便随着崔玦兄弟前往后院。
后院内,有一处极为雅致的院落,用一片竹子隔了,自成一方天地,将外界的喧闹都隔离开去。进了小院儿,便是一排房间,崔瑾等人在正,其余护卫分散左右,但院也派了人警戒。
崔玦一介绍,崔瑾微微一怔,眼底缩了缩。狄仁杰?一生为官,几起几落,命运多舛,屡屡遭受陷害与打击,两次做宰相,终身清廉,为民请命,剿匪除恶,惩治腐败,铲除贪官,辅助武则天建立起盛唐大业。华夏的福尔摩斯,判案如神,无一冤案,流芳千古,杜甫赞他:“狄公执政在末年,浊河终不污清济。国嗣初将付诸武,公独廷诤守丹陛。禁决册请房陵,前朝长老皆流涕。太宗社稷一朝正,汉官威仪重昭洗。”
见崔瑾久久打量着狄仁杰,迟迟不语,李治心头一震,凑到房遗爱耳边低声道:“难道此人有何不妥之处?”
房遗爱撇撇嘴:“你怎不说他有何过人之处?小十三郎深得袁、李两位国师真传,又最是擅相面卜算,咱们便不要干扰了他才是。”
狄仁杰呆呆地看着崔瑾,那容貌该如何形容?怪不得先前要带帷帽,怕是担心旁人见了会挪不开步吧?但是,虽是俊美无,却无半点女态,反倒是在柔和充满了阳刚之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如此深邃,似乎能看透你的心思,让人不敢正视。不过,他自认为自己坦荡,所以丝毫不惧,直直地看着他。
“狄小郎君?”崔瑾回过神来,淡淡地笑道,“一生清廉,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堪为贤臣,忠君爱国,流芳千古。”
啊?李治大惊,忙问:“这是表兄的批语?不会吧,他看去很普通嘛。”
崔瑾摇摇头,叹道:“可惜太过刚正,易遭他人嫉恨。狄仁杰,你可知,至刚易折,善若水?”
狄仁杰偏偏脑袋,很是不解:“难道明知有错却视而不见,这不是同流合污么?若大唐下官员均是如此,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突然心一动,拱手道:“不知这位是否武阳郡公当面?”
崔瑾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倒是聪慧,一下子便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知他如何发现的。
“呀,果真是?”狄仁杰胖乎乎的小脸满是惊讶,差点儿激动地跳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全是兴奋,“不会吧?我这是在做梦?哎呀,好痛!”他使劲地揪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龇牙咧嘴地轻嘶着。又揉揉眼睛,大叫一声:“武阳……武阳郡公?你真是曲星转世、生而知之的博陵崔氏十三郎?知天下晓地理,知前生算后世,武双全惠万民。前有土豆玉米满粮仓,后又开辟海贸易充国库,推广占城稻棉花解饥寒,开拓疆土振国威……”
崔瑾忙止住他,看看四周,淡笑道:“不知狄小郎君从何听来的?你虽尚年幼,但也要知那不过是以讹传讹,哪里能信得?”
狄仁杰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青涩的脸仍是掩饰不住兴奋。他深深地鞠躬拱手道:“武阳郡公对大唐之繁荣昌盛所做的贡献,世人永记心里。在下虽远在夔州,但也听闻了武阳郡公之壮举,心甚是向往之,在下今日能见到武阳郡公,实属三生有幸!”
房遗爱耸耸肩,对崔瑾笑道:“小十三郎,瞧瞧,你这些年居然不知不觉便做了这么多好事儿,连小小孩童都听说了你的光辉事迹。哎,让吾等俗人如何是好,真是无地自容啊!”
李治白了他一眼,道:“房老二,你是羡慕嫉妒表兄么?表兄何时如此重虚名了?哼哼,这一大碗羊肉汤还堵不住你的嘴巴么?”
房遗爱呵呵一笑,埋下脑袋开始喝汤吃肉。一边吃,一边赞道:“虽然不得小十三郎府的吃食,但也算汤鲜肉美,某得多喝两碗。”
被房遗爱和李治将话题岔开,崔瑾又继续道:“狄小郎君,某观你面相,你虽会历经坎坷,但终将位极人臣,只是,人之命运,也非一成不变,很有可能会因你一念之差发生改变,所以,切不可听了某之评语而得意忘形。”
得知崔瑾的身份,狄仁杰慎重地点点头:“在下不敢忘!相由心生,唯有不断修善断恶,耕耘心田,才可得善终。”
崔瑾微微点头,让他坐下,令人摆碗筷,亲切地道:“你心有正气,看不惯世间丑陋,但要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子曰:‘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世间最柔弱的是水,水能承担万物,成无形大道。君子似水,居于低洼之处而虚怀若谷;心如水,于深潭之而宁静致远;与人交往若水,滋养万物而不求回报;言辞似水,清澈见底而诚信守诺;为政若水,善于洗污除垢而治国有方;行事如水,善于顺天应人以适时而动。”
崔瑾环顾四周,见众人若有所思,但也有如尉迟兄弟般愚钝之人仍是迷惑不解,视线淡淡扫过,最后看向自家几个兄弟。一向活泼的崔珣难得正经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将崔瑾说的这番话记下来。见另有几个儿郎也拿出本子记录,李愔和李贞暗暗后悔,怎么没养成这个习惯呢,以为不过是吃个饭罢了,所以便没带纸笔,只要回去后借别人的笔记看了,不然,今日的功课说不得便无法完成。
果然,崔瑾淡淡地道:“下午回船后,便以‘善若水’为题作一篇章,或议处世之道,或论为政之道,或谈为将之道,皆可。不足十岁,至少五百字;十岁以,至少八百字。举例子讲道理,须言而有实,凑字数则加罚二十篇大字。”
程处亮“哎哟”一声,咧咧嘴,捧着碗不满地道:“小十三郎,你算要布置功课,也好歹等咱们吃完饭才说嘛,瞧瞧,弄得我现在的心情立马便灰暗了,好不容易宰房老二一刀,原本还计划着吃得他心痛的。”
房遗爱慢悠悠地放下炭笔,将笔记本揣好,淡淡地道:“不知程驸马有多大肚量,放心,既然某今日做东,自然是要让你吃饱喝好,一碗不够,那端一锅来。哼哼,某虽说家底薄弱,但请你吃一顿饭还是不至于伤筋动骨。”
李愔和李贞也挺担心功课,连忙问李治:“九弟先前是否听懂了表弟的意思?”
李治放下银箸,咽下口的菜,点点头:“很清楚啊,不是讲如何为人处世,如何为官为证罢了。不要一味地刚正要强,要懂得借力打力,以最小的牺牲获得最大的利益。另外,要心怀若谷,不要斤斤计较,不要爱慕虚荣。像我们做生意,若是遇到对手强大,千万不要硬碰硬,那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得不偿失。哦,表兄,不知稚奴理解得是否正确?”
房遗爱翻翻眼睛,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为人处世又是为官为政,马又谈到做生意了,若真这样写章,不成了大杂烩?
崔瑾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脑袋,和蔼地道:“一句话,可分解为若干道理。只要是善意的,便是正确的。但是,道理虽多,写章时却不能面面俱到,只需根据一个主题展开讨论。”
狄仁杰拉拉崔玦的衣袖,低声问道:“武阳郡公这是在授课么?”
“真理是存在于生活。”崔玦眼珠一转,笑眯眯地道,“瞧瞧,在座诸位那三位是王爷,另外有几位驸马,其余不是出身勋爵便是世家,是遵天子之命跟随吾家兄长学习和历练的。”他想,既然兄长如此推崇狄仁杰,若是能将其留在身边看着他成长,那不是能让他少一些波折?兄长说,狄仁杰虽会位极人臣,但容遭他人嫉恨陷害。若是有兄长等人的帮衬,他会不会少许多波折呢?不过,这样会不会改变他的命运,最终又不能成为贤臣,不能流芳千古了呢?他很是纠结。
第四百三十章 研讨会
狄仁杰本是要到长安探望祖父狄孝绪。六零文学 ()目前,狄孝绪任户部尚书左丞,在唐朝初年曾先后充任过行军总管、大将军、尚书左丞、使持节汴州诸军事、金紫光禄大夫,封临颍县男,在唐初地位相当显赫。有嫡子三人,均入仕,另有数名庶子,狄仁杰之父行五,乃嫡幼子,明经及第后,被授以东宫内直郎,掌管太子东宫的符玺、伞扇、几案、服饰等事。后又充任过郑州司兵参军,兼郑王府兵曹参军,此后狄知逊又历任梁州都督府录事参军、越州剡县令、华州郑县令、夔州都督府长史等职。据说狄知逊“龙章凤姿”,“神情秀发”,一表人材。所以,官宦之家出身的狄仁杰面对几位王爷和五姓七宗世家子,虽略带紧张,但也能不卑不亢,行事颇为有礼,让崔瑾暗暗称赞。
崔瑾面色和蔼地道:“既然你也要到长安,不若与吾等一道可好?如此也多一个照应。”
狄仁杰扭头看向自家老仆徐伯。徐伯心一喜,哪里不肯的,忙点头:“如此便多谢诸位郎君了。”便赶紧回客栈收拾行装,与另外四个随从一起搬了两口箱子船。
崔玦觉得有些不解,这狄仁杰虽有些聪慧,但左看右看也不像有大才的模样,怎么兄长会如此重视?与身边那些五姓七宗的子弟相,也算不得如何出众,做多是更率直一些,也可以说不懂变通一些。他停下笔,呵呵笑道:“兄长,我观这狄仁杰少年老成,气度从容,但要说今后之成,却哪里看得清?兄长不是说,人之命运,虽天有所安排,但更多的是要靠自己努力么?今日见他是大才,说不得或是他不求进浪费才华或是禁不住风雨半途夭折,过一二十年又碌碌无为。”
崔瑾一边煮茶,唇边含笑,眼波流转,扬扬眉:“玦弟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何时学会一心二用?”
“小弟错了!”崔玦连忙认错,继续写自己的章,但眼睛却时而瞟向沉浸在茶香的兄长。
崔瑾轻咳一声,见崔玦立即做出一副严肃认真、正襟危坐的模样,摇摇头:“我观之其心思澄澈,小小年纪便思绪井然、举止有度,且性情坚毅、不畏权势,甚是难得,所以想让你与其结交,或是今后能有所帮衬。你便见为兄身边,若非有几个得力的朋友,即便再如何能干,也是分身无术。还有太子妃之弟徐齐聃,你们这几年也一向有书信来往,此番回京,还是要多多走动。此人颇有才华,当今圣也赞之为神童,并赠贴身佩刀。虽说玦弟你自幼聪慧过人,但也不可骄傲自满,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多学习旁人的优点和长处,不断修正自我、审视自我、完善自我,不求最好,只求更好。你可记得?”
崔玦慎重地点头,握着笔,陷入沉思。而旁边的崔琰和崔珣也连忙端正了态度。这些话,兄长不仅是对二兄说,也是在教导他们。
快到晚膳时,各儿郎将章纷纷交来。狄仁杰忐忑不安地呈一叠纸,恭敬地道:“武阳郡公,不知在下可否也跟随诸位郎君一起学习?”天下谁人不知武阳郡公是天的曲星转世,才识、才智过人,品德高洁,又见他甚是和蔼,心里便生出投在其门下的想法。只是,虽然自己出生太原狄氏,也算世家,但与博陵崔氏这等高门大户相,便如那星辰与皓月,米粒之光也。
崔瑾一页页地翻看着,字迹严谨端正,语句通畅,言论锐利。轻轻颔首,笑道:“仍是那一句,刚正有余,圆润不足。不过,你如今年纪尚小,还有时间不断修正。”
又对众儿郎道:“今晚便不用练习书法和绘画了,开一次研讨会,今日之章进行交流、批评、辩论,不必顾忌身份,事论事。”
不仅是尉迟兄弟和程处亮兄弟,是秦怀道和秦阙道也很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尉迟宝琳和尉迟宝琪除了一身蛮力,那脑筋便是一团浆糊,也亏得崔瑾有耐心,压着他们读书识字,所以这一年下来,也能磕磕碰碰地将孙子兵法背诵下来。但是,若让他们写章,着实是为难。如这篇“善若水”,便让他们生生揪断了不少头发,仔细翻阅了不少有关兵法的书籍、各种作战范例等等,才终于凑足了这八百字,真是累得不行了,若再写十篇字,是要老命了。因为,崔瑾对他们甚严,不仅是写,还得写好,至少得规规整整像模像样,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这是崔瑾对几个武夫的基本要求。而对房遗爱、李治、崔博珞等人,自然更是严格。
崔瑾粗粗看了看尉迟兄弟等人的章,提笔做了批示,又呈交给柴绍,笑道:“对行军打仗,姑父自然更是精通,瑾一向是纸谈兵,故此,今晚谈论表兄他们的章,自然还是请姑父点评才是。”
柴绍也很想听听自家两个儿子的见解,所以便笑着点头:“晚间无事,倒也可以陪着你们胡闹。不过,小十三郎却是谦虚了,你深得卫国公之真传,若论兵家谋略,某也不敢说能胜过你。”
崔瑾的教育工作最是活跃,不单单是正正经经地授课,更多的是让大家结合实践论证理论知识,特别是兵法,更是经常开展讨论,请军宿将评点解说,让众人受益匪浅。
对这种新式授课法,狄仁杰甚是惊讶。特别是听了柴绍和崔瑾结合周边国家形势或是生活实际,如何施展谋略才能以最小的牺牲达到目的,狄仁杰不由连连点头。又见众人纷纷拿起一支特制的鹅毛笔奋力书写做笔记,很是着急。崔玦暗笑不已,将一支鹅毛笔和一个装订好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不料,他却是用不惯那笔,写得歪歪扭扭,又给他炭笔,也是不成,最后只得仍是用毛笔。在讨论间隙,狄仁杰拿着那鹅毛笔和炭笔仔细打量,崔玦随手写了几个字,流畅飘逸,狄仁杰又看看自己先前所写的字,简直是惨不忍睹,羞愧得满脸通红。崔玦安慰道:“这是吾家兄长为了便于日常记录,专程制作的鹅毛笔和炭笔,又让吾等特意练习硬笔书法,所以大家才如此熟练。狄小郎君多练习几日,便能掌握其书写方法,自然也能运用自如了。”
狄仁杰红着脸点头,暗下决心,必要勤加练习。他一边在纸划着,一边转动心思,眼睛一亮,低声道:“玦郎君,用这鹅毛笔能写极小的字体,若是用于记账岂不节约纸张?”
崔玦很是意外地瞧着他,轻轻一笑:“不料狄小郎君也是极为通透之人,正如你所言,几年前苏州刺史府便开始推广用鹅毛笔记录,至于记账方法,呵呵,狄小郎君或是不知,好几年前,家父尚在尚书省户部司时,便已经向朝廷进献新式记账法,如今不仅朝廷,便是商家,都是采用了那方法,倒也少了许多糊涂账。”
说着,便在纸张随意地绘制了表格,一边讲解着:“这是吾家兄长发明的复式记账法,可以全面地地反映各项钱财往来情况,能精确地检查账本记录的准确性。这些数字,不知你是否知晓,十年前兄长便已经从西域商人那里学得了,唤阿拉伯数字,实则是天竺人发明的,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