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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娘仨儿回娘家,你们也不要太为难,放他们好好地离开,大家好聚好散,也不枉父亲在世时与亲家翁的一番友情。
洋洋洒洒好几页纸,连讥带嘲,贺兰家看得眼睛直跳。贺兰夫人很想指着武顺的鼻子痛骂,但是,想到武元爽心提到的二妹所嫁之人,只能再三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贺兰老爹抖索着手,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将信紧紧地握在手,对武顺道:“媳妇儿,这些年吾家可亏待了你?”
武顺垂下眼帘,恭敬温顺地回道:“儿媳深受爹娘厚爱,郎君待奴家也甚好,只是奴家命薄,郎君早早地去了,奴家……奴家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想起贺兰安石待自己也算情深意长,虽然身边的小妾通房不少,虽然庶子庶女也有好几个,但是,俩人也算和美和睦,从未发生过争执。
贺兰老爹甚至满意武顺的回答,想起儿子,又是一阵心痛:“哎,是安石没福气,这怨不得旁人,更怨不得你。你阿娘最疼安石,安石不在了,她最是心痛,言语免不得有些不妥,你便念在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原谅她吧!”
武顺一惊,忙跪伏在地,哀声道:“儿媳不敢!”
贺兰夫人狠狠地瞪着武顺,看到她姣好美艳的脸,心头大恨,忍不住要像往常那般发泄怨气。贺兰老爹重重地咳了两声,贺兰夫人哼哼着,将头撇过去,不愿再看到那张讨厌的脸。贺兰老爹长叹一声,当年武士彟与自己也是好友,所以才皆为儿女亲家。算起来,其实自家是高攀了,毕竟武士彟是国公。后来,武士彟病逝,而他的两个儿子又不争气,自家夫人视短,心态便有些变化。接着,自家突然去了,自家夫人更是迁怒于儿媳,而自己心头也有些埋怨儿媳的,怨她没有照顾好儿子,没有及时请大夫,才让儿子年纪轻轻的便因一场伤寒丢了命。不料,武士彟那两个顽劣不堪的儿子居然转性了,居然也会给自家妹子撑腰了,还在信威胁起自己。想不理睬吧,但想到武家二娘子所嫁之人,那可是不好惹的,且不说他的受宠程度,便是其家世其地位,小小的贺兰家族如何能反抗?真是后悔,应该拦住自家夫人,警告其他几个儿媳,敲打下面的奴仆,不应放任他们欺负武顺母子的,不然,倒是可以间接与博陵崔氏搭关系,与齐国公搭关系,这对自家、对贺兰家族该是多大的裨益啊!
贺兰老爹心里是后悔莫及,语重心长地对武顺道:“依着为父的想法,必是舍不得让你离开贺兰家,但是,你二兄说得明白,你还年轻,不能因为安石耽误了一辈子,而敏之聪慧过人,若是能拜在齐国公门下,那是他一生的福分。故此,为父纵然万般不舍,也不好阻拦,只能忍痛送你们去长安。哎,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啊,想到你们要走,为父这心里……哎哎,真是难受得不行啊!”贺兰老爹侧过脸去,用帕子捂住眼睛。
武顺心里既是酸涩又是激动,伏在地泪流满面,哽咽着道:“爹娘对儿媳的好,儿媳终身难忘,只求爹娘在儿媳走后能保重身体,不要挂念敏之和敏月,儿媳必会好好教导他们,过几年,便让敏之回来探望二老。”
于是,在崔瑾轰轰烈烈地准备大婚时,武顺也急急忙忙地带着嫁妆往长安赶。
或许是因为蝴蝶效应,贺兰敏之兄妹出生的时间历史提前了,贺兰安石病亡的时间也提前了几年。不然,此时,贺兰敏月还没出生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送妆
五月十八,宜安床、祈福、出行、安葬、行丧、开光。请大家搜索(六零文学)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迎亲前一日,也是在卢节、武珝四人送嫁妆那日。早晨五更三点,顺天门击鼓,城门打开,车马、行人开始通行。
武顺轻轻掀开车帘子的一角,看着高大的城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家。不,那已经不是她的家。郎君尚在时,夫妻二人倒也是琴瑟和鸣,郎情妾意,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虽然平淡,但也安宁。对这位性情温和、姿容俊美的郎君,武顺甚是满意。不料,贺兰安石不顾偶感风寒,与人饮酒,醉醺醺回到家,便大病一场,好不易好转,又接了帖子参加聚会,再次病倒,便再也没能起来。将城内大夫都请遍了,大夫纷纷摇头,话语,无不是说贺兰安石酒色太度,又不注意保养,特别是在重病尚愈时,仍毫无节制放纵自我,如今是无药可治。贺兰安石的性子,武顺哪里不知?他哪里都好,是重酒色,自己也曾多次提醒过,但见他不喜,反倒说自己善妒,只得作罢。除了府成群的小妾通房,还经常流连秦楼楚馆,处处留情,这身子如何不被掏空?夫为妻纲,作为妻子,自己能做什么?
武顺叹了口气,正要放下帘子,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武家的管家老程。老程在城门前四处张望着,正好瞟到武顺,连忙前行礼:“大娘子安好?老夫人和二郎君接到大娘子的来信,知道您今日到京,便令老奴早早地守在此处,怕错过了。”
武顺心头一动,放下帘子,清清嗓子,道:“家一切可好?母亲身体还好吧?两位兄长和嫂嫂们可好?二妹和三妹呢?”
老程笑道:“都好着呢,可巧,今日便是二娘子送嫁妆之日,老夫人、二少夫人和三娘子都去了宣阳坊崔府,大少夫人留在府等着大娘子。”
武顺诧异地问:“二妹不是早出嫁了么,怎又送嫁妆?即便出嫁,怎会在崔府?”
老程一边护着武顺进城,一边回话:“是二姑爷觉得委屈了二娘子,故此背着二娘子准备好嫁妆,让二娘子和卢家、长孙家小娘子和晋阳公主一同进门儿拜堂。只是又想着若是从武府二度出嫁不吉利,故此才从崔府发嫁。二娘子并不知情,也是昨日崔夫人才告知她的。因为卢家小娘子的嫁妆箱笼是一百二十八台,故此,二姑爷给二娘子准备的陪奁有一百二十台,还不包括床榻、桌、器具等等,真正的十里红妆呢!”
武顺眼睛一热,心里很是震撼。当初自己出嫁时,父亲尚且健在,又是第一个出嫁女,故此嫁妆也甚是丰厚,但也不过是加几案、琴桌、妆台等等一共凑足了九十六台而已。如此,已经是让婆婆很是不高兴,认为嫁妆过厚,映衬着贺兰家的聘礼单薄了许多。
武顺将怀里的襁褓紧了紧,长长地吐口气,道:“阿弥陀佛,二妹真是好福气,二妹夫不仅身份高贵、才识过人,对她也极好,如此,奴家便也放心了!”
“哎呀,大娘子,您可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说什么信佛的话来呢!”老程忙提醒道,“齐国公是道家弟子,如今连带着宫里的天子、皇后、太子还有长安城内的贵人们都改信了道家,齐国公说,道家才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
想到二娘子,老程呵呵笑着,对自家二娘子能遇良人甚是得意。若不是二姑爷,武家或许已随着阿郎的病故而一蹶不振,如今,不仅两位郎君争气,两位少夫人和几个姨娘也是和和睦睦,这都是二姑爷的功劳啊!他提醒道:“二姑爷待人和气,但规矩甚严,两位郎君都极为尊重他。”
武顺默默点头,应道:“奴家知晓了。”心里对那位从未蒙面的妹夫更是感兴趣了。都说二妹夫长得俊美无,还是天的曲星下凡,韬武略无所不能,难道天底下真的有如此完美之人?
终于,到了武府。侧门,大少夫人早领着一众奴仆候在此处。见到武顺,忙令人接过她怀里的贺兰敏月,又将睡眼朦胧的贺兰敏之抱下牛车。“大妹妹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府洗漱吧,吃了早膳好好歇息,下午可去崔府陪陪二妹。”见武顺要行礼,大少夫人扶住她,握住她的手臂温和地道。
武顺笑盈盈地应了声,道:“让大嫂费心了,奴家是不详之人,今日便不去见二妹,只要二妹过得好好的,奴家也心安了。”
大少夫人叹了口气,也知这是真话,便道:“也罢,终究今后也能见到的。大妹妹放心,齐国公对二妹极好。回到自家,大妹妹便安心住下,但凡有何需要,尽管给嫂子说,千万不要客气。郎君得知大妹妹的事情,特意来信再三吩咐,不可委屈了大妹妹和侄儿侄女。二弟今日当值,明日休沐。”大少夫人又将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让武顺心有数。
武顺一边走,一边留心府的一切。跟着接连过了几道月亮门,终于进入了内院。一路,甚是清雅高洁,与过去在荆州时完全不一样,那时,武府显得更繁华富贵。但细细观察,身旁的花草树木皆非凡品,许多自己居然从未见过。见此,大少夫人笑道:“当年,这座府邸还是齐国公帮着买的,里面的花木不少是从齐国公城外的庄子送来,外间自然是无法看到。也是托了二妹的福,不然,奴家哪里能见到这些珍贵的品种?”
将武顺送到一个小院,又指着几个奴婢婆子道:“这八个下人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看去倒也忠厚伶俐,大妹妹且使唤着,若是不妥,随时换了便是,若谁敢多嘴多舌或不服管教,无论是母亲还是嫂子,都不会轻饶了她去!若是还差什么,大妹妹也不要客气,尽管给嫂子说,二妹知道大妹妹要回来,特意令人送了一匣子的首饰和十几匹布料,都放在你房,另外,这里有一万钱,这是二弟让人送来的,说是请大妹妹先使着。这个月的例钱,也已交给秋菊,准备的几套时兴衣裳,也是秋菊收着,大妹妹尽管找她要。”大少夫人指着一个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婢女道。
秋菊前见礼,垂着头温声道:“奴婢秋菊拜见大娘子!”
武顺忙扶起秋菊。大少夫人笑道:“秋菊暂且帮着大妹妹管着这院子,以后待大妹妹熟悉了,再自行安排这些下人吧!”
武顺感激地点点头。自己只是带回来的奴仆并不多,当年陪嫁的四个丫头,其有两个已经被贺兰安石收用,另外一个嫁给了贺兰安石的长随,一个嫁给自己的陪嫁管事的儿子。故此,这次回来的,不过是两房下人,老老小小七八个人而已,得用的并不多。离开贺兰家,自然是想着再也不会回去了,故此,将手的铺子、庄子都卖了,以后便在京城买田产便是。当然,若是能得了二妹的助力,将钱投入到海营生,那是更好,只是不知那位贵为国公爷的二妹夫是否应允。离开贺兰家时,公公矜持显而易见的巴结,让自己代为问候齐国公,真是可笑,虽然那是自己的妹夫,但也没有赶着说话讨好的道理,毕竟是外男不是?而婆婆和几个妯娌更是酸言酸语,无不羡慕嫉妒二妹嫁得好,但也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虽然被封为邕川郡君,邕州那地儿谁不知偏远得很,说什么平妻,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但是,说这话的三弟媳却忘了,连当今最宠爱的晋阳公主也是“平妻”,和自家二妹一样的妾!可不,公公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将三弟媳痛斥一顿,还关在小佛堂内,让她为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抄写经书不得少于三千字。想到此处,武顺连忙提醒自己,以后可不得提到什么拜佛信佛。
崔府。武三娘羡慕地看着武珝,连连称赞:“这身衣裳好漂亮,这布料我从未见过呢!”
武珝轻轻地抚摸着身的嫁衣,笑道:“这是冰蚕丝纺织的料子。晋代王嘉《拾遗记·员峤山》有云:‘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蠒,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便是说的此物了,甚是珍贵,只得了几匹,一匹送到宫皇后娘娘那里,其余给姊妹四人缝制了嫁衣,仅剩下一匹。”
“冰蚕?这不是传说么,难道真有这东西?”武三娘惊叫起来,伸出手,想摸一摸,又担心摸坏了。
武珝小心翼翼地脱下嫁衣,笑盈盈地道:“放心,二姊求了郎君,将那皮冰蚕丝留给你当嫁妆,也不必另外缝嫁衣,以后拿到卢姐姐的绣坊请人裁剪成衣裳便是。”
“呀,可是真的!”武三娘又惊又喜,抱住武珝的胳膊一阵乱摇。
武夫人杨氏连忙拦住她,点点她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眼看着便要出嫁了,再不将性子改改,到了夫家如何是好?”
武三娘侧过脸娇憨地道:“有二姊夫在,李郎才不敢欺负我呢!”前两年,崔瑾牵线,给武三娘定下了陇西李氏旁支的一个嫡次子,单名一个“彻”字,今年参加科考,进入二甲,考入翰林院。
武珝抚着三娘的头,温柔地道:“三妹,以后嫁人了,娘家便不能管那么多,事事都要靠自己才是,自个儿得多长心眼,什么该说该做,都得先在心头转一转,不要像在家那样冒失。好在以后你们也是分府自己过日子,不用侍奉公婆,不然,依着你这大大咧咧的性情,不被旁人欺了去?”对三妹这桩婚事,她是极为满意的。虽说三妹夫只是陇西李氏旁支儿,但也是高门贵族,若非看在自家郎君的面子,他们岂会看自家这样的出身?即便是父亲在世时,虽被皇封为国公,但旁人眼里,仍是那个木材商人出身,不然,为何父亲去世后,贺兰家如何敢那样苛待大姊?幸亏两位兄长如今长进了,也知道为自家姊妹撑腰,不然,唯有自己求郎君出头,但如此,又会给郎君惹来一些闲话。
武夫人也道:“三娘啊,你也跟着你大嫂学着管理馈,给你添置的田庄铺子这两年均是你自己打理的,怎么性子仍是如此跳脱呢?哎,你大姊性格太过软绵,你二姊以前为娘一直担心太要强了些,亏得你姊夫包容大度,而你又太天真烂漫,真担心以后怎么办啊!”
武三娘撇撇嘴,哼哼道:“阿娘,你且放心,该学的女儿都学了,心里有数着呢!再说了,以后女儿和郎君关着门自己过日子,家里能有多少闲杂事儿?郎君原来房里的那些人或是发卖了出去,或是放到庄子里,郎君再三保证过,三年后若是没有孩儿再纳妾,您看女儿像是不能生养的么?以后即便再纳妾,也越不过女儿不是?”想要如二姊夫家的大娘子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梦想,即便是公主下嫁,虽然驸马爷不能纳妾,但公主身边的那些侍女还不是得给驸马暖房?当然,二姊夫例外。
武三娘叹了口气:“哎,谁让这世间只有一个二姊夫呢!”
武珝一愣,随即戏谑道:“哎哟,难道三妹也喜欢你二姊夫了?”
武三娘扬扬眉,抬抬下巴:“二姊夫好模样有模样,要才能有才能,如此出色,哪个小娘子又不喜欢?只是,二姊夫心里只有二姊你们,其余女子都看不。哎,小妹是没福气的,只能远远地旁观罢了!”说着,装模作样地长长叹气。
武珝哪里不知三妹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其实,自从多年前三妹在庄子里因为乱摘蔬菜水果被训后,她便对自家郎君心生畏惧,每次见到,赶紧收敛性子,变成规规矩矩的淑女,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其实,郎君很和善的好不好,只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在旁人面前很少笑,以免让人失神落魄。
卢节、晋阳公主、长孙聘婷、武珝四人的嫁妆在吉时出了门儿,围着半个长安城绕了一圈儿,然后才送进齐国公府,真正是十里红妆。
一娶四人,其还有一位皇后所出的嫡出公主,两位郡君,这是何等得意?而崔瑾的名声,也是响彻大江南北,故此,他的婚事,自然是牵动了众人之心。世家勋贵自然是要门祝贺的,品级高的大臣也能登门喝杯喜酒,够不资格的便送了一份礼。而不少老百姓得知后,想着若非崔瑾当年让人寻回来红薯、玉米等物,又引进高产耐寒耐旱的占城稻,说不得自家仍是辛辛苦苦一年还吃不饱饭,故此,便只发地将田地里最新鲜最好的农产品收拾了,或是到山打了野味,忐忑不安地送到齐国公府,说是感激齐国公的活命之恩。原本也没想到能被收下,不料那二管事甚是客气,再三谢过,还道,都是圣的恩典,自家国公不过是奉命行事,不过,也感谢诸位乡亲的贺礼,因道贺的人太多,不能一一宴请诸位,国公爷便让人准备了一份回礼,还请收下,以表谢意!
什么回礼?原来是一个红包,面印了鸳鸯莲花图案,里面放了五十至一百的纸钞,甚至更多,数额根据他们送来之物的价值。然后便是一盒包装精致的喜饼,里面放了六个喜饼、十六粒糖。见众人要推却,管事便道,不过是沾沾大家的喜气,给家的小娃娃买糖吃,说不得明年齐国公府有小郎君小娘子的笑声了!
管家说的客气恳切,众人只得千恩万谢地收下,并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
也亏得崔瑾如今是家大业大,不然,真经不住他如此折腾。不过,他想的是,这些老百姓手里也不宽裕,虽然送的东西不多,但都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当然,自己也不能白白收下,一是对不起良心,二是让人以为有收买人心或敛财的嫌疑,那略高于其所送之物的价值回礼。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