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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班。想想,如今的年纪才多大,十六岁,后世正在读高,这一世便已经成家立业。
无人时,回首往事,不由惶然。前世的种种,已经逐渐远离,逐渐模糊,即便是最亲近的小舅、李志和妻子荣凝玉,有时候都想不起其模样。他刻意没给他们留下画像,是担心自己沉浸在其,担心自己无法融入今生。但是,当真正融入这一世,又害怕真的将自己的来源忘记了。真是矛盾呢!
崔瑾领着四个媳妇儿出门逛西市。映入眼帘的,又穿着幞头袍衫的男子,也有各种民族服装的胡人或外邦人士,还有襦裙服的小媳妇儿。坐在马,他微微恍惚,有身处梦境之感。直到身边的知书低呼,他才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到了一家波斯商人的店铺。他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一旁伺候的青竹、青梅等婢女已经掀开车帘,又有侍女前扶着卢节等人下来。
“节儿,你们是想进去瞧瞧么?”崔瑾问道。
卢节几个已经戴帷帽,作为世家贵女,最是注重礼仪规矩。卢节笑道:“是明达妹妹想买一张波斯地毯,另外听说西域的饰品很特别,故此想进店瞧瞧。”原本,她们仍是尊称晋阳为“公主”,但晋阳公主却觉得太疏远了,要不叫她的小名“兕子”,要不叫她的字“明达”,卢节等人只得答应。
晋阳公主拉着崔瑾的手,笑盈盈地道:“衡山妹妹前次见到瑾送给我的那张地毯,很是喜欢,但是我又舍不得给她,所以……”她略有些羞惭。若非不是崔瑾从西域带回来的,她必然很大方地送给衡山公主的。
“反正都是出来逛逛,进去瞧瞧也好,你们若是看到有何喜欢的,买下便是。”崔瑾倒是无所谓,拍拍自己的腰间,“今儿个我是你们的银行,可不要给我太节省了!”作为男人,辛苦在外赚钱还不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
“哎呀,真的么?”晋阳公主欢呼道,“那么,今日兕子可不会客气哟!”虽然崔瑾会赚钱,又大方,但也要求不可过于奢侈浪费,规定了每人的月例,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笔墨纸张等由公出,若是要购买额外的东西,则要向卢节申请,或者动用自己的小金库。
长孙聘婷凑趣道:“奴家也有好多想买的呢,不知今日郎君可带了那么多钱?”
武珝想了想,故作为难地道:“衣裳,卢姐姐店里是最好的;胭脂水粉,有聘婷妹妹提供;首饰,自然是要支持明达妹妹;笔墨纸张,自家便有。卢姐姐,咱们家还差什么,趁着郎君好不易大方一次,什么吃的用的玩的,赶紧买齐全了!”
卢节“扑哧”一笑,点点头:“正是,咱们府还有好些物什没购齐备呢,今日咱们便大大地采购一番,反正郎君是答应了的,全都进他的私账。”
崔瑾耸耸肩,笑道:“你们开心好。男人赚钱女人花,是天经地义的。尽管买,不远处正好有银行,现金不够有银票,银票不够去银行取。”
四女抿唇浅笑,都知道是开玩笑罢了。自己都有产业呢,赚钱的辛苦,她们也是知道的。适当的享受是可以的,但是,若是铺张浪费划不来了。再说,这些钱财,不都是留给自己的儿女么?哪有为了奢侈享乐,便不顾后代子孙的?她们还想着将自己的产业扩大扩宽,多给自己的儿女留些财产呢。
商人的眼神儿最是锐利,崔瑾等人刚将视线移到这家店铺,几个胡人便赶紧迎前,深深地躬身行大礼。长安城,最不缺的便是达官贵人,但是,像这般出行便有四五十个牛高马大的护卫、十几个奴婢、五六个随从的,不是王公便是贵族。“贵人们,请进请进!”一个貌似掌柜的胡人满脸的灿烂,弓着身在前引路,“小人叫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路西亚,来自波斯,已经在大唐经商十余年。小店有来自波斯的精美地毯壁毯、珠宝首饰、金银器皿、药材香、皮货衣裳、手工艺品以及干果小食等等,若是贵人们需要奴婢,小人也可以联系。”
崔瑾扬扬眉,敢情还是个奴隶贩子啊!
知书拦住胡商,淡笑道:“掌柜的,麻烦安排一个房间,不要让旁人打搅了!”掌柜的谄笑着,连忙在前引路,一边让人送茶水进来。
这时,旁边一个房间出来几个人,其一人略带惊诧地喊道:“齐国公!”便来行礼。
慕承之?崔瑾一看,不得不说“好巧”,笑道:“慕郎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慕承之咂咂嘴,回味着这句话,叹道:“齐国公真是出口成章,只是不知可否有全句?”
崔瑾暗自扬眉,自己现在可没心思与人谈论诗词,瞧瞧他身边的几个人,转过话题:“慕郎君是与朋友到此购买物什?已经买好了么?”
其余三人纷纷前行礼。慕承之介绍说,是他的今科同年,经里吏部考核通过,分到吏部、工部等部门任职。崔瑾和蔼地点头打招呼。从穿着打扮,这几个或是寒门或是小士族。一个姓王,当然与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一个姓陈,穿着朴素,偶尔眼冒精光,聪明外露。一个姓张,锦袍玉佩,显然有些家底儿,他自称出身汝南躬耕世家,翻译过来,是小地主。崔瑾并无现今世家子的清高傲气,当然,也不会自降身份结交,不然,前世他不会只有一个好朋友了。
“慕郎君荣获今科传胪,一直没机会说恭喜呢!”今年科举,崔瑾自然是关注了的,一是因为大伯的庶子崔昕辉、三房嫡长子崔博玿也参加进士科考试,其崔昕辉二榜第四名,崔博玿二榜第三十名(即最后一名)。二是因为门下的顾霖、顾兴、顾苒三兄弟同时参加考试,顾霖充分吸取次的经验教训,先是在礼部组织的会试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后在殿试被钦点为榜眼。而顾兴、顾苒均是二榜靠前。崔瑾并不意外,原本顾氏便是书香门第,儒学传家,跟着自己又多了实践经验,在策论肯定会旁人更有体会。
慕承之忙道:“不过侥幸而已,倒让齐国公破费了。”因为当初说了自己在京城所居之处,故此,放榜后,崔瑾便让人随便送了一套笔墨纸砚。
崔瑾摆摆手,笑道:“慕郎君不必谦虚。你的考卷某也瞧过,其余倒也罢了,策论颇有见地,与探花不相下,很让圣和太子为难,最后考虑到探花的年纪稍长,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才让你屈居第四名。某后来提议,探花郎还是选少年俊秀者才好。”崔瑾呵呵笑着,拱手恭贺这几个新科进士、仕途新人。只是,不知多年后,又几人能经受得住沉浮?
慕承之四人回礼不迭。
崔瑾又勉励道:“如今大唐正需要大量忠君爱国、勤勉尽责、清正廉洁、公道正派、勇于开拓、大胆创新的干才,无论是何出身,只要务实肯干,必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大唐的繁荣昌盛,需要所有大唐人的共同努力,需要诸君的共同努力。在此,某与诸君共勉!好了,某不便再耽误诸位,希望不久的将来,某能在朝堂看到诸位!”
最后,崔瑾对慕承之道:“多谢慕郎君送的贺礼,改日有空再约慕郎君喝茶。”不过是出于礼貌罢了,但是,却惹得其余王、陈、张几人很是眼热。能与齐国公交好,这是何等的福气?
与慕承之走出店铺,王、陈、张几人立即围慕承之,让他老实交代与齐国公是何关系。慕承之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是“碰巧”遇到过几次,其实并不熟悉。又道,人家是何等身份?而自己不过是出身小世家,哪里是能够攀得的?至于先前齐国公说“喝茶”,不过是顺口说说罢了,何曾指望得。最后,叹道:“齐国公说得极为正确,天子求贤若渴,大唐开疆拓土,正需要肯干事能干事干实事的人,吾等只要兢业勤勉,必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日!”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由自嘲。但是,他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走朝堂,攀高峰。虽然很难,但只要自己努力了,便无悔无愧。一生平平安安,这是阿娘对自己最大的希望。其实,阿娘不希望自己从仕,更希望留在乡间平淡度过一生。
见慕承之一再否认,王、张两位倒也罢了,只有陈郎君暗自撇撇嘴,想着,必然是担心自己几人也越过他与齐国公结交。早听闻齐国公之盛名,但从未想过与其有交集,现在有这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若是能得到一丝半丝的助力,胜过自己努力一辈子。他垂下眼帘,暗暗想着法子。听说,齐国公在三省六部走动,那么,待他到工部时,一定得想办法让他留意自己,如此,让司见到,必会以为与其有何关系,说不得此得到重用。想到家年迈的爹娘,想到为了供自己读书,兄长整日给人打短工,想到为了支持自己读书,妻子在昏暗的灯下给人缝补衣裳,他心憋闷得慌。十年寒窗,金榜题名,但等待自己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依然清贫。每日做着鸡毛蒜皮的事情,与小官吏打交道,受司白眼,受同仁排挤,不知何时才能大展宏图,不知何时才能走康庄大道?
不提旁人如何想,慕承之而言,他一直都在寻找机会能与崔瑾偶遇,能与之结交。依着现在的身份,两人之间如同相隔了一条银河。他深知,自己并未进入崔瑾眼里,虽说自认为无论是外表还是才识都高人一等的,但别人却并不知。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摆脱命运的安排,终于,他不顾大家的反对和阻止,一意孤行地参加科考,一路走来,一步步向权力的核心靠近。现在,他只是一个户部从八品下的主事,但是,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很快便能得到提升。进士科入仕,升迁较旁人要快许多。如今天子又特别注重选士,大力改革科举制度,健全层层选拔制度,为寒门士子的晋升提供了舞台。慕承之此次科举,考了第四名,虽然未进入一甲,但也是二榜头名,人年轻(不过二十余岁),且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在殿试时便得到时任户部尚书的房玄龄的关注。他能很快进入户部任职,也与此有关。
慕承之无论是在同年还是同仁,风评甚好。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个为人低调、不轻浮不清高的人,一个待人大方、不斤斤计较不损人利己的人,一个行事得体、知进退懂眼色的人,一个工作认真、勤勉恪己的人。当然,也有人不屑、不满,如那些因为门荫而授官的官宦勋贵子弟,便很是瞧不起这些通过科举从仕的小门小户出身的士子。
陪女人逛街,你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是钱,二是时间是,三是耐力。好在,崔瑾的耐心极好,不缺钱,今日也打定主意陪几个媳妇儿逛整整一天,反正自己的精力体力肯定是她们好的。
果然,几个小媳妇儿走走停停,进进出出,挑三拣四,不过才买了几个西域的花瓶、一幅壁毯、一张地毯以及一些小玩意儿。按照她们的话说,那些东西摆在家,还不得降低了品味,让人以为自家是暴发户?至于为何兴致勃勃地挑挑拣拣,还不是看个新?好吧,好吧,女人的心思你弄不懂。反而是在卢节的绣坊和长孙聘婷的“美之源”化妆品店、晋阳公主的饰品店待的时间最长。崔瑾坚持付账,道:“这是你们的私产,算是进公账目,也得分清楚,更何况今日是走我的私账?好啦,反正都是一家人,你们的嫁妆私产还不得留给咱们的儿女?”
卢节等人羞红了脸,唯有晋阳公主最是大方坦诚,笑盈盈地劝姐妹们多选些首饰,道,好不易有个大财主任咱们敲诈,千万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武珝在姐妹们店挑选了好些物品,但是她却要求自己付账,对崔瑾道:“郎君,奴家的大姊才到京城,这些是奴家的一点心意,郎君可不许与奴家争啊!”
无论是婚礼还是回门,因为自己是新寡,还在孝期,故此,武顺都避开躲在自己小院儿。武珝虽然惦记着大姊,但也有所避讳,只能选一些颜色浅淡、式样简单的布料和首饰给她,又给外侄、外侄女买了玉佩、臂环等物。
崔瑾暗叹。在武珝提前进门后,他曾提出过,可将贺兰安石调回长安城,如此,也免得岳母担心。但是,贺兰安石写信婉拒,崔瑾便不再提。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复工
随后,又到城外庄子待了几日,崔瑾这才领着四个媳妇儿回府。六零文学 接着,便是要重新班了,崔瑾一脸的怨念。
正好,前一晚是在武珝的院过夜。一如既往地晨练,洗漱、换衣,吃过早饭,不到六点,便准备进宫。只要在六点半之前赶到皇城门前,然后与众大臣一起进城门,天子七点开始问询国家大事,大约八点半左右各自回衙门,若是事儿多,也会延迟。不早朝者,早八点班,午十一点半下班,衙门提供饭食,下午一点半班五点下衙。算下来,工作时间正好八个小时。每十日休息一天,这当然不后世的福利,但也算不错了,蛮子朝代优待多了。当然,也经常会遇到加班加点,这算在后世政府机关,也是常事儿。好在,现在国库充裕,李世民也不是个小气之人,给各部门拨付的办公经费充足,所以每逢加班,也有适当的津补贴,逢年过节,还发放福利,茶米水果蔬菜是少不了的,成绩特别突出的,天子另有赏赐,部门也会另有奖励。
毫无疑问,在皇城根下,遇到了自家祖父、伯父、父亲,还有长孙无忌和卢承庆,以及一大堆亲戚长辈。作为小字辈,崔瑾自然是不断行礼作揖打招呼,也被大家伙儿打趣。崔瑾原本面白肉嫩,几句话下来便满脸红润,又适当地做出一番羞涩的模样,让护短的崔崇笑呵呵地打圆场,道:“玉恒年轻不经事儿,若是今后有何不妥,还望诸位多多包涵才是!”现在崔瑾已经娶妻,有了家室,应该称其字“玉恒”。这字,还是虞世南所取。
崔瑾人缘好,无论是世家还是勋贵,都由他得了不少利益,而那寒门出身的,又碍于崔瑾是传说的曲星下凡转世,哪里能够得罪的,故此,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倒是极为难得的,因为朝自来是武不对盘,世家勋贵之间也是矛盾多多,但遇到崔瑾,便一致赞誉不断。
官,以房玄龄为首;武官,则由李靖带领,但是现在武将寥寥无几,除了尉迟恭、牛进达等几位,其余或是西征或是镇守边疆地方。官在左,武官在右,两队相对而立,站在大殿两旁。等待李世民到来安坐后,躬身作揖行礼,礼毕后方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现在,大家伙儿也不用跪坐了,安放了有靠背的木椅,极大地解放了双腿,这最受老臣们欢迎。因为,过去若是要奏事,必先得从席子爬起来,年纪大了,容易犯头晕,一不小心脑溢血风啥的很正常。
李世民一眼便见到了面若桃李的崔瑾,轻哼一声。看来这小子过得还不错嘛,瞧瞧这脸色,如沐春风,哼哼,待会儿可得警告他不要太轻狂。崔瑾哪里知道御座的那位岳父正在腹诽自己,屁股在椅子挪了挪,恩,这些工匠存心是不让人坐舒坦,雕花刻画表现精湛手艺无可厚非,但是,干嘛弄得凹凸不平,膈应得慌。哦,对了,眼瞧着天儿逐渐炎热,待会儿给那位提个建议,在椅子放置一块竹垫,坐着也凉快不少。
今日也没啥大事儿,兵部通报了大军开进情况、军费开支情况,工部强调了今年的防洪防汛抗旱救灾工作,然后便是崔芮作为首届教育部长,奏报了各省市试点推行官办小学堂的情况报告。总之,大唐下形势一片大好,对外作战顺利,极大地震慑了周边不安定因素,铁勒九姓、敕勒诸部纷纷派使请求内附,希望能成为大唐的一部分。李世民甚是欣慰,传诏,着铁勒九姓、敕勒诸部大首领率部落大小首领及家眷子女入长安。既然想投降,总得表示诚意不是,难道空口白牙想得到好处?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将各部落实权人物掌握在手心里面,封个闲散官职,若有本事、甘心为大唐效力之人,自然会得到重用,去打仗,给大唐开疆裂土。蛮夷之人,难道让他们坐在衙门里面办公?若他们有这般能耐,怎会混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崔瑾垂眉低眼,视线在自己的双手和脚尖之间来回徘徊。朝堂,他只有听的份儿,但是,从他本意来说,却不喜欢参与这些国家大事,还不如让他到国子监教书育人的好。孔颖达作为国子监祭酒,已到古稀之年,得了恩典平素无需朝。崔瑾大婚时,孔祭酒亲自到场祝贺,并赠送了一件孤本、一幅自己写的书法作品,让崔瑾欣喜万分。“过两日,得到孔府去致谢,顺便请教经学。”崔瑾暗道。
国儒学从西汉开始便流派众多,师说不一。当时《诗》分齐、鲁、韩三家,《书》分欧阳、大小夏侯,《礼》有《仪礼》、《礼记》,其《礼记》分大小戴,《易》分施、孟、梁邱、京,《春秋》既分公、谷二传,公羊又有颜、严之学。此后,树干分枝,校又分枝,纠葛更生,争辩不休,让学子们不知该信奉何种版本,故有“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之叹”。而孔颖达在经学的最大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