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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虽则都是自己未在场而没能及时阻拦,但作为内院管事大娘,这责任是不可推卸的。好不易平息了娘子的怒气,千防万防,却被小容那贱婢钻了空子爬上姑爷的床,接着又是娘子被人下药早产生下一个痴儿。即便娘子再如何心软,惦记着往日的情分,但几番折腾下来,娘子的心也冷了。老天爷长眼,娘子再度有了身子,但夫人将身边的第二得意人儿荣大娘派来,还将她的身契也交给了娘子。当日,娘子说让自己来照顾小郎君,自己便心知肚明,娘子对自己是彻底失望了。心中纵有万般不情愿,但也知娘子是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所以只得从命。有荣大娘这老谋深算的在娘子跟前,自己也放心了。既然已是小郎君的管事大娘,还牵挂其他作甚
千万念头一涌而出,宁大娘的眼角有些湿润,伏下身,恭敬地道:小郎君可是有何不解之处若是老奴知晓,不敢隐瞒再如何聪慧,也不足四岁,能问些什么她想。
大娘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崔瑾见她居然伏跪在地上,蹙了蹙眉,道。
老奴自知有错,请小郎君责罚。宁大娘却不敢起身。
崔瑾无奈,只得道:好了,大娘以后更尽心便是。你且坐下,我有事相问。
宁大娘这才起身,又道了万福,侧坐在胡床上。虽说南北朝已有椅子,但在此时尚未普及椅凳,平素不过是席地而坐,而胡床便是后世的马扎了。
小郎君请吩咐宁大娘道。
大娘,我有两事不明。一是为何三叔五叔都能随祖父住在崇仁坊,我父亲作为嫡子却要分出来单过二是崇仁宣阳两坊相距不远,为何我从未见过祖父
宁大娘一听,不料小郎君却会问这等事情,有心隐瞒,但看到他那深邃得让人心惊的目光,只得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其实,这些内院的腌臜事原不该污了小郎君的双耳,但既然小郎君要知道,老奴也不敢不说。
原来,在隽娘嫁入崔家,不过半年便有了身孕。一日,崔芮醉酒歇在外院,半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急忙唤进长随,点灯一看,原来是其父之妾封氏的侄女小封氏。小封氏长得甚是美貌,心性儿又有些高,一直挑挑拣拣,一晃便过了十五。封氏便将她召到长安,想着凭借崔氏的名声给侄女寻一户人家也是不难的。不想小封氏到了崔府,见到偌大的富贵,便觉得与还不如在像自己的姨妈一般,虽说是妾室,但夫郎宠幸,吃的穿的用的,比普通人家的大妇还要娇贵。特别是偶然见到风流倜傥的崔家嫡次子崔芮后,便是神魂颠倒,朝思暮想,终于寻到了机会,乘着长随去打水的机会偷偷潜入崔芮房中。此事一出,崔芮哪敢承认,但小封氏却哭天喊地,当即闹得隽娘动了胎气,当晚便小产。夫人自是不依不饶,不顾封氏跪地苦苦哀求,命人将小封氏乱棍打出去,但崔崇却道不能将此事宣扬开,怕坏了崔芮的前程。事后,崔崇便想听从封氏之言,让崔芮纳了那小封氏。崔芮与隽娘尚属新婚,正是郎情妾意之时,本对此事又气又怒,哪里肯。夫人也是怒急,便对封氏道,给你三条路,一是既然这贱人想如你一般甘愿做人妾,边让你自己的儿子纳了她;二是让着贱人出家当姑子;三是远远地放到庄子里。封氏一想,让自己的儿子纳了她自己不愿,但让亲侄女当姑子于心不忍,放到庄子里肯定没命。正寻思着,不料,小封氏得知后却不顾一切闯进去说,其实自己爱慕的是三表兄崔安芨,与崔芮并未发生什么事,只是天黑,以为是安芨表兄喝醉了酒,见房前无人伺候,心里又惦着表兄,便想着进去瞧瞧,不知怎么就在榻边睡着了。封氏无法,只得捏着鼻子应下。崔安芨虽说心里有些别扭,但白得了一个美人儿,崔崇为了补偿他,又将家里庄子铺子等一应杂事全都交给了他打理,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此事过后,隽娘的身子受损严重,将养了两年才怀上崔瑜。又过一年,再次怀孕,在五个月时,不料在园子里踩到一块滑冰摔倒,当即便流了血,孩子也没保住,那是一个已成型的男胎。隽娘痛不欲生,崔芮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道路婆子丫头们打扫得勤,上怎会有冰大肆清查,打杀一大批人,却也毫无线索。如此,崔芮也狠下来心,说,既然这府里容不下他夫妻二人,他便搬出去,免得碍了别人的眼。崔崇自然不肯,但崔芮此次是铁心,一门心思要搬。王氏心疼儿子,不由暗自有些恼怒隽娘,自个儿有了身子也不保重,偏偏着了别人的道。见儿子跪地不起,崔崇怒极要取家法,她赶紧求情道,崔崇仍是不允。直到一日朝后,圣人将崔崇留下,拉了一阵家常,便笑着提到了二郎媳妇李氏。惊得崔崇一身冷汗,圣人说得委婉,翻译过来就是:你家二郎媳妇是我陇西李氏嫡枝嫡女,辈分来说是我的表妹,听皇后说我家表妹近来身体不佳,这里有些补品,你就带回去,让表妹好好补一补,另外,听说二郎想出去散散心,就让他们小两口暂时搬出去住吧,等他们吃够了口就晓得自己回来了。圣人还叹气道,哎,可怜爹娘心啊崔崇虽说有些不屑圣人的话,什么陇西李氏,不过是为自己贴金罢了,人家陇西李氏可没承认与你皇家有半分关系。不过,既然圣人都开口了,再看儿子已经跪在主屋院子内整整一天不吃不喝,王氏又不停地哭诉,上朝路上遇到隽娘的叔父也是被连连冷笑说陇西李氏的女儿岂是被人糟蹋怠慢的。罢了罢了,便随他去吧。于是,崔芮待隽娘出了小日子,便给爹娘磕头拜别搬到了宣阳坊的宅子。只是,崔崇与王氏心里便起了疙瘩。前几年王氏在京时,崔芮每逢休沐也要领着家小回去探望,但不久,长兄离京,王氏随崔崇回乡,而崔崇回来后对崔芮始终有些怨气,崔芮见此就有些心冷,特别是一次在园子里看到小封氏,小封氏居然对他搔头弄枝,让他作呕,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崔崇不召唤,他便不回。
崔瑾长长地出了口气,深宅大院,哪里能清净得了就如红楼梦中柳湘莲所言,这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既然好不容易搬出来了,可惜也未能远离纷争,否则,便不会出了自己这档子事儿。
阿娘生我时早产,事情究竟如何他问。
贱婢小容有个隔了房的姨妈在厨房里当值,被下了催生药的汤便是她熬的。宁大娘道,虽说娘子有些怀疑,那厨娘也一直喊冤枉,不过再也没查出什么。
嗯,以后精细些,有时候最相信的人却是害你的人。阿娘不久便要生产了吧他问。
是,已经将两个接生婆子接入府中住着,夫人和大少夫人派了两个老成的大娘,荣大娘也是可靠的。宁大娘回道,昨儿老奴去内院给娘子磕头,见娘子的精神还好,只是说睡觉有些不安妥,荣大娘让人请了医。
那便好。崔瑾道,夜深了,耽误了大娘歇息,便熄了灯吧。我能说话的事儿,你暂且不要告诉别人。他再次告诫。
宁大娘喏喏地应了。
黑暗中,崔瑾睁大了眼。这几年,口不能言足不能行,即便是他这般沉得住的性子,也是苦不堪言。记得王志曾打过一个官司,一个妇女在一家地方医院做痔疮手术,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因为麻药过敏成了植物人,其丈夫请求法律援助。因为家庭困难无法继续支付药费被医院赶出,而院方说,等打完官司再说。王志说,他去看了那个妇女,很是可怜,喉咙被开了口子以便喂流质食品,已经造成肺部感染。其实,她本人是清醒的,只是无法言行,与她讲话,她一直在流泪。而崔瑾的情况又略有不同,前期他也是能哭闹,但这个他并非是他,就像身体中住了两个人,一个控制思想,一个控制行动,只是他从未见过他。费了好大劲儿,他终于逐渐开始掌握这具身体。这不,自己能吃东西了,能说话了,偶尔也能点点头。只是,身体虽然有了知觉,却仍无法控制。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12。第十二章 崔府有喜
这日,崔瑜不用上课。小说如往常,捧着书册一边念,一边指给崔瑾看。宁大娘在旁欲言又止。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引起崔瑜的注意。
宁大娘,你这是作甚崔瑜不解的问。
宁大娘张张嘴,见崔瑾正淡淡地看着她,忙将口边的话又咽下去,道:老奴是想问今日补食小郎君想吃什么
崔瑾闭上眼。哎,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崔瑜笑了笑,随即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瞧了瞧二人,将书重重一搁,道:说,有何隐瞒于我
宁大娘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
崔瑾无奈地叹口气,道:阿姊莫生气,是我让大娘暂时保密的,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突然听见这个既幼稚又深沉的话,崔瑜当即瞪大了眼,捂住嘴,惊喜地望着崔瑾。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反应过来:瑾弟,你会说话了
是的,阿姊崔瑾笑道,也是才发现。
你你怎现在才开口说话啊崔瑜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这些年,阿姊天天盼夜夜想,就盼着我的瑾弟能开口唤一声阿姊你这没良心的,阿姊对你这般好,你会说话了还要瞒着阿姊
是是是,全是小弟的错崔瑾也觉得理亏,要打要骂全凭阿姊,只求阿姊不要再哭了
崔瑜放开他,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就是要哭谁叫你们一个个欺瞒于我哼,坏瑾弟坏瑾弟越说越发哭得伤心。
阿姊崔瑾有些头疼,自己可没有哄小女孩的经验。前世,在秦家看多了虚情假意,对男女之情便看得淡然。再则,凭自己的才貌家世,一直都是被仰慕的对象,哪需要放下身段去哄女孩。愿意接受荣凝玉,正是被父亲和继母三番两次逼迫结婚,而他们所安排的女子,自己是一个都不愿,正好遇到了凝玉,虽不是本系学生,但自己的每堂课她都没缺席,总是安静地呆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自己,课后经常红着脸将疑问提出来。一来二去,便有了印象,这个中文系本硕连读的才女。她温柔宁静体贴坚韧,才气横溢。便想,就是她了吧,反正这辈子终究得找个女人过日子不是。记得待在她毕业时告诉她的时候,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崔瑾使劲地闭了闭眼,费劲儿地伸出手,拉拉崔瑜的手:阿姊,再哭眼睛就肿了,不好看了
不用你管崔瑜一把打掉他的手,但随即尖叫起来,瑾弟你的手能动了她捉住他的双手,兴奋地左看右瞧,满脸泪痕,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咦,果真能动了崔瑾也反应过来,将手放在眼前。老天,这双手终于真的属于自己了。而此刻,他感到整个上身都有了知觉,虽然还有些乏力。我真的能动了在混沌之地不知过了多少年,终于重生,却是个活死人,又是几年,如今不仅能说话,还有部分知觉,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阿姊,我终于能动了他道,似乎在肯定自己。
我,我要赶紧禀告阿娘崔瑜急忙下榻,穿上鞋拉着裙角就要往外跑。
阿姊走慢些,不要摔了崔瑾忙让宁大娘拦住她,道,阿娘这时不宜大喜大悲,即便要说也缓缓而言,否则出了意外就不得了
青竹四婢虽也是惊喜万分,但尚能记得自己的本分,忙取水来让崔瑜梳洗。
崔瑜将帕子捂在脸上,狠狠地擦了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丢开帕子,眼睛格外明亮,噘着嘴道:瑾弟,你的手是不是早就能动弹了
阿姊,我也是刚才一着急才发现自己的手能动的,上身也有了知觉,只是腿脚仍是麻木。崔瑾苦笑道。
哼若是让阿姊知道你再敢隐瞒,必不轻饶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小弟再也不敢阿姊大人大量,海涵,海涵崔瑾连连拱手求饶。
崔瑜下巴一抬,道:罢了,此次暂且急着,若有下回,数罪并罚
小弟多谢阿姊恩典崔瑾低头做小状。
崔瑜扑哧一笑,道:好了,阿姊不与你胡闹了。改日我便去慈恩寺还愿去,求菩萨保佑瑾弟健康长寿
崔瑾有些疑惑:阿娘不是一直信道么阿姊怎么又去信佛了
崔瑜撇撇嘴:管他道家佛家,能保佑瑾弟,我就信哪家。这几年,城外城内的各个道观寺庙我都拜完了的。
那么,说不定最后保佑我能言行的不是这慈恩寺呢崔瑾笑道。自己开口说话后,阿姊顿时有了生气,终于有了小女孩该有的样子。
这的确有些麻烦崔瑜倒是蹙了蹙眉,那么,我就每个都去还愿吧,若是真错过了,那可不行
崔瑾摇摇头,毕竟是五六岁的小孩子,道:我想,那道观敬奉的都一样,寺庙也是如此,阿姊可以各选一家还愿就成。
崔瑜想了想,笑道:是啊吾家瑾弟真是聪慧
崔瑾扬扬眉,咱内心可不是三岁小屁孩儿。
在崔瑜的一再催促下,崔瑾只得让宁大娘抱着自己到了内院。隽娘正在园子里走动,见了一双儿女,很是高兴。虽说每次见到崔瑾,心里都有些膈应,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便再如何失望,心里也是挂念的。
阿娘崔瑜飞快地道了声万福,便跑到隽娘身边。隽娘扶着荣大娘慢慢地在铺设了软垫的石墩上坐下,嗔道:怎跑这般快,也不怕女夫子责罚
崔瑜轻轻摇晃着隽娘的胳膊,道:儿已经两日未给阿娘请安,所以想阿娘啊
隽娘怜爱地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哪里还想着阿娘,一得空闲便跑去外院找你瑾弟玩耍,也不知功课耽误了多少。
才没呢崔瑜不依了,女夫子都说儿学得好,儿每日在瑾弟一边做功课,一边教他。阿娘,儿给您说
崔瑾轻咳一声,崔瑜忙道:阿娘,您已经好久没见瑾弟了,您瞧,瑾弟又长高了好多
隽娘微笑着转过脸,对崔瑾招招手,道:宁大娘,把瑾儿抱过来我瞧瞧。
宁大娘赶紧上前。隽娘细细打量一番,好个精雕细琢的小郎君,可惜,哎她暗暗叹息。
见阿姊有些着急,崔瑾淡淡地笑了笑,对隽娘拱手作揖:儿子给阿娘请安
隽娘一愣,呆呆地望着他。
阿娘崔瑜小心地唤道,深怕惊住了阿娘。
连唤几声,隽娘才回过神,愣愣地回过头问荣大娘:刚才可是瑾儿在说话我不是听错了吧
荣大娘也有些吃惊,小郎君不是一直不能说话不能行动的么就算前些时日小娘子说他偶尔能吐出一个阿字,但怎么几日不见就能如此顺溜地说话,还能行礼
儿子给阿娘请安,阿娘一切安好崔瑾再次拱手道。
我儿我儿我儿果真会说话了隽娘紧张地望着他。
是,儿子已经能开口说话,上半身也能动弹,下半身尚无知觉。崔瑾回道。
泪水模糊了双眼,隽娘惊喜交加,拉过他的手,哽咽着道:老天有眼,我儿终于康健起来这几年,阿娘日夜担心,就怕我的瑾儿可怜我儿这几年受苦了是阿娘不好,没保护好我儿,让我儿受了委屈
荣大娘也清醒过来,忙抚慰道:娘子,您还怀着身子呢小郎君康健是大喜事,得赶紧禀告阿郎才是
是啊,先前瑾弟就说,阿娘受不得大惊大喜,就怕出了岔子。您瞧瞧,果真让瑾弟说中了崔瑜在旁很是担心。
崔瑾也道:是儿子的不是,让阿娘日夜担心,万望阿娘保重身体
隽娘也知自己目前的状况,赶紧收住泪水。待情绪平复,开始细细地问崔瑾。面对这个比自己实际年龄还小近十岁的女子,崔瑾仍有些尴尬,可谁让她是本尊的亲娘呢只得选择性地回答。见到长子如此聪慧懂事,隽娘既是欣慰又是感慨。老天有眼
天刚暗下来,崔芮便匆匆地赶回府,径直回了内院。隽娘,瑾儿呢真的能说话了刚进门,他便问道。
隽娘笑盈盈地看着崔瑾。崔瑾忙叉手道:给父亲请安
父亲崔芮愣了愣,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阿耶崔瑜娇声唤道,扑进他怀里,瑾弟能说话了哟,可都是儿的功劳,您可要奖赏儿
崔芮最是疼爱长女,笑道:瑜儿要甚只要阿耶办得到,全都应了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审视着儿子。在自己记忆中那个一脸懵懂浑浑噩噩的儿子,怎如此陌生眉目如画,堪比女子,特别是那深如古潭的眼眸,多看几眼便不觉深陷其中。这是瑾儿他有些不敢相信。
父亲安好崔瑾又道,坦然面对。
崔芮握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诧异,含笑道:瑾儿的确是好了,为父便放心了,免得你阿娘日夜忧心
崔瑾垂眼道:是儿子不孝,让爹娘费心。上一世,母亲去世时他尚年幼,不久父亲再娶,便已不知亲情为何;这一世,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本尊的爹娘。毕竟,内里,他已是饱受风霜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真要像阿姊一般撒娇他可做不出。那如山的父爱,他能承受么
见到长子与自己的疏离,崔芮不禁有些烦躁,他想到了自己与父亲的关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崔瑜有些着急,瑾弟怎么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