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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提醒让老傅浑身一震。原来他一直觉得有独当一面,统领一方的才干,所以从小就追求出仕,以便被皇家看上,督巡一方,守土牧民。
经过两个晚辈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心胸狭小了。当下也不再犹豫,站起来就要表示自己愿意作这个戒烟所长。
答应之前,还没忘了摆摆自己的老资格,对两个年轻人说,“这还用你们提醒?这种天降机会,我岂能错过?刚才我不过是想思虑得更全面一些,以便把戒烟这事做得更妥善。”
那边找过场子,掉过头来,对麦轲说,“好,谢谢你,麦轲!我干了!”
“欢迎老伯加入!从此,你就是我们的所长了。这几天你先跟我们走,一边商讨如何建立戒烟所。一边跟我去取些经费过来。”
看着王姓青年在旁跃跃欲试,麦轲觉得靠老傅自己肯定忙不过来,而且毕竟也是年龄大了一些;同时,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人品质不错,虽然性格有点粘乎。于是就主动问他愿不愿意也一起参与,作傅老伯的助手。
王姓青年心花怒放,马上答应了。随后介绍了他的名字–王思贤。于是太平天国戒烟所就有了两名正式工作人员。
后来,就是这表叔侄儿二人,建立起全国性的戒毒所,把所有吸食福寿膏的人全部收容治好,随后又把这个成功模式向世界范围推广开来。
麦轲以后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感叹神造人各有其独到的用途。没有没用的人,只有才干没有得到发挥的遗憾。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特别同意自己的潜在对手,满清头号能臣曾国藩。老曾辨人识人的本领有清一代无人能及,就是因为他秉承一个用人的原则:没有一人拥有全才,但是每人都有自己的专才,用人之妙就在让他专才得到专用。
如同用千里马拉磨,不但显不出它的能力,还比上一个毛驴。
有人说麦轲很会废物利用,麦轲坚决不同意。神造的每一个人都有特殊目的和用途,哪里有造废物的可能?
麦轲又看了看那对刚刚离婚的男女,人似乎还是那两个人,但是内涵已经根本变化。一个是女子高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将来还是天国第一位女状元。
另一个是麦轲非常熟悉的弟兄,除了特种兵这种常人没有的能力和预备以外,对于那些所谓雕虫小技的东西,自然也包括琴棋书画,更是出类拔萃。
可惜这二人没有机会碰撞一下,所以能出现什么样的火花也是未知数。
看二人所处的位置也挺有意思。韦昌辉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却把室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收在眼底。傅善祥离他不到三步,站在那里,却面向窗外。如果仔细观看,可以看到到她的耳朵特别注意韦昌辉的一举一动。
麦轲当然不会漏过任何情况,因此在安排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就邀请傅善祥和他们一起前往桂港。后者点头同意。麦轲特意为他们父女二人预备了一辆带篷的马车,随同大队人马,一起押运物资起行。
麦轲这里解决这些只动口不动手的问题,会党众人,烧炭人全体,已经把转移物资的准备全部做好。麦轲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就开拔了。
麦轲等人除了把县衙府库的物资搬运一空以外,其他房屋设施,办公用具等都保存完好。在知县办公的地方,麦轲还特地授意黄狱长留下一封信。信中给可能的后继者讲了一个故事。
这次民众进城,不是造反,只是因为贪官污吏勾结,欺压百姓,指良为盗,陷害无辜。他们是被逼无奈,为了救人,才自发地来到城里,想和官府商量,把人放了。
不想这些昏官,不但不听取民众呼声,反而要大开杀戒,派出军队包围这些善良百姓,要把他们全部杀光。我们这些老实农民只是在掉脑袋的关头,才不得不自卫。
结果这些欺软怕硬的**军队,一见我们不肯束手就戮,竟然吓得一哄而散。所以我们才没有被他们杀死。更可恨的是,他们跑了不说,还把府库银钱和粮草物资一抢而光。
这些情况,我们如实禀告,期望后任父母官体察民情,从公处理,不冤枉好人。
麦轲留下这封信,当然是为了搅浑水。如果满清官员想息事宁人,当然就可以把这封信当作理由,甚至可以被后来者当作攻击政敌的借口。如果他们不肯罢休,对麦轲一方来说,这封信也不会有什么坏的作用。
前行的路上,在麦轲的指导下,会党派出精锐侦骑,分成三个层次,对行进的路线进行全面的探查,确保沿途没有清军的拦阻和埋伏。
这些有备无患的程序是麦轲坚持要作的,虽然他自己也估计满清的军队系统没有这么快的应变能力,除非他们瞎猫碰死耗子,正好在这个地区事先就有安排。
出发之前,麦轲特意交待,把知县的那个和八抬大轿匹配的大型马车带上,由他在路上使用。胡有禄还以为麦轲喜欢排场呢,就安排人手把这辆大车装饰得美轮美奂,舒适无比。
谁知道刚上路,麦轲就把胡有禄和曾玉珍叫来,一起上了车,进入车厢。看着麦轲穿着那双脏乎乎的鞋子直接迈了进去,毫无吝惜地踏在虎皮褥子上,胡有禄不由眉头大皱,这家伙也太暴殄天物了。
麦轲进到里头,在那些绫罗绸缎缝制的被子上一坐,就要说话,他有太多的事情要交待。可是抬头一看,那二位还在车厢外站着,没有进来呢。
“二位快进来!”麦轲招呼催促道。
二人被催,只好进去。就要把鞋子脱掉,光脚进去。麦轲连忙制止,让他们就穿鞋进来。心里想,这些人太没有警觉了,穿鞋脱鞋看似时间不长,却有可能因此贻误战机,成为死亡的原因。
二人进去坐定,麦轲首先批评他们临敌的警觉性太低。这个时候绝对要十分警惕,不可作什么可能影响对敌的事情。今后,凡是这种情况,决不能脱掉鞋子。
“假如有敌人来袭击,只有我这个穿了鞋子的才有功夫逃生或者应敌,你们二人脱了鞋,是光着脚和我一起行动,还是穿鞋被敌人困住?你们以为敌人会给你很多穿鞋的功夫吗?”麦轲声音相当严厉。
二人听了麦轲的提醒和警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头表示受教,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些门外汉才做的糊涂事了。
这时胡有禄再也不心疼被踩得一塌糊涂的虎皮褥子了。
麦轲很快就从这个开场白转移,告诉二位有两件事情需要告知他们和他们商量怎样办理。这二人已经是麦轲的核心军事力量。会党不说,烧炭人经过昨天一战,也俨然老兵了。而且有曾天养和曾沄正这一老一少战将,战力已经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件事情是敌人即将进行的清剿,需要会党和烧炭人作为核心战力之一,全面参与。这次作战不同以往,就是协同作战,而不是以前那样毫无计划,我行我素。
作为措施之一,就是成立一个执法队,对不服从指挥,随便行动,影响全局的,不管是谁,都一定果断处置。初步拟定,由投降的三十六个丄人担任执法队员,再从各家抽出另外三十六人,共同执法。
麦轲强调,这不是为了限制,而是为了保护。敌人是强大的,如果不协调作战,或者由于不服从命令,延误了战机,那么损失就会被这样的管教严重十倍百倍。
随后麦轲就把这两天思考决定下来的战役安排中涉及二人的部分,分别给二人交待清楚。二人恭声受命。
第二件事情是安置这些老弱病残。到了桂港以后,这些人需要一个妥善的去处,而且还要有一些合宜的事情去做。麦轲要求二人在他们熟悉的区域找到一处符合要求的地方。
第75章 演枪蛇盘九探
麦轲和胡有禄曾玉珍讨论安置老弱病残俘虏的时候,二人对接收这些包袱依然心有抵触。本来二人一个主杀一个主放,可是没有任何收留的想法。所以逮住这个机会,还想劝麦轲改变主意。
二人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还增加了或杀或放的更多理由。可是麦轲无动于衷。对于已经确定的原则,麦轲肯定不会妥协,而且一番话说出,就进一步消除了他们的幻想。
“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必须时刻牢记:我们的一切目的都是把人从满清的压制下解救出来,让所有的人都不再受苦。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怎么能放弃这些本身没有能力的人呢?如果违背了初衷,岂不是不如什么也别做?”
二人还都不是基督徒,所以麦轲只能从这个角度入手。真正的,更深层的原因,是为了这些人的灵魂的救。
为了他们灵魂得救,必须保护他们的生命。所以妥善安置这些人,以及以后更多情形类似的人,为他们的灵魂得救,建立起码的基础,对于麦轲来说,比建立天国政权更重要得多。
见麦轲不但态度坚决,而且道理说得透彻,二人也就不再作它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麦轲寻求的合宜场所上,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地点符合麦轲的要求。
胡有禄先提出了一处,靠近芸南边境,那里有一片辽阔的荒原,上面可以建立房屋工场,供这些人居住和从事生产。
可惜一说距离和位置,大家都觉得太偏远,来去都非常不方便,以后的联系也是绝大的问题。接着又提到几处,还是不甚如意。
最后,曾玉珍一狠心,提出了一处地方。那里地处紫荆山深处,高山环绕,山青水绿,四季如春。本来是老曾等烧炭人欲作最后避难之处的,听麦轲把安置这些被人厌弃的俘虏事宜说得那样重要,经过了几番痛苦挣扎,终于忍着心疼献了出来。
麦轲问了一下那个地方有多大,老曾苦笑了一声,回应道,这一千人恐怕还塞不满那里的一个角落。即使人再多一百倍,也依然宽松得很。
麦轲心里有点怀疑,那个地方既然那么好,怎么一直没有人住进去?他对老曾提出了这个问题。后者又是一个苦笑,说这个世界知道那个地方的,恐怕只有他一个,因为进到那里的一条小径,是曾家世代单线相传的秘密。
他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个秘密是曾家远祖曾子传下来的。而这位远祖曾子,就是孔子的学生之一,曾参。至于远在闪东的曾子如何知道光西大山里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临终之前,他从父亲那里接受了这个秘密。然后就到那里实地探查,才知道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最奇怪的是,如果不从那个小径进去,在外面无论如何寻找,也不见任何端倪。
麦轲这才意识到,老曾能够公开这个秘密,心里该有多么纠结,是下了何等大的决心。他特意和他握手向他致谢,说到,“谢谢你!你一定不会为你今天这个决定后悔!”
老曾心里不明白这个大自然的秘密,麦轲却不同。他虽然没有眼见这个神奇所在,尚且不知道具体如何奇妙,但是他明白神的创造神奇,无处不在。而这些神奇的存在,都是为了神的特殊目的。今天这些人恰逢其时,把这个神的创造,用在神所喜悦的事情上。
看老曾说得妙不可言,胡有禄也不禁心向往之。麦轲笑着对他说,今后总要机会欣赏其真面目的。不过神造的万物都甚美好,只要注意,就能发现美好的事物处处存在。
胡曾二人离开以后,麦轲分别和石大凯,杨休倾,萧超硅取得联系,询问了他们各自工作的进展,通知他们与冯运陕配合,做好反清剿部署。
接着麦轲派人去找后面谈工作的人,召集黄玉琨狱长和傅长龙所长进这辆大车。
戒烟所长首先到达,因为分配给他的大车就在麦轲这辆车的后面行驶。麦轲见他神清气爽,满面红光,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就询问他有没有再犯烟瘾,现在感觉如何。
“我完全好了,一切都比没有上瘾之前还好。这不,你照顾我的那辆大车,多数时间都是我表侄在坐,我则跟着步行。现在也没有觉得累。已经有二十里了吧?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成绩,哈哈!”
这老兄果然如同脱胎换骨,不啻枯树逢春。非但体力上大有好转,信心也是接近爆棚。傅长龙在其位,谋其政,心中一直琢磨,如果每个有烟瘾的人,都给这样一个药丸,和我吃得那个一样,岂不是很快大烟上瘾的人就根绝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麦轲也放心了,看来这个特效药对烟瘾还真是对证。问题是他没有不限量的供应。他带来的那些,特殊情况下用一二次,还马虎可以,大规模使用,就没有那个条件了。看来要抓紧特效药物的研究。
这时黄玉琨狱长到了。麦轲也首先询问了那些被系统禁锢的俘虏这么样。
“很好,很好!绝大多数都很老实。似乎罪恶指数没有增加,都老老实实地让干啥就干啥。”黄狱长看来对自己的工作相当满意,兴奋地汇报。
“只有两个丄人,五个清兵不老实。结果怎么着?都被他们的该管部长收拾了一顿。就是斯文和赵雬,现在这两个家伙比我还负责任。更厉害的是,这些不老实的犯人,都被下沉了一个等级。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差别,但是从他们痛苦的表情还是可以明确认定的。大冷天脸上竟然大汗淋漓。”黄狱长觉得这个效果比两个部长的管教还好。
“好,与预期基本吻合就好。今天把二位找来,不说关于如何去做二位负责的工作,而是另一件事。我们有了一个好场所,我认为适合建立固定的监狱和戒烟所。”
麦轲接着进入主题:“我先和二位打个招呼,到了目的地以后,就一起去那个地方看看。到时候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设想。”
二人临走之前,黄狱长问麦轲,“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赵雬说有枪法问题要请教师傅。他本来也想跟着来,我恐怕那些清兵闹事,就让他在那里坐镇。你如果能抽身,我回去后让他来见你。”
麦轲这才想起自己和赵雬的无名有实的师徒关系,不由无奈一笑,说:“我去见他吧。”
又对傅长龙说,“老伯就在这车上休息,别让它闲着。你也别太过劳累,来日方长。”
老傅觉得心里一暖,自己坐不坐这辆车是一回事,关键是看这年轻人这份心意,就令人感动不已。这小小一个随意关照,让老傅生出誓死追随之心,尽管当事人麦轲还在那里茫然不知。
麦轲和黄狱长来到清军俘虏的队伍之中,这些人都正在奋力搬运兵器粮草等物资。赵雬则在旁边骑马持枪跟着前行。赵雬虽然被任命为犯人清军部的部长,他本身依然是犯人身份,本来不应该有马可骑,更不能持有武器的。
可是胡有禄黄狱长等人都知道他与麦轲实质性的师徒关系,所以就把从赵雬手里缴获的马和枪都还给还给了他。现在他正在白马白袍,手中一杆亮银枪,作着刺枪的动作。
只见他两腿一夹马腹,白马嗖地一声就蹿了出去。赵雬人借马势,马助人威,流线一样,转眼飘出五六丈远。待马速加到极处,赵雬手中长枪悠然刺出,突突突就是三朵斗大枪花,灿然绽放。还想再旋枪花,可惜力不从心,只得无功而返。
人马归途,人有些垂头,马也似乎有些丧气。突然一个振作,赵雬就提起了精神,把马一圈,就要再来。正在这时,他看到了麦轲,赞许地向他微笑打招呼。
赵雬大喜,一个滚鞍下马,就向麦轲跑来,“师傅你可来了!我这蛇盘七探,怎么练都是只有三探!”
麦轲不语,只是看着他。赵雬不见回音,赶忙停止了话头。麦轲对他说,“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是不应该叫我师傅的。”
“那是师傅你的规定,我总觉得不顺。让我管师傅不叫师傅,我真的作不到。”赵雬急着辩解。
黄狱长也旁边说和:“麦轲你就听凭他叫好了,你不叫他徒弟也就拉平了。如果你硬不让他叫,他心里一个疙瘩,对学习这些枪法也有不利影响。”
唉,这些古人真是事多。我不是为了防止成为兄弟以后的麻烦吗?麦轲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多花时间,就接受了老黄的建议,允许赵雬管自己叫师傅。
赵雬见麦轲答应了自己,从今以后就可以叫他师傅了,像孩子一样一蹦多高,好像那些复杂难学的枪法都不在话下了。
赵雬把他的难题又说了一遍。麦轲刚才看到他使出的枪法已经有了三探,就问他已经练了多长时间。知道他从昨天和麦轲分别以后,连觉也没睡,就一直练到现在,也不禁为他的嗜武如命所震动。
其实,这么快就能够三探,除了赵雬的武功根基和刻苦以外,他的习武天分也是不错的,至少在中人以上。加上如此热爱和刻苦,枪法大成指日可待。
麦轲也没有多话,从赵雬手中取过长枪,大喝一声:“看仔细了!”
飞身一跃,拔地而起,直插云天。到了一丈五尺高处,银枪一抖,磨盘大的枪花漫洒而出,整整围了他周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