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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入喉,百万大军的统领按着案几边缘,静默了一段时间,才缓缓恢复平静。
“父皇”太子有些担忧的上前,却被苻坚制止。
“朕命你理出一封书信给南朝的谢石,就说我们主动退兵,邀他渡淝水。”苻坚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调节了内息,再次抬起头。
众人看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眼眸里布满血丝,怒目而瞪,面色铁青。再加上肃杀的神情,好似地狱来的猛鬼,可怖之极。
“我们大军先撤退,然后等到他们渡到一半时再猛烈的反击,必让他们的尸体填了淝水!”
苻坚帝言语威猛,周身充满着阴鸷的煞气,完全不再刚才的狼狈之态。
“大锦军既然是作战时的先锋,那撤退时就做断后吧。”
“是。”
太子侧目看向天锦,有些担忧,但天锦已行礼领命,一腔豪烈。
苻坚帝又和众将领商讨了一些细节和战术变换后,便结束了今日的议事。
天锦出了帐篷就向左边走去,不远处,辛夷和阿静都在等着她。
“天锦。”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天锦转身看去,冷漠问道,“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太子看着她阴沉的脸,知道她还在为云殊的事与他怄气,不免有些无奈。
“我会让我手下一名大将带三万兵马紧跟着你,到时候”
“不用。”天锦断然回绝,再无多言,转身就像辛夷那边走去。
“天锦”太子对着她的背景抬了抬手,然而对方并没有要转头的意思。
她正是个倔强的丫头。说她倔强,一旦认了死理,饶是太子这样的尊贵的人物,被她否定了,也不能给半分脸色;说她是丫头只为了一个男人的险境,竟连太子也敢不认,甚至连露出半分言语不敬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这不是丫头,又是什么呢?
上马后一路不停歇的赶到大锦军已是昏黄十分,荒原里寒风一阵又一阵,像被追赶无归的孤魂。
夕阳照耀下的荒草,铺上了一层晕红的纱,隐隐闪烁。
这里太广阔了,除了收留了他们的百万大军,还多出那么多一样无际的空地,衬着人们是如此的渺小。远处连绵的山峰静谧无声,在浓雾里半隐半现,好像在在遥远的地方嘲笑着他们。
在距离大锦军的不远处,天锦勒住马头。
“公主?”身后的辛夷和阿静也先后停了下来,等待命令。
“你们先回吧,我在附近走走。”天锦目光忧郁的凝聚在远方,淡淡的说着。
第390章 番98 相遇的前夜
“是。”辛夷知趣的拉了拉马头,不再紧贴着她。阿静刚跟来不久,觉得将公主孤身留在此地不妥,上前道,“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不用。”天锦忽然沉声,不再有更多的言语,驾马向一座小山丘上狂奔而去。
辛夷看着她的方向,心里便明白了。那是她经常和云公子去的地方,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他们总喜欢驾马到那边吃饭,聊天。
“别去。”阿静驱马走了两步,被辛夷拦了下来,“没事的,我们回去吧。”
阿静看了看她,又望向一人独行的天锦,最终没有追去。
多年前和天锦相遇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一匹马。
她似乎天生就是荒原里的野花,凝聚了所有的美整个荒原都是她的,整个世界都在看着她,但她却永远孤寂。
她是一朵绚丽又孤寂的花
所以,对于她来说,云殊的出现就变得太过致命了!
站在山丘之上,视野更加好些,可以将整个大锦军都收入眼底。当然,风也会跟大些,吹着天锦的发丝和裙摆上下翻飞。
她迎着夕阳而立,神色肃然,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像给她披了一层金色的斗篷,配上她俊美的容颜,堪称是仙姿神品,惊为天人。
她清澈幽深的瞳眸凝视遥远的前方,隐隐散发着凌厉又忧郁的光芒。
这座山丘是他们一起来过最多次的地方,他们或站在这里静默无意的吹着轻风,或坐在地上相依偎着谈天说地。
而此刻,大锦军的少帅依旧在,陪伴在身侧的如玉公子却不见了踪影。
他现在还好吗?
是不是在和那群豺狼虎豹绞尽脑汁的纠缠不休,是不是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每传递一份消息出来,都是一次生死之战吧。
“云殊”
天锦默念着他的名字,眼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位白衣公子从天而降,而她化名弄玉,与他结伴同行。
这仿佛就走在了一生的劫难上。
尽管他们也有离散,但总会相聚。
天锦从腰后取出一支玉笛,通身触感温润,色泽柔和,散发着一股翡绿的微光。这不是普通的笛子,这是梅花玉笛,特别特别的名贵。名贵到可以让天锦拿命去换这是她和云殊的定情信物啊。
她还曾幻想着,等到多年后两鬓见白,她便拿出笛子交给自己的儿孙,给他们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那样祥和的一生,一定特别美吧。
沉浸在幻想之中,天锦不由自主的微微笑起。
她再次吹起了虞美人,熟悉的曲音流水般细淌而过,飘进风里,被带到天上。曲音不同往昔的唯美悠扬,这次她吹得很慢,多了一份阴郁和忧伤。
笛声在天地间摇荡游走,却是孤寂无双。
他不在了,虞美人也无人来和,笛音怅然的徘徊在天锦周围,久久不散。失去了那份豪气的张力,像被抛弃的孩子,寻不到方向。
一曲未尽,天锦便停了下来这不是她要听的虞美人,等云殊回来了,再一起吹奏。
天锦抬头看天,苍穹浩瀚无垠,与大地遥相呼应。在天地间她觉得人们是那么渺小,但又是那么伟大。
天锦闭上了眼,在山丘高处,苍穹之下,荒野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凉入肺,只觉神清气爽,全身又焕发了生机。
她豁然睁开眼睛,瞳眸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闪烁的红光,顿时风雨之变尽在她眼。那种浑身散发出的璀璨气质,放眼人世间的女子,除了战神锦公主,谁与争锋?
然而这番的豪情气度,却只为一男人盛放“云殊,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静默的豪言被卷进风里,风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路送到天上,再落会地上正中被寄托的人。
“谢琰大将军”
云殊忽然回神,不动声色,眼眸微转,侧目于旁边的人。
“大晚上的,吹什么风啊,明日就要渡淝水了,大战将至,还是早些休息吧。”说话的正是他的堂弟谢止,也是位年轻有为的人,正说着玩笑的话和他打趣。
“你先休息吧,明日你还要打头阵,不要太累了。”云殊礼貌的回答,言语里没有任何的温存。
谢止也是能察言观色的,早听闻了他和敌方锦公主的关系匪浅,大战在即,想必此刻心情应该很复杂吧。
“那我回去了,兄长还是注意时间。”谢止扬起礼貌的笑容,行了一礼后退下。
云殊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收回。
抬头仰望黑幕,星辰撩人。一想到明日的战役,这静默的大战前夜,竟有种叫人窒息的感觉。
漂浮在空气里的,那摸不着看不见,但被风带过脸上就能感觉到的水气,悄悄的降落在他的周身。
银色朦胧的星光下,有人对着苍穹发愣,而又有人对着苍穹发愣的人,欲言又止。
那人手中捧着重物,不知进退的远远站着,目光幽幽的看着遥望星空的男人。
他是南朝最年轻的辅国大将军,谢家冉冉升起的耀星;他惊才风逸、人之表率,却又风雅闲淡,从不追逐功名利禄。
他逆着寒风浸在月色之中,星光洒在他的周身和俊逸的脸庞,宛如皎皎玉树,亭亭而立于天幕之下,叫人无端敬仰。
沉思片刻,他还是走上前去,撞破了属于他的安宁。
“将军。”副将程峰在身侧行了一礼,手中抱着一副银色的铠甲,在月色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云殊看着戎装,刚刚还阴郁的眼眸渐渐泛起一层坚毅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却散发着一股叫人难以抗拒的征服感。
“将军,我已经向军里的人全部宣布了,您现在恢复了身份,是辅国大将军,统领三万兵马。明日渡淝水,与前锋都督谢玄大人回合。”程峰言语铿锵有力,字字清晰。
然而传进将军的耳里,宛如刀刃般割在他的心头。
他们终于要见面了,穿着彼此的戎装,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提着兵刃
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他无从想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见到天锦的那一刻,该说些什么。
第391章 番99 淝水之战序幕拉开
“将军,你该休息了。”程峰望着眼前俊美的男子,他笔挺的鼻梁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刀锋。
芝兰玉树般的男人缓缓抬手,目光凝重的抚摸过银色战甲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云殊,他是南朝的辅国大将军谢琰!
男子忽然盛气凛然,声音也跟着低沉稳重,“知道了,放进我帐篷吧。”
“是。”副将低首,拖着沉重的铠甲,缓缓退下。
谢玄已经带在二万兵马从广陵地绕到了北国大军的身后,明日之战,不是简单的战役。只要是一方输了,代价就是整个家国。
谢琰在寒冷的月色里转过身。
他的肩头已披上了一层冰霜,而灵魂却扛起着一个国家。但是那神采奕奕的女子又与他不期而遇,于是灵魂一面肩负着沉重的希望,一面又被她的目光拷打。
叫他坚强又纠葛,痴迷又断肠
淝水,是由西北向东南的方向延长,蜿蜒绵长。
朝阳初升时,数万北府兵已经集聚淝水之南。宽长的河流在晨光中波光粼粼,宛如一条洒了金粉的飘带,轻易的落在江山画卷里。
它有着无可考究的历史,抚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风云四起时,它依旧自顾自的流淌着,只关风情,无关人世。
谢琰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一身银色戎装,在晨曦里微微反射着温和的光。他将手按在剑柄上,清冷俊杰,目光凛冽的注视着前方。
副将无声的跟在谢琰的身后,敬仰的看着自己的主将。昨日他一身长袍广袖还是儒雅清秀的模样,今日着一身铠甲,又是铁骨铮铮沉着冷静的强将。
他是谢琰,南朝的辅国大将军谢琰,从来就不是什么贵公子。
淝水岸边聚集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五百只船,这些船一部分是官家的,而大部分都是向民间征借来的。
晨曦中,缓缓流动的淝水,宛如尚未睡醒的朦胧少女,它还不知道将有一场屠杀渐渐逼近。
谢琰凝望着遥遥河岸,终于一声令下
“渡河!”
霎时间,淝水之地的上空冥冥中战云翻滚,杀机急涌。
朝霞渐渐远去,冬日的艳阳给荒野上添了一层暖意。由北向南的寒风,依旧肆无忌惮的追赶在荒原上,穿过将士们的兵刃,撞上他们的铠甲。
守了几个月的淝水地,竟然要退兵了。纵然是训练有素的大锦军,士气也不免低迷,但是作为士兵的他们,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所以不会有人向他们解释什么。
大锦军作为先锋,只能最后撤退。她已是一身戎装,笔直的坐在一匹黑色高马上,手中的银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根据交接的时间,南朝的北府兵会在正午开始渡河,不到傍晚就能全部上岸。
天锦受命在身,正午刚过时,带兵调头反扑。按时间算,他们最多只能渡过一半人马,并且难以保持战斗的状态。
任是训练再有素的北府兵,也会被打到措手不及。
云殊,再等一会,马上就带你回来。
天锦坐在马上,遥遥望向淝水,正午垂直的光线打在她秀挺的鼻梁,显示出立体有力的轮廓。
忽然,不远处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急速的踏着枯萎的荒草,溅得草叶凌乱纷飞。
“报”那人还未靠近天锦,就已经大喊起来,神情尤为慌张。连附近的辛夷等人都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看向这边。
“报告锦少帅,南朝的大军在早晨就已经开始渡水,现在估计也就全部上岸了。”作为探子的年轻士兵,一路奔驰一路回禀,直到全部说完后,才近天锦的身侧。
“什么?”天锦心中一震,周围的人也跟着神色一凛,随即调转了马头,做出备战的准备。
“就知道那老狐狸没那么简单。也好,就让我大锦军杀他个片甲不留!”天锦手持长枪,目光凝聚在淝水的方向,眼眸里精光大盛,神情凛冽,周身散发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长枪高举向苍穹,光华鼎盛的锦少帅霸气下令,“全军回攻淝水,见敌者,一律杀无赦!”
一声令下,年轻的公主在风中神采炫目,如席卷腾起的烈焰,攻势逼人,撼动整个大锦军。
十多万人马在荒原中调转了利刃,重新向淝水而攻。
激进的锦少帅表面斗志昂扬铿锵无惧,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有些颤动事情有变,他还好吗?
他不会被谢石那老狐狸发现了什么?
他会不会已经被拿下,或者已奸细之名斩首示众?
不不能这样,他一定不会。
他是那样机智无畏的男子,就是被发现了身份,也一定能够想尽办法逃脱。
他们还有约在身,他一定会赴那场一生一世的约定。
所以,不用担心!
那个传报消息的探子继续奔驰向北,将消息传递给君王。君王随即下令,七十万大军即刻调头,将南朝军斩杀淝水。
行之三十里,看到淝水岸边的北府兵。
北府兵已经阵列而战,蓄势待发。而大锦军却是来回奔波,一路不歇的迎击战事。两军相见,瞬间开战,狼牙交错风起云涌,荒原发出低沉的嘶吼。
北风席卷千里,血雾在淝水河畔飘荡,活人在战斗,亡灵在咆哮
苻坚帝和太子一行人在得到捷报时,已经比大锦军退得更远了,在知晓南朝北府兵提前上岸后,一路反击。苻坚帝无所畏惧,志在必得。
行军刚过四十五里左右,太子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陷入血战的大锦军。就在此刻,中途忽然杀出两万之多的北府兵,呈围剿之势,一路扩张。士兵看不见情势,只看到扑哮而来的恶鬼,竟有数万人的错觉。
行军赶路的士兵被击杀得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更重要的是,前面还有大锦军,及其他大军压阵,为何后方反而遭难?
正是众人慌乱疑惑之时,军中辅士朱序大人忽然在马上大喊,“前线的北国。军全败,前线将士全部阵亡了。”
第392章 番100 崩溃的前线
此话一出,本就慌乱不堪的北国。军顿时起来,他们近四十万的大军竟然在前线全部战败!
被围剿的士兵霎时间阵脚大乱,丢兵弃甲,四处逃窜。
而早有预谋的北府兵也跟着大喊,“前线北国士兵全面战败,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上万男儿的吼叫撼动整个荒原,被围剿的北国。军最后的意识被彻底击垮,抱头鼠窜的竟比握刀的人还多。
几十万的大军被挤在一处,场景混乱不堪,四处踩踏,哀嚎不断。
此时,人数越多反而越成了劣势,北国。军的优势瞬间崩溃,任是苻坚、太子等人做力挽狂澜之势,也是无力阻挡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整个癫狂逃窜的北国。军,已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太子一路砍死,追上还是喊着“前线全部战败”的朱序。举刀砍死一个迎击上来的士兵,夺取他手中的长枪,抬手用力向朱序投掷而去。
此人已是叛徒无疑,竟一直潜伏得如此深,坏他北国大事,着实可恨。
枪刃直击朱序的头颅,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朱序并不似那些猛将般善战,吓得不知所措,呆立难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划破污烟,直接击中长枪前端。受力的长枪改变了原来的轨迹,从朱序的耳畔飞了过去。
百步穿杨箭!?
“多谢前锋都督搭救。”看见来人,朱序连忙答谢。
不远处,坐在马上握着劲弓的正是先锋都督谢玄。他看着太子,眼神肃杀,“朱序有劳了,快退到军后去吧。”
“是,那前线就有劳谢都督了。”朱序也来不及拘礼,调转了马头便向北府军后方退去。
谢玄虽然是在跟朱序说话,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敌方太子的身上。
此时战事已经愈演愈烈,原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北府兵,竟然以压倒性的方式收割整个战场。
前锋都督!?
太子豁然醒悟这里才是整个战场的前线,而大锦军那边,不过是被敌人拖住罢了。
“哈哈,太子多日不见,可还算好。”谢玄豪气震天,大敌当前还能镇定自若的打起招呼。
太子轻叱,阴冷道,“真是好计谋,看来我们真是给了你们不小的压力。”
“那是自然的。”谢玄大方的承认,英俊的眉宇微挑,“你们百万大军压境,而我们不过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