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自然的。”谢玄大方的承认,英俊的眉宇微挑,“你们百万大军压境,而我们不过区区八万,这压倒性的对比时刻提醒着我们,若是一败就是亡国,可没有任何回旋商量的余地。我们自然得绞尽脑汁,在别处多想些法子了。”
“朱序是叛徒”太子眼眸轻转,陷入深思,短暂停顿后他又得出另一个结论,面不改色的说道,“那云殊公子只怕也不干净吧。”
“唉,事到如今,这事确实是纸包不住火了。”谢玄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像还隐忍着歉意,“但你要相信,那小子对天锦公主可是真心实意的,他们本来相遇就是上天的安排。实在要怪的话,就怪我们家谢老爷子,或者挑起战乱的你们。他们啊,只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我们不能已双方的身份,去论对错的。”
太子抬头哼笑,好似自嘲。
一想到天锦妹妹因云殊之事向他投去的憎恨的眼神,那么悲痛、那么伤怀。
她不惜一切的保护那位公子,拥护他的想法,甚至不允许有人怀疑他。倔强的公主虽然从未在众人面前表达过爱意,可她的眼神早已将她纯良的心给出卖。
“云殊不是他真名吧,他是谁?”太子握紧了刀,敌人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淌,终滴进泥土。
谢玄正色,有些引以为傲的说出那个名字,“他是南朝的辅国大将军,他叫谢琰!”
谢琰
太子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心里莫名的悲恸,不为自己,不为北国,只为那个英姿勃勃的锦公主。
她爱那位翩翩惊鸿的公子啊,她虽是个北国人,却比南朝里任何一个人都爱那位公子。她无条件的去信任他,甚至将整个国家的未来都寄托给了他。
而他
却是将戏演到了极致。
太子苦笑着低喃,“真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谢玄将弓背在身上,拔出长剑,认真道,“如果我们赢了,一定会善待锦公主。战乱本就是野心家的杰作,他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棋子,我们能做的并不多。”
太子提起血刀,神色陡然凌厉,阴鸷道,“如果我们赢了,就说云殊已经被北府兵斩杀。我们不能阻止历史的翻页,但至少可以为它写点什么。”
“哈哈,太子果然是性情中人,正合我意。”
两人纷纷亮起兵器,结束了短暂的安宁。他们各有天命,各为己战,没有对错,也没有憎恨。
他们同样年轻,同样放下了生死
两刃相交,发出刺耳的锐响。然而这交错的响声,放在数十万人的战场上,已毫无存在感。
战争,对于下层的士兵来说,就是一场盛大的屠宰。
他们献出了鲜血,尸横荒野,但历史不会记住他们。
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粒,在芸芸众生中不值一提;他们的生命不过在强者的翻手之间。可当刀刃无情的吞噬而来,他们会彷徨、会哭泣,会本能的寻求领导、渴望救赎
然而本该领导他们的帝王,此刻比他们更加癫狂。
“啊杀,给我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苻坚帝此刻坐在马上,头盔不知何时丢失,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手中拿着血淋淋的大刀,不分敌我的挥砍。他目光涣散模糊,头痛欲裂,神情恍惚,眼前不断晃动着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的人影。
他的病,又发作了。
然而为他拿药的老奴早不知去向。
他是统一了北方的帝王,他只能忍着蚀骨的疼痛,用最后的意识握着手中的大刀,那是他最后能拿住的东西。
然而此刻挣扎在癫狂边缘的他,在别人眼里看来,已是神志不清疯癫成魔,毫无帝王之威。
跟随苻坚多年的老将苻融,看着战局渐渐失控,君主无从下达命令,只得去寻不远处的太子。
第393章 前仇(2)
隔了两日,谢琰那边果然有了动静。
他本就是奉旨领兵前来,军需是备足了的。即便如此,驻扎丹徒的这些时日却也没有闲着。除了一直在练兵,私下里也有招兵买马。
因刘裕在军中受罚挨了棍打,天锦原想派关三爷前去送药。又因关三爷的形象气质太过招摇,干脆请了程玉莹派人代为送之。
只是刘裕却并不知情
三十军棍对刘裕来说,不算是重刑。战事在即,又有刘敬宣暗中照顾着,其实并未伤到根本。表面看上去是打得惨不人睹,不过就是皮外之伤罢了。不过,躺在床上装装样子还是要的。
天锦送去的都是良药,三两日的功夫,他便已经活蹦乱跳下地了。
这事传到刘牢之耳中,自然又惹得他十分不满。可人也已经罚过了,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暗下里憋着火气。
是以,王凝之上门商量合围之计,私下里却刻意在刘牢之面前提起刘裕时,刘牢之心里虽然存疑,却顺水推舟的,就爽快答应了让刘裕来做卒前先锋。
却原来,浣风楼刘该之乱,虽然压着捂着。可这消息却还是免不了被泄漏了出去。加上王家早早就收到谢琰带兵前来清剿孙恩之事,却见他驻扎在丹徒迟迟没有动作。
作为谢氏长女谢道韫总要问上一问,偏偏谢琰回信里说支支吾吾,语意不清。谢道韫何时聪慧之人,立即就感觉到事情有所蹊跷。
故而暗中派人前往丹徒查探。
岂料这一查,却叫她勃然大怒。
“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敢活得这般招摇过市,不杀了他们,难慰我六叔在天之灵!”
隔日,王凝之就收到了她的信。
谢道韫给他的信中,要求他暗中设计拖动孙恩,让谢琰,刘牢之配合他围剿,借机除去刘裕和天锦怕王凝之不肯,又在信中言明六叔谢石的死,与这二人关甚大。
请他一定要给谢石报仇。
琅邪王氏和陈郡谢氏原是南朝两大门阀,谢安任丞相之时,谢家的风头一直是辗压着王家。两家虽是姻亲,却也暗中较着劲。
可谢安一死,王家却也没有讨到什么好。没了谢家的牵制,司马皇氏对王家也忌惮了起来。尤其是司马元显取代他爹司马道子把持朝中大权之后王凝之想到父亲王羲之的告诫他安守本份,低调行事,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的。
他父亲王羲之乃会稽内史,领右将军之衔。早年从卫夫人卫烁学书,习得是卫夫人以钏繇之法,而演练的书风法门,今来已是脱新而出,大有作为。
永和九年时,更是携同谢安等人于兰亭修契,赋以兰亭序,令人叹为观止,声名大作。
王凝之排行老二,并非家中长子。在这样一个出色的父亲光环之下,不及兄长受重视也就罢了。偏生其它的几个兄弟之中,他也不甚出彩,而他的妻子,谢道韫又是谢家长女,素有才女之名。嫁给他时,本就有些不太情愿,若非是谢安保的谋,恐怕也不会下嫁给他。
况且,妻子与幼弟王献之之间的风言风语,也不是空穴来风。
是以,王凝之从来就活得不够自信。
眼下孙恩起事,得朝廷重视并派兵来清剿,又恰恰在他的地界上,他当然是十分愿意抓住这个机会,立下大功。
因此,他王凝之才会这般慎重,亲自跑到丹徒与谢琰商谈。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先来了,妻子谢道韫的信随后也到了。细细思忖及一番,虽说谢道韫在画中指手画脚,令他很不满意。可她中却也无不透露着,恳求之意。
王凝之深知以谢道韫要强的性子,要她低声下气的求人,已是十分稀罕。他不满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终究要硬气一回了,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最终决定依了妻子之意,让她得偿所愿,也叫她看看自己的本事。
彼此,谢琰还完全不知情
当刘裕身穿铠甲,随着刘牢之的战马出城时,谢琰也高高立于战车之上,奔往另一个方向。
烈烈阳光之下士兵甲胄耀眼,斗志昂扬。
既然是三军合围,王凝之自然是要打头阵的。谢琰那边姑且不提,自打大军拔营,奔赴原野,一路之上,刘裕自信满满。
他的臀上的伤已经结痂,骑着奔马除了因无法避免的摩擦,令得有些不适,却也无关紧要。
不疾不缓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并未让士气消减,反而前方浩大声势,已告诉足够令他们热血。
王凝之的兵马已然与孙恩对上。
当下,刘牢之传达命令,士兵们不曾歇息,继续疾速猛进,没想到第三军居然赶在了谢琰之前,先行抵达目的地。
按照计划,第三军理应等谢琰率领的第二军抵达之后,再行合围之势。不想,前方来报,孙恩的叛军凶猛异常,王凝之率领的第一军与他正面纠缠一天一夜,非但没有讨到好,反被强力反击,生生折兵千余。
得此消息,刘牢之心里不由嗤笑。
琅邪王氏也不过如此嘛
他到是没有想到与王凝之有约在先,目光一扫,恰好扫见席地而坐,正在擦拭兵器的刘裕。扭头吩咐亲卫,道:“去把刘司马喊过来。”
亲卫应“喏”,快步朝刘裕跑过去。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刘裕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便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刘牢之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甚是得意。
待刘裕走近,他面色微肃。
“将军。”刘裕到是不计前嫌,毕恭毕敬行了个礼。
刘牢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刘裕,虽入营的日子虽然不长,可以你浣风楼的地位,一个小小的司马,倒是委屈你了。”
“将军这是何意?”刘裕微微愣了一瞬,不解地看向他。
刘牢之便指着那方正打得火热朝天的战况,道:“眼下有个立功的好机会,不知你敢应不敢应?”
“既然入了军营,我也不过就是将军麾下的小兵,并无特殊,将军只管下达命令便是”
第394章 后怨(1)
刘裕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话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可刘牢之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你且看那方的战况”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刘裕看了过去。
“叛军孙恩,起初也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谁曾想到,如人竟有如此能耐。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竟叫他筑下方城”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见刘裕听得认真,又道:“你现在,是我麾下司马。这战况你也有权知道,日前,王家派人前来与我与谢小将军商量了合围大计。可你再看看那方王家二郎太过轻敌,现下已显败势。谢小将军还未赶到,三方合围怕是等不及了,多拖一刻,琅邪王家的损失怕是更大。”
刘裕心中微微一动,“您的意思是不等谢将军了?”
刘牢之并未否认,正色道:“战前准备地再充足,一但开战却也有诸多变故。三方合围,乃战前商定的策略,孙恩再有能耐,却无法临时兵分三路来抵抗。”
“所以,本将军现在命你”
“爹,你们在说什么?”刘牢之的话突然被打断,却是刘敬宣远远看到两人站在一处,打马过来。
刘牢之眼中微微一闪,很快反应过来,“你来的正好。”
刘敬宣一听,连忙翻身下马,“爹,可是准备开战了?我看那方快要顶不住,咱们再不去救援恐怕便要败了。“
刘牢之看了他一眼,“正说此事。”
“哦?”刘敬宣顿时磨掌擦拳,来了兴致。然后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一脸防备地看向刘裕,“爹,刘裕才刚入营,臀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呢,你不会是想让他当先峰吧,我可不干啊。这打头阵,一定要是我啊!”
刘牢之不悦道:“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刘敬宣:“”
刘裕暗暗笑了一下,又忍住,“若将军信得过,刘裕愿为先峰!”
“哼!”刘牢之目光不善,“这先峰还真是非你莫属。”
“爹”刘敬宣抗议。
刘牢之板起脸,警告的又看了他一眼,“事发突变,本将军现令你二人为左右先峰。刘敬宣!”
“末将在!”
“你领右先峰,带兵由南急速绕向去西侧,暂顶谢小将军攻打西南门。“
“喏!”
“刘裕!”
“末将在!”刘裕一肃,立即抱拳,头微微垂下。
“你领左先峰,带兵由正面进攻,务必要将孙恩的主力吸引过来。
刘裕并未多想,直接应下。
与他站在一起的刘敬宣忍不住撇了撇嘴,相比之下,他其实更愿意与刘裕换上一换,直接冲上去就开打,多么方便省事。
还要绕到西南门等他绕过去,黄花菜都要凉了。且这回的军令,是不是下的太过草率了些?
刘敬宣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又很快被自己否认了。事急从权,那王家二郎还等着他们去救命呢。
想着想着,他又羡慕的朝刘裕望了望
刘裕不是没有注意到他频频窥视自己的目光,嘴角微微抽搐,却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趁着天未黑,右先峰先行点兵出发。”刘牢之很快又下达了一条命令。
刘敬宣神色微禀,终究是严肃了起来。待他领命而去,刘牢之看着毫无防备的刘裕,心里不免得意了起来。
令刘敬宣为右先锋,不过是借故把人支走罢了。以他对谢琰的了解,绝不会无缘拖延。按照原计划,等刘敬宣赶到西南门,谢琰的兵马估计也到了。
至于刘裕这个左先锋,这才是重点
他道:“你且去准备,听我号令,立即进攻!”
刘裕:“喏。”
三军合围乃军机密事,谢琰行事素来谨慎。虞美人得到消息,大军已经行军一日了,消息再递到天锦面前时,那边已经开打了。
天锦蹙着眉,一手轻叩着桌案,一手抚额道:“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朱瑾立即问:“公主这话是何意?”
天锦:“刘牢之身边没有我们的人,阿裕那边的情况如何,我们也就无法及时知道。”
朱瑾一愣,“是属下考虑不周,未做安排。”
天锦摇头,“与你无关。”神色间微微伤感,“没了阿静,负责暗线的情确实是大不如从前。”
虞美人组织之所以强大到令南朝忌讳,恨不能除之后快,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组织里每个人都发挥所长,各司其职。朱瑾是跟了天锦最久的人,也是她最为信任之人,虞美人内的财政大权,便是抓在她手中。
同时,她也负责贴身保护天锦,负责联系其它各司,传达天锦所下达的一切任务。
天锦口中说的“阿静”,便是专门负责培养暗线和暗线按插的地下司。这些暗线在各处得到情报,便会用特殊的方式传递给自己人,再由专门负责传达消息的王大可从中过滤掉无用的消息和能够自行解决掉的消息,最终传到天锦这里的,都是十分紧要的,需要她来决定的事情。
可是阿静,却在淝水之战,为救天锦而舍命。她这一死,对虞美人来说,可谓一大损失。
不过,自从王大可平安归来,朱瑾身上的负担轻松了不少。天锦已经让王大可暂时接替了阿静的负责的地下司,无论如何,这张情报能断的。
“刘牢之此人什么来历?”天锦突然问。
“属下并不是十分清楚,只听说此人是司马元显的心腹。这次随军而来,多半是司马元显为监视谢琰而故意安排的。”
“听说?”天锦微微惊讶,忍不住抬眼看她,“你听谁说的?消息可属实?”
朱瑾眼里闪烁了一下,“便是上回游湖时,方予无意间说出来的”
天锦眉梢不由挑起,眼里隐隐有了丝打趣的笑意,“谢琰身边的人,嘴巴向来严实,能哄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倒是长了些本事!”
朱瑾的脸瞬间红透,弱弱抗议,“公主”
“本宫这是夸你呢!”天锦连忙正色,又道:“这话应该不假。若刘牢之真是司马元显的心腹,那此人还真该好好查查。”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395章 后怨(2)
另一边,大战已经由黄昏持续到了天完全黑透。战火燃烧,染红了半边天。
作为先峰将领的刘裕,起初是很有信心能够完成刘牢之的命令,将孙恩的视线吸引过来的,而他也的确是做到了。
察觉到后方有援军,孙恩很快就拔了人马赶过来。这一故变,到是很合王凝之的意,意到识友军已至,他当机立断下令撤退,不再恋战。
这便是事先与刘牢之的合谋达成了一致。
彼时,刘裕毫无察觉。等孙恩的主力重心完全朝这边倾靠过来,身边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大公子!快速上马!我护送你杀出去!”作为与刘裕一起参军后,就形影不离的存在,贺正安浴血而战,眼都杀红了。
先锋军不过区区数千名士卒,双方实力悬殊过大,身旁不断有熟悉的面孔倒下去,其中甚至有和他们一道参军的浣风楼的师兄。贺正安十分痛心,自然也察觉到了问题,立即就跳下战马,挤到了刘裕身侧,与他背抵着背,想掩护他先撤。
刘裕战甲上已染满了鲜血,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