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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处
她拥着被褥坐起来,刚刚苏醒,脑子有瞬间是空白。而后,昏迷前刀光剑影的幕,很快地涌了进来。
脸上的血色下子褪尽,跳下床榻就往外跑。
恰恰此时,门外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
天锦脚下立即顿住,瞪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自由地往后倒退两步。
门“吱嘎”声,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位身着白衫碧色长裙,梳着精巧双髻的婢女。她手捧托盘,盘中整齐的摆着套玉白色的流纱长裙。
婢女显然没料到原本应该躺在床榻上的人,会出现在门口,看到天锦时,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姑娘何时醒的,怎么连鞋也没有穿就跑出来了”
天锦心里十分紧张,听到婢女如此问,她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的戒备。
“你是何人”
婢女见她脸防备,柔柔笑道:“姑娘别怕,这里是琅邪大王的私邸。婢子是殿下府中的侍女。”
“琅邪大王”天锦头雾水。
“琅邪大王是现今陛下的亲弟弟。”
陛下的亲弟弟
琅邪大王
不是水贼天锦紧绷的心不由松懈了下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倒无意间听说姑娘似乎是使君大人,从群流寇手中救下来的。”
“这位使君大人又是何人”
婢女被她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都有些怵了,连忙安抚地笑道:“姑娘别急,你刚刚醒来可有哪里不舒服婢子是殿下特意派来侍奉你的,不如婢子先替你梳妆”
天锦这才察觉自己身上仅穿了件单薄的中衣。
她点点头,尽管迫不急待想要知道生了什么事,但也只能耐着性子静等。
“有劳了。”
番梳洗打扮后,婢女又拿了些吃食。天锦心里藏着事情,实在是食难下咽。她捧着碗,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又问:“我能去见琅邪殿下吗”
婢女面露难色,“殿下没有吩咐过,所以”
“那使君大人呢我只是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想知道阿裕有没有脱险,如果他现自己不见了,怕是要着急了吧。
“这”婢女面带歉意地朝她笑笑,“姑娘有所不知,那位使君大人并不住在府上。若是得知姑娘醒了,殿下定会召见的。”
王府到底是有着王府的规矩,天锦心里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名叫玉儿。”
“玉儿,这里离归香苑有多过远”既然时见不到人,天锦只得暗自打听了。
玉儿眉头皱起,“婢子不曾听过归香苑。”
没听过
天锦也随着她把眉头拧了起来,她似乎也没有听说过琅邪大王。“那你可知道,那位使君大人是在哪里救的我”
“使君大人回山阴时,在会稽郡境内救的你。”
会稽郡,山阴。
不是广陵
天锦顿时感觉整个都不好了,“我晕睡了多久”
“姑娘在路上就晕迷了,进府之后又晕睡了天两夜。”
所以,离婚礼出事的那天,今日已经第三天了。
阿裕肯定是担心极了。
怎么办
天锦放下筷子,张脸青白交加,心里急得坐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
“姑娘要去哪里”婢女连忙将她拦住,“姑娘才刚刚醒来,还是不要乱跑了。”
天锦哪里肯听她的,“玉儿,你别拦着我了,已经这么久了,我夫君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可是”
“没事的。请你转告琅邪殿下和使君大人,就说我无法当面致谢,实在失礼。但事宜从权,它日必会登门道谢。”
“姑娘使不得。”婢女玉儿被她横冲直撞的架势给吓坏了,“这里是后宅,若没有王妃的允许,是不能离开的。”
“琅邪王妃吗”
“是。”
怎么这么麻烦天锦心急如焚,纠结这王府中规矩太多。
玉儿见她不闹腾了,连忙又说:“还请姑娘稍稍冷静,若实在心急不如去求见王妃”
“可以吗”
玉儿点头如捣蒜,“这内宅的事情直都是王妃掌管,殿下般很少在后院走动。”
“事不易迟,那我们现在就去求见王妃”
还真是个急躁的性子。玉儿无可奈何地又将她拉了回来,“这会儿怕是不妥,这个时辰王妃应该是在午睡。”
天锦:“”
天锦失踪已经是第三天了。远在广陵跟无头苍蝇样乱撞的刘裕和谢琰,怎么也没有想到,天锦早已经被带到了异地。
烈日当空,城里城外随处可见的带刀侍卫,正人手份,拿着天锦的画像,四处搜查。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不眠不休连着找了这么久,刘裕早已没了风流之姿,青茬都已经冒了出来,嘴唇干裂无色,眼里的红丝。
谢琰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他身上穿的还是三天前的那身,身下的坐骑都换了两匹。烈日暴晒之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泛红脱皮,整个黑了圈。
时间拖得越久,越叫人绝望。
可找不到,对他们来说,无疑也是种希望。
刘裕直都在等着水贼主动与他联系,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对方却毫无动静。
怎能叫他不焦躁
他颓然地蹲坐在地,背靠着城墙,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心里仿佛缺失了什么,空荡荡的,难受极了。
“郎主,谢将军那边现了情况。”属下突然来报。
刘裕腾地下站起来,目光紧锁来人,“快说,在哪里”
“城东方向,邀月湖旁。”
第41章埋葬
刘裕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下,便跨上了马背。 壮硕的俊马极驰飞奔,快穿过广陵城的城门楼台,往城东方向而去。
邀月湖名字虽然好听,却是个死水湖,面积不大,里面长满了水草。
这处地段偏僻,人烟稀少。
早前,谢琰为了安置流民,令卫兵将这块择出来建造茅棚,如今流民已经适应安居,渐渐热闹起来。
在这湖岸不远处,耸立了棵白槐,树型高大。现下时季早已入秋,可周遭的落叶却很少见。
刘裕赶到的时候,树下围满侍卫,隐约可见抹红艳的衣裙。他忐忑地翻身跳下来,背对着槐树的侍卫自动让出条通道。
通道最里面,谢琰正半跪在女子面前,手撑着地面,手托着女子的下巴,小心的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女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正脸,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宛如当头棒,砸得他两眼黑,脚下阵踉跄。
身侧的侍卫及时将他扶住。
他却猛地挣开,跌跌撞撞走到身穿大红吉服的女子面前。他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出去,却在半空猛然顿住。
若不是这身吉服,是他亲手准备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天锦”刘裕声音暗哑,哽咽着叫出这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名字。
他这声,把谢琰叫得浑身都僵住了。
别说刘裕不敢相信,他又何尝愿意看到天锦死得这样的惨烈。以他对天锦的熟悉,这具尸体与她的身形完全匹配,除了已经让人辩识不清的面孔,真的毫无破绽。
“天锦”刘裕憔悴的面容上眼窝深陷,目光泛着浑浊,脸上黯淡无光。
他的手掌死死摁在地面,手指深深地抠入泥土,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当日定下婚约之时,何等的意气风,可现下他却面如死灰。
泪眼憋不住落了下来。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她,仿佛只要不碰,眼前这具尸体就是幻觉样。他的天锦还好好的活着,她含羞带怯,满心期待的等着他去娶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谢琰托着女尸下巴的手颓然落下去,他高昂着头颅,强压着要溢出的泪水。
女尸的下巴没了支撑,脑袋无力地垂下去。
刘裕心中狠狠抽。
“谢琰”他双眼腥红,目光凶狠,突然拽住他的衣领,把将他按在地上,“你就是这样替我照顾天锦的”
谢琰下意识要躲避,却在他控诉的话句中哑口无言。他僵着身体,动未动,目光苍凉看向尸体。
“放肆”
副将程峰脚将刘裕踹开。
刘裕爬起身再次扑过来,程峰警惕地将手按在腰侧的配剑上,剑光闪,正要抽出长剑,却感觉到股外力,将他的剑柄用力按了回去。
谢琰目光沉沉地看了他眼,“让开,不许插手。”
“可是将军”
“让开”
程峰无可奈何地后退,却目含警告,恶狠狠地朝刘裕瞪了眼。
刘裕早已疯狂,没人阻拦,他顺利摁住谢琰,挥拳照着他的脸就是下。
谢琰脸瞬间挂彩,嘴角缓缓溢出血水。鲜血更加刺激了刘裕,他的拳头扬起又落下,嘴里谩骂不断。
“堂堂的镇国将军,淝水役好不威风我呸什么狗屁镇国将军,连个小小的广陵城都镇不住,还谈镇国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你的战功莫非都是捡来的”
他的拳头越落越密急,谢琰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僵硬。说得不错什么狗屁镇国将军,他的战功都是骗来的。
他伤得她那么深,现在却连她的性命也护不住。
谢琰啊谢琰,你还有什么颜面存活在这天地之间
也不知挥了多少下,等刘裕气喘吁吁停下来,谢琰的半张脸都肿了。
他动不动,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目睹了全过程的程峰,终于忍不住再次将刘裕脚踹翻,“哪里来的野蛮人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还要怨到别人头上,无耻。”
程峰快上前,小心地将谢琰扶起来,看着他红肿的侧脸,替他委屈道:“将军,此人就是个疯子,你理他做什么”
是啊,他就是个疯子刘裕痛苦至极,他又何尝不知道天锦的死跟谢琰没有关系。那些水贼是冲着他来的,天锦是被他连累的啊。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
刘裕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将天锦抱入怀中,他轻柔的替她整理着面容,将烧焦了的头拢到她的脑后。认真地凝视她的面孔,仿佛要牢牢记住这剜心的幕。
她如美玉般的脸被烧成了碳黑,两条弯月样的眉毛已经光秃秃,眼窝四周皮肤完全粘在了起,异常丑陋。鼻梁高高肿起,曾让他亲吻着流连不去的嘴唇,更是歪在了侧
刘裕搂着她,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的头埋进她的颈窝,双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我刘裕在此誓,定要将那些猖獗的水贼千刀万剐,将所有的痛苦加倍奉还”
侧的谢琰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目光触及他与尸体相拥的画面,不忍地撇开脸。
“刘公子,”他暗哑地开口,“女子注重容貌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刘裕的后背立即僵直了。
谢琰推开程峰,“你们都回去。”
“将军,让属下跟在您身边吧。”程峰防备着刘裕再次动手,不肯走。
他是谢琰的亲卫,跟着他出生入死,见过锦公主的风姿。天锦的容貌与锦公主几乎是个模子刻出来的,连他都差点以为锦公主还活着。
谢琰这般痛苦,他最能理解。
看着天锦顶着那样熟悉的面容嫁给别人,简直就是心如刀割。现在被毁掉的,不仅仅是这副容貌,还有谢琰所有的寄托。
“不必”谢琰再次推开他。
秋风瑟瑟,寒风袭人,抬目远望天沉晦暗,天地似乎已连成了线,枯黄的湖岸在风中颤颤抖,入眼俱是苍茫。
两人不言不语,将天锦葬于白槐树下。
看着泥土渐渐将那红艳的衣裙掩盖,谢琰心口再次疼痛起来,“那只断笛呢,并埋了吧。”
刘裕却摇头道:“她身上没有断笛,想必是丢失了,待我找回来,再并还给她。”
谢琰闭上眼,缄默不语。
第42章误导1
山阴,琅邪王私邸。
天锦由着玉儿引到了金轩院。
这是个两进的庭院,金秋时节,院子西南角金桔硕硕,树枝压得几乎抬不起头,远远望去黄澄澄片,十分撩人。
玉儿注意到天锦的视线,笑着解释道:“王妃爱吃桔子,殿下特意让人在这院中栽种排。王妃体恤下人,每年这个时候桔子成熟,都会赏些给下人食用。”
天锦点点头,如此说来王妃应该是个和蔼好相处的人。
只是当她看到王氏时,却大吃惊。
身着华丽套装的王氏,大约不过十七岁的年纪,此刻正坐在临池的角亭上,手里托着只白玉碟,探身看着池中嬉戏的鱼群。
裁剪合体的衣裙将她娇俏的身段,显露了出来,柔和的日光之下,丰润的唇边笑容点点,颜色清雅。
玉儿上前行礼,“王妃,天锦姑娘来了。”
王氏举目看过来,杏脸桃腮的脸上,笑意不减,“你就是堂兄在路上救下的小娘子”
天锦看着她嘴角边盈盈笑意,时忘记行礼,还是玉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方才回过神来。
“天锦见过琅邪王妃。”
“原来你叫天锦。”王氏放下玉碟,起身朝她走过来。
股淡雅的清香顿时扑入鼻息之间。
天锦微垂着头,任由她打量。
王氏当下扶住她的手,“不必多礼,听玉儿说你想见殿下”
天锦连连点头,“天锦遭歹人掳走,被迫与夫君分离,醒来时现身处之地离广陵甚远。求见殿下,是想拜谢殿下救命之恩,只是眼下夫君生死不明,心中惶恐难安,故而想离开此处去寻找夫君下落。”
她口齿伶俐,字字清楚,王氏听完诧异地打量着头上的少女髻,道:“看你这般年轻,竟已嫁人了”
说着,目光轻责地朝玉儿看了眼。
玉儿赶紧低下头去,为时疏忽大意懊恼不已。
天锦没有察觉王氏的举动,“天锦确实已经嫁了人,只是婚礼还未完成就被打断了。”
王氏却笑道:“既然礼未成,那便还不算嫁人了。”
玉儿闻言,又暗自松了口气。
天锦却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结,她殷切地望着王氏,语气焦急,“那我现在可以离开吗”
王氏无奈道:“你也说自己是被歹人掳走,万途中再次遇到那些人,如何是好”
“这”
“你是我堂兄带回来的人,我必然要顾及你的安危的,总不能叫他白忙场。况且殿下将你留在府上,自然是不希望再次出事。”
天锦心里着急,却也知道她所言不假。那些贼人凶狠,抓了她多半是为了要挟阿裕,若再让他们得手,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氏宽慰地拍拍她的手,“别急,你且说说都生了些什么事情,待殿下回来,我便请他派人将你送回去。你意下如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天锦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劳烦王妃了”
夜里,司马道子回来之后,果然去了王氏的住处。王氏不知天锦的身份,但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五十将天锦的话,转述给了他。
司马道子抱着娇柔的小王妃番,魇足之后声音慵懒道:“此女遭遇坎坷,恐怕还要王妃多费些心力安抚了。”
王氏立即听出他这话中有话,“莫非”
“他们遭遇的是北朝流寇,归香苑已经被场大火烧毁,里面的人怕是也遭遇了不测。广陵目前是由谢石的侄子谢琰临时驻守着,本王不便插手。不过明日会稽郡的大小官员在醉香楼设宴款待本王,谢石也会参加,到时候倒是可以提醒番。”
“这”王氏为难的皱起眉,“北朝的流寇怎么会涌入广陵城,这般凄惨的遭遇,叫妾身如何向她开口。”
司马道子深沉的眸光微微闪烁,大手在她腰窝游走,突然再次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粗沉的气息喷在王氏脸上,他凑到她耳边,诱哄道:“明日你堂兄进府,自会告知她真相。王妃不必为这个苦恼,还是想想怎么服侍得本王满意”
金轩院中春色缱绻,红烛摇曳,远在东南角隅的存菊院里却是片沉闷。
天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渐渐有了睡意。没多久,她就被玉儿摇醒了。
“天锦姑娘,快起来,使君大人来了。”
“谁”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懵懂。
“使君大人,王大人就是将姑娘带回到王府的使君大人”
天锦迷茫的双眼,下子恢复了清明。她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
玉儿捧来衣服饰替她梳妆,又伺候着她囫囵塞了点东西,这才领着她前往金轩院。
玉儿口中的使君大人,此时正陪王妃用早膳,大堂内里时不时就传来欢愉的笑声。天锦在偏堂静等,坐如针毡。
约摸两柱香的时间,才听到王妃让人撤膳,又要了水漱口清洗。再等了片刻,才看到婢女过来请人。
天锦站起来将裙角稍作整理,由玉儿陪同着走过去。
等她们走到时,前堂内已没了王氏的身影,使君王国宝身着玄色长袍,正襟危坐,手边端着茶杯。
天锦看到坐在堂上年轻的使君,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
“天锦,多谢使君大人救命之恩。”
王国宝眉梢轻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