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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宝就靠在门边,听到里面传来的啜泣声,他的嘴角处扯出记似嘲似讽轻笑。别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任何人看了这满屋子里的尸体,都不可能有勇气查看。
他是料准了才答应带她来此辩认,说穿了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而已。
若非看在此女还有很大用处的份上,他也不会费尽心机。
想到这里,他双眼眯,催促道:“天锦姑娘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
天锦跪坐在地上,实在没有勇气再掀开下块白布。她泪如雨下,心中惶惶,神色戚戚。
“天锦姑娘。”王国宝再次催促,“时间拖延不得,还请尽快。”
他的语音刚落,就看到天锦捂着脸,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
“天锦姑娘”王国宝了然地挑挑眉。
天锦擦干眼泪,“有劳使君大人等侯,我们走吧。”
“找到了吗”他明知故问,状似体贴。
天锦摇摇头,“里面那些人都是我熟悉的人,我实在是害怕”她害怕掀开下张白布时,出现的就是刘裕的脸。
那样惨烈的面孔,她实在承受不住。明明之前还是鲜活的人,再见竟是生死两隔,她害怕害怕见到那样的阿裕。
王国宝微微沉默,叹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天锦胡乱地点点头。
远处的更声响起,正是侍卫换班的时候。趁此机会,身手矫健的王国宝无声无息地就将她带了出来。
等他们回到客栈,子时将过。
风尘仆仆的张鹤从外面推开门,闯了进来。看到王国宝,他明显松了口气,“宝爷,殿下现了虞美人旧部,请您立即回去。
王国宝脸色微微变,下意识朝天锦看过去。
天锦脸色憔悴,以为他是顾及着自己,连忙说:“使君大人身负使命,天锦不敢再拖累,天亮后我会自己离开。”
王国宝眸色微微,“你有地方可去”
天锦愣住。
“既然无处可去,那就随我们道去山阴。”
他语定音,没给天锦拒绝的机会。当下便吩咐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山阴。
眨眼就要中秋了,早晚已经开始寒凉起来。然而响午时分,却依旧还能听到蝉鸣,聒噪之声不绝于耳。
通往会稽郡的驿道是条热闹的要道,两侧山岭连峦,草木葱荣,时不时就看到群商旅打马运货,缓缓经过。
天锦被带回琅邪王私邸时,已是残阳西坠,天边的霞光万丈,云彩被染得滟滟夺目,金光齐焕,无比炫丽。
王国宝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头看到正弯腰往外钻的天锦,开口道:“你随我起去见殿下。”
“合适吗”她小心地问。
张鹤正好下马从马车后走出来,适时笑眯眯插了句,“宝爷让你去,你就去呗,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小爷我想去殿下面前露脸,都苦于没机会咧”
天锦:“”
王国宝没好气斜了他眼,惹得张鹤没皮没脸地讪讪笑了起来,然后吩咐着人将马和马车牵走。
“天锦姑娘,请吧。”王国宝伸手作了个请状。
天锦迟疑下,微微颔。
第46章诱引
琅邪王的书房布置得十分大气,正中央就是方长案,笔黑纸砚应俱全。 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字画墨宝,正东是窗口,窗下摆放着堆竹简和帛书,对面则是排累累书架,上面大多是些收藏的古玩。
“殿下。”
王国宝出声,天锦立即收回打量的视线,然后就看到了书架后坐着个中年男人。
司马道子起身从书架后走出来。身着玄色衮服,头上冕冠肃重,手里微微晃着把桃花扇。
就在天锦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看打量着她。
“天锦姑娘,此去广陵可有收获”
天锦猛然对上他隐含笑意的双眼,心中莫名紧,连忙把头垂下去,“我”
“看来情况并不好啊。”司马道子似乎并不意外,不再多问,抬眼看向王国宝,“你来说。”
王国宝恭身行礼,将事情交待番。
末了,又补充道:“广陵城全城戒严,看来那些流寇并未抓住。若无殿下的出入文符,恐怕我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进城。”
司马道子听了,不动声色朝天锦看去。
果然见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正目光感激地看着他。司马道子满意地点点头,朝王国宝示意了眼。
王国宝如同福至心灵,“殿下说现了虞美人旧部,不知是什么情况”
“的确是有现。”司马道子自然而然抬手指向桌案,“虞美人旧部拿着北朝公主画像四处逢人打听,被现后哄而散,却不小心掉落锦公主的画像。”
王国宝从善如流走过去,将画像拿过来看,目光顿时凝住,似是不相信样,脸惊疑地朝天锦看来。
天锦脸莫名,摸着脸蛋,不解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
司马道子将手中的桃花扇合,指引道:“天锦姑娘何不自己过去看看。”
被他这么说,天锦按耐不住好奇,不由自主地就朝着书案看过去,然而她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堂堂琅邪王的书房,普通人是无法进来的。
更何况是她这样的烟花女子
察觉到她迟疑,司马道子眼中倒是闪过抹暗赞,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很好,证明他没有选错人。
司马道子再次朝王国宝示意了眼。
王国宝立即就将画像移到天锦面前,这下子天锦就算不想看,也看到了。
画像中的锦公主身穿盔甲,五官清晰,清冽的目光让人浑身震。天锦起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蓦地想起什么,眼中的瞳孔猛地放大。
“很像是不是”司马道子含笑着看着她。
天锦嘴巴张了张,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我我不是锦公主”
“呵”司马道子忍不住轻笑,“你若是锦公主还能站在本王面前”
天锦:“”
司马道子缓步走来,拿着桃花扇点在画像上,“本王奉命来此就是为了追查这北朝锦公主的下落。既然天锦姑娘与虞美人旧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本王有提议,不知你愿不愿意”
天锦的心里突地跳,“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若是让你假扮这北朝锦公主,你敢不敢”
“这”
“难道你不想报仇”司马道子双眼微微眯,改方才的和蔼之态,脸色瞬间沉下来,不怒而威。
“想”
想到刘裕和归香苑那些无辜的性命,天锦心里痛苦万分,那具具白布覆盖的尸体立时浮现于眼前,沉重得几乎让她喘过气来。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又怎么会拒绝。
只是看着那北朝锦公主的画像,不知为何她心里却隐隐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既然如此,本王就当你答应了。”司马道子脸上再次浮出笑容,桃花扇在他手里敲,好似锤定音似的。
他看着天锦的眼神也变得意,“你不必担心,等本王抓住那些流寇,定会让你亲手报仇。”
王国宝始终沉默地静立在侧,听到这里,才恭维道:“殿下好计谋,有天锦姑娘在,不怕那帮流寇不上钩,只是”
“只是什么”
“殿下,她与北朝锦公主性格迵异,万被那些人认出来就不妙了。”
天锦皱起眉。
是啊,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性命是小,若是报不了仇,她死也不瞑目。
司马道子:“本王自有安排。”
王国宝垂下眼,“听殿下的。”
司马道子挥挥手,“今日到此为止,你们先下去吧。”
“喏。”
王国宝将天锦带下去,却没再将她丢在王府。看着府中仆人牵来马车,天锦心里沉浮不定,忍不住问。
“使君大人要带我去哪”
王国宝解释道:“既然要假扮锦公主,就不能再住在王府了。殿下在城南有套别院,那里安静隐秘。”
天锦点点头,不再说话。
王府别院是座老宅,进来,正中的青石板十分醒目,石道两侧都是花草。两侧的侧廊深长,不知通向何处,这条石道却直通厅堂。
天已经黑了,别院里灯火不多,视线有限。天锦心里装着许多事,也没有心情去打量这四周围的环境。
王国宝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招来了管事番安排,只叫天锦安心住着,又体贴入微的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
他走之后,天锦就被领进后院,安排住处。
直都在被动接受,直到夜深人静,只有她个人的时候,天锦才惊觉自己似乎是莫名其妙的就离开了广陵,来到了这个陌生之地。
未知领域,令她彷徨不安。没了归香苑,没了阿裕,她仿佛又回到了最迷茫的开始。当初她在湖边醒来,被小香所救,身是伤,无处可藏,她也这样迷茫过
恍惚之间,她猛地从床上坐来了,黑暗之中,她的双手死死的攥紧被褥,心里随之震。
她终于明白看到锦公主画像时,为什么莫名不安了。当初在湖边醒过来,身上穿着的那身铠甲与今日所见画像中的锦公主身上穿的几乎模样啊。
天锦屏住呼吸,嘴唇死死咬紧,直到尝到股腥甜的血腥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闯进归香苑的歹人,真的是冲着阿裕去的吗
还是
想到另种可能,天锦全身打了个寒颤。初秋的夜里,并不寒冷,甚至还有些躁热,可她却突然觉得身上阵冷。
不,不可能
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第47章公主
又是个无眠夜晚。
连熬了几夜,天锦眼下已经出现了层重重的青影。
隔日早,听闻王国宝领着个世外道人前来时,她整个人都还在恍惚之中。
“天锦姑娘身体不适吗”王国宝瞅着她的脸色,问道。
天锦摇摇头,勉强打起精神,目光幽幽地越过他,落在他身后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上。
此人年岁不过四十,面阔额宽,眉目清奇,颔下三缕随风飘荡的长须尤其醒目,身上穿着的是件道士羽冠宽袍,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天锦的视线乍然与他对上,现他眼里徒然亮,看着她的目光熠熠生辉。她的心里莫名寒,竟有了种毛骨悚然之感
王国宝不动声色地介绍,“这位徐先生是殿下给你安排的教习先生。”
“教习先生”天锦愣。
王国宝解释道:“你与锦公主虽然长得相似,可性格却相差千里,徐先生是位道家高士,曾游历北朝时,被锦公主请去公主府上小住。由他调教你学习锦公主言行举止,是最合适的。”
天锦恍然大悟,屈身向高人行礼,“小女子天锦,见过徐先生。”
徐道覆摸着长须连连点头,“像,像,太像了。”
天锦:“”
王国宝笑答:“殿下还等王某回去复命,那么切都拜托先生了。”
“请殿下放心,老道定会悉心教导。”
王国宝微微颔,又朝天锦看了眼,方才转身离去。
留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面面相觑。
天锦脸上难掩尴尬,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他突地撩开衣摆,单膝跪了下去,身上的气息随之变。
“罪臣徐道覆救驾来迟,特向公主请罪”
“”天锦大惊失色,被惊得连连后退,“徐,徐先生快快请起,您这是做什么”
徐道覆闻言,两道浓浓的眉毛微不可察觉地轻皱了下,黑亮的双目里跳跃着股奇异的光芒。
他紧紧盯着她,却是动未动。
“公主殿下威名远慑,堂堂的北朝女战神,您的眼神应当锐利而具有肃杀之气,您该有的是傲视天地的王者强势,而不是如此畏畏缩缩,难登大雅之堂。”
“我”天锦这才明白,他这是已经开始对她言传身教了。
她嘴唇轻抿,心里微微凛,“徐先生请起。”
徐道覆突尔轻笑,拂开衣摆上沾染的灰尘,“虽然是差强人意了些,不过日来方长。”
天锦实在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心里忐忐忑忑。徐道覆就势朝她走近几步,目光深沉的将她仔细打量了番。
“观公主脸色,不知身上是否有隐疾”
天锦再次心惊,在他笃信的眼神下,感觉自己似乎是无所遁形。
“莫慌,老道略懂岐黄之术,不如替公主瞅瞅”
“我”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缓缓点头,“也,也好。”
“公主请。”徐道覆礼让地退到侧。
天锦心里复杂极了,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可她却已经退无可退。如果她的记忆能够恢复,是不是所有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向花园凉亭下,率先坐了下来,并扯开袖口露出光洁玉白的手腕,搭在石桌上。
徐道覆的目光顺势扫,目光在她手掌上流连瞬,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了”天锦察觉他目光有异,不由问。
徐道覆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在她对面坐下。面上是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害。
此女柔弱胆小,可手掌上却有层粗粝的手茧,尤其是虎口处。若是普通的烟花女子,手掌应该是白嫩无骨才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长年拿着兵器的人才会有粗茧
“没什么,我先看看。”徐道覆按耐不动,将手指搭向她的手腕。
片刻之后,他抬眸问:“公主受过伤”
“应该是”她咬唇点头,“从前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那就对了徐道覆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震撼无比,苍天庇佑,他的得意门生没有死
代威武神女,大秦的锦公主还好端端活着
“听脉象,应当是脑中的淤血所至”他眼里微微闪烁,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我还能恢复记忆”天锦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必须能徐道覆目光坚定,“公主不必担心,有我在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语气里多了丝诚恳,“公主”两个字也被叫的十分肃重。天锦却并未听出来,目光不安却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徐道覆目光抬,手指着亭下红木长椅,“公主不妨先躺下,我需要在你身上施针治疗。”
说着,他伸手入怀,竟当场掏出包大小不的银针出来。
天锦看着那些长长短短,在日光下闪闪光的排银针,哑然失语。徐道覆并非是跟她商量的语气,而是笃信她定会躺过去。
她只得起身。
“不必紧张。”他的声音徐徐靠近,“我会慢慢施针,不会有什么不适。现在听我的话闭上眼,长吸两口气,放轻松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变得清润起来,带着几分蛊惑,让她觉得轻松自在,心里的不安,渐渐褪去,整个人处于种宁和舒适的状态。
天锦感觉到银针似乎从她的髻上挺插了下去,他的力道轻盈,果然没有任何不适。恍惚之中,她只觉浑身轻飘飘的,恍如坠入场安宁的梦境之中。
梦中百花齐放,春雨绵长,点点雨水连成了条条细密的银钱,淅淅沥历打落在五颜六色的花蕊之上,花瓣轻抖,却挺直着枝杆,入眼片生机勃勃之象。远处还有片青葱的竹林,枝叶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她的脚下出现了条蜿蜒青石小径,小径穿过青竹林,延向远方。云雾乍起,看不到尽头只是那里似乎有个神奇的力量,在召唤着她。
天锦不由自主抬起腿,踩着小径,缓缓走过去。
可是,下瞬。
绵绵的细雨倏尔化成了瓢泼大雨,红艳艳的百花颓然倒地,成了片血海。那片青葱茂密竹林,变成黑压压的铠甲大军,号角声传来浓烟四起,血色弥漫,到处都是厮杀哀嚎。
“不,不”
“不要”
第48章世子
天锦猛地睁开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小 说
恰时,插入她头上的银针正好被移除,徐道覆双眼紧盯着她苍白的脸,试探地问:“想起了什么”
天锦茫然地摇摇头,神色间痛苦极了。
梦中杀戮的场景真实的可怕,仿佛身临其境般,令她胆颤心惊。她哆哆嗦嗦捂住脑袋,眼里充满了惧意。
见她如此懦弱,完全没有当初锦公主的女战神风采,徐道覆眼里难掩失望。
昔日的锦公主,是由他手调教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才十岁时就打造出令人闻之丧胆的虞美人情报组织。
可现在徐道覆暗叹声,刚刚确定她就是锦公主那瞬燃起的希望,在这刻尽数破灭。虞美人再厉害,没了领终归会变成盘散沙。
虞美人将亡啊
天锦此刻还沉浸在那个可怕梦中,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梦境之中,她仿佛真的成了秦国的公主,淝水战她败于谢琰之手,不甘和愤怒像烈焰样在心底焚烧。
她陡然坐起来,声怒吼,“令负天下人不负虞美人谢琰我定要杀了你”
徐道覆拢在衣袖中的手猛地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只见她凝脂般的脸上布满阴寒,眸中如同暴风雪堆积,寒芒万丈,杀意浓郁,浑身上下散出来的低沉戾气令人为之颤。
他双腿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公主在上,下臣将永忠于殿下,决无二心。”
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瞬间就将天锦拉回了现实。天锦看着跪倒在身前的羽冠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