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船舱里静谧无声,不知里面的人何故不言,又或者是难以开口。
天锦看着静默的船舱,神情失落至极,连声音都低沉下来,“你已经不想再见我了吗?”
许久,船舱里终于传来忧郁的回应,“谢琰已经死了,你忘了他吧。”
“他在我的心里刻下烙印,一刀一刀全是血痕”天锦再次扬声,按着疼痛难忍的心胸,最终又压制下来,“你来教我该怎么忘?”
“时间久了,自然会忘。”船舱里的人说着这样的话,低迷到连自己也骗不了。
“出来。”天锦神情渐渐凌厉起来。
她才不管什么忘不忘,她此刻、现在只想看到他。
“”船舱依旧没有动静。
“出来。”天锦猛然大喝,“出来,你这个胆小鬼!”
悲愤的绝美女子神情凄切,她又爱又恨,双手紧握。惊得船夫不敢言语。
终于,船舱的门应声而开。
里面的男子身姿磊落,缓缓走到了阳光下。
天锦深深的凝望他,看到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一寸一寸也不愿放过。面具未遮到的嘴角处,隐隐能看到狰狞的伤疤。
那段受伤的时刻,他该有多痛苦。
细想想过往的一切,每当天锦有难时,不管是谢琰还是唐七,他都能及时出现。而当他倍受折磨的时候,天锦总不能陪在身边。
泪水划过她苍白的脸,滴落在船木上,悲切而绝美。
唐七低了低首,避开了她深切悲痛的目光,极力稳重情绪辩解道,“我不是谢琰,我只是一个流浪的旅人唐七。既然主上的眼睛已好,唐七已别无所求,还请主上”
“我不管你是谁。”天锦突然扬声打断了他的狡辩。
她懂,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很难受,一定很难面对自己。
比较现在的唐七,与曾经流光溢彩的谢琰有着天壤之别。
可那又怎么样?
“我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淝水河畔卓尔不凡的如玉君子。是我心中顶天立地的战神谢将军!”
“”唐七的心赫然颤动,“你难道不恨他了吗?他欺骗了你,打败了大锦军,间接使得北国灭亡。他还”
唐七的话未说完,天锦忽然拥抱了他,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去挽救了,你比谁都不想两国开战。”
她非庸人,有些事情她怎会不知道。
朝代更替,绝非一人所为。好也好,坏也好,大家都不过是洪流中的一枚棋子。将亡国的罪强加在一人的肩头,天锦知道这是蛮横的,但她也只能蛮横。
“我心里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不怪你。”天锦将头埋在谢琰的肩头,轻声抽泣,她终于对自己坦诚,“我只是不愿承认,我错过了你。”
是的,他们错过了,以最恶劣的方式,有最沉重的理由我们的家国。
“我不管你是谢琰还是唐七你别走。”天锦紧紧的拥抱他,她能为他做的本来就已经不多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很多累。我不想再看着伤痕累累的你,独自流浪在荒野。”
她无法相信,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会带着满身伤痛在寒风烈日里四处流浪。
他会被人排挤吗?
他会有落脚的地方吗?
还会有人接受他,好好爱他吗?
至少在她身边,她还可以照顾他,为他赢得尊重。
“我尽力了”唐七默默听着,他握住天锦肩膀将她从身上推开,天晓得他有多么的不舍。
可是
“为了这个国,也为了你,我献出了所有我已经没有用了。”
他的身份没有了,权利没有了,家族没有了,就连健壮的体魄也都统统没有。
他留下来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天锦抬首看向他,拼命摇头,“你真的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建康吗?”
天锦没有想尽办法的提出他有别的用处,她只是哭泣着凝望他反问。只是一问,便深深刺痛了唐七的心。
“一个人面对司马元显,一个人面对德宗皇帝,面对那些强权贵族。”天锦不断的反问他,甚至用质问的语气反问他,“司马元显再闯公主府怎么办?你要默许后面发生的事吗?”
唐七低首凝望,眼眸不断颤动。他没有说话,却像一种重伤,令对面的人窒息。
第546章 那人的思念
叶飞一听有人收留,眉宇一扬,也不推迟,拜谢道,“如此承蒙谢小姐关照了。”
磊落直爽的人果然易相处,妙妙欣慰一笑。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妙妙停下脚步指了指,“我们到了,这就是谢府。”
叶飞顺着妙妙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瞪大眼,红唇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赞扬的词来。
叶飞一开始就能猜出妙妙这身优良的气段,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他却不曾想,自己会救下如此尊贵的小姐。
虽还未听过她解释过自己的家族,可谢府门前悬挂着宽大刷金漆的门匾,足以说明一切。
更别说这雕梁画栋的精致前门,高长的台阶,武威雄大的石狮。
而他一直以为身边的街道墙,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谢府的院墙。
难怪怎么觉得这繁华的地方,拐个弯都不舍的商铺,反而砌墙了。
“好大的气派啊。”叶飞讪讪一笑,得知妙妙身份尊贵后,他反而有些拘束起来。
妙妙轻笑,嘴角间带着一丝苦涩。
这谢府曾经确实是辉煌无比,只是现在看着虽气派,实则已是家道中落一片凄凉的景象了。
他们谢家自哥哥谢琰死了之后,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若是从前,她完全可以向自己的表兄求个情,随即就能给叶飞安排个好差事。就算进了军中,以他的身手做个小队长都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谢琰死后,家中能在朝廷中说上话的人越来越少,再加上司马元显其他贵族门阀的打压,谢家已是岌岌可危。她一介女流,又怎好意思再给兄弟长辈们添麻烦。
如此想来,又不由得伤怀的叹了口气。
前方战役一直僵持不下,刘裕、司马元显、桓玄、刘劳之四阵相互约束,又相互的明争暗斗。
竟形成了一股微妙的平衡感。
夜,星月璀璨。
刘字军营静默安宁,巡逻的队伍纵横交错,篝火在夜风中噼啪作响。
赵林抬头看了看天空,嚷嚷道,“这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很适合开战。”
“你就知道开战,司马元显最近没了动静,只怕又在酝酿着什么了。”林敬轩摇了摇头,目光冷锐的看向司马元显军营的方向。
“那怕什么,来了就砍死他们。”赵林怒喝着,还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不远处,刘裕凝望建康城,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从怀中取出一直玉笛子,通身白玉,尾部还雕刻着一枝梅花。只是可惜了,中间镶了金,还雕成了花饰,一看就是一支断笛。
刘裕的神情有些低沉,他的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突然眉头一抬,唤道,“林敬轩、赵林。”
“末将在。”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刘裕终于心头一横,做下了决定,“你们先看着大军,我回一趟建康。”
两人听闻皆是一惊。
林敬轩诧异道,“太守,我们现在四周围着桓玄、刘劳之和司马元显,局势瞬息万变,随时会有危机。您为何要在这时候回建康?”
刘裕低沉着,这些缘由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的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已经好久不曾见到她了。
虽收到书信说她双目已愈,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有没有留下其他病症。
赵林见他低沉无语,不满道,“太守大人,您不是要回去看望夫人吧?”
刘裕心头一动,略沉下声,“我自有打算。”
说着拂袖背过了身,向烈马走去,“我连夜赶去建康城,三日内必回。你们务必注意司马元显和刘劳之的动向。”
这说走就走难免有些唐突。
但见刘裕去意已决,林敬轩和赵林也只能面面相视,拱手领命,“属下明白。”
刘裕扬鞭而去,一骑铁骑很快消逝在月夜下。
林敬轩送走了刘裕,心事重重的回了营帐。
而赵林看着刘裕离开的方向,流露出一丝失望厌恶的神情,并不屑低喃,“就为了一个女人。”
公主府,偏院。
阳光晶莹的洒在红花绿叶上,不管世界怎么变,他们都还是举世无争的好模样。
“你确定桓玄一定会帮刘裕吗?说到底,刘裕也是他的劲敌。虽说约定天下共享,可谁又知其中变数。你就不怕他临时变卦,先灭了刘裕吗?”唐七和天锦对面而坐,和她讨论起战前的状况,和局势的走向。
这种感觉,竟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在大锦军的少帅营帐里,他们也曾如此交谈。
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是另一番心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吧。
“就算桓玄不愿天下共享,但至少现在还不是他变卦的时候。以一敌三,纵然他有这个魄力,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若真要再出个什么变故”天锦犹豫了一下,战场风云瞬息万变,她也不能完全做保证,“阿裕那边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天锦对刘裕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刘裕自行化解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了?”天锦是不能像从前那般行军打仗了,但要她冷也旁观也是绝无可能的,唐七不免一问,了解一下她的动向,以便帮她盘算。
“我是打算重点放到德宗帝身上的。”天锦收回了视线看向唐七,肃穆道,“朝廷之中你们都很难插手,唯有控制德宗帝还有点希望。我安排人在潘梦鸾的协助下,做了德宗帝的妃子。一共四位,纵然德宗帝是个傻子,但给王神爱添添麻烦也是好的。”
“你是打算控制德宗帝对付那些官垄门阀。”唐七随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天锦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那些官垄门阀再厉害,手中到底没有兵权。兵临城下时,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司马元显。”
一提那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天锦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是痛恨、也是惋惜,“他带着兵还有心情逛我的公主府,也真是轻狂不羁。”
第547章 又是那画
好一个依附强大的力量。
或许在俆道覆眼里,宏图伟业面前一切都是棋子,包括他的义女、包括虞美人的主上天锦,甚至包括了他自己。
只要能推动着向前走,一切都不重要。
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去追寻着伟大抱负。
天锦低垂着眉宇,沉默无言。
此时秋水上前禀报,“锦公主,驸马来看您了。”
刘裕
他不在前线怎么跑这里来了?
如此疑问的不仅仅是天锦,就连众人也都纷纷露出疑惑猜测的目光。
天锦道,“让他在大厅等我。”
“是。”秋水领命退下。
俆道覆侧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天锦,似乎在强烈暗示着什么。
“我知道该怎么做,徐先生请宽心。”天锦内心低叹,她只想要一份纯粹的感觉,而不是一份功利的心。如果只是抱着功利之前去接近一个人,那接近谁也就没有了区别。乱世中手握重兵的枭雄如此多,又为何非他不可了?
何况
天锦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足转身看向俆道覆,“先生,如果你知道提供给张大夫的毒药配方,是刘裕给的你还会如此建议吗?”
俆道覆顿时一惊,他当然知道天锦暗指什么,但又转念一笑道,“如果他真的想谋害公主,那他夺取的为何只是你的眼睛?”
为何只是眼睛了
“我知道了。”天锦苦涩一笑。
俆道覆固然有着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好本领,可是他的心里到底是没有爱的。所以,有些愚蠢之极的荒诞想法,他根本就猜不到。
后院里,春霜按接待客人的惯例,将刘裕引进了大厅,“已经有丫头去通报了,驸马就在此处等一下吧。”
“她在做什么呢?”刘裕下意识的问,言语轻快。
也许是想到等会就能见到眼毒痊愈的天锦,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得到了安抚,刘裕的情绪些释然而欣喜。
春霜为刘裕沏好茶水,“好像是在和徐先生讨论什么事情。”
将茶水放好后又做了请的动作,然后准备转身离而去。
“等一下。”刘裕突然唤住了她,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唐七的公子?”
“是。”春霜点头。
刘裕又问,“他在什么地方?既然锦儿一时有事走不开,我就先去拜访一下锦儿的恩人唐七公子。”
这个人曾听天锦提起过,感觉天锦对他的看法还不错,刘裕便放在了心上。何况这人还是天锦落入山谷中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该去见见。
“好。”春霜只知三人表面的关系,觉得并无不妥,便指了指道,“他就住在后院左拐第二排第一间厢房。”
“恩,有劳。”刘裕很客气的谢过,便像后院走去。
唐七住的地方并不远,也非常好认。
后院左拐第二排第一间厢房,朝南就有三扇左右开的窗户,住所看上去并不奢华,却很是宽敞。面前还有矮篱圈起来的小花圃,种植了一大丛的虞美人花,此刻开得正艳。
屋子门开着,刘裕大步走了进去,左右看去竟像是没人。
“打扰了,唐公子在否?”
他唤了一声,没有回应,正打算离去。然后刚一转身,目光一撇处,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幅色泽艳丽的画,挂在里屋内,画中的人似有着刘裕极为熟悉的轮廓。
刘裕的脚就像被绳子拽住了一样,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回过身,缓缓走进里屋,慢慢的靠近那副惊为天人的佳作。
屋内墙上的挂画画的是一位烈火如歌的女子,她金戈铁马一身戎装殷红,手持长枪厮杀在沙场,美得触目惊心。
那女子不是旁人,真是刘裕至亲至爱的人天锦。
只是天锦的背后有一面旗帜,那么旗帜刘裕没有见过,就连她穿的戎装他也不曾见过,只是那旗帜上刺着一个威武苍劲的“锦”字。
大锦军,锦少帅!
这是天锦在大锦军的模样吗?
果然是意态张扬傲骨烈气,真不愧是一腔好烈的战国公主!
只是
只是为何唐七会有天锦这般模样的画像,而且画得是惟妙惟肖,宛如要画中驱马越出。
视线迅速移动到落款的地方谢琰。
刘裕心头猛然一惊,好像被什么重重击打了般,痛到窒息。
联想到唐七的面具,他受的伤,想到谢琰被孙恩火烧
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离。
原来,是他自以为是了
有什么从他心头悄然滑落,晶莹剔透,又瞬间滴入黑暗的深渊。
伤到至深处,一股悲愤的火焰悠然而生,从地狱袭来。
刘裕恼羞成怒,将画像从墙上拽下,大步而出。
天锦去大厅,唐七也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两人便一路同行。
刚跨过一扇拱门,唐七只觉肺部一阵抽痛,忍不住的咳嗽出来,一阵晕眩又随之而来,另他身形有些不稳。
“唐七。”天锦下意识去扶,忧心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找张大夫看看。”
唐七忍着痛,摆了摆手。
“锦儿,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惊呵利刃般划过宁静的院落。
天锦抬头,却见刘裕怒气冲冲的疾步而来,一把将她拽开,怒道,“离他远一点。”
“阿裕?”天锦自觉莫名其妙,甩开了他的手,“你又是怎么了?”
“你还反过来问我?”刘裕凶狠的指向唐七,怒斥道,“你离开建康府以后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你当我是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天锦听着自觉一阵羞辱,愤怒道,“唐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过是把他留在手边做事,有什么不妥?”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刘裕一抬手,抖开一副画卷。
画卷的颜色整体鲜红亮丽,画中佳人更是风华绝代。
天锦和唐七见了一时哑然
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但还是止不住的心头一颤,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它无法散播于阳光下。如今被刘裕握在手中,展开在阳光下,便觉得分外刺眼。
刘裕看到他两无意,心头反而一凉,但还是故作姿态的冷哼。指着唐七质问天锦,“那你告诉我,他是谁?这个男人是谁?”
第548章 依然是你
天锦凝望着唐七,眉头微敛。她本想一咬牙说出谢琰两字,可她还是忍住了。既然那人已死,何必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牵扯进红尘。
“他是唐七。”
“我问的是他的本名。”刘裕仿佛从天锦躲闪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要她亲口说出来。
那种倔强的任性,好像明明已经知道有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