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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也同样高兴,至少看上去他们确实是巧遇,而且巧遇得正是时候,“忙就忙吧,左不过是吃酒听曲的。走,我们也许久未见了,去太守府坐坐吧。”
“这”
第593章 多事之夜
刘裕热情招呼着,刘敬宣有些犹豫,父亲特地请人招他回去,具体事情要当面说。看这天色,不算早了,也不知父亲有什么事要当面交代。
刘裕不放弃的再次邀请,“难得请一次,这么不给面子。过些日子你就该走了,我还有好些话给你说了。”
话?
会有什么话?
难道他是想交代什么事情,多半是跟桓玄内斗的事有关吧。而且既有心站了他这边,也该找个时机探探风头。
说不定会见到辛夷的口中的锦公主。
刘敬宣左右思绪着,最终在心里做了决定,客气道,“好,那就打扰太守大人了。”
刘裕坐在马上,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敬宣竟然察觉到太守对自己礼貌的笑意里,竟暗藏着几分无奈与悲伤。
太守府,锦园内。
辛夷站在灯火下,光影昏黄而柔和。相比于那些害羞待字闺中的女子,辛夷已经算不得妙龄了。她俊美的容颜里,藏满风霜雨雪,那都是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今日她暗跟着刘敬宣回城里,中途刘敬宣被驸马接进了太守府。辛夷索性也亲自面见了天锦,将一系列事情转述给她。
“阿裕请了刘敬宣?”天锦放下茶水,若有所思,“无故请他做什么?”
“说是许久未见,闲来喝一杯。”辛夷只是如实汇报,一时间她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依照之前的观点,他们还是想让刘劳之站到刘裕这边的。无论是喝酒也好,拉拢也好,都不算是坏事。
“是么。”天锦手指点了点桌沿,神色安然,“或许吧,以前攻打孙恩时,他们也曾一同并肩作战过,难免会有些情义。”
既然刘裕与刘劳之联手,那和刘敬宣走动走动也没什么不妥。天锦没有多想,辛夷更不会再多想。
“不过,今中午刘劳之特地派人向刘敬宣传话,让他守城结束后务必回去一趟,有事相商。”
刘敬宣守城不能每日归家,刘劳之一直与他书信不断,两人互换信息。但今晚之事刘劳之特地讲明要当面说,辛夷便留了个心眼。
或许是某个重要决定,或许是他们不甘摆弄要做些什么
天锦眉头微微收紧,“有详说什么事吗?”
“没有。”辛夷摇头。
天锦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暗暗思绪着什么。
今早刘劳之得知自己被桓玄支到南陵后,就立即到太守府找了刘裕,然后就命人传话给儿子。晚上刘敬宣又被刘裕接到府里
或许阿裕已经和刘劳之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可是若能露面阿裕为什么不请刘劳之一同来商议?若不能露面,那又为何单请了刘敬宣。刘敬宣可是刘劳之最看重的儿子,当街请回来,不就向旁人预示了什么。
阿裕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难道今早和刘劳之没谈拢,想从刘敬宣这边着手?还是他有什么必须要他们父子分开执行的计划?
一时间,多种可能性瞬间闪过天锦的脑海,“刘敬宣在太守府里这么多人盯着,你就去刘劳之那边看看吧。看他今晚都见些什么人。”
天锦思绪了片刻,神情肃穆的向辛夷颁布了命令,她觉得今晚可能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是。”
辛夷不如天锦心思细腻,但见天锦和一旁的朱瑾神色具是不佳,不由得也心升
那是一种什么心情?是担忧吗?
辛夷快速离开锦园,一路在暗巷里狂奔。
担忧?
好奇怪,她只是天锦公主手里的利刃,早已看透世间生死,怎么会有担忧的心情了
那她又在担忧谁?
刘敬宣!?
不。
辛夷在奔跑中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企图将那些杂乱的情绪甩掉。
除了锦公主,她不会担忧任何人。
锦园里,春霜、秋水等人端着晚食缓缓走来,路过凉亭是唤道,“公主,驸马说今日有客,让您自行用餐。”
天锦看着前厅灯火辉煌的方向,低沉,“我知道了。”
春霜看了看旁边的朱瑾,最终低首端着食盘向屋里走去。
凉亭上高挂的灯笼烛火昏黄,照在天锦白皙绝世的容颜上,打出温和的阴影。天锦眉宇轻敛,神色在光影里晦暗不定。
“盯着前厅,别出什么事。”
“是。”朱瑾接令后迅速退下。
天锦看着朱瑾离去的背影心绪不宁。
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现。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阿裕似乎并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去利用刘劳之,他似乎有着更加阴鸷的方法。
天色已晚,征东将军府长灯高挂,微风吹着灯笼轻轻晃动。
大厅里,酒席已备。周围放了密集的烛台,还有新鲜的盆栽,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的。不同与屋内的灯火辉煌,屋外除了走廊的一排点着灯火,其他地方都显得暗沉阴鸷。整个院子里都透着一股阴森肃杀的气息。
屋里上坐的人重重吐了口气。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唯有一人没有来,那就是今晚至关重要的人物,相国桓玄。
他不来,在坐的也不过是家里人,干坐着大眼瞪小眼有什么用。
刘劳之盯着门外依旧毫无动静的样子,不耐烦的冷哼,“这个桓玄,还摆上谱了。”
参军刘袭坐在他的身旁,笑脸相迎,“相国操劳国事,自然会忙不过来。主公先喝点酒,再等等吧。”
刘劳之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愤懑道,“还操劳国事,王氏能安排什么好事给他操劳。”
“正是因为没好事,才忙不过来啊。”刘袭连忙拿过酒壶,又给主公满身。桌对面的几个悍将紧盯着酒壶,然后又像逃避一样撇过了眼。
“也是。”一想到桓玄被王氏的人为难,刘劳之不由得笑出了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放下后伸头看了看外面,问,“敬宣怎么还没回来?”
算着交替的时间和路程,他再慢也该到家了。
参军恭敬回答道,“听说是守城那边有点事,抓了几个反贼,可能耽搁了点时间。”
刘劳之听了也没在意,这乱世里反贼就像蝼蚁一样多,各种来路。但他们也大多像蝼蚁一样,随手一捏便死了。
刘劳之又盘算了一下今晚的事,突然道,“算了,你派人到路上截住他,让他别回来了,暂在外守着。”
第594章 肃杀
“是。”刘袭答应一声,起身向外走去。
跨出了门,走到走廊拐角处,随手一挥就招呼出一个等候已久的人。他像那士兵低低说了两句,却不是关于刘敬宣的话。
“酒楼那边布置得怎么样?”
“大人放心,都布置好了。”
“好,准备下一步计划。”这样的答案似乎让刘袭很满意,低声叮嘱一番,挥了挥手又让对方退下。
那人随即领会,眼底杀意浓烈,转身一个起跳,瞬间又没入黑暗的海。
刘袭勾了勾嘴角,露出阴霾凶狠之色,但又快速的调整好表情,低敛的再次跨进晚宴。
太守府里,一阵歌舞喧嚣之后,酒宴已经到了尾段。
虽说是酒宴,其实也就是刘裕和刘敬宣两人。
身份差距较大,但年龄相仿的两人相谈甚欢。什么权利斗争的,都被抛之脑后。一杯杯的喝下去,刘敬宣渐渐红了脸,身体左摇右晃,说话都不利索了。
“太、太守大人,我我要去南陵了,下次回建康还不知道是什么。或许,以后都回不来了。”
刘裕见他说得甚是伤感,不免问道,“怎么?难道建康还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东西吗?”
“不是东西是一个人。”刘敬宣借酒壮胆,悄悄将那个名字含在嘴里,琢磨着待会怎么说出口。
刘裕轻笑,他看到这个朝气的将军,就像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一想到今日的事变,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今夜意味着什么,不面心生悲凉,“哦,不妨说来听听,能让你这么牵挂的必然是一女子了,如果身份不是很特殊,我尽量给你主做。”
刘敬宣大喜,人名还未说,就行了一礼,“那、那就多谢太守大人了。”
“别急着谢,说说她是谁吧。”刘裕挥了挥手,做媒可不是他的长项,万一那女子不同意,可就为难了。
“这个人太守大人很熟的。”刘敬宣说着顿了顿,正了正神色,柔声道,“她叫辛夷。”
刘裕神色一动,几番思绪迅速闪过,然后又恢复到之前的笑意,“原来是她,不是很熟,但见过几次,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她并不是太守大人的下属”刘敬宣收敛起眉宇,斟酌着后面的话,最终一鼓作气道,“但这事还真得求太守大人,毕竟那、那锦公主跟神仙似乎的。我这等凡人,哪能去见、见神仙”
刘敬宣带着浓重的醉意,心里又紧张得很,生怕被一口回绝了,说到后面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好了,我明白的。”刘裕抬手示意他莫慌。
辛夷虽是天锦的下属,但天锦从不勉强下属们做违背他们性情、意愿的事。如果将她们像牲口一样贩卖来去,天锦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如果是两情相悦那就另是一番说法了。
“其实这事也不难办,只要辛夷姑娘愿意,我们自然为她备上丰盛的嫁妆,一路护送到南陵。”刘裕凝望着曾经的战友,愧疚又真诚的许诺于他。
“啊,谢过”刘敬宣抑制不住的兴奋起身,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的跑到刘裕跟前,行了一大礼,“谢过太守”
扑通。
话未说完,人就一头栽倒在地。倒地后就再起不来了。
“敬宣,敬宣”刘裕唤了两声,发现他只是醉酒酣睡了。
“来人啊,带刘将军下去休息。”
“是。”
外貌面进来两个士兵,将刘敬宣带了出去。
看到被人抬手还带着笑意的刘敬宣,刘裕心中一阵触动。
他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啊,他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会算计身旁的人。可是仇恨、欲望还有无止境的逼迫,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的身后还有要守候的人,他的手中还有必须要实现的承诺。一路厮杀过来,溅在他身上的血滴不但有敌人的,还有追随他信任他的下属们的。
他不能顾忌到每一个人,但至少在能力范围内,他尽力去做。
辛夷是么
也好,至少他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征东将军府,待客大厅。
一干人这么坐等着,等得月都要趁了。
刘劳之几杯酒下肚,就决觉得身子渐渐乏了起来。困意入强风一般袭来,尽管有努力支撑着,但撑了半个时辰,还是有越来越无力之感。
“他、他怎么还不来?”刘劳之烦得连桌子都拍不动了,支着额头问。
刘袭留意着刘劳之的神色,一副刚刚的模样,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怕是不来了。”
“不来就算了。撤!”刘劳之大手一挥,随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安他的状态,若不是考虑这和刘裕协商好,今晚暗杀桓玄的事,他早就想撤了。
他倒想过桓玄或许会拒绝他的请帖,但没想到桓玄接受了他的邀请,反而事后爽约。
那果然是个狡诈之人,现也只能再想办法了。
刘劳之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突然众人纷纷拔刀相向,埋伏在周围的士兵也都一拥而入,将刘劳之围在中间。
刘劳之晃了晃身体,大声呵斥,“混蛋,没听到我说撤了吗?你们都聋了。”
“主公,今日的计划还未结束,怎么能撤了?”刘袭笑得阴阳怪气,手无寸铁的他踏着步子缓缓靠近,那眼神比持刀的更加血腥。
“你”刘劳之抬手点了点刘袭,又点了点持刀相向的下属,“你们”
他赫然反应过来,憋足力气将腰间大刀拔出,然而他刀刃在一片刀林中显得单薄又无力。
“你们是要造反吗!”刘劳之说一句话都要喘一口气,就算是极力大喝,也没有任何威信可言,宛如丧家之犬,“你们你们竟敢反我,没了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刘劳之,我们跟着你才不是个东西。”刘袭寒下眸子,冷冽道,“你早年反叛王恭,不久又反叛司马元显,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桓玄和刘裕之间摇摆不定。一个人在半生总反反复复的背叛自己的追随者,又怎能立足于天地。”
“你”刘劳之忽然想到没有来的桓玄,顿时明白过来,“你投靠了桓玄?”
第595章 欠有所还
刘袭笑而不语,深沉阴鸷。
“你以为你拿了我的人头,桓玄就会重用你。我儿敬宣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刘劳之从肺里抽出力气呵斥着。
他很庆幸,儿子敬宣因事牵绊没能归来。若是同他一起等在酒席间,必然又落入他们的圈套。
“哈哈,刘敬宣……”刘袭突然大笑起来,将三个字咬得冷硬又悲切,他转向自己从前的主公,同情道,“他傍晚就被太守大人请进府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也没人通报,多半是死了吧。”
“什么!?我儿……我儿敬宣……”刘劳之悲痛不已,杀戮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却不是厮杀的红。没曾想他这样的杀戮者,也有难过的时候。
刘袭看着他的神情很是满意,正色道,“太守大人让我带话给你,所欠的必然有所还。”
太守,刘裕!
刘敬宣悲痛大呼,眼底充满仇恨的怒火,“他,是他,是那个混蛋。”
“你曾叛过他,他猜到了。你以为他会看中你的那点利用价值然后摒弃前嫌,再次接受你?”刘袭冷笑,神色里忍不住泛起敬意,“你错了,他要为他的兄弟们报仇。”
刘袭扫看四周,追随刘劳之的人大部分都站到了他这边。一提到刘裕的英勇无畏之举,都忍不住露出钦佩之色。
刘袭张开手臂,大赞,“这才是人中之龙,是被历史选中的人,才是我刘袭要追随的人。”
刘劳之收起泪水,怒瞪赤目,双手非力的握紧刀柄向刘袭冲过去,大喝,“我杀了你,杀了你……”
可惜,刘劳之连包围圈都没走出去,被一人一拳又打了回去,逼得他连连后退。
现在的他身体麻木无力,别说与这屋里上百人反抗,随便站出一个士兵都能将他轻轻撂倒。
“刘劳之,你别反抗了,你酒里有毒,现在该使不上力了吧。哈哈。”一旁的一位中将得意的调侃起来,粗俗的思想让他更加放肆,“正好,之前劝你莫反叛王恭的挨的三十板子,现在该还回来了。”
这一说,旁边又有其他人附和起来,“别忘了还我的三十板了。哈哈哈,刘劳之,你也有今天,让大伙也看看你脱裤子的样子。”
刘劳之看着之前的战友顿觉一阵恶心,冷哼道,“没想到我刘劳之刻意逃避征战,结果真没死在战场上,倒栽倒在你们这帮家贼手中了。”
“别墨迹了,这裤子是你自己脱,还是让我们兄弟们帮你脱啊。征东将军!”那人将最后的四个字咬得重又滑稽,引得哄堂大笑。
路走到这种地步,刘劳之内心一片凄凉。
这位老将盯着这群刀剑相向的下属,就像在看一群蝼蚁,满眼的轻视悲哀。
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浓重的阴影,显得苍凉绝望,“我刘劳之,绝不会受你们这等小贼的屈辱。”
话落,他将大刀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扯,顿时鲜血喷涌,整个人的神色也瞬间黯淡下去。
众人面面相视后也不由得叹息。
没想到这个一生怕死、反叛的老将军,竟然会选择当场自尽。他若在当年就死在战场上,不比现在英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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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袭挥了挥衣袖,让人清理现场。看到鲜血还在止不住的流淌,看到那把夺取他生命的大刀是属于刘劳之自己……
或许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大意大道的,他只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活下去。
人想活着,又有什么不对的了。
只是可惜,有些人不明白,当你肩负起一些责任时,生命就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了。
“敬宣,敬宣,醒醒,快醒醒……”
朦朦胧胧的,好像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刘敬宣勉强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看清来人后,含糊着,“太守大人……”
外面天尚未明,刘裕身着一身官服,在他床头将他唤醒。
“太守大人有事吗?”昨晚醉酒的身子还没有得到缓解,刘敬宣勉力支撑起身子,用力睁了睁眼睛。
刘裕神色焦急,加重了声音,“再不久我就得上早朝了,有些事还得跟你商议。”
跟他商议?
“我?”刘敬宣指了指自己,诧异之余还有点不清醒,随即摇了摇头,“我人微言轻,一切事情太守大人做主即可。”
“唉,敬宣,快起来吧,出事了。”刘裕叹息,神色哀伤,“刘袭等人已经在外等你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