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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敬宣,快起来吧,出事了。”刘裕叹息,神色哀伤,“刘袭等人已经在外等你一夜了。”
“刘袭?他不是跟着我父亲么?”一提刘袭的名字,刘敬宣才恍恍惚惚的清醒过来,“难道我父亲出事了?”
刘裕握了握拳,不幸转述,“桓玄半夜刺杀了你的父亲。”
“什么!?”刘敬宣惊诧,难以接受的瞪大了眼睛,“大人,你说什么?桓玄刺杀了我父亲!那、那我父亲怎么样?伤了吗?伤得重不重?”
刘裕悲切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按了按他的肩膀,“你起来吧,我跟他们都在外面等你。”
刘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松开了他的肩膀,摇头离去。
那神情,分明已经交代了征东将军的死讯。刘敬宣无力的垂下手臂,悲痛、彷徨、迷茫,一股脑的袭向他。如四五只大兽嘶咬住了他的身体,遍身疼痛到窒息。
刘敬宣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连忙穿好衣服,奔向前厅。
一现身,原本立在前厅里的一群人瞬间扑倒在地,刘袭更是跪地痛呼,“小公子,小公子,你要为主公伸冤啊。主公死得惨啊。”
“刘大人快快起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敬宣紧紧拉住参军的臂膀,可是怎么扶他都不肯起来。悲痛欲绝泪水横流的模样,恨不得罚自己下黄泉去。
“桓玄那禽兽,此前曾想拉拢主公,可是主公知他小人,便含蓄推脱过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然后他就利用职权主公军派到了南陵,让他镇守南陵口。主公无奈,也就答应了,这个小公子你是知道的。”
刘袭喘了口气,摸了摸眼泪,神色瞬间凶狠,怒道,“昨晚桓玄又借践行之名宴请主公,他是相国,主公必然要去。宴会中途,他又提起他的歹意,镇守南陵是假,接应他造反是真。主公觉得不能拖兄弟们下水,就暂时推脱了一下。没想到桓玄那混蛋,生怕主公泄露了他的造反之心,称既不能用,就杀之。结果……结果……”
第596章 复仇之计
“结果怎样?”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刘敬宣还是强忍着泪水,狠狠问着刺心的话。
刘袭大呼一声,悲痛道,“他们早早就设下了埋伏,将主公乱刀砍死了。一同前去的兄弟,也都个个死绝,连唯一重伤活着回来的侍卫,也在通报消息后咽了气,好不凄惨。”
“什么……”刘敬宣身形一晃,若不是刘裕一把扶住他,险些就栽倒在地。
回想昨日,他恍惚明白,父亲招他回去多半是为了商议桓玄一事。
没想到,噩耗竟来得那样快。
刘敬宣神色悲痛,缓缓跪地捶胸痛哭,“父亲,孩儿不孝啊。”
刘裕看着满屋子伤痛的人,也是自责不已,“也是我不好,昨日就不该拦你。”
“幸亏太守大人拦住啊,要不然……不然连小公子的命都……”刘袭露出万幸的神色,话说了一半又抹起眼泪来。
“父亲……”刘敬宣握紧拳头,眼底充满仇恨,赫然起身拔出腰间长剑,“桓玄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替父报仇。”
“小公子,莫要冲动。”刘袭一把抱住他的退,紧紧拽着,“你现在杀过去,无疑死路一条啊。”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死的还是征东将军,我身为死者儿子,取他狗命理所当然。”刘敬宣已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什么王法。何况什么狗屁王法,还不是他们掌权的人说了算。
刘袭站起身焦急道,“小公子糊涂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主公是桓玄杀的。到时候他矢口否认,你未近他身就以丢去性命了。”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要去告谕状吗?那王氏巴不得我父亲死了,她好收回兵权。”刘敬宣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把宫殿的台阶跪穿,德宗帝也不会替他伸冤的。
此时,刘裕也站了出来,一同劝道,“兵权,王皇后肯定是要收的,但想要抢的人也有很多。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争取,至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和告谕状方法,都不要想了。”
刘裕直接否定了他所能想到的方法,但又不失道理。刘敬宣无奈含恨的收起了剑,不得不向旁边的人请教,“那太守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终于听到这番话,刘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指点道,“你,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如何死的。”
刘敬宣一愣,“什么意思?”
刘裕勾了勾嘴角,冷哼,“你只有不知道父亲是如何死的,才能做到最基本的保命啊。”
“啊!”刘敬宣赫然醒悟过来,惊呼于刘裕的反应灵敏。
桓玄既杀了他的父亲,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如此一想,别说报仇了,他现在反而危在旦夕。
“征东将军留下的兵权,今日早朝必然成为王氏、相国,还有我,三方势力哄抢的东西,到时会出现谁也不服谁的局面。”刘裕露出阴鸷的笑,视线飘向远处,似乎早就和众人商量妥当的样子,“等会,你也要去面圣,为父伸冤。到时候我会立压众人,让你父亲的兵权继承到你手上。唯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一个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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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桓玄就不会杀我了吗?”能继承兵权固然最好,但这会让桓玄收手吗?
“他是想利用你父亲,并不是真的要杀你父亲。说白了,谁做征东将军都无所谓,只要能帮他守南陵便可。”刘裕神色肃穆的看向身旁的同僚,叮嘱道,“下了早朝后,你立刻去相国府拜访,一口咬定怀疑我杀了你父亲,并要拜入他的门下,为他肝脑涂地。”
如此一解释整个布局已是一目了然。刘敬宣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眼神肃杀,“我会在南陵等待时机,我不但要杀了桓玄,还要灭掉他整个根基。”
刘裕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的复仇!”
“小公子深明大义啊,这样才能告慰主公的在天之灵。”刘袭松了口气,再次跪倒在刘敬宣脚下,“我等愿誓死追随。”
“我等愿誓死追随。”屋子里刘劳之的原下属也纷纷表忠。
刘敬宣顿时又红了眼眶,恭敬的将刘袭扶起,“多谢参军,多谢各位将军,我刘敬宣定不辜负各位的期望。”
在刘敬宣正感动时,刘裕和刘袭呼唤了眼神,又迅速掩饰好。
很好,一切都在刘裕的掌控之中。兄弟的仇报了,剩下的桓玄、王皇后,都该一一清算了。
到底谁会留到最后?
刘裕望着东方露出的一抹白,露出桀骜的笑意。
刘劳之遭参军刘袭背叛,被下属联手逼死,辛夷昨夜就将消息带给了天锦,天锦一夜未眠。
天锦原本想再利用的刘劳之就这样突然的死了,看上去似乎也不奇怪,可是细想想,又极其怪哉。
一个依附于主将的参军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主公,背叛之后他又要怎么办?
刘敬宣因为被阿裕突然邀请而躲过一劫,这还真是巧合。
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了?
那这件事就和阿裕脱不了关系。
是的,只要再紧密的一推敲,整件事情就是刘裕下的一盘棋。他根本就没打算接受刘劳之的示好,他对刘劳之唯一的利用就是要他的命。
刘袭给自己找的新主公就是太守刘裕。也只有桓玄或者刘裕这样的人物,才可以让他弃旧择新。
阿裕……阿裕竟然违背了她的心意,做出这样的事。一想到之前她还许诺辛夷不会杀刘劳之,暗示她可以借此拉拢刘敬宣,结果现在……
天锦早膳也没有吃,越来越气愤。
“咳、咳。”
一声轻咳敲击了周围的宁静,晨光轻洒,锦园里红花羞着朵了,祥和而温暖。
文锦挺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苍白。她捧着一壶茶水,似乎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但她还是坚持保持着精致的容颜,温和神态,一步步的向天锦走近。
“我今天在里面加了几片百合,味道可能微苦,但对身体好,静心安神。”文锦将茶水放在石桌上,缓缓沏了一杯。
天锦看了一眼迎到她面前的汤茶,抬手缓缓按到了桌上,问道,“稳婆可满意?”
第597章 胎儿
文锦收回手,退后了一步,“嗯,挺好的。”
“你最近似乎见红了。”
天锦不紧不慢说着,文锦却是心头一惊,但又缓缓放松开来。
她本来就猜到,整个太守府的人,都是她的眼。就连以刘裕之名请来的稳婆,也不例外。
文锦抚着肚子心神恍惚道,“是啊,张大夫说可能是要早产。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足月了。”
“这么说你还待着一种侥幸心理。”天锦勾了勾唇,冷笑,“足月又如何,难道你没听说过有人会生下死胎吗?”
“妹妹何故这么说?”文锦忽然皱起眉头,就算勉力维持着好神态,还是看得出的不悦,“虽然我们曾经有些矛盾,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好端端的咒他做什么。”
“我怎么会咒一个小孩子了。”天锦的抬起手指轻轻在杯沿滑动,一圈圈的游走,有意无意的说着,“可是我听说过有一种轮回叫报应,如果为人父母者手中怨气太重,他们的孩子也必将遭受劫难。”
“如果你是指我曾经做了伤害你的事,我已经向你低头奉茶了。往后的日子,我也必定每日为你奉茶,睡前为你跪在榻前为你祈福。你、你就莫要拿一个无辜小孩开玩笑了。”一贯冷若冰霜的傲公主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她抚摸着肚子又忍不住的退了一步,旁边的丫头眼快的扶住她。
天锦看着褐色的茶水,内心一片悲凉,“亏了你每日撑着流血的身子往我这边走,你说你这般坚持,真的是因为亏欠吗?”
“这是自然的。”文锦想要辩解些什么,突然肚子一痛让她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一顿,但她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现在我也是位母亲了,能懂你的当时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很后悔……”
腹中又是一痛,后面的话生生被疼痛截断。
天锦看着她痛苦还不妥协的模样,既是悲哀又是愤怒,“你很后悔当初没有连我一起毒死吧。”
“并不是。”文锦摇了摇头,手按住腹部,苍白的面容最终因无法隐忍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又痛了?”
文锦深吸了口气,硬是没有承认,“我身体有些不适,先退了。”
文锦刚要走两步,一阵剧痛从腹中开启,瞬间撕裂了她的全身。
“夫人……”
“啊……”文锦支持不住,撑着围栏缓缓坐下。身旁的丫头扶不动她,只能将她慢慢放下。
脚刚移开,小丫头忽见原先文锦站的地方有一滩血,惊呼道,“夫人,夫人,有血……啊,好多血。”
“慌什么。”文锦忍痛呵斥,“不过是要生了。”
小丫头看着那一滩血和还在不断染红的裙裾,颤抖的捂住自己的嘴,“夫……夫人,你小产了,小产了……”
“混账,不是小产,是要生了。”文锦精致的容颜因疼痛扭曲,她推了推小丫头,呵斥,“还不快去喊人,再让稳婆去我屋里。”
小丫头扶不动行动无法自理的夫人,惊慌之下连连点头,拔腿就跑开了。
文锦按住肚子面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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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咬紧牙关强隐忍着不发出呻吟的声音,额前的冷汗却颗颗冒了出来。
看着眼前和自己同样容颜的人神情痛苦万分,天锦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也曾这样大腹便便,血流不止,一步步的走向绝望。
天锦的心里一阵悲哀。
她侧过身,端起文锦刚刚为她沏的那杯茶,缓缓的送到文锦唇边。
不言不语,却是用意分明。
文锦喘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不渴……啊……”
看着文锦被剧痛折磨着,鲜血不断从裙裾边缘低落,血液在地上慢慢汇聚,天锦的眼眶渐渐湿润。
算算时间也不长,就在五年前,那对一文一武、仙姿神品绝代风华的孪生公主,一定想不到今日所承受的苦难。
她们还以为会彼此凝望着对方如何孤傲美艳到老,却没曾想会相恨相杀的结果。
是好可悲啊,可惜她们彼此没办法包容、原谅。
天锦端着水杯没有放下,忍住了欲要翻涌而出的眼泪,阴鸷道,“喝了吧,这药,是有助于你滑胎的。多喝点,痛苦的时间说不定能缩短。”
文锦心头一惊,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彷徨而剧烈颤动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向我下毒。”天锦的眸光就像无数把刀刃一样,一寸寸的逼向虚弱的人,悲愤的拆穿道,“你每天沏给我的茶水是下了慢性毒的。”
文锦牙关微微颤动,深深吸了口气,“既然有毒,你何不找来张大夫,只要验一下,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了。”
“你以为我留你这么久,是因为舍不得你吗?”天锦将茶水收进眼前,细细端详着,思绪却没有定在视线触及的地方,“我身边曾有一位先生,身中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身体每日况下,最后不幸被我误杀。下毒的人至今也没找到,毒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总觉得那毒是在当时的骠骑将军府中的。而你,一直和司马元显等人有勾结。”
天锦倾倒水杯,将褐色的茶水缓缓倒在地上,与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诡异的画面。
“虽然司马元显一战后,我没有杀你,可我也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每日端来的茶水,我一口也没有喝。我只是让人将这水混入你的安胎药里了。”
“什么!你……啊……”
文锦的心瞬间剧烈跳动,情绪高涨下疼痛感更是汹涌来袭,她惨叫一声,终于彻底显露出惶恐之色。
她的手狠狠揪住腹前的衣服,她害怕极了,比任何一次涉险都害怕。
“看着你面色渐渐苍白,大腹便便身子却日见消瘦,我真是不忍心。”天锦松开杯子,瓷杯落地应声而碎。她的视线从文锦身上移开,看向虚无缥缈的地方,阴郁仇恨着,“可一想到我死去的孩子,一想到你每日将毒药端到我这里来,我就没法救你。”
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就在彼此算计着,痛恨着。
淝水一战后,她们的人生轨迹使向了不同的苦难方向,却又在冥冥中不断交集纠葛。
第598章 傲慢如骨
“夫人,夫人我带人来了。”不知事的小丫头带着三个侍女匆匆赶来,未近凉亭就开始着急的嚷嚷,全然不知凉亭里以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文锦没再跟天锦说话,却感觉到自己已落败到深渊的边境。
她颤抖的伸出手交给了侍女们,咬了咬牙站起。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的踩着血印往回走。
天锦看着她的背影,坠地长拖裙上绣着牡丹盛开、翠鸟环绕。鲜红的血液将牡丹衬得更加妖艳。这本该是奢华尊贵的背影,此刻就像破碎镜面里的倒映,崩塌而虚无。然而即便如此,依然可以透过精致的细节,让人想象到她曾经的意态张扬。
“文锦。”天锦忽然唤了一声,对着姐姐很可能一去不返的背影愤恨道,“你一直都沉静在自己的傲慢里,你从来就没体会过我的痛苦。”
背景只是略停顿了一下,文锦没有说话,忍着剧痛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离开了。
是的,她就是位傲慢的公主殿下。
她一出生就集万般尊贵于一身,花团簇拥下成长。皇室的气氛将她塑造得聪慧灵敏、姿态盈盈,天生的国色天香更是让她成为万中无一的美玉琦葩。
她从来就是眼高于顶、目无旁人的。也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谁料一朝国破,从天上坠入凡尘,在泥泞中被人玩弄。
她承认了自己不似从前般高洁,但她的内心依然保持了那份自恃清高。
她恨天锦淝水之战的错误判断,她更恨阿裕选择的人不是自己。
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服过软,哪怕是命运,她更不曾真正向天锦低下过头颅。
“公主。”
出神时,站在台阶下的朱瑾轻呼了一声,做了请的动作。
不远处,春霜已经丢了两块擦地布在地上,冷静的将尚有余温的血液擦拭干净。
天锦跨过姐姐的血液走下台阶,走出凉亭的阴影,缓缓迎入阳光下。
不知是太阳的光芒不够炽热,还是伴着血液的寒气太重,天锦迎着阳光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她在锦园里久久的站着,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走,她甚至能听到另一个方向出来文锦或疼痛哀嚎或绝望嘶吼的声音。
“锦儿。”沉着又亲切的声音忽然响起。
失神的天锦心头一惊,迅速凝聚思绪,看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男人。
“在想什么了?”刘裕看着天锦神色凝重,以为她又到了那些不幸的事,故意在她面前扬起了笑容,又握住她的双臂,以宽她心。
天锦几乎是瞬间将自己从文锦的情绪里抽出来,转而低沉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刘裕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