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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生而为人的挣扎吧。
当时文锦是这么理解的……直到她怀了孕。
她突然又明白过来,挣扎不一定是本能,还有爱与传承。
那个在她腹中不断长大,时不时还翻个跟头的小生命,成了她生命中最亮的一束光。
可惜,这束光还是熄灭了。
每天都会有很多光在熄灭,这一束没有获得上天的优待。
突然间,连恨都没了……
文锦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早已远去,没有恨,也没有爱。一切释然了,反而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在内心里发芽。
过往的岁月在脑海里无声上演,有些苦难她无从躲避,还有些苦难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比如到南朝来……
熙宝挽留过她,告诉她南朝生活未必会好,但她还是来了。
果然啊,命运注定坎坷,到哪都一样。
在挣扎的那段时间里,她以为遇到刘裕是她陨落的过程中唯一的庆幸。可现在想来,那不是唯一的庆幸,那是她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东西。
为了刘裕,她付出的最沉重的代价就是尊严。
她明知道刘裕不喜欢她,每一次亲密接触都把她当成天锦,她竟然会沦落到去假扮另一个女人。
那才不会她想要的。
如果她还是北国的堂堂五公主,她一定不会为了刘裕向天锦低下头颅。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活得那样丑陋。
文锦搂过孩子,沉沉的睡去。
她太累了,太累了……
太阳渐渐西沉,不管是多么喜庆的一天还是多么悲壮的一天,它都不会加快或放慢步伐。它就这样冷眼旁观的走得肆无忌惮。
小丫头想让夫人睡得久一点,就没有去打扰她,黑夜袭来后,她莫名的心悸。几次来到屋边,透过窗看里面的人没事才又放心离去。
银月渐渐攀上枝头,小丫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像黄泉一样骇人。她忍不住折回厨房,热了饭菜给夫人送过去,顺便进屋看看她的状况。
然而,就这样简单的一个想法,成了她终身懊悔的事。
当她端着晚食,再次靠近屋子时,却看到屋子里火光冲天,还有一个女人癫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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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起火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小丫头打翻了食盘,惊恐的尖叫着。
烧毁的窗户坠落下来,小丫头看到了里面的夫人。
她一身广袖华服,穿戴整齐,润玉翡翠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身。黑发高高盘起,杜丹开在发髻间,璎珞步摇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她怀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张着手臂在火海里狂笑、旋转。
妆容精致,美颜倾国;神情傲然,目下无尘。
这般夺目风采,若不是火焰弑人,小丫头几欲看得痴迷。
她捂着口鼻看着火焰中的尊贵女子,泪水横流。
火焰中的人美貌若神、癫狂似魔,凄美又绝望;小丫头从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亦神亦魔的女人。
她太偏激,也太美了……
或许她就应该化成灰,人间污浊的泥土,怎么能够埋葬她了。
不远处的锦园里,一院子的花儿都在月色下沉沉睡去。
昏黄的灯笼照亮了走廊,在青瓦下微微晃动。廊檐下,天锦抬首注视了不远的地方,眼眸了倒映着一抹跳远的红光。
“公主,那个院子里起火了。”朱瑾站在她的身后,低声提醒着。
不知是不是月光倾洒的缘故,天锦容颜苍白如玉,那双迎着天际的眼眸宛如黑曜石般沉着内敛。
天锦能猜到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问,也没要阻止的意思。
她张了张微颤的红唇,最终道,“不是什么坏事,烧就烧了吧。”
冷漠又绝情的话,出自一个胞妹的口中,残忍得像春季拔芽下的雪。只是话落后,她抿着红唇,哽咽着咽喉,最终泪水顺的眼角缓缓落下。
孩子的仇算是报了吧,最后的亲人也走了,算是了无牵过了吧;再也没有人跟她争抢男人了,可以独占了吧……可是,寂寥也像滔天巨浪一样,将她吞没。
就在几年前,她还是个什么都有的人。皇室家族,天下贵权,众星捧月的受人敬拜。而与她容颜相同的姐姐,一直都是各种宴会里最闪耀的一颗星。
纵然她英姿潇洒手握兵权,天下女子无人能与之匹敌,可男人们最喜欢的,最想追求的永远是文锦公主。
文锦总是尊贵奢华的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们是孪生姐妹,却性情向背。一路成长,她们从未远离过彼此,却也从未靠近过彼此。
文锦不屑她整日的舞刀弄枪,天锦也瞧不上她的红粉娇柔;可父皇说过,她们是天生一对,天下女子所渴求的一切,都在她们身上。
可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所以她们已得经历天下女子所避讳的一切苦难于一身。
蹂躏、利用,堕胎、争抢,爱不得、恨离别……她们两个受过了人间疾苦,曾经说承受的荣光,真是还得痛啊。
现在文锦还完了,她走了,依然是傲慢的方式;那剩下的她了,还有多少坚信困苦的苦在等着她?
天锦抚摸着小腹,遥望着人间火光与银色星辰向辉映的地方,目光忧郁而涣散……
第602章 遣散北府兵
太守府里的一场火,对于整个建康城来说渺小得不值一提。靠着太守府最近的一处民居连烛火都没有点亮,这一夜对他们来说依旧是平常而宁静的一夜。
围绕着皇城涌动的暗流依旧继续着,早朝进殿时,有人下意识撇了太守大人一眼。根据他们的眼线汇报,昨夜太守府走水,烧死了一位夫人。而他们的情绪大都是难得有个情报,竟然是这种无关痛痒的事。
不就死了一个夫人么,又不能当成他造反的证据。只要皇帝钦点的公主没烧死,他们连慰问的话都不用说。
早朝上,桓玄再次进谏,要撤销了谢家的北府兵,城防需要可由他的兵代劳。
王氏哪能同意这种事了。
谢家虽然凋零,但对南朝还是忠心耿耿的,何况北府兵可是在淝水之战中凯旋而归的精兵,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
而且桓玄已经是相国了,再将城防交出去,这皇权可不是成了摆设。
王氏本还想在桓玄和刘裕之中选一个拉拢,现在桓玄是不能的了。他摆明就是贪心之极,狮子大开口,加上刘敬宣带着那点兵投靠了他,感觉站在朝堂上又狂妄的几分。
至于刘裕,对于是否撤销北府兵的事情,一直处于中立的位置。可谁相信他会保持中立,他不过是观望罢了。
如果说权谋的暗流是围绕着皇帝而展开的,这话听着并没有错,但真正最中心的地方,恐怕还是要更靠近后宫一点。
朝堂里有许多王氏的老臣、重臣,他们不光谋略屈指一数,周璇之术更是练得如火纯情。所以即便是相国这样的人物,要进谏一件事,非常全票通过,否则几番周旋下来,那也是好一段时间了。
再加上皇帝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自己也拿不定个主意,逼急了,就要退潮回去休息。
说什么休息了,还不是急得没办法,回去问王皇后了。
王神爱不需要垂帘听政,但每日早朝她也会坐在大殿后堂默默听着,暗自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不利王氏的事情,自有王氏的老臣来拖延时间,下朝后她再想办法对付他们,最后再通过德宗帝将她的意思传递出去。
“那个混蛋,他真以为坐上了相国之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王神爱回到瑞祥宫后盛怒。
“他得了相国之位,自然想要得到更多。”说话的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她叫明悦,当然这不是她的真名。
她的真名叫王明玉,是王神爱的表妹,自小也是机敏聪慧,善攻心计。也正因此,才被家人给予厚望的送到王神爱身边,助她一臂之力。
明悦立在王神爱身侧,目光锐利,嘴角含笑道,“何况还有刘裕在虎视眈眈,如果他不争取更多,说不定就被刘裕抢了去。”
王神爱坐在精雕的木椅上,若有所思,“那刘裕到底怎么想?难道他真的会允许建康城里都布满桓玄的兵?”
“他当然不愿意建康城里布满桓玄的兵。只是此时是桓玄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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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他不信你能答应相国的要求。”明锐年龄要比王神爱略小一些,但官场的争斗也是从小熏陶起来的,论心机绝不逊色于那些老臣子们。
“他在坐山观虎斗。”王神爱眼神对着窗外,手指敲在木椅的边缘,脑海里的思绪在快速转动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引出来?”
“有的。”明锐目光阴鸷,转瞬就想到一个办法,“您只要答应撤想北苻兵,他就会立马跳出来,与桓玄争夺城内布防一事。然后您只要在此刻拉拢他,向他示好,他必然会答应。”
“不行。”王神爱摇了摇头,“就算这个计划能成功,但北府兵撤销容易,重建几乎无妄。日后就算斗败了桓玄,他又要怎么办对付?”
她还有更多的顾忌。她不能为了对付桓玄,解一时之快,到时骑虎难下,得不偿失。
明悦刚刚不过是随意抛出一条建议,有时探探领导的睿智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下降也是真重要的。她没有接表姐的话,而是扬了扬唇提起了另一件事,“皇后娘娘,您之前让我查的先帝之死,已经有些眉目了。”
王神爱眉头一动,“说来听听。”
“先帝还在的时候,潘梦鸾身边有个不足道的看门小奴。先帝逝世后,潘梦鸾和其他妃子一起移居到嘉仙苑,那小奴也就安排到了其他地方。今日我无意走访了一下他,没想到有意外收获。”明悦挑了挑眉,邪性道,“那小奴说,其实当晚潘梦鸾是有安排其他人进宫的。”
“是什么人?”
“那个小奴不知。”明悦也不在意,只是继续推断道,“既然她偷偷摸摸的安排人进入,说明此事是见不得光的。紧接着先帝就死了,这必然与她拖不了关系。”
“当时她正得宠,却与人合谋杀了先帝……”王神爱蹙眉思索着,忽然得到一个结论,连她自己也为之一惊,“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为了另一个人,她真正侍奉的人。”
这一点,明悦得到消息时也揣摩道了。
“皇后说得对。先帝死了,我们痴呆的皇帝才了登基,有些事做起来就更加顺利了。”明悦顿了顿,留意着王神爱的神色继续说道,“而且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光明正大耍弄手段的让皇帝册封了天锦公主,让一切都看似巧合。”
“是刘裕。不,不对。”王神爱想到了刘裕,但又立马否定,“潘梦鸾进宫已经十多年了,那些年里刘裕都不过是草莽,怎么可能有能力埋下潘梦鸾这可深棋。何况,主人又怎么会娶自己的棋子?”
明悦点头,确定道,“她处心积虑的让那个女人做公主,恐怕不是为了公主之位,而是为了让刘裕好娶了她。”
王神爱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思索,“这么说,刘裕也不过是一个被监视的人,那到底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了?”
“不凑巧,皇后让人查天锦的身份,昨天也得信了,还没来得及汇报。”
“怎么说?”
第603章 风谲云诡
“天锦曾经在谢府跟身为人质的桓玄甚有瓜葛。”明悦看向对方的眼神不由得又明亮了许多,事情随着她们的分析正慢慢的汇聚于一个点上。
王神爱眯了眯眼,冷哼,“我就知道,最终的苗头会指向他。”
“听闻当年此女子是谢石的小妾,本来是要殉葬的,结果却和桓玄一同联手出逃了。但为了阻止众人追捕,桓玄自愿站出来拦截谢道韫。他可是大司马恒温的儿子,为了谢石的一个女妾连命都不要了?说没关系,谁会信?”
明悦把玩着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信息碎片,像拼凑破碎的琉璃一样,一点点的复原她们需要的模样。
王神爱的思绪也被她一点点的调动起来,分析道,“桓玄的父亲是大司马,他有能力安排一个女人进宫,然后再慢慢爬上先帝的手心。桓玄出逃成功后,先皇就驾崩了,紧接着桓玄造反。潘梦鸾这颗棋也随之沉寂。直到桓玄靠近建康城时,潘梦鸾再次站了出来,并将那个本该失踪的女人推举成公主。”
“他和刘裕一同进城后,他抢功得了相国之名,那个天锦公主则下嫁给了刘裕。”明悦最终收尾终结。
这个局势经她们分析,已变得格外清晰。
王神爱握紧着扶手内心里既是惊骇又是激动,“这棋局布得可真是精妙绝伦啊。为了让刘裕娶她,恐怕也下足了功夫吧。”
“那女人虽然看着一本正经,其实也是善攻心计之人,生得貌美又懂功夫,拿下一个男人不足为奇。”明悦见过那锦公主,一想到她自恃清高的脸就觉得厌恶,“听说那太守大人,为了哄天锦公主开心,原来的太守夫人已经被逼得放火自焚了。”
“她好不容易嫁过来,自然要有说行动,来证明她的价值。”王神爱深深吸了口气,心脏里不知是因为喜欢还是惶恐在剧烈跳动,“这布局真是高明到惊悚。皇宫里有潘梦鸾,太守府有天锦公主,难怪桓玄敢这么嚣张,原来他是觉得一切都掌控到了自己手里。”
“所以我们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派人跟他在朝堂上吵两句,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这有何难。”王神爱张开修长纤细的五指,又把玩样的慢慢握紧,面色凶狠,“他既然能埋棋子,我就能把她们给一个个的拔了。”
明悦也被说得兴奋起来,附和道,“先拔潘梦鸾,再拔天锦公主,等到扳回一局再和刘裕谈判,量他也不敢嚣张。”
“正合我意,哈哈哈。”这权利的游戏是越来越刺激了,王神爱忍不住激动得笑起。
她们太聪慧了,一点点零零散散看似毫无用处的信息,也被她们推论出整个全局,并且能快速的做出反应。
权谋走势,她们玩得如鱼得水,天下苍生尽在她们手中苟且,想想都觉得刺激。
若说整个后宫中最安静的地方,大概就是冷宫了。但比冷宫温暖祥和的地方,必然要数嘉仙苑。
嘉仙苑里面安居的女子都是先皇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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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们,她们无欲无求也没什么可争讨的,同样也没什么希望可期待的。若说唯一要等的,大概就是死亡吧。
每日养尊处优的活着,就像池塘里养的鱼,无风无浪无自由,就在一处院子里来回走动。有时停在某处出出神,一愣就是一下午。
这里的美人们也每天打扮,穿着整齐,其实也就跟挂着柜子角落的旧衣裳一样,毫无意义。
潘梦鸾偶尔跟下属调笑时戏称,这些妃子们不过是会喘息的行尸走肉,跟死人是差不多的。
还好她还有锦公主可期待,若不是如此,日子过得也太绝望了。
正当她想着怎么让几个安排进来的妃子,更得德宗帝欢心时,嘉仙苑里竟来了稀客。
“王神爱……”潘梦鸾默念了对方的名字,转而扬起温和的笑脸迎了上去。
“见过皇后娘娘。”潘梦鸾盈盈行礼,客气道,“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兴致到这嘉仙苑来了。”
王神爱得意冷哼,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王神爱忽然收起笑意,呵道,“来人啊,将这逆贼拿下。”
“放肆!”潘梦鸾呵斥,阻断欲要围上来的两个奴才,对着面前的人冷冽道,“我念在你是皇后的份上才敬你三分,别忘了我可是先帝的女人,不是你能随意碰的。”
“我知道你是先帝的女人,我也不会轻易招惹你。”王神爱盈盈一笑,目中无人,“但如果是谋杀先帝的人,皇贵妃就别怪我无情了。”
谋杀先帝!?
若不是她提起,潘梦鸾几乎要将这件事忘干净了。
只是她现在忽然提起,那恐怕就是有备而来了。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潘梦鸾毫无惧色,神色森然,“污蔑先皇妃,就算你是皇后,礼部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证据,我怎么敢动您了?”王皇后挑了挑眉,也是没有半分退让。
“证据?”潘梦鸾冷笑,“你是说那些花钱买来的贱奴吗?那种东西,我也能交出一大把,皇后有兴趣见吗?”
“潘梦鸾,你就不要挣扎了。”王神爱勾了勾红唇,狂妄至极,“我好歹也是后宫之主,岂容你放肆。何况等你找来那些人,你已经在牢里吃尽苦头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潘梦鸾在后宫里争斗了十多年,什么阵势她没见过,又且会怕一个小小恐吓。只是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既然非要撕破脸,那就谁怕谁!
潘梦鸾成熟韵味的容颜下,稳重阴鸷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