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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倾天虞美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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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时侯了
    她放下茶杯,快步走到门前,嘴唇轻轻抿,“你们两个都过来。”
    正聊的起劲的丫鬟闻言,不约而同的扭头朝她看过来,脸上都挂着说话被打断的不悦。
    “过来”天锦不悦的又说了声。
    两个丫鬟眼里分明就很不屑,坐在扶栏长凳上谁也没有动。
    天锦早知道收唤不动她们,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轻扯了下嘴角,从头上拔下只银步摇,捏着手里。
    漫不经心道:“你们去给我弄只纸鸢,这只步摇就赏给你们了。”
    刚才还动不动的两丫鬟,顿时都站了起来,眼里都散出抹贪婪的光芒。
    这支银步摇,从她被人押着嫁给谢石那天,就戴在头上了。是琅邪王妃所赐之物,上头镶嵌着排珍珠,璎络自然垂着,看上去十分别致,虽然不是极其贵重的饰品,却也能换些银两。
    “你说的可当真”其中个丫鬟胆大地问。
    天锦唇角微微勾,“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银步摇就捏在手里,不时地晃动着,很是勾人。两个丫鬟虎视眈眈,俨然已经将它看作是囊中之物了,又怎会让她反悔。
    “给你弄只纸鸢没有问题,不过你要这种玩意儿做什么”
    天锦:“这里很无聊,我总要找点事情做。”
    岂止是无聊,她都快要把自己闷坏了。要不是为了让这群人放下戒心,她早就出去遛达,找机会逃走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
    两个丫鬟相视眼,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是个不受宠的姨娘,被丢到别院了也没人搭理,每天都坐在屋里呆,想想也挺可怜的。
    她们没戒心的就走了。
    天锦将银步摇重新插入中,搓了搓冰凉的手指,转身进了屋。
    琅邪王妃给她准备的嫁妆其中箱里面就有不少饰,都只是些寻常的饰品,东西虽然多,真正精致的却没几件。
    她离开这里,这些东西是无法带走的。
    院前里有棵梧桐树,长得粗壮无比,树下落了层枯黄的叶子。
    天锦将饰分了分,留了些下来,剩下的悄悄埋在了这棵梧桐树下。她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单纯的不想平白的便宜了别人。
    等到黄昏的时候,两个丫鬟终于把她要的纸鸢带了回来。天锦摘下银步摇交给她们,两人拿腔拿调的表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交待。
    天锦不由嗤笑。
    这夜,她睡得特别安稳。夜里北风呼呼,将摆在窗前只长几都吹倒了,也没有将其惊醒。
    翌日,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
    在屋子里缩了好几天,天锦终于解开披风,趁着阳光正好的时候,拿着纸鸢在别院里四处闲逛,寻找逃离的机会。
    守着她的两个丫鬟,起先还跟着她四处游走。天锦本就是打定主意要甩掉她们,会嫌弃这处树木茂密,会又嫌弃湖边不安全,挑来挑去就是选不到称心如意的地段。
    两人被她折腾烦了,干脆坐到边躲清闲了。
    天锦如愿以尝拿着纸鸢边放线,边悄悄往后院靠过去。
    眼看着那道后门就在眼前了,直平稳飞在半空中的纸鸢晃了几下。天锦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道门上,门是半敞着的,外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隔得太远,她听不清。却耐着性子等了等,只是门口的人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便知道眼下不是逃离的好时机,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就在她准备收起纸鸢,准备再找机会的时候,风向突然变了纸鸢在半空中急骤的摇荡了起来,她个没注意,连着纸鸢的线就挂到了树枝上。
    那高悬在空中飘荡的纸鸢直直坠落了下去
    天锦心里暗叫声糟糕,手上用力地扯了两下,没想到非没有将挂到树枝上的线扯下来,反而还越缠越紧了。
    望着纸鸢栽落的方向,她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这东西也太没灵性了,怎么就不往院墙外坠落呢,本来她可以借着出去找纸鸢的机会,伺机而动了。
    “唔运气也太背了点”她抚着额头,心里愤懑地捏着手里的线圈又扯了扯。
    只听“啪”地声,线断了。
    天锦:“”
    “哎。”
    天锦望着断在树枝上半截线头,此刻正高昂着“头颅”随风恣意飘荡着,那模样就仿佛在嘲笑她不自量力般。
    她长长叹了口气,不得不将断在手里的线圈圈卷好,再顺着纸鸢掉落的方向找过去。
    纸鸢坠落的方向是个水波碧绿的湖边水榭。好在天锦的心思不是真的放纸鸢,手里还缠着大部线圈,不置让它坠入湖中。
    不过这清澈的湖畔边耸立着几颗华盖如伞的古松,颗颗都笔直高耸。她走到树下望了望,内心几近崩溃。
    这运气何止是背,简直是背到无边了。
    就在她打算回去找人破财求助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湖畔边有人在垂钓。
    恰时,湖中鱼儿抢食,那人手上微动鱼竿被扬了起来。天锦下意识顺着竖起的鱼竿将头抬了起来心里不由大喜。

第95章烤鱼
    那鱼竿的扬起的高度,恰好能将纸鸢打落下来啊。小 说
    天锦按奈住心里的激动,朝着那人看过去。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正侧对着她。身上穿着的是袭褐色的云纹图案的圆领长袍,乍然看去显得十分沉稳庄重。
    天锦来别院才短短几日,除了被指派过来的两个丫鬟,还没有见过其它人。
    她边在心里猜想着此人的身份,边慢慢靠上前去。
    时值深秋,就算头顶着阳光,湖面吹来的凉风还是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
    天锦走上前眼就看到了那人摆在脚边的半新不旧的鱼娄子。里面几尾巴掌大的小鱼,时不时扑腾跳两下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她目光微抬,看着那人俊冷的侧颜。此人鼻梁挺直,似乎没有察觉她样,视线望着湖面上的水漂,静静不动,耳边的鬓已然花白。
    她双眼闪了闪,开口道:“大叔,这片湖水是死水湖,不养鱼。况且眼下天凉近冬,湖中的鱼又少又小,不适合垂钓呢。”
    那人看也没看她眼,嘴唇轻启寡凉道:“真正的垂钓是在心里,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
    天锦微微惊讶,心道此人有些古怪。
    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她抬头朝着挂在古松上的纸鸢看了看,不由笑道:“既然大叔说垂钓是在心中,想必也不在乎用什么来钓了,不如将你手中的鱼竿借我用”
    轻软的笑声就在身侧,谢石终于侧过头,与她明亮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今日难得沐休,趁着机会他便躲到别院来偷轻闲了。那只纸鸢飞过来时他就现了,还以为不懂事的丫鬟刻意接近他的手段。
    直到天锦出现时,他都还当她是个下人。
    岂料她开口便喊了声“大叔”。
    大叔
    谢石在心里默了默,鬼使神差的接了她的话。她胆大倒是挺大的,目的也挺明确的。
    他不由轻笑,倒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
    “拿去吧。”
    看着递过来的鱼竿,天锦微愣了下,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她眉眼弯了弯,笑之间明若珠玉的脸浸在了柔和的日光里,明艳动人。
    她飞快地接了来,嘴里轻快道:“多谢。”
    便拿着鱼竿朝那棵挂着纸鸢的古松走过去
    谢石的眉梢轻轻挑,就这样
    天锦估算的没错,鱼竿的长度刚好够着纸鸢。只是湖边风大,纸鸢上缠着线,线又缠到树枝上,时难办。
    谢石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思,四平稳坐在湖边,微侧着头不动声色地瞧着她。
    天锦身上穿得单薄,上面穿着蝶恋衣的衣裳,身下是玫红色的长裙,身姿纤细,面上粉黛未施。
    他注意到握着鱼竿的手小巧白皙,不像是别院里干粗活的粗使丫鬟,难道想到个可能,他的目光不由沉了沉。
    他还记得那晚将新进门的妾室打到别院,郭氏不欢散的事情。司马道子送来的人,他从未想过去碰,准备养段时间再寻个由头把人打了。
    偏偏郭氏那边却先闹腾起来。
    谢石这几日都歇在前院,偶尔去两个姨娘那边坐坐。便是这样,郭氏也在府上酸了把。
    再过两日,便是他的寿辰了。他原本无意特意去办,郭氏却偏偏与他赌气,拉着侄女去张罗,含沙射影的将陈氏骂了顿。
    陈氏受了委屈,便在他面前红了眼。
    陈氏是他的通房丫鬟,郭氏未进府前就跟着他了。他未成亲之前,衣食住行都是陈氏在打理,对于陈氏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然而这些年,后院的三个女人各怀着心思,时不时总要拈酸吃醋,刚开始还觉得新鲜,久而久之便让人厌烦。
    他是武将,性情直爽。即便是年轻的时候也作不来文弱雅士那种风流潇洒姿态,讨女人欢心。年纪大了,就更加不耐烦去吃后院女人的那套。
    今日说是沐休,倒不如说是跑到别院来透口气。
    如果这个女子没有出现的话,他或许会坐上时片刻就走了。
    不过她既然出现了,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司马道子突然给他塞女人,本身就透着几分古怪,她若不是个安分的主,身上必然带着某种目的。
    想到这里,谢石的脸色就变了。
    还在树下努力打勾着纸鸢的天锦,不曾猜出谢石的身份,却已经在他面前先泄了底。
    等她好不容易把纸鸢勾下来时,燕尾微微有些伤损了。她嘟起嘴,暗暗恼怒。
    拧着鱼竿过来还时,不自觉的就带着些小情绪。
    “多谢你的鱼竿。”
    谢石嘴角勾,“不必客气。”
    说完便接过鱼竿,弄好鱼饵,再次将鱼钩甩入湖中。
    天锦站在旁,看了看鱼蒌子里的几尾小鱼,有些舍不得走了。已经到了饭点了,她的肚子也饿了。现在回去,等着她的肯定是冷饭冷菜。
    “姑娘还有事”谢石微微侧目,问得不动声色。
    天锦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大叔不计较得失,看就不是寻常人,这娄子里的鱼想必也在你的心里吧。”
    “姑娘何意”
    “我想吃烤鱼。”
    谢石:“”
    天锦没等他同意,立即就将鱼娄子给拧了起来,嘴里煞有其事:“再说了,肚子饿了这些鱼留在心里也没用,太虚无了,还是装进腹中比较踏实。”
    说着说着,脚已经朝旁边迈走,回头又冲谢石嘿嘿笑道:“大叔,我请你吃烤鱼”
    谢石:“”
    鱼是他的,还用得着她请。这女子脸皮也忒厚了点。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此人倒是很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将鱼竿往地上放,点头道:“好,我就等着吃你这烤鱼。”
    番话下来,她心情舒坦了不少。拿着鱼去湖边处理干净,等她起身回头,惊讶地现谢石竟已经在湖边架起了火堆。
    她惊喜道:“大叔果然不是寻常人。”
    谢石眼里微微闪烁,笑而不答。
    对上他炯亮的黑眼,天锦不由轻哂。她的手艺不错,将鱼架上火上去烤,没会儿就烤得外焦里嫩,香味四溢。
    天锦挑了个最大个,给谢石递过去,“大叔,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最大的这个给你。”
    谢石也没跟她客气,接过来趁热咬了口,“鲜而嫩,果然不错。”
    “多谢。”
    就当他是夸赞自己手艺了
    反正已经厚着脸皮蹭鱼吃了,也不在乎更厚点了。
    谢石:“”
    此女倒是有几分真性格,可惜

第96章试探1
    湖边凉风阵阵,天锦穿得单薄,靠近火堆时尚且不觉得冷。  没会儿鱼吃完了,火堆也渐熄渐灭,风吹过来,她没由的打了哆嗦。
    正打算起身告辞,不想谢石怀疑她别有目的,反倒不想放她走了。
    “看着你眼生,新来的”
    天锦愣,想到此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顿时又了然了。或许是刚才气氛太好,两人有了同吃烤鱼之谊,她也不想破坏这片刻的安宁。
    若有保留道:“的确是新来的。”
    谢石笑道:“别院里摆饭向准时,你为何不回去吃,几尾小鱼能吃得饱”
    他的笑容亲和,仿佛就真的只是个寻常的垂钓长者样。和煦的阳光照映在他削瘦的脸上,在滟潋荡漾的碧中,染上了抹柔和的光晕。
    可惜天锦从未想过谢石会出现在别院里,否则定能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试探。
    她看着他微微失神,他看似关切的话,莫名的让她觉得委屈,有股想哭的念头。
    “我”
    谢石偏着头,目光始终落在她脸色,当真作足了个长者的姿态。
    天锦眼圈泛红,却倔强的咬着唇瓣,好半天才撇开脸,“与其回去吃冷饭喝冷汤,还如与大叔同吃烤鱼来得快活。”
    “此话怎讲莫不是被人苛待了不成”谢石挑眉。
    天锦见他衣着打扮不差,双眼炯炯有神,与她说话间虽然和蔼可亲,可身上不自觉地带着股上位者才有的睥睨气质。
    想来此人在这别院的地位不低。
    她想了想,觉得此人若是有心,早晚也会查到自己的身份。与其让人怀疑她刻意接近,倒不如如实相告。
    她叹道:“个被打到别院的姨娘能是怎么下场,不过是自生自灭罢了。”
    谢石心中不免惊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坦诚。
    若是先前他还抱着试探逗弄的心思,这会儿不由得高看了她两眼。
    但想到她恐怕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便又觉得不喜。女人邀宠的手段,他也见识了不少,此女不愧是司马道子送来的,果然有几分心机。
    天锦在说到“姨娘”两字时,着实让自己先恶心了把。她抿唇苦笑,抬眼朝谢石看去。
    却见他面上依旧派温和从容,不见半点轻谩,心里稍稍安定,“大叔不相信吗”
    谢石笑而未答。
    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水波荡漾的湖面,方才开口,声音不疾不徐。
    “我看你还有兴致在这里放纸鸢,何来自生自灭说,分明是过得恣意潇洒。”
    天锦说破身份,就打算离开了。仅管现在冻得都有些抖了,她还是咬着牙回了句。
    “大叔觉得是怎么样那就怎样吧,这里无趣得很,我”
    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黑,件暖和的披风兜头盖了过来。
    她茫然地将披风扯下来。
    却听他淡淡道:“这披风本是我带出来御寒的,不过现在看来,姑娘更加需要。”
    天锦的嘴唇已经冻得乌紫,被谢石收在眼底。他是驰骋沙场,手刃敌人从不心软的武将,活到他这个岁数,从不知道怜香惜玉是何物。
    他原也没打算把披风借出去,不过是听她话里有离去之意,只得拿这个来阻止。今日时机正好,倒不如试试能否从她嘴里撬出司马道子的用意的。
    想到这里,谢石再次朝她看过来,耐着性子温和道:“天寒风冷,贪图时畅快,冻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人活着本就不易,何必把自己弄得更艰辛。”
    天锦捧着比她人还长的披风,嘴唇蠕动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这披风暖了她的心,还是他的话触动了她。
    她的双眼再次泛红,眼前浮出层水雾,差点就没忍住破眶而出了。
    谢石眉头微微拧了拧,若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差点都要被她这娇软的模样骗过去了。
    女人的眼泪在他这里毫无作用。
    后院的三个女人没少在他面前哭过,每每这个时候,他都特别不耐烦。可这个女人的样子却很奇怪,明明就是要哭了,却又忍回去。
    偏偏这种要哭不哭,隐忍委屈的模样,不动声色就能让人激起股保护欲。
    天锦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地眨了眨眼泪,将眼眶着的泪花生生忍了回去。再看谢石,心里萌生了好奇,这个和蔼的长者身上有种寡淡的沉静,能安抚人心。
    让人没由的想靠近。
    她裹着披风,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大叔,怎么称呼”
    谢石怔,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抹复杂,“你是真不知道”
    天锦摇摇头。他们起吃了烤鱼,他又把披风借给她,她挑破身份后,他还能这样温和的跟她说话,她内心底不由自主想与他亲近,自然不会怀疑他话里的深意。
    她自嘲地笑道:“说了您或许不相信。我并非出于自愿嫁人,被迫来了寿阳,又被迫被打到这里。这几直闭门不出,对这里的切都很陌生。”
    她说这话时,谢石直紧盯着她的双眼。她目光明亮清澈,足够真诚,并不似说谎。
    难道是他误会了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恰时别院外传来阵悠长的牛哞声秋收之后,农户们开始犁地,有牛叫声并不奇怪。
    谢石收回视线,垂眸扫到那堆要灭不灭火堆,平静道:“我姓牛。”
    “牛大叔。”天锦很高兴,从善如流的喊了他声。
    谢石嘴角勾了勾,“把你的纸鸢拿给我看看。”
    天锦看了眼被自己放在脚边的燕尾纸鸢,圈圈的线缠着团,上面还挂着松枝,绕成了数个难解的死结。
    她有些涩然。但她还是捡起来,递给了他。
    谢石拿在手里看了看,从容地将缠在线团里的松枝慢慢取出来,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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