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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你是个好姑娘。纵然时运不济,过是有些坎坷,可你却还有亲人依仗。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早说过,我是个不详之人,但凡与我亲近人,总会遭到无妄之灾。我不想再连累他了”
或许是这迎头的一个闷棒,终于让天锦认清了眼前事实。无论她如何不甘,又是如何挣扎,好像永远都无法摆脱缠束在身上的厄运。
“天锦,你别这样说这个样子好可怕。”
天锦叹道:“夜深了,你且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回去吧。”
见她无意多说,谢二虽然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转身。可当她一脚迈出门槛时,却猛得顿住了脚。
谢二是很喜欢天锦,喜欢到明知她是她六叔妾室,却暗助帮她与外男私奔。明知自己的亲哥哥对她也存着异样的心思,因为她的存在,甚至会影响到叔侄关系,会闹得家宅不宁,可她还是没法去讨厌她。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莫名令人想要亲近气息。
天锦的身上,有着很神奇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影响了她去做了一件从前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世上最糟糕最绝望的事情了,早就已经能够坦然的面对一切了,却不知还有一种毁灭性的绝望。
“天锦,你逃吧,现在就逃我有办法!”
第165章 办法
“天锦,你逃吧,现在就逃我有办法!你换上我的衣服,趁着大家现在都在大厅,你现在就逃!”谢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一股奇异之光,语气坚定。
可惜天锦此时,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内心里却已经绝望了。
她是真的绝望了。
“算了吧妙妙”天锦缓缓摇头,她是真的不想再连累旁人了。
见她神色淡淡无动于衷的样子,谢二只好作罢。其实她这个办法也是有风险的,若贴身的丫鬟找不到她,一定是会惊动府上众人的。
届时,她定然是会受罚的。
她倒是不怕受罚。就怕堂姐就不依不饶,动用侍卫抓捕逃妾,果真如此,就算天锦有幸逃脱,这辈子也都会烙上逃妾的罪名,见不得光了。
谢二十分为难,虽然天锦拒绝了她,但她却不想她就这样放弃了。
二哥对!去找二哥,他那样喜欢天锦,一定也不希望她有事的!他一定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
打定主意,谢二便顺着谢琰刚才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天幕越发的沉暗,夜色迷离而萧索。
天锦孤零零站在灵堂中,目光在那摆在正中央的未曾封棺的灵棺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跪回了原处。
“嗤”沉寂的灵堂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冷冷嗤笑,“你还真打算为这个么人殉节啊?”
天锦眉宇微拧,不由抬头朝梁上望去。
一袭紧身夜行衣的沐倾城身形微动,轻飘飘从上面跳下来。
“又是你?”天锦眉宇拧得更深了。
“可不是嘛。”沐倾城嘴角轻扯了一下,“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救你?我的公主殿下!”
天锦:“”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正视自己的身份?”天锦冷漠的态度,当真叫她有些拿不准。沐倾城不由得也皱起了眉,一脸不悦。
“就算你真的情愿被人活埋,那也要看看大北朝愿不愿意!陛下可是已经得知你还活着消息,正等着你回朝呢!他谢石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南朝将军,就想折损我北朝公主,他配吗?”
“我真的是你们的公主?”天锦迟疑地问。
沐倾城冷哼,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
“你若不是公主,我们姐妹何必一路追随过来,暗中护着你。你若真的想死,那也不能死在这里,就这样憋屈的死掉!堂堂的北朝锦公主,战场才你的归处!”
“可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天锦轻轻叹息,嘴角边渐渐凝出一抹苦涩凄楚的笑意。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原本还冷硬着的沐倾城有些不忍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气势矫健似骄阳,目光里永远璀璨而自信,从不输给男子分毫。可如今她身上却已然没有了往昔的风采,剩下的只是一个模糊苍然的影子。
沐倾城追随她多年,对她从来都有只仰慕与艳羡,何曾这样失望过。
她倒是可以谅解她是失忆了,记不起从前的事情了。只哪有人失忆之后,就性情大变的!甚至拒绝接受那个身份的?
这分明就是懦弱!
堂堂的北朝武神将军,怎能如此无能?!
想到这里,沐倾城心里才刚刚涌出来的软意,顿时消散无踪。她紧盯着天锦,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若真想放弃,我倒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天锦:“”
“大不了陛下问罪下来,我便说你是潜入谢家盗取军情时被发现,搏斗间与谢石同归于尽了。锦公主的威名,不会因此而消减分毫。”
天锦:“”
“如何?”
“这么说,你有办法救我出去?”
沐倾城轻轻笑了笑,目光一闪,落在那静躺的灵棺上,化出一抹阴寒。她从身上取出一个青釉小瓶,准确无误地扔给她。
“这是闭息丸。”
天锦一愣,“这是何意?”
沐倾城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正色道:“他们让你殉葬,你便依了他们也无妨。吃了这闭息丸,会让你气息全无,呈现一种死假之症。”
“你是说我依旧会被活埋?”
“没错!”
天锦似懂非懂,若非看她一脸肃然,口气慎重,她还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跑来拿她寻开心的。
沐倾城顿了顿又说:“公主不必担心,此事万无一失。我已经与姐妹们商议好了,待棺木下葬,谢氏不再有戒心,公主便能逃出生天。”
她的意思是要挖埋掘墓?
天锦下意识觉得不妥,谢石的灵棺入葬之后,外面必然会有人守着。可看到沐倾城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又将心里的这股疑惑按了下去。
不管如何,反正事情都到了这等地步了。
她只身一人,便是再冒一回险,也无所谓了。
她握了握手里的瓶子,点头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直到听到她应承下来,沐倾城才终于松了口气。她表面上虽然说得满不在乎,心里还真担心天锦抱着必死之心,不愿意答应。毕竟她也不是拒绝她一回两回了。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就听到天锦又轻轻开口,“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沐倾城不由冷笑:“公主不是已经报着必死之心了?竟还有要求?”
天锦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岂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嘲讽。
“说吧,什么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会满足于你。”说罢,她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不要过分。
“阿裕。”
“啧公主对这位粗野男子还真是情深意重。”沐倾城差点都要被她气笑了。
从前是谢琰,现在是刘裕都说红颜祸水,到了这位公主身上,却都反了过来。
天锦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她虽然拜托了谢二帮忙,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万一谢二没有及时把阿裕放出去呢?
谢家既然能让她殉葬,她便不相信阿裕得独善。
沐倾城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最终只是意料之中一般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留下的天锦,将那只装着闭息丸的瓶子捏在手里握了又握,心中亦有些不确定。
只是她也知道,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如果能机会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第166章 刺激
寒冬之夜格外的冷,天幕也格外低沉。星子都被云层吞噬,月华隐落无光。
议事的大厅里,换了两道热茶之后,人都散了。
谢琰从灵堂出来,独自生着闷气,低着头便是一阵疾走。府邸虽大,今日赶来奔丧的谢氏亲人,也足有十来人,却一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唯一一个知情之人,却还被关在暗牢里他的脚猛然顿住了。是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刘裕!
谢琰紧绷的脸色稍霁,长袖一甩转身换了个方向,就想去暗牢悄悄将刘裕放出来。
却没想到,他刚转身,便听到谢道韫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么晚了,琰弟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不进屋?”
谢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快,居然已经走了回来。更让他意料的是,谢道韫竟独自在这黑漆漆的院子里等着他。
身后院子里没有点灯,院外屋檐下倒是挂着两盏刚用白纸糊好的灯笼。
谢琰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眯眼看过去。
却见谢道韫一袭素衣,由着一道暗影缓缓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突然就要披麻守孝,往常总爱将自己扮得娇艳袭人,眼下却是粉黛未施,一头青丝也由着一只简洁的发簪束在脑后,多余的首饰都除尽了。
“堂姐。”谢琰收回视线,平淡地喊了一声。
谢道韫身边没有带丫鬟,这么晚了守在这里,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她见谢琰站着未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提着衣摆,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才在厅中,当着四叔和各位弟弟的们,你是怎么回事?”
谢琰在她出现时,就心知必会被她兴师问罪,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声音未变,语调却更加冷淡了。
“堂姐何必多此一问,你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
谢道韫:“你!”
她忍着怒意,不满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谢琰抿唇不答。
谢道韫气道:“你是不是跑去灵堂了,你想放她离开?”
“是又如何?”他道。
“”他不说话她生气,他说话她更加生气,“让她殉葬是六叔生前定下的,你想忤逆他的意思?人都已经被你们气死了,你竟还如此不孝!你还是不是谢家子弟,帮着别人气死了亲叔叔,还不够吗?你到底还要荒唐到什么时候?!”
谢琰
谢琰僵硬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六叔到底是怎么去的,堂姐是再清楚不过,何必把这份罪责都推到别人头上。”
“你说什么?”谢道韫头心一跳,瞳孔猛地一缩。
“事实如何,堂姐心里清楚。”谢琰沉着声音,更加肯定了。
他没有再理会她,说完这句便越过她,走进了院子。
从今晚她在大厅里,那样冷酷残忍而又理所当然地将人活埋的时候,他就感觉从前那个让他敬重的谢氏长姐,已经悄然消失了。
他六叔是因为知道天锦真实身份,才下的那样的决定,他不怪他。可她呢,天锦与她并没有恩怨,她为何非要将人置于死地?
寒风吹过来,谢道韫浑身都发着凉意,难道玉峰山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她做得那么小心,谁能怀疑到她头上。可他这话,又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谢道韫猛地转身,大喊一声,“谢琰!你给我站住!”
谢琰哪里肯听她的。非但没有站,还冷冷地丢出一番话,“这里是六叔家,不是王家,堂姐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要在这里越俎代庖,王家内宅还不够你发挥的吗?你如此强势,我叔平哥哥竟也毫无怨言?”
他这挖苦讥讽的话语,粗糙极了,直白且伤人,准确无误直戳谢道韫的心口。
“你你”谢道韫被气得浑身发抖,竟是被刺激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好像她一直尽力隐藏的伤口,突然间被亲密信任的人,一下子拨开,再毫不留情的撒上盐一样,心痛的都要窒息了。
谢琰心情十分不好,推开屋门直接进屋,再“砰”地甩上门。料想,他这番伤心的话甩出来,谢道韫必然不会再缠上来。
想到她被气白的脸,谢琰不免有些愧疚。然而,这一点愧疚,却在他想不出好办法去救天锦,而被消磨不在了。
这时,屋子突然被叩响。
谢琰脸色瞬间沉下去,他竟没想到,这位堂姐这般难缠,他那样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她竟还不知难而退!
“二哥,我是妙妙,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出乎意料,外面的人竟是谢二。
谢琰连忙站起来,大步上前,一把将门拉开。
“什么事?”
“二哥,你刚才跟堂姐吵嘴,我都听见了。”谢二显得有些局促,却还是鼓起勇气,不赞成道:“纵然她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那样说她的。我看见,她都哭了。”
谢道韫被会刺激得掉眼泪,这显然不在谢琰的意料之中。在他的映象里,这位堂姐从来都是盛气凌人,风光无限的样子,她竟也会哭吗?
谢琰愣了愣,喃喃道:“难得我真的过分了?”
谢二没有回答,只是神色有些恍惚,缓缓点了点头。
她与谢道韫同嫁王氏,只不过她嫁的是琅琊王氏,而谢道韫嫁的却是太原王氏。
在今夜之前,谢二从未怀疑过原来她的堂姐过得并不如表面那样光鲜艳丽。
方才看到她蹲在灯下,捂着嘴无声哭泣的模样,就像是被人忘却遗弃一样,孤零零的没有依靠。
谢二看着看着,心就酸了。
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并无恩怨嫌隙,堂姐与叔平哥哥不会像她与王国宝那般虽是夫妻,却形同水火,最终走向陌路。
堂姐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她姿容艳丽,衣着光鲜,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什么,这让大家一直都觉得她在夫家应该是过得很好的。
若非他二哥今夜咄咄逼人,说得那样难听,或许她还会掩饰得更好。同为女子,又是姐妹,谢二又怎会不明白,被丈夫冷落嫌弃会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算了,我去看看她吧。”谢二目光轻责地又看了他一眼,准备离开时,又想起她来找他的目的。
然后,又顿住了。
“二哥,你有办法救天锦的对不对?”
许是她的话题跳得太快,谢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样的的反应,落在谢二眼里,便是不妙。
“二哥,你别不管她,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谢琰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心里苦笑。诚然他有救她之心,可她一心求死,他又有什么办法。可看着谢二目含期待,他也只能点头,应承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
谢二心里不由一喜,她就知道依二哥对天锦的喜欢,一定不忍心,一定会想办法的。
太好了!
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了。
第167章 出殡
谢二走后,谢琰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他决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天锦去死。
是夜,整个谢府都沉寂了下来。
谢琰悄悄摸进暗牢,找到了关押着刘裕的那间牢房。被关了几天了,刘裕担着心天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看到谢琰,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
谢琰连忙抬起手来,示意他噤声并打开牢房示意他跟上。
然而他越是这般小心,越是让刘裕觉得不妙,忍不住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压低着声音,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殉葬之事,实难启齿。
谢琰拍他的手,神色如常道:“今夜你便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
刘裕一愣。不由地盯着他的脸。
入目的是一张肃冷俊朗的脸,鬓若刀裁一般,眼神冷漠,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戾气。
刘裕还想看明白,他却已经转身,大步朝着暗牢走过。
外面守卫都已经被撂倒,入眼是漆黑一片。寒风幽幽吹来,脚下的青砖都结了霜。
谢琰走得很快,虽然他表面平静毫无异常,脚步却有些乱了,好几次差点踢中路边的花坛。
习武之人,就算是在不能视物的夜里。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况且这里可是谢府,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跟在他身后的刘裕不觉生出警醒之心。直觉的感到天锦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一贯沉着冷静的谢琰不该是这样的状态。
只是,他现在急于想要见到天锦,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便什么也没有再问,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寅卯交替,悲风怒号,天边已经泛出鱼腹之白。
没多少时间了谢琰暗自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加快了脚速。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灵堂。
原本该在这时守灵的天锦,却不知而踪。
谢琰脸色一变。
“天锦呢?”刘裕从后面跟进来,视线扫过那令人悚目的灵棺,未作停留。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天锦的人影,再看向谢琰时,目光多有不善。
谢琰满目皆是茫然之色,脸色变得铁青。
他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刘裕自然是紧跟其后。
哪知,两人刚从灵堂内迈出来,就看到谢四爷带着一干人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今日出殡,府中上下几乎都没什么合眼。眼见天亮了,为了不延误时辰,谢四爷便集了众人准备抬出灵棺,送谢石上路。
两人不可避免的与他们撞上了。
谢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