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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锦看得也仔细,洋洋洒洒一大篇下来,她总算见识到了潘梦鸾钻研的能耐。原以为她身处后宫,能施展的方向十分有限,却不想她的手已经伸到了朝堂上。
天锦对她很是服气。
末了,她提笔回信,吩咐潘梦鸾暗中助太子即位。
这封信发出去不久,辛夷那边也传了消息回来。
陆问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很快唆使王恭再次针对司马道子而伐兵。
没过几天,徐道覆便喜气洋洋寻了出来。
“公主之计果然妙哉。那王恭早就看不惯司马道子执掌朝政时身边的鸡犬都能升天,司马道子因王恭屡屡犯上,也早已对他起了杀意。新帝还未即位,这两人就先打起来,不论是谁输谁赢,两边的势力都会大减。”
天锦笑答:“他们越乱,于本宫越有利。还请老师盯紧琅邪王府,不可掉以轻心。”
徐道覆连连称是。
他走后,天锦终于闲了下来。
连日来,她都绷得太紧。现下,所有的布置都在往她预想的方向推动。虽然迟了大半年,但她还是做到了。
她想:是时候,该向父王请罪了。
“驸马怎么出来了?”朱瑾的声音骤然在外头响起。
立于窗下的天锦下意识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身穿月牙白长袍的刘裕。他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朱瑾为了不让他来打扰天锦,故意在他的汤药里多加了一味药,拖拖拉拉到了今日,才终于能下床了。
一下地,刘裕便迫不及待来寻天锦。
他已经有好几日没看到天锦,明明两人已经是夫妻了,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
这令他不安。
朱瑾已经走到了刘裕身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道。“驸马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如吩咐我去办?”
刘裕一见又是她,面色便有些不善,“我只是想见天锦,你为何总拦着我?”
朱瑾面无表情,“不是同驸马说过了嘛,公主病了,正在休息。驸马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第207章 立业
刘裕不满道:“就算她是公主,她也是我刘裕的妻子。我去见妻子天经地义,你百般阻扰到底是何居心?”
他毕竟不傻。不过只是箭伤,又不是在要害处,怎会养着养着,养了身娇体弱的毛病出来。定是有人背着天锦拿他的伤作章。
朱瑾见他动怒也不恼,神色如常,眼也不眨,“驸马还是请回吧,等你伤好些了,公主自然会来见你。”
“你!”刘裕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天锦立在窗下,看了半天,终于无奈开口,“小瑾,请驸马进来。”
朱瑾一愣。盯着刘裕喜出望外的神情看了许久,这才慢慢挪开身体,“既然公主有请,驸马请吧。”
仅管她的态度已经软化,刘裕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冷哼了一声,越过她。
简陋的屋中,天锦已经斟好茶,推到了对面。抬头见刘裕还站在门边,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笑道:“过来坐吧。”
今日的天锦与往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身上穿着一袭曳地长裙,裙裾上梅花点点。她坐的位置恰时阳光笼罩着,皎如明月的面庞,在日光之下明艳生辉。
刘裕突然生了怯意,迷惑了起来。
眼前这个秀雅端方的女子,当真是他的妻子吗?
见他迟迟不动,天锦惊讶地挑起眉,“你不是要见我,怎么不进来?”
刘裕这才朝着她走了过来,撩开衣摆,跪坐在她对面。
多日不见,天锦身上的气韵脱俗,那不堪一握的纤楚,线条流畅,精致的五官也妍丽了不少。他的脑子里不期然想到新婚之夜,她柔情似水,攀附于他身下,他他脸上一热,不太自然地撇开了眼。
“天锦,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他闷闷地问。
天锦不解,“我为何要生了你气?”
哪知刘裕听了,脸色大变,“你果然还在气我当日的鲁莽。”
天锦不由皱起眉,她实在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
刘裕酸涩地闭了闭眼,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案上。
乍然看到旧物,天锦面色微沉。
刘裕:“这只玉笛是他送给你的吧,你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把这只笛子随身携带。今昔已不同往日,我知道不该这样斤斤计较,可是天锦我是真的忍不住不去计较,你的心里,可是依旧放不下他?”
他灼灼的目光刺得天锦眼痛,这才明白他指的是当日他不顾一切,回去寻找这只断笛的事情。
当时的她,并不恼他,她恼得是她自己。那样危急的时刻,她居然还惦记着这只旧物。
现下看来,当时的自己,当真讽刺。
她盯着笛子看了看,缓缓道:“阿裕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放不下谁?”
刘裕的眸子漆黑如墨,放肆地刺探着,见她面无异色,狠狠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略有好转。
他勾起唇角,温和一笑,“原是我多心了。”
天锦抿唇不语。
刘裕似乎是证实了什么,结果很让他满意。看着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声音也变得温润起来。
“听说你病了,看过大夫了吗?”
这原是朱瑾拿来诓堵他的话,先前他是不信的,现在心里的结解除了,便深信不疑了。
天锦顺势道:“不过是受风着凉,并无大碍。”
刘裕横过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
下意识的,天锦几乎要抽回手,在他深情凝望之下,又生生忍下。
“天锦答应我,以后就算是病了,也不要避着我,好吗?”
天锦迟疑了一瞬,“你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你?”
刘裕微哂,“你我都是夫妻了,还在意这些?便是将病气过给我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暗藏着深情。天锦觉得自己受不住这样的深情,心中微躁。
“我知道了。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好了。”提这个刘裕又有些生气。“不如我们今日就搬回家住吧?”
“搬回家?”天锦不解。
刘裕笑道:“我在山阴置了一处屋宅,还算宽敞舒适。这里毕竟是药堂,我因伤住在这里已经是打扰了,总不好在此长久住下去。日后,等我们有了孩儿,再换大一点的房子,你觉得可好?”
天锦:“”
眼下面对刘裕她已经疲于应对,至于孩儿她还从未想过。她是北朝的公主,不可能永远呆在南朝,她总是要回去的。
谢琰带给她的痛苦已令她心死,可刘裕的深情她实在不忍辜负。他是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他对她不离不弃,从未嫌弃她无用,身上麻烦不断。她又怎能背弃于他。
“好,就依你的意思。”她点点头,答应了。
刘裕很高兴。深邃眼清明亮了起来,明眸里笑意,似二月的春风。微微扬起的眉梢,一扫来时的阴沉,有了一股绝伦清滟。
刘裕的出生虽然不高,容貌却生得俊朗。他本该是放荡不羁,豪情万丈的性情,都是受她的累,将他的磨得戾气滋生。
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才是。
天锦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问:“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刘裕张开便答,“守着你,安度下半生,算不算?”
天锦:“”
见她被噎住,刘裕朗笑出声。若是从前,就这样守着妻儿平庸一辈子,又有何不可的。可他也知道,天锦的身份注定了不会一辈子随着他平碌无为下去。
即便是他很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去想,她总有一天会重新变回公主。真正的公主。
朱瑾之所以那样为难他,不过是觉得他不配上他们的公主罢了。
他知道的,他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安家立业男儿本色,他已经有了家,是该立业了。
刘裕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准备马车。”
天锦道:“你身上有伤,此事就交给朱瑾去办吧。”
“交给朱瑾?”刘裕本要起身的动作微微一滞,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我的伤已经好了,还是我自己去办吧。”
刘裕站起来,便往外走。走到门边时,脸上彻底没了笑意。她果然生得高贵,即便是失忆了,能也很快适应身份转变,心安理得使唤旁人啊。
第208章 索命
寿阳谢氏六房已渐渐从家变的暗阴中走了出来。谢石不在了,谢汪卸下兵权在家守孝,至于谢石的遗孀郭氏,府上再没有人能够压制她,日子也变得疏朗起来。
国丧终于来临。
久无动静的琅琊王氏终于还是不能不要脸面,来信催促谢道韫归返。收到信后,谢道韫并不觉得高兴。还是谢安来信劝解,她这才松动。
沐倾城和关三爷来到寿阳之后,并没有急着救桓玄脱困,而是暗中打探谢止的行踪。
谢氏六房有孝事在身,谢石独子谢汪便不再理事。南朝先皇一死,朝局便要变了。谢氏族长谢安纵然有心力挽狂澜,奈何波奔了几日,就支撑不住卧病了。
谢氏一族在这个时候,只能收起锋芒,韬光养晦。
六房这一支的责任都交到了谢止身上,好在他原先的重任都转交到了父亲谢四爷手上,只专心接管六房事务,一时倒也轻松。
怎奈王恭二度举事,明明是冲着琅邪王司马道子而去的,却不知怎么先破了他的布防,令他十分恼火。
这几日,他频频出城,全天无影。
沐倾城和关三爷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驿站与人商议是否该起兵阻止王恭。
两人听了片刻墙角,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出一石二鸟之计。杀一个谢止是杀,再杀一个谢汪也是杀。
谢氏一族是他们的心头大患,杀一个便少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里面的人还在商论着,一直没有发现他们。沐倾城示意关三爷继续盯着,而她则是假扮成驿站的士兵,到谢府使唤门防进去递了口信。
说是谢止请他去议事。
谢汪正在家中陪伴郭氏,得了口信出来没见到报信的人,心里虽有疑问,却还是立即动身前往驿站。
他一走,隐在暗处的沐倾城立即脱去士兵的衣裳,乔装成谢府的丫鬟。这一招她用的得心应手,仗着对谢氏六房的熟悉,她很快就找到了桓玄。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谢氏六房对桓玄看守得更加严格了。沐倾城还是在廊道里打晕了送饭的丫鬟,扮作她的模样,才一路顺畅。
桓玄还是那那个皎如明月的翩翩公子,即使身陷囫囵,也怡然自得。现下,他一身烟柳色的春衫,一头乌发用白玉簪随意束着。春光正好,他倚坐于院中水榭,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他的身后,原本该是一池荷莲。只是时季不对,连荷叶都还没有长出来。春风拂过池面,搅得水波荡漾,波纹映照在桓玄身上,仿若梦境一般。
沐倾城便如同做梦似的走了过来,“桓公子。”
她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静谧。
桓玄却连眼都没有抬,甚甚翻过一页纸,“王夫人又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沐倾城微愣,随即便想到将走未走的谢道韫,心里不由一沉。
似乎是察觉到不对,桓玄终于将视线从书中移开。
沐倾城来见桓玄是临时起意,她虽换上了丫鬟的服饰,却没有易容。桓玄一眼就认出了她,“咦”了一声。
“是你?”
沐倾城心知时间不多,不敢磨蹭,连忙将心神敛了敛,趁着外头的侍卫还没有发现。她压低着声音道:“公主命我来救公子出去,今晚子时,请公子早做准备。”
桓玄眉梢一挑:“公主?”
沐倾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神使鬼差的,她做什么非要提公主。不过话既已出口,为了打消他的顾忌,只得不情不愿道:“公主已经恢复记忆,忆及公子昔日仗义相助,特命我来还公子情谊。”
她故意把话说得分外,桓玄不以为然失笑,“她竟还是这般欠不得别人”
沐倾城看着他没吭声,心下又有些恼了。
桓玄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愈浓,“也罢,既然是她的吩咐,我也不敢不从。”
他与天锦本就是旧识,深知她的性子。她此番派人来救他,恐怕并不单单只是偿还情谊这么简单。
他这个轻闲了这么久的人,骨头都要养酥了。终于不必再忍,这很好,他很乐意出去。
所以,不管天锦是什么用意,他都很愿意配合她。
桓玄再次看向沐倾城,笑意浅浅,“那就按着约定,今日子时,桓玄在此等着你。”
沐倾城心里不由一颤。他这话别有意味,明知他或许是无心的,可她本就对他生了别样的心思,这会儿便觉得脸上发烫,顾不得再去想其它,只胡乱地点点头。
怕再呆下去会误事,她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一般地离去。
桓玄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神色间微微愕然。似乎是不明白,自己何时这么不受人见待了。
关三爷还在驿站守着。
谢汪已经来了,正由着驿站里的人领着,举步朝楼道走过来。关三爷的手刚按到腰侧的刀柄上,忽觉身边一沉。
沐倾城赶得急,脸色微红,额角也布上了一层细汗。
她回来的有些迟了,但关三爷并非好事之人,眼也不眨地问:“何时动手?”
沐倾城微微喘息,朝谢汪的方向呶呶嘴,“等他进去。”
说话间,两人不约而同从怀里扯出一张黑巾,覆于面上,只留了两只眼识物。
驿站的人将谢汪领到之后,就被遣离了。谢汪抬手敲响了门。
里面静默了一瞬。
很快的就有人前来应门,看清来人,那人微愣了一瞬,才想到拱手见礼,并请了他进去。
看到谢汪,谢止很是惊讶,“汪弟怎么来了?”
谢汪:“不是你派人喊我前来议事的?”
此话一出,两人双双变了脸。
谢止当即拍案而起,“何人如此大胆!”
门,在这时被一脚踹开,不等众人反应,关三爷已经提刀冲了进来。他突然发难,目标明确,锁定了离他最近的谢汪,将他打得措手不及。一个不察,谢汪的肩膀就被重重地砍了一刀。
谢汪吃痛,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屋中几人还在惊鄂之中,谢止已率先反应过来,大怒:“混账!敢伤我兄弟,好大的狗胆!”
他这一喝,大家这才终于意识到什么,纷纷拔出配剑,上前相助。
关三爷冷笑一声,并不畏惧,以一敌三也不占下峰。
谢止奔到谢汪身旁,“汪弟,你如何?”
谢汪被伤了右臂,伤口见骨,鲜红的血顺着手缝染红了他的衣裳,流了一地。
一股子的血腥味儿。
对方下手狠辣,方才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刀便要砍在他的脖子上了。他捂着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以眼见之速变得苍白。
第209章 旧识
谢止看到他的伤口,骇然失色,回头一看那贼人被属下围住,他愤愤吼道:“将他拿下,要活的!”
说罢,又快速转身扶住谢汪,“你且忍忍,我送你去医馆。”
手臂是谢汪武刀弄剑的手,伤势太重,谢汪担心手会就此废掉,不敢迟疑地点头。咬牙道:“走近路。”
本欲带着他走正门的谢汪,立即弃了门,快速走到窗边,带着他纵身跳了下去。
窗外是一条幽静的巷子,巷口处便有一家医馆。
可两人跳下去之后,便发现不妙。他们的去路被人硬挡住了。
隔着一层面巾,沐倾城扬起嘴角,眼里的杀意浓浓,“两位这么急着来送命,真让人欣慰。”
有了关三爷在前面的缓冲,两人再次遇敌,不似先前那样惊讶。很明白,他们是被算计了。
看到人这样狠厉的架势,怕是不能轻易收卖。
谢止挺身将谢汪挡在身后,目光阴沉地看着这不速之客,“你们是何人派来的?”
沐倾城懒洋洋笑答:“公子既然问了,我也不好不答。你二人命犯凶煞,地府阎罗特来索命。”
“他娘的!哪里来的臭婆娘!”谢止一听便知问不出什么,干脆也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沐倾城目含杀意的眼里顿时一沉,下一瞬,举剑瞄准了谢止,“废话少说,拿命来!”
午夜时的谢府威严肃穆。
一道疾快的身影扑开了沉重的朱门,一脸悲沉,“快,快通知夫人,公子和表公子遇害了。”
谢府内还挂着白事,两盏白纸糊的灯笼被一阵寒气幽森的冷风吹得晃晃荡荡。
郭氏从睡梦中惊醒,听到噩耗,晕了过去。府中无人主事,只得又把表姑娘谢道韫请了出来。
谢道韫亦是难以接受,看到被下人抬回来的几具尸体,也由不得她不去相信。她哆哆嗦嗦掀开盖尸布,看到谢氏两兄弟的死状,眼里几乎要沁出血来。
“是谁?究竟是谁?!”
府中的下人,扑通扑通跪倒一片,一个个垂头丧气,大气也不敢出。谢六爷生前是纵横沙场的大将军,死后竟连后人也遭了祸,谢氏六房后继无人,怎一个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