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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我担心?怕我会回神奈川照顾你?幸村精市,你想得太多了。就算知道你生病我也不会来看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灿突然仰起脸来恶狠狠地说。眼泪在她脸上流成两条绝望的河,倒映了幸村的一声叹息。
“幸村,我好想问问你,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就算我千百次告诉自己我跟你该结束了我不该每天那样想起你来,可是我还是不能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对你!我听到你手术感觉黑暗都塌陷了可是我生气!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整个网球队都来了你不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
“——小舞,”幸村停顿了一个沉默,“小舞既然已经告诉你我生病,你一定也知道,我可能没办法再打网球了吧。
“我用网球让你有心继续画画,那时候我见到的你是最快乐的。失去网球的我——这样软弱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让你依靠。”
幸村的口气沉静不已,好像在讲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故事。灿却哈哈笑着,笑着便呜咽出声。她咧着大口,发出了她五岁以后最痛苦的一次哀嚎。
“幸村啊幸村,你总是想让我依靠,你有问过我我需要吗?你不想让我见到软弱的你、那时候打球画画的我最快乐——可是失去了你,我怎么可能快乐。”灿在哭得一片模糊的视线里挣扎着蹲了下去。在深不见底的绝望里,她悲哀地预感到:这一次,他们可能真的结束了。
回到东京的星野灿,恍惚的如同一个魂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凄厉地叫喊,像要冲破这层尘世的躯壳。
樱井真弓看着灿颓然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北海道之旅,星野灿是自己回来的,迹部则是在很多天之后黑着一张脸看谁都不爽。走的时候都欢欢喜喜,现在这样子……放谁都能看出有问题。迹部和灿还在北海道的时候,真弓去看了立海大和青学的决赛。幸村的没有出场让她很惊讶。青学虽不是强队、但半决赛淘汰冰帝,立海大不该轻敌吧。想想星野灿这么失神,只能和幸村有关系。
八面玲珑的樱井小姐想知道的事情,自然都能知道。
冰帝短短十几天修学旅行的时间很快结束。周一开学,网球部照常训练。迹部景吾还是冷着一张脸出现。他马上要开始训练,真弓一把把他揪住。
“干什么?本大爷要练习了。”
“身为一部之长,你不会狭隘到只顾自己提高球技、也不研究研究战术吧。”真弓说着使劲把他推进了休息室,“练习什么的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先跟我走嘛。”
“你搞什么鬼啊……”
休息室里坐定,真弓打开录像机。
“这是青学和立海大的决赛录像?”迹部皱着眉头很不耐烦,“本大爷不想看。”
真弓拉回想走的迹部把他按在椅子上:“别这么自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从放学开始看录像,整整看到了后半夜,迹部景吾如坐针毡非常狂躁。真弓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不高兴:本来和星野灿之间的不顺利就很让他恼火,现在又不让他打球、在这里坐这么久,看他们被淘汰之后的比赛……这事要是换别人做,迹部早就不客气了。
终于看完录像,周围寂静下来。
“没什么感想吗,部长。”
“本大爷能有什么感想!”迹部额角的青筋都要起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弓斜斜地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感叹:“真是爱情让人头昏。这么重要的决赛,谁没出场你都没发现?”
迹部景吾猛然一怔。
“幸村精市怎么了?”
真弓垂眼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啊。”
“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干嘛叫我问别人?!”真不知道忍足怎么忍得了这个妖女……
“我知道。”真弓抬脸看他一眼,“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迹部景吾反复告诉自己,面前这个邪恶的女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是爸妈当做干女儿的人,不能对她出言不逊更不能大打出手。她小时候就是这个德行不要跟她计较……
可是——樱井真弓完全不体谅迹部的苦心,像个盛气凌人的女王一样说:“你会感谢我的。”
十几年后,她三十来岁的时候,有一个词流行起来。迹部景吾对着稍稍成熟点的真弓说:“那时候能用在你身上的形容词只有‘傲娇’——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不再是当年的我们。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你还是那个满腹邪气不安好心的真弓。”
“我也宁愿你是那个从不说‘我’字的景吾。”
时光毕竟太匆匆。我们爱了散了恋了倦了,然后痛苦了沉默了习惯了,最终一切都是过眼。
就像迹部景吾只身前往神奈川,在医院里见到了坐着轮椅静默地面对着夕云的幸村精市一样,橙色的光明映在他的脸上,一切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恍惚和悲伤。他开始觉得,失去最珍惜的东西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而且——他们渐渐地都能忍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5)
作者有话要说:快夸我勤快吧~~明天早上还要上德国教授的《性别研究概论》,很有意思的课但是听不太懂呜呜……poor English T T 滚去睡觉了,求看文留印呢~~~>///<。
2013。7。6
咳咳……作者终于写完了最难写的部分!!!这瓶颈长得作者都可以勒脖自尽了!!!我终于能够(跟自己)解释清楚星野灿和幸村(至少是目前)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幸村殿下你太伟大了你简直闪耀着父亲的光辉啊T T
你们会见见看到幸村和迹部的对比以及灿过几天为什么会选择迹部。幸村和灿不在一起不是我无病呻吟,也不是个偶然:他们的性格此时确实不相合。幸村太了解灿想得太多,灿对幸村的感情太别扭也太无力接收这样的迂回——在星野灿感受到温暖和付出都是真实存在之前,或者说她愿意相信自己之外的东西之前,她和幸村都是不合适的。
那么来教会灿这一课的就会是迹部,他把感情看得很直接简单、喜欢就去表白,顺理成章,没有去顾及灿的感受。他和幸村是两个极端。这……其实也是不对的。所以其实他们也是互相学习的吧。
2013。8。31
5。
迹部景吾猛地推开天台的门,空气一下涌入风穴,把星野灿的头发吹得四散飞扬。
“你怎么才过来,我等了你好几个中午!”灿有些沮丧地说,“天台风这样大,你今天还不来我就要冻死了……”
灿从神奈川看望幸村回来之后一直恍恍惚惚,直到十天之后迹部景吾回东京、开学了。她看到迹部,觉得对他至少该有个解释,虽然以他的个性不一定会听得进去……星野灿每每想到这里都觉得懊恼,以前的她那么肆意,待人也冷淡,对不起谁也从没巴巴的追着别人给安慰。
她总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迹部对她好,她虽谈不上回报,也该心怀感激。
迹部景吾站在大门那里没有动。远远隔着、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灿穿着毛线外套,在天台的大风里等得瑟瑟发抖。她知道自己早晚会上来的。
迹部心里好像有水在流动,泛起波澜。他想用力把这些令他不舒服的涟漪压下去却是一场徒劳,他越用力、水波就泛得越大。
“你不是躲着本大爷吗。不是要跟我保持距离吗。”
“我只是谢谢你请我去北海道,我觉得自己受人恩惠还自己跑回来很不礼貌——对不起,我是真的有急事的,幸村……幸村家有些要紧事我不得不回来。”
“这种小事情,本大爷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迹部景吾轻哼一声,把脸别到了一边。他看见她提及幸村的时候一闪而逝的犹豫。最后,她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分享她的世界。好几个大风天这么辛苦的等待,为的不过就是“礼貌”和一句抱歉。
既然她不说,迹部当然也不会告诉她,他去看过幸村了。那简直就是让她难堪。
两天前。
因为傲娇的樱井小姐的教诲(教唆),迹部景吾亲自前往立海大去见了真田。曾经在迹部的挑衅之下,真田和他有过一轮私战、被幸村中止。这导致真田以为迹部是来继续那盘比赛的。
“队长现在不在,我是不会和你比赛的。”真田说完这句就想走。
“本大爷不是来比赛的。我是想要见见幸村,他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真田错愕。关东大赛结束之后,幸村生病算不得什么秘密。迹部景吾竟然不知道。
“如果和网球有关你和我说就好。部长现在并不方便见你。”
“你脑袋里就只有网球吗?”迹部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想见他是有其他事情。”
“星野吗?”
这下轮到迹部惊讶了。没想到星野灿的人脉这么广,能让人一猜就猜中。
真田察觉到了迹部的变化,无奈似的笑笑说:“星野同学这样出名,我猜立海大应该没有人不认识她。”
出名?这和迹部印象里避世的小女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真田下午带迹部去了医院。
“你自己进去吧。幸村的情况还不能确定,如果最坏的话,不要说网球——他可能没有办法再从轮椅上站起来。”真田的口气很凝重,但到底还是他话里的内容击中了迹部景吾。他好像被一股寒气通灌全身地坠了下去、重重地拖在地上无法动弹。
迹部景吾就这样见到了瘦弱不堪的幸村。面无血色、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里。他安静地注视着窗外,连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他不像是被病痛折磨成这样,反而像是一个对自由无欲无求的囚鸟,他淡静的可怕。
“你什么时候出院?”迹部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只好寒暄一下聊表关心。
幸村的不反应持续了一会儿。中断了发呆的他将轮椅转过来,对迹部一笑:“多谢迹部君来看我。我还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呢。”
“你哪日做的手术?”
“灿自北海道回来的第二天。”幸村精市了解迹部想知道什么,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和她闹别扭了?”
幸村这样随意一问,迹部竟有些窘迫。
“哦,我问的好像不太恰当,迹部君不要见怪。随便坐吧。”幸村微微一笑。
在迹部景吾的印象里,幸村永远都是球场上那副凌厉的摸样、舍我其谁的架势。他虽然相貌纤细温和,却有与他外表不相称的气魄。现在他面对着会失去行走能力的可能却笑得这样随意有礼。迹部真的不知道原来幸村是个这样的人,可是他明白了星野灿为什么会喜欢幸村。
“迹部君,喜欢小灿吗。”
“喜欢。”迹部没想到幸村这样开门见山。本来还有的困窘一扫而光。他坚定地看着幸村的眼睛。
“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请你对她好。如果你只想玩玩,我拜托你放过她——她的生命已经承受不了多一次失去了。”
迹部笑了:“幸村精市,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
幸村好像并不介意迹部的挑衅,眼神有点呆滞地看着虚空。
“灿十二岁的时候从她噩梦一样的家里逃了出来,一个人来到神奈川。我还能记得她那时候眼神——浑浊、戒备。我只看一眼就呆住了,这么瘦瘦的、比我年纪还小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睛。她刚来的时候很怕给我们添麻烦,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跟我也冷冷清清的从不多说话。我第一次看见她全无顾忌地大笑,是在我想尽办法劝她重新画画的时候。
“我们之间是同学、朋友,像兄妹、也像情侣。灿好像对我很依赖,又对我充满敌意……她好像非常反感我对她施加影响、或是自己习惯顺从我,所以经常有一些非常刻意的挑衅和发脾气……灿就像一个刺猬,因为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拼劲全力要保住一个自我、这个自我不能收到任何人的任何影响,为此她可以刻意和别人背道而驰。
“她一直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睚眦必报的一个女孩子。国二的时候她把一个姓前田的漂亮女同学逼进了疗养所——她以眼还眼弄伤了前田的脚,还故意在那个前田家用刀子弄伤了自己、装作前田推她的样子、还很宽宏的‘原谅’前田‘蓄意伤人’,最后还不忘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她叫我去前田家接她,前田就是因为喜欢我而嫉妒灿才会愚蠢地想伤害灿。我也很配合灿的把那出戏演完,把一切关怀都给了灿、连看都没看那个前田一眼。后来前田就疯了。灿以为我不知道……她怎么瞒得过我呢。她心里的小把戏我全知道。她是想要原谅前田的,但是她故意做给我看的!她想告诉我她不受我的影响、她愿意怎么残忍就怎么残忍、她就是个恶毒的人。可是,迹部君你知道吗,一直被灿认为善良的我,从来没有同情过前田一点点。想要伤害灿的人,全部都是死有余辜。”
幸村平静地说出“死有余辜”的时候,迹部景吾的心竟然狠狠地往下一堕。他的语气非常和缓却说的那么可怕。他把一个如此不善良的词语说得那样的圣洁和正义。但是那个时候年少的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强大的力量是叫爱。
“她太敏感太别扭、心理并不很健康,她喜欢我的同时可以讨厌我、抗拒我、和我作对。她为了向我挑衅和宣示,就这样把前田送进了疗养院。如果我们维持这样,她所有的痛苦和矛盾都是对我——幸村精市怎么这么讨厌、幸村精市休想改变我……如果我真的一开口,她的矛盾会转移到自己身上,她获得了想要的爱情,却会责难自己接受了一个会让她失去自我的人。她早晚会伤害到自己的。而我知道对她来说,至少是现在,她自己远远比我重要。
“有时候我想,让她去东京也是好的吧。我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至于我……克服思念并不难。我只要忍耐就好了。
“所以你……”幸村把头缓缓转向迹部,“给她幸福吧。”
迹部景吾在凛冽的风声里注视着灿。他遇见的灿和幸村说的那样不同。幸村牺牲了自己才得以保全星野灿的成长。如若不是他的拒绝和不言,今天的星野灿会是什么样?因为被伤害只能相信自己、却在幸村面前失去了这唯一所有的东西;因为对幸村有爱情所以害怕会被改变。
最糟糕的是,星野灿接受了这个会让她失去自己的人。她会渐渐明白,在自我和爱情面前,她选择了放弃自己。那时候她会恨幸村——然后恨自己。
他们是不是因为太了解和在乎彼此了,所以无法成为情侣。
迹部景吾心里翻江倒海。他踩着这几乎要让他颠覆的巨大波澜,一步一步,走过去拥抱了灿。
“和我在一起吧。本大爷给你幸福。”
☆、上篇(1)
【知秋记】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唐?李白《秋风词》
【上篇】
1。
星野灿自1982年活在这世界上开始,就注定了是个命途坎坷的人,因为她的来历太不磊落——她是第三者和情人生的孩子。果不其然,她一个人迎着整个世界不怀好意的窥探的目光,长大、长大,开始坚信自己不可能走进任何人的生命里。对她来说,比起痛苦的存在,没有存在感有时候更加痛苦。
她知道幸村一家不曾嫌弃过自己,因为幸村惠是自己母亲最好的朋友,她们两个曾经一起做了把灿生下来这个荒谬的决定。可是迹部呢?这样优秀、骄傲、家世显赫、受人追捧的迹部,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他三番五次的说喜欢就是件简单的事情、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喜欢,这样的话真的可信吗?
星野灿从不假思索的拒绝到一片茫然的怀疑,突然发现她对自己一直理所应当认定的真理发生了动摇——她对迹部景吾再也不是最初那样坚定地保持距离和带有优越感的调侃,她不再认为他们是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从她不再义正词严和他的观点全盘对立时、从她不在斩钉截铁的否定他时、从她从否定句变成疑问句时,她就动摇了。
“迹部,我一直都觉得人类最荒谬之处就是,我们喜欢去定义某种关系——可是关系有它自己的生命,它滋生、发展、它应当是自然而然的,不是这一刻我答应了你什么,我就能够控制它的走向。”灿茫然地叹了口气,走到天台边上,“你说的喜欢,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不能切身地体会你。但至少在我自己无法定义爱情的感觉。我先天缺乏情感冲动,所以……”
“所以我等你愿意试一试。”
灿一怔。
迹部低着头默默地笑了一下:“去看白色灯树那天晚上,你说的:你准备这么活下去直到自己不再怕活着。我等你愿意试一试的那天。就算你觉得不能答应我什么也没关系——你觉得关系是自己慢慢在发展的,都没关系,就按你说的来。你只要愿意卸下铠甲就好。
“一定能给你幸福这种话,竟然说不出口了……”迹部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She had no more armor left at that moment。 It was stripped by him。迹部景吾不再是会说“本大爷”、强迫她跳舞的骄纵少爷,不再是在天台上控制不住情绪差点对她施暴的莽撞少年,不再偷偷把立海大请去合宿然后骗她说是真弓做的……他有过很多的女朋友、也可以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他从小游走在社交圈、但是从来不会和自己相处。这样一张色彩缤纷却乱七八糟的画面被一个比他更乱七八糟的星野灿打回了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