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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县长你一说,你就知道了,是这样,我们费了好大劲将一个犯罪嫌疑人给抓回来了,但这人没地方送了,为什么?人家看守所血压高的不收、发热的不收、肺结核的不收、自残的不收、身上有各种疑难杂症不收,你说我怎么办?总不可能自己把嫌疑人带回家去住。”
“还有这事?”
周健雄点头:“咱们国家的看守所条例说,看守所对人犯收押前,应当由医生对人犯进行健康检查,填写《人犯健康检查表》,凡具有《条例》第十条规定情形之一的(传染病等),不予收押,由送押机关依法作其他处置。”
“其他处置是什么处置?这些人犯点小事还好,办个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都行,不过对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怎么办?因为按规定不能取保候审,谁办的案子就砸到谁手里了。老百姓不理解,见我们怎么刚把坏人抓了就又放了?是不是警匪一家啊?还有更气人的,那些看守所不收的嫌疑人还质问我们,说明知道抓我们回去没地方关,你们没事一天折腾什么呢?可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
“你今天心情不好,就是为了这?”
“不是,”周健雄侧过了身体,很认真的看着冯说:“有些规矩,是要被打破的。县长,我想让你赶紧将棉纺厂的事情搞定,真的,你就是我的希望,你就是兆丰的希望。”
“你拉倒!”冯嗤之以鼻:“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救世主?我怎么又成了你的希望了?前一段你上蹿下跳的是为了你弟弟周建仁,那我倒是能理解,现在谢骏驰不已经不是五里屯乡党委书记了,你弟弟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他级别不还是副科?这得需要时机。”
周健雄倒是没有辩白,拿出烟来在鼻子下嗅着说:“我刚说的我的那位班主任的女儿,也是棉纺厂的下岗职工……前一段棉纺厂那女的跳楼的事在咱兆丰家喻户晓,这跳楼的女人身上发生的只是激化出来的凸出表现,有着和她一样境遇的、绝不是单例,在兆丰,这是普遍现象……”周健雄说着咬了咬牙:“县长,我只是个派出所所长,力量实在有限,但你不同,你是兆丰县人民zheng府的县长!兆丰为什么一直这样穷?棉纺厂为什么一直这样富了领导苦了职工?是有人在视而不见,是有人在苟且偷生,是有人在浑水摸鱼,是有人在置若罔闻。”
“县长,你要是没带来希望,没给兆丰带来变革,你来兆丰就没有任何的意思!”
周健雄一说,冯想起了在自己和亓思齐在新源宾馆时,那个女警说的话:穷山恶水多刁民,十个男的九个贼,尤其是兆丰纺织厂的女人,都快将市里这种行业垄断了!
周健雄见冯不说话,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县长,对不起,我有些激动……可有时候逼着你往前走的,不是前方梦想的微弱光芒,而是身后现实的万丈深渊!我们兆丰,现在就是在万丈深渊的边沿。”
“赌博成性,mai淫piao娼,价值观混乱,兆丰这会广泛存在着仇富的心态,这都是怎么回事?有些人无耻的说这都是老百姓得了‘红眼病’。这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就是指鹿为马,在混淆视听!”
“老百姓?老百姓是谁?有了钱就不是老百姓了?脱离了老百姓的人是什么人?那么他们就是在自绝于人民!”
“自古以来,民心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为什么有人会仇富?没人会仇视勤劳致富的人,而是仇恨一些富人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的贪婪掠夺,是仇恨一些富人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仇恨他们为富不仁。”
“就拿棉纺厂做例子,几乎所有的兆丰人都认为棉纺厂的干部没有一个干净的,就像袁国锋那一类的人,他们在其位谋其政了吗?他们究竟给棉纺厂的职工谋取了什么利益?那可是我们兆丰最大的国有企业,那就是样板,就是一种标志!”
“棉纺厂厂长这样,我们县是林业大县,可林业局的柳述俊也这样,东华木器厂的曹英东更是这样。他们给这个社会灌输了一种很不好的思潮,那就是只有品德败坏的人才可能获得财富!偏偏就是袁国锋柳述俊曹英东这一类的人天天将‘三观’挂在嘴上,三观不正,什么是三观不正?他们自己将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搞明白摆正确了没有?”
“走在大街上的有钱人普遍的被老百姓所排斥,这些有钱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财富被老百姓所尊重,反而因此丧失了地位,甚至遭到了蔑视。这是因为老百姓嫉妒他们的钱?不,绝对不是。”
“那,你想怎么样?”冯看着周健雄说:“你都做了哪些准备要改变这一切?或者说,你想为你理想的实现付出什么代价?”
“我想,今晚,一来和领导你一起去喝酒,当然,喝酒的地方有讲究,二来,想让县长你亲眼看看咱们兆丰的另一面,这就当是体验生活了。前不久,你不就接触过岭电集团的那些豪赌吗?”
赌博的孪生兄弟就是嫖,冯问:“见识了之后呢?”
“由你决定。”
周健雄说着,从后座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给冯。
冯一看,是假发,这时周健雄已经将另外一顶假发套在了自己的头上,而后还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接着,掏出了一张灰呼呼的医用胶布撕开,斜斜的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俨然已经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周健雄今晚就是有备而来。
“我看出来了,你这都是准备好的,你就不怕我不去?”
“你是县长,你说了算。”
“周健雄,你记住,我来兆丰几天,你给我下了多少套了!今天又说了一番大道理来个道德绑架!”
周健雄听着笑了:“县长,我对你有信心,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先试试看这个套合适不合适……那个地方,棉纺厂的某些人经常去潇洒。”
棉纺厂?冯一听,将假发戴好了。
冯的头发还没长出来,这假发戴上还真是合适,周健雄又给他递过来一个假胡须,贴上之后整体真是变了模样,这下要是事先不知道,估计也只有柴可静猛一下能觉察此人似曾相识了。
周健雄看看冯,伸手在他的假胡须上捋了捋,点头说:“老板,今晚,我就是你的保镖。”
周健雄说着将自己的上衣拉开,让冯看到了自己咯吱窝下隐藏的手枪,冯斜了一眼说:“你刚才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宋朝有个叫丁谓的,当官都当到了副宰相,竟然主动为宰相寇准擦拭胡须,这‘溜须’一说,就是这么来的。”
周健雄笑了:“我也不是副宰相啊。”
冯看着周健雄说:“会是的。”
这时一辆别克车从五里屯方向开了过来,到了跟前灯一灭,冯发现这车也没有挂牌,车子停稳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走过来,看身形一个是黄满贯,另一个,应该是五里屯派出所的副所长毛根文。
毛根文和黄满贯都化了妆,冯问:“这不是要晚节不保吧?”
黄满贯显然是被交待过了,笑:“老板,你怎么看都是咱们四个里最年轻的,怎么就晚节不保了?”
“现在不是晚上?难道不是晚节不保?”
周健雄说:“咱们今晚去的可是‘正经’地方。”
“还是有内涵的正经地方?就是里面的人不知道正经不正经。”
周健雄答应了一句:“那就看老板要怎么处理了。”
……
兆丰本来树木就多,西区靠近山林,如今是春季,到很是有些鸟鸣山更幽的感觉,隐隐约约在一片树丛中是一幢幢的建筑,拐进了一条林荫dao后停了车,从路那边过来两个个子不矮的保安,这俩彪形大汉抖开手里的车罩将别克和奥迪蒙上。
这时冯才发现,这一块停了不少的车,全都蒙着这种车罩,心说怪不得周健雄和黄满贯开的车都没挂牌,要是谁想看牌照,将车罩掀开还不一样的一目了然?
冯再一看,这两个罩车罩的保安腰上都别着警棍一样的东西。
这里究竟什么场所?
从外面看这里的建筑都一个样,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玄机,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黄满贯看来对这一块很熟悉,他领着头,到了一个写着茶苑的招牌前问冯:“老板,就这里吧?”
冯闷闷的说:“卵掉进油坛子里由(油)你。”
第478章单刀直入(三)
这个茶苑从外面看普普通通,进去后却别有洞天,装修的风格迥异,有的地方奢华,有的地方雅致,一看就是费了功夫的,而且曲径回廊,不往前行根本不知道下来会走到哪里,毛根文以司机的身份借着看环境多走了几步,回来给冯说这里的房间很安全,都是套式结构,带着几个人的女子就笑说这里绝对安全,里面就是丢炸弹外面都不知道,黄满贯瞅着这位皮白肉嫩的女人问:“看来是上了保险的,那就是什么都可以干了?”
“几位老板,是有保险。当然是什么都可以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这女的一句话就将这地方的底给掀开了,这就是打着喝茶牌子的一个色qing场suo,冯瞅周健雄和毛根文听到“上保险”也是面不改色,心想这样的地方没和公安系统的人有联系才奇了怪了。
刚到里面坐下,鱼贯的就进来几个穿着暴露但身材都很好的女人,黄满贯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别人不一样,这会就要做个表率,随意的往后面一靠说:“留下中间那个奶大屁股翘的,其余的走。”
黄满贯说的粗鲁,没想到这些女人都不愿意了,一个个打情骂俏说自己奶zi最大屁股最翘,黄满贯嘴里呦呵了一声:“抢答题,谁先答出答对了,哥哥今晚就爱谁,听好了:新婚之夜,打一城市名。”
结果还是黄满贯看上的那个女子张口即出说:“开封。”
黄满贯哈哈大笑,这个被黄满贯留下的女人就过来坐下将手直接的放在了黄满贯的大腿上,黄满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冯,但是冯却根本没看他。
接着又来了几个女人,这回穿的都是清一色的比基尼,毛根文说:“美女,你们都给我笑,哪个笑的声最大,今晚就陪我。”
这些女人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客人多了去了,毛根文这样要求,她们也不奇怪,一个个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毛根文也留下了一个,黄满贯这时问:“老弟,你这要求我不懂啊,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毛根文说:“笑声大的活力充沛,再说,人一笑全身肌肉就动弹,连着骨头动着筋,美女们又穿成这样,想瞧什么一目了然。”
毛根文一说,黄满贯一脸的钦佩:“你真行,深藏不露,道行深厚。”
毛根文留下的女子拿了牙签戳了水果喂到了毛根文的嘴里,一脸笑的说:“哥哥总是这样别具一格吗?小妹今晚要领教了。”
毛根文笑:“我平时也没机会露啊,今晚,这不特殊情况嘛。”
这样又进来了一批女子,周健雄说:“对不住啊各位美女,我这没别的意思,要是有新源的姐妹,先请回避了,哪位不是,就留下来。”
这样一排的女人只剩下两个,周健雄出人意料的留下了那个看上去长的并不太漂亮的,黄满贯问:“你这又是什么讲究?”
周健雄也往后面一靠,将腿伸的很直说:“不懂了吧?这长相平平的女人,由于缺乏自信,所以才热衷涂脂抹粉,天生丽质的女人相反可以不施粉黛,甚至素面朝天。这是人之常情,死要面子的人往往没什么里子,有里子的人则底气十足,并不在乎面子。”
周健雄留下的女子听了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模样很可爱的说:“大哥见识非凡,说话很有哲理。”
黄满贯问:“那你刚才不要新源的女人,是什么说法?”
冯猜周健雄的目的是新源的女人可能对新源某方面的事情知道的不会太多,因为要是自己是棉纺厂的一帮人,来这里消费恐怕也不会找新源的女人,那样被认出传出去名声不好,但是周健雄说的却有些出人意料:“我又不是找亲戚,新源的人熟的太多,不好意思下手,别搞到自己家门上了。”
这会功夫,轮番的来来走走了二十来个女人!虽然来这是有目的的,冯心里还是有些愠怒,看了周健雄一眼,而后转脸对进来穿着白纱裙的女人们说:“听好了,我问问题,谁答得对,就是谁了。”
“问,女人结婚有什么用?”
这几个穿白裙的女人都笑了,一个说,为了传宗接代啊,另一个说,小胡子哥哥你这问题也太没难度了,女人结婚是想开了。
一屋子人顿时都笑了起来,黄满贯端着酒说这女人可不是想“开”才结婚的,不过也不对啊,不结婚也能开,那就是看用什么“开”自己了。
等大家笑完了,站在最边上的女人说:“女人结婚有什么用?有个鸟用啊。”
冯“啪”的一拍手:“就你了。”
大家坐着放音乐端茶唱歌喝酒,一会功夫气氛就上来了,陪着冯的女人见冯只顾着喝酒,就说冯看着像是读书人,冯笑了:“我才不是读书人,不信你随便问问,读书不顶用。”
黄满贯几个都笑,这女人说读书可不就真的不顶用嘛,什么也代替不了那个宝贝东西啊,大哥这样一说,小妹倒是想起了书里的一个故事,冯就问什么故事,这女的说:“古时候有个读书人,这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长大了之后,家里给他娶了媳妇,但他不懂操作,找不到‘开’的地方,他媳妇着急了,忍不住害羞的教会了他,等雨散云收后,这人感慨道:如此这等好事,圣人的书里居然只字未提,读书何用?于是,这人就把四书五经都烧了,再也不读书了。”
这些女人都是欢场高手,懂得奇奇怪怪的东西总是比寻常人多,毛根文问:“你这是杜撰的吧?哪本书里还有这故事?”
冯身边的女子说:“真的有,小妹要是说出来,大哥要陪小妹喝一杯。”
毛根文答应了,这女人说:“这个故事里的男人叫陈著,这个故事是清代笔记小说《耳食录》里记载的。”
众人立即对这女的刮目相看,这女的也会来事,她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又陪着毛根文喝了一杯。
酒喝得差不多,周健雄起身说要接个电话,要陪他的女人带两瓶酒去别的房间,黄满贯一看,说:“你们这地方我看着头晕,名字叫什么梅兰竹菊,你叫一房二房三房四房不就行了,听着是讲究,其实没多大意思。”
陪着黄满贯的女人说:“我给大哥说个有意思的,我认识一当官的,就是咱们兆丰的,可能已经退休了,他亲口给我说的,他将他家的客厅改叫广播电视厅,主卧室叫计生委,孙子的卧室为教育厅,他母亲的卧室为社会保障厅,保姆的卧室为劳动厅,书房为文化厅,电脑房为信息产业厅,过道为交通厅,厕所为卫生厅,厨房叫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花草室为林业厅,阳台为环保厅。”
黄满贯一听就眨眼:“嘿,这口气,兆丰哪个当官的这样?那好,咱们去计生委研究一下工作去?”
黄满贯也拎着酒走了,毛根文也和陪她的女人离开了,冯身边的女人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往他身上挤了挤,拉着他的手说:“大哥,你今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
这女的说:“大哥,我说我会看相那就是胡诌,其实女人很敏锐的,你爱不爱她,喜欢不喜欢她,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只不过有的在装傻,有的是自欺欺人,还有的在委屈求全,有的是决定和你一起演戏罢了。”
冯点头:“是,我和媳妇吵架了,今晚大家其实就是陪着我散心的,来,喝酒。”
两人接连喝了几杯,这女的脸红腮晕,彻底的依偎着冯说:“大哥,再喝我就软了,软了,就不好玩了。”
冯心想你不软我怎么办?你软我不软就行,再说你软我硬也不能随便就“开”你,嘴上说:“我知道你有文化的,我和你很投缘,来,咱两再喝,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又是两杯下肚,女的看来真的不行了,脸红的像是苹果,身体像煮熟的面条一样往沙发上瘫了下去,冯瞧着她说:“唐代有个女道姑叫李冶,这个李冶很有才,长的还漂亮,和薛涛、鱼玄机、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她经常跟茶圣陆羽、诗僧皎然以及刘长卿、刘禹锡等名家往来唱和,吟诗作对,刘长卿身患疝气,所以就不能亲近女人,李冶又是个风liu的女人,就用陶渊明的诗句奚落他,说刘长卿是‘山气日夕佳’,刘长卿不甘示弱,也拿陶渊明的诗来回应李冶是:‘众鸟欣有托’。”
冯着话在屋里转了一圈,但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瞧,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