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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喇叭,也不知是哪年的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由于早就知道冯喆来,房间是预备好的,靠东第三间,胡端拿了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住东边好,这叫紫气东来。
冯喆进到屋里一看,条件比五陵市差远了,屋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就一个二十平左右的单间,地面水泥铺的,墙角的地方略微有些发潮,房顶的角落还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蜘蛛倒是不知哪里去了,一面墙壁上贴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头像画,好像是以前的哪位女电影明星,不过年代久远,冯喆叫不上她的名字。
屋里面的床和桌椅用品倒是齐全,胡端推开窗说先换换气,冯喆就从窗户看到后面一只母鸡蹲在后墙角的草窝里咯哒咯哒的叫,想来是刚下了蛋在向主人邀功请赏,还有一只锦毛大公鸡在墙头丛生的仙人掌中间展翅欲飞。
“咱们镇新办公楼建成了后,这里就成为政府工作人员的居住地,这院子你看见了,也不小,那边那个大操场就是一个对外临时的停车场,看门的老刘就是停车场收费员,他负责院子的清洁卫生和安保工作,所以,收的钱也就归他了。”
这屋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胡端看冯喆放下了东西就和他往外走:“你看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去所里,所长都安排好了,今天到**,为你洗尘,咱们乐百家,大伙借你的东风都乐。”
冯喆初来乍到,自然一切听胡端的安排,锁了门到了院子里,冯喆就看到东边一小片菜地里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拔草,胡端看了低声说:“那是你邻居,就住在东边那两件间房里,从咱们梅山县县长位置上退下来的。”
冯喆听了就看着胡端,两人上了车,胡端才说:“老爷子脾气怪着呢,舞刀弄枪的,不常和人说话,一说话就骂娘,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你说对吧。”
“今天为冯老弟接驾,咱哥俩要好好的搁摸搁摸。”
冯喆以为胡端说的搁摸是隔膜,到了**饭店,才知道这个“搁摸”就是好好谈话,多多交流的意思。
这接风宴由司法所长林晓全主持,冯喆自然坐最末的位置,五个人两杯齐碰下肚,喝了开场见面酒,林晓全就说:“我代表司法所全体人员,热烈欢饮冯喆同志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在座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掌,冯喆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林晓全让冯喆坐下,嘴一撇说:“毬,掌声不激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
赵曼就说了话:“我和学琴对小冯没意见,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胡端急忙说:“没有,赵副统领,我下午还用私家车带着小冯同志去了他的官邸,算是私车公用吧?可汽油钱都没问所里要,你说我得有多冤,我鞍前马后的,怎么对小冯兄弟有意见,你是老二,这样说,我比得上窦娥吧?”
李雪琴立即说:“我明白了,胡端这是想要汽油钱,所以对小冯有意见,你想,要是小冯不来,他不就省了下午的汽油吗?”
胡端瞪眼看着李雪琴:“妹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漂亮就胡乱的拿别人对你的好感任意消耗,要知道感情分用一次少一次,用完了,你就短了,就没了。”
李雪琴反驳说“我才不怕短,我又用不着,你倒是要小心,一直短下去的话,回去怕你媳妇让你三更半夜买黄瓜。”
冯喆一听心里立即对李雪琴刮目相看,这说话都直来直去又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点生活常识和男女之间的经验,还真是有些听不懂几个人都在打什么哑谜。
怎么着,他们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平时说话就这样?
赵曼这时也看着胡端问“谁是老二?你说谁是老二?”
在本地话里老二有**官的意思,胡端就解释“老大,你是老大,你是我在司法所的亲大姐,我是老二,我全身都是老二!”
林晓全插话说:“你们瞎掰什么?一曼同志,你说,我们怎么对小冯有意见了?今天说不出子丑卯寅来,我就要行驶所长的权力了!”
林晓全叫赵曼为赵一曼?冯喆又涨了见识。
赵曼圆圆的大眼看了一下林晓全,又瞧瞧一脸平静的冯喆,嘻嘻一笑,说:“我可不想当烈士,我说可以,不过司法所今后的天,可就不是男女各一半了。”
“什么跟什么啊,就一句话,妇女就不顶半边天了,改成妇女称霸全司法所了,你们也真狠。”
“要不,我说出来你和胡端就自干三杯?”
林晓全看看胡端,胡端点头:“所长,今天我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今后,初一十五的,你多去家里瞧瞧弟妹。”
“去你的,胡毬说。”
胡端也觉得这话有漏洞,赵曼立即用筷子一敲说:“看,我做见证,是胡端说了让你今后多去他家看看他老婆的,你不去,那不是对不起胡端。”
林晓全连忙摆手:“我不去,那是弟妹,太熟了我害羞,下不去手,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说,我喝酒就行,别让冯喆刚来就觉得我们所男人不像男人。”
赵曼又是一笑:“这话不对,既然窝边有草,何必让兔子满山跑?你该吃还得吃。”
胡端就说:“副统领,你看让我吃那个好?”冯喆借着喝水看四个人的反应,李雪琴一拉赵曼,赵曼才觉得自己的话将自己和李雪琴给套进去了,就打岔说:“所长,你刚才是不是说,毬,掌声不热烈,你们是不是对小冯有意见,对不对?”
“对,我认,正宗半间房镇国语,怎么啦?”
“这里除了你们男的,我俩哪有那什么啊,你是不是在问自己,还说!是不是你们俩对小冯有意见?”
林晓全和胡端一听,都笑了,端起酒就喝,冯喆也陪了一杯,林晓全就说冯喆不错,胡端却对着李雪琴说:“琴啊,你刚才说你才不怕短,你才用不着,那我小胡就当着大家面问你了,你在家,一直用的是什么啊?”
“呀,要死了你!”李雪琴立即站起来要拧胡端的嘴,胡端起来就跑,站到林晓全身后说:“我们家半夜的才不用找黄瓜,我们家有的是擀面杖,比黄瓜结实耐用多了,黄瓜能崴断,擀面杖能吗?不过你们家那位胳膊下还别着一把枪,那才叫上下一起发动,全方位射击,你得多性福啊。”
李雪琴的老公是梅山县刑警队的,配备有枪,胡端的笑话让大家又乐了一会,李雪琴就坐下,瞪着胡端说:“有本事你别被老娘逮住!”
“妹子,你比我小,良家小妇人一个,在小冯那自称老娘,也有些嫩啊,你要逮住我顶多压住我,在上面收拾我,我随你便,要糟蹋,要蹂躏,就当为国捐躯了。”
“打住打住!我这话到底没说完,你们就打岔,让小冯怎么看我这个所长,我的威严哪里去了?”林晓全说着就板脸,等大家不笑了,才继续说:“百年修得同场喝酒,千年修得睡一个枕头,就是睡一个枕头的,也不是天天见面吧?我们在一个机构里每天大眼瞪小眼,嗯,赵一曼的苦大仇深,眼睛瞪得大些……”
“你跑题了!”赵曼不满的提醒。
“是,是,我接着说,那个什么,我觉得吧,能在一起工作,那是得修行一万年,至少一万年才能整天在一个屋里进进出出,所以呢,两口子那是最亲的吧,可是两口子还打架吵嘴磕磕碰碰的,我们这在一起工作的,也没见谁把谁按地上往死里揍,因此呢,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敬几杯酒,为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在一个房檐下共同生活,干杯!”
冯喆有些怀疑这四个人是不是都有酒瘾,找法子往自个肚子里灌酒,要不,可能半间房这里的风气就这样,人人都好杯中之物,都能喝几两。
五个人都举杯喝了,下来依照着官职从大到小的规矩,从林晓全那里往下开始走圈,不过胡端赵曼和李雪琴都不和林晓全划拳猜媒,大家都是相互碰了一杯,到了冯喆跟前,他站起来说:“所长刚才说的好,两口子也不是整天见面的,好朋友不一定能够成为好搭档,好搭档不一定能够成为好夫妻,我能来到半间房这,能在所长你的领导下,和所里的其他几位一起工作,心里觉得十分荣幸,今天初来乍到,话就不多说,你随意,我干了。”
冯喆连喝三杯,林晓全眼睛就亮了,因为这每一杯都有小二两左右,胡端一拍桌子就吼:“好!李雪琴,下次你揣着两把枪的男人来了,我就让小冯去迎战,看他还敢说半间房司法所无人!”
“无男人还有女人,怎么就没人了?”赵曼说着就看冯喆,笑道:“这个胡端说话总是有毛病,夹枪带棒,小冯先歇会,下来我走圈,所长大人,你来啊。”
第545章 逆行(十)
“你胡扯,今是镇里开的那个环境综治会吧?能一直开到这会?”
唐经天一副自然如此的样子,林晓全揶揄的说“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出门去撒尿,你今天这么老实?这不符合常识。”
唐经天听了就要反驳,赵曼和李雪琴进来了,唐经天看着赵曼就说“我就闻着一股香味,进来不见人,以为你们所长金屋藏娇了,原来赵一曼同志是和师妹排洪抗涝去了。”赵曼也不和唐经天说话,冯喆约么差不多了,就端酒起身说“唐所长,我初来乍到,请你今后多多关照。”
唐经天喝了酒,算是和冯喆认识了,赵曼这时说“让上两盒奶,我和学琴就不喝酒了。”
“你那不是有俩奶吗,怎么还要?”唐经天又针对赵曼,林晓全和胡端就哈哈笑,赵曼就说“差不多行了你,刘副镇长在那边找你,你却躲我们这拿下属打趣。”
“哪里有下属,这都是我领导!”唐经天兀自争辩,林晓全就骂“我就知道你小子奸滑,还说开会,还说在大街上就能听见我说话声,原来你早就在隔壁啊!”
“不行,胡端,给唐所长换大杯。”
“凭什么啊,我这不是和兄弟姐妹们联络感情来了吗?你说是不,一曼?”
林晓全哪管唐经天说什么,只管倒酒,唐经天就说“那……手机来电话了,我出去接一下。”
林晓全一把扯住唐经天笑“你小子别玩里格朗,电话在哪?我瞧瞧是方书记打来的不是?”
梅山县县委书记叫方旭,唐经天看走不脱,重新坐下说“这电话又挂了,看来没什么大事,嗳,公安不好干啊。”
几个人就朝着唐经天劝酒,唐经天本来到这边就是为了躲酒的,哪里肯喝,嘴里就胡乱打岔“刚才老林说喝酒一口干,准是抓公安,我总结了一下,今天就将这么多年的心得体会给各位领导汇报汇报,要是说的有那么一点正确,各位,你就行行好放我走?”
林晓全知道逼急了唐经天也没意思,大家在一起太熟,本来就是笑闹,于是就听唐经天说“喝酒像喝汤,一般抓工商喝酒像喝水,一般抓纪委喝酒像喝茶,一般抓检察喝酒不用劝,一般抓法院喝酒一口干,一般抓公安喝酒喝得直,一般抓组织喝酒喝得凶,一般抓政工喝酒用大碗,一般抓城管一口三两五,一般抓国土三斤都不醉,一般抓财税三顿不喊累,一般抓收费醉酒不受伤,一般抓县乡喝酒不叫苦,打坐在政府国酒加洋酒,是个一把手只肯喝茅台,领导上面来。”
唐经天一说,屋里人都笑,唐经天见差不多了,准备走,这时看到了冯喆,心说进了门就发现这人不苟言笑,说话彬彬有礼,年轻不说,人也精神,于是端起杯子说“今天头一次见面,我本想多坐,可是那边通缉我这边撵我,我就落荒而逃了,走之前和小兄弟碰一杯。”
唐经天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手里拿着的是刚才林晓全预备的大杯,差不多有四两左右,冯喆想他本来就是来躲酒的,让他喝多了不好,再说林晓全几个也瞧着自己,目光里都有考究的意思,于是就决定,今天怎么也要撑起场面,输人不输阵。
冯喆端起小酒杯过去和唐经天换了,说“司法系统是一家,唐所长是派出所长,那也就是我的领导,领导肩负半间房镇二百平方公里治安重任,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活,领导多干了,酒,就让我多喝了,领导这是体恤下属,关心下级健康成长呢。”
唐经天听了就笑,胡端问“不对啊,酒多了不晕?怎么就体恤下属?”
林晓全和赵曼就等冯喆怎么回答,冯喆说“酒是粮,越喝人越精。”
唐经天听了就喝酒,冯喆将四两的酒一饮而尽,唐经天一拍冯喆,就要走,林晓全忽然说“老婆小姨子小舅子,打一自然现象,你知道是什么?”
唐经天一愣,嘴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领导忙着呢!”
唐经天就走,林晓全几个大笑,赵曼将自己那桶奶递给冯喆让他喝,说是养胃。
接下来,冯喆感觉到林晓全几个对自己的态度扭转了不少,心里明白,这些人开始接受自己了。
五个人加上刚才的唐经天一共喝了五**酒,在场的都知道今天冯喆喝的不少,林晓全看看差不多了,就说“小冯初来,咱们将今后的工作明确一下,之前呢,我主抓司法所全面工作,日常工作侧重于法律服务、法律援助、社会矛盾化解及法治创建这一块,赵曼同志是协助我的,平时侧重于社区矫正、安置帮教、人民调解及内勤工作。”
“胡端是社区矫正社工,负责社区矫正、安置帮教工作台帐的建立,负责镇上矫正社会、安置帮教工作。学琴是专职调解员,负责来访登记、接待及人民调解工作,直调案件的卷宗整理工作。”
“这样,还有法制创建及依法行政工作,指导各村子法制创建,法律援助这一块其实就是大家都在搞的,我的意思是暂时同志们还各司其职,小冯呐,也不做具体分工,哪个地方有事,就去哪,这样就能很快的熟悉业务,大家说怎么样?”
几个人都没意见,冯喆也觉得林晓全安排的好,其实按照林晓全的布置,司法所法制创建及依法行政工作,指导各村法制创建,法律援助这一块今后就是自己负责了。
林晓全见大家都没异议就说“那就这样,将分工给县司法局和镇里主抓司法的刘副镇长汇报一下,同志们散会。”
林晓全说完,赵曼就笑,林晓全说“习惯了,在酒桌上办公,在办公室聊天,这也是我们一大特色。”
这顿饭从下午五点多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冯喆回去的时候在路边一个商店买了两盒本镇比较上台面的烟,果然老镇政府看大门的老刘一见烟就眯眼睛笑,说冯司法太客气,冯喆说这也是从酒桌上拿的,今后进进出出还得多麻烦你,老刘嘴里就谢,心说这新来的冯司法员年纪小却挺会来事。
冯喆正式在司法所上班,先熟悉工作,其实套路和老干部处没什么区别,几天下来冯喆就进入了角色。
林晓全说基层工作主要得下去多看看,和村里干部村民以及重点帮教对象多接触,第一手的资料很重要,而且基层有很多事情办起来不能以“办公室”式的方法去做,应该按照“土办法”干,就像书本和现实之间的区别一样,入乡随俗,怎么随,什么是俗,这要个人好好去悟,大道理都会讲,但不一定管用,因为大道理不亲民,不贴切,群众就会和你有距离,有了距离,你就不好开展工作,在基层工作方法很重要。
冯喆深以为然,不过这一段天气情况不好,小雨淅淅沥沥的,每天只有窝在所里和大家聊天,说一些闲话。
其实说闲话也是一种工作,很多的讯息就是闲话里得到的,再说像和尚静那时候在单位整天你不言我不语的,肯定是不正常。
林晓全本来就是半间房镇人,在半间房镇司法所已经工作了十几年了,有一个女儿,老婆在镇上的一个滑石厂做会计。
赵曼和她的老公也都是半间房镇人,她老公本来是在半间房镇镇政府工作,一年前被调到县财政局去了,生有一个男孩在镇小学学习。
胡端也是半间房镇人,他大伯以前做过梅山县检察院副院长,如今在县政协,因此胡端算是几个人中上面有人的人,家里在镇大街上开了一家小超市,他媳妇在经营着。
李雪琴娘家是半间房镇前店子村的,嫁到了县里,老公是县刑警队的,办起案子几天不回家,所以李雪琴几乎就住在娘家,胡端就说李雪琴是赖在半间房镇不想挪窝,生于此长于此工作于此还准备葬于此,早知道当初别嫁出去,省了一道工序,肥水流了外人田,还得了一个县城里媳妇的恶名。
李雪琴听了就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当初应该嫁给你不是?”
“是呀!朝夕相处好多年,你怎么才反应过来?”
“也不晚啊,你去把你家那位休了,我这就到隔壁和你领证。”
司法所隔壁就是民政所,胡端就认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