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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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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换换个姿势趴在桌上,盯着木牌认真点点头,“其实你字写得不错。”

霍安冷笑,低头又潦草写五个字:

“不走就陪我。”

苏换犹如屁股被蛰一般跳起来,弯腰捂着右膝上的血包,盯着那男人神定气闲的黑葡萄眼。

那双眼冷冰冰的。

显而易见,主人是真动怒了。

她眼珠乱转,心里想,这里好似只住了他一个人与两条狗,他要睡她,昨晚怎么不睡?好吧,不排除这男人有特别嗜好比如喜欢睡活着的睡醒着的,但既然要睡她,何必一下午都举牌赶她走,手会举累的好不好?再退一万步,换成毁容前那个貌美如花的她,她铁定相信他有兴趣睡她,如今她顶着一张猪脸自己看了都好想死,他口味不至于这么重吧?

霍安看着她眼珠子乱转,十分戒备。

苏换姑娘电闪雷鸣地分析完毕后,重新镇定地坐下来,沉痛地抚了抚额头,“好吧,壮士,我跟你说实话。”

霍安冷目。

苏换道,“我跌破了头,真想不起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只记得吧,昨晚有只丑八怪一直追我追我,然后我便跌下山了。”

她低头扯扯自己的衣服,抬头诚挚说道,“我瞧这身衣服,好像是婢女穿的。说不准我是哪家大户的婢女,貌美如花被老爷看上了要强娶又或是被少爷瞧上了要强占,而小女子虽然卑微但自有气节在,抵死不从于是趁夜逃跑,所幸老天有眼承蒙壮士相救……”

霍安听得额角青痛。

她戏文看多了吧?还貌美如花?还强娶豪夺?

苏换抹一把眼,泪汪汪道,“总之想来我命运很坎坷,若是好人家的女儿,自然养在深闺,又怎会夜半更深滚下山坡。壮士,你忍心将我送回火坑去?我如今便是离开,身无分文孤孤单单,走出去想来也只有卖身青楼一条路,可我是有气节的人,还不如你杀了我,让我死在恩人手里。”

霍安抽着嘴角,猛然站起来。

他受不了了。

这个姑娘话好多啊。

这个姑娘好奇葩啊。

他毅然扭头走了出去,顺便踢一脚守在门口的达达。这只坏狗,若不是它乱跑乱嗅,他也不会从乱草堆里捡了这么朵奇葩回来。

达达委屈地呜呜两声。

苏换瞧着他的背影,捂着嘴偷笑一下。

不错,这些年跟着大哥偷偷去看戏文,厚积薄发,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痛得很,痛得她险些流出眼泪来,忍不住低低唤一声,“娘,我好难过呐。”

此后至天黑,霍安再不曾踏进房里。因为那个随遇而安的奇葩姑娘,已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房间他的床,又倒在他床上呼呼睡了一觉。

苏换一觉醒来,觉得全身轻松了很多。她自小在那偏僻的后院上蹿下跳,虽然顶了一个小姐光环,但绝对不是小姐身子,没那么娇气。

她摸摸脸,脸好像更肿了。她伤心地叹口气,在黑暗里坐起来,心想什么时辰了,她好饿。

摸索着走下床,不想被长凳磕到了右膝血包,疼得她呲牙咧嘴。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亮起来。

霍安执一盏灯,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

她揉着血包呆呆看着他。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高,如今又有了另一个深刻印象。他那双眼好黑,晕黄烛色里好像两颗浸在水里的上好墨玉,闪烁着碎光。

但很快,她转移了注意力,盯着他另一只手里托着的一个大碗,碗里有两只雪白大馒头。

她使劲吞口口水,讨好地笑了笑,“要不,明天我帮你做饭,我很会做饭的。”

霍安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将灯盏和碗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粗瓷小瓶,放在桌上。

她好奇地伸手戳戳那瓶子,“这是什么?”

霍安指指她手上的擦伤。这些年他外出打猎,难免有些擦伤挂伤,金创药总是随身携带的。

苏换愣了愣,心里一暖,握了那瓷瓶一笑,真诚道,“谢谢你。”

霍安又指指窗台上那碗冷药。那药是他早上端来的,不过苏换一直没有喝。

苏换看一眼那黑糊糊的药汁,嫌弃地摇头,“不喝。”

霍安冷冷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苏换赶紧道,“我喝我喝。”说完跳过去拿起碗,仰头一口气将那药汁灌下。

好苦呐。

苦得苏换那张猪脸更加惨不忍睹了。

霍安却停下来,转过身来看她。这药疏淤活血,于消肿祛淤有良效,药是他上山挖的,方子是娘亲留下的。他只是觉得,这姑娘还真不设防,什么药都没弄清,一口气喝得精光。

不设防的姑娘喝了药,已狼吞虎咽地啃起馒头来,她又饿又苦。

霍安想了想,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过木牌,低头刷刷写字。

苏换吃第二个馒头时,抬头看见了木牌上的字:

“你准备怎么办?”

苏换咬着馒头含混不清道,“先借住几天行吗?待我养好伤,我一定想办法。”她左右看了看,“你的房间你睡,我睡柴房就好。”

霍安低头又写:“你有钱吗?”

苏换瞪着那几个字,愣了半晌,忽然跳起来,“我有!”

她想起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跑路前她是裹了一些金银细软走的,可跌下山后,那包裹就不见了。

于是她热切地向霍安汇报了此事,希望他不要因为担心她白吃白喝而赶她走,她是有钱的主,只不过钱掉了,那处山很荒僻,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但霍安的黑葡萄眼依然冷冰冰的,并没因为这个情报而对她另眼相看,只低头又刷刷写了一行字:

“我明日去帮你找找,找回来你今后好做盘缠。”

苏换拼命点头,好人呐。她眼珠转了转,咬着馒头问,“你家离那山很近吗?”

霍安摇摇头。

苏换赶紧问,“那有多远?”

霍安抿唇看她一眼,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抹了木牌上的字,又写了几行:

“这里叫桃花村。在庆余城最东。那山在庆余城与东阳城交界处。”

苏换瞬间放下心来,得瑟地暗想,想不到她竟然误打误撞跑出了东阳城,简直大吉大利。

她忽然想起什么,失声道,“你昨晚从东阳城外将我捡回来的?”

霍安点点头。他背着她走了大半夜,手里还拖了一堆猎物。

苏换顿时肃然起敬,认真道,“辛苦你了。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

霍安很想说,你走了就是对我的好报。可惜他不会说话,也懒得写这些废话,只匆匆写了一句话:

“明日一早我要去城东卖猎物,你要么离开,要么呆在屋里。”

苏换马上保证,“我呆在屋里,绝不乱走。”她好奇地眨眨眼,“你是猎户?”

霍安不置可否,将那木牌一扣,起身往外走。

苏换喊一声,“哎,这是你的屋子……”

霍安不回头,大步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苏换呆呆想,这人其实挺好,可惜是个哑巴,上天不长眼睛。

她恶狠狠咬一口馒头,觉得有时这世间真没公道。



桃花村 第四章 苏换,你等着老子!

一大早,苏换就被敲窗户的咚咚声吵醒了。

她正窝火,猛然想起自己是借居哦不,赖皮在别人家里,理应端庄谦逊。

于是起身来套起外衫,拢了拢鸡窝一般的头发,走到窗边去,伸手打开窗户。

天刚亮,一缕晨曦照过来,她眯了眯眼,才看清窗外立着的霍安,赶紧笑眯眯道,“早上好呀。”

霍安看她鸡窝状的头发,肿胀的脸颊,有些不忍卒目,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大夫给她开两剂药。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木牌和烧炭。

苏换赶紧给他拿过来。

他低头在上面写:

“小二要留在家里,我教你与它相处。”

苏换愣了愣,“小二?你家还有其他人?”

霍安扭头指了指蹲在脚边的两条大黑狗。

哦,原来是狗名。

苏换神智一清,这是个重要事。她要赖在他家,得和这两只狗爷搞好关系,不然寸步难行,她不想一不留神就变成狗嘴里的小兔子。

达达和小二坐得端庄严肃,目光炯炯盯着苏换。

达达通体漆黑,体型大些,小二也黑,但体型小些,额头有一撮白毛,因此很好辨认。两只狗皮毛油光水滑,体格矫健强壮,一看就是极好的猎狗。

霍安半蹲下来,抚了抚达达的头,又抚了抚小二脖颈上的毛,小二欢快地转过头,伸出猩红的舌头在霍安手背上讨好地一舔。

苏换拿着鸡油馒头的手一哆嗦。呃,那狗牙真是又尖又亮。

她想友好地喊一声小二,忽然想起什么,张口道,“我唤它名字它能听懂吗?你又不会说……”

她倏然闭嘴,紧张地将霍安看着。糟了,她又口无遮拦了。

霍安平静看她一眼,点点头。

于是苏换抖着手将馒头递过去,很愧疚地唤道,“小二,来,姐姐给你吃馒头。”

霍安额角青筋又一跳。这姑娘无时无刻不奇葩。

苏换没想到,小二是如此机敏。它本在专心舔霍安的手,一听到小二两字,耳朵顿时一竖,转过头来抽了抽鼻子,盯着面前那只裹了鸡油的馒头。

霍安摸摸它的耳朵,它立刻抛掉犹豫,张口便咬住了那只馒头。

苏换赶紧甩开手,拍拍胸口,松口气笑道,“它真听得懂呐。”

彼时,达达端坐一旁,只瞥了小二一眼,并不因为小二有吃食便蠢蠢欲动。

苏换不由得钦佩地望了一眼霍安,这哑巴男人将狗驯得真好,于是问道,“它又叫什么?”

霍安就着手里的烧炭,在地上写道:“达达。”

苏换赞扬一句,“这名字不错。”达达冷眼将她看着,于是她觉得,达达大概比较难搞。

霍安又继续写道:“你走路别慌,不要跑,小二便不会追你,千万别摸它。”

苏换赶紧点头。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她也没愚蠢到认为一个馒头就完全征服了这条大狗,想来它肯吃她喂的馒头,也是看着主人面子上赏她个脸。

霍安带着达达,背着一大堆猎物和动物皮毛走了。

这日又是好春光。

苏换喝了一碗稀饭后,趴在窗边晒太阳,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手上和身上的擦伤上了药膏后,今天看起来已在结痂,唯一忧愁的是这张猪脸,不知何时才能消肿,消肿了也不知能恢复几成容貌。

还有就是头发。好纠结呐,乱七八糟像个鸡窝,用手指怎么梳也梳不通,还臭烘烘的,脸也有两日没洗了,真是好痛苦。

痛苦了一会儿,她灵光一闪。反正没事做,烧水洗头吧。

苏换姑娘向来是个自力更生的行动派,这么想着,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屋子。卧在槐树下的小二见她走出来,顿时机警地抖抖毛,站起来。

苏换讨好地叫了一声,“小二。”

小二居然撒腿就跑过来了,吓得苏姑娘扶着门,腿发软。

但小二跑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又嗅了嗅她的裙角,抬头静静看着她,似乎并无恶意。

苏换大着胆子迈出一步。

小二紧跟着她走了一步,圆圆的黑眼睛将她望着,水汪汪的。

苏换于是强作镇定,面含微笑,慢慢走下石阶,走进了院子右侧的厨房。

小二亦步亦趋,不声不响。

厨房不大,一个灶台,一个碗橱,一张长案桌,一个青石水缸,依然延续小院主人的一贯风格,干净,连柴禾都堆得整齐。

苏换用木瓢舀了水在灶上的大铁锅里,然后坐下来点火烧水,一边唠唠叨叨对蹲在一旁的小二说,“你这主人不错,虽然是个哑巴,但心真正好。我见过好些人说话说得天花乱坠,你别被他们骗了,其实他们坏得肠子都打结了。”

小二歪着头,盯着灶里渐渐飘出一缕烟。

片刻后,这烟越来越浓。

苏换被呛得咳起来,拼命用手扇浓烟,一边自言自语,“怎么不燃呢?怎么不燃呢?吴妈妈不是这样烧火的吗?”

好吧,虽然她这不受宠的四小姐,的确会做饭会补衣,因为大娘总是教育她,女子淑德便理应会些女红会些闺房小菜,今后才能服侍得夫君妥妥贴贴,但她多少是苏老爷的亲生闺女,烧火这类的粗活,还是不曾做过的。

这就导致了她今天的悲剧。

浓烟一股股从灶房里冒出来,熏得小二都忍不住毅然跑出去了。最后,苏换姑娘垂死挣扎良久,终于放弃,顶着一头鸡窝乱发,满脸乌花,鼻涕眼泪地跑出来了。

烧水以失败告终。

苏换沮丧地就着冷水洗了脸和手,中午时,可怜兮兮地和小二一起吃了冷馒头喝了冷泉水,然后便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晒太阳发呆。

她刚才去瞧了瞧左右两间房。右边那间锁着,左边那间门半掩,堆了些杂物,大多是兽皮,中间腾了一片空地出来,铺了一张虎皮,叠了一床灰布棉被,想来这两晚,主人家便是睡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趴在一旁的小二说,“真不好意思呐,占了你家主人的床。”说到这里,她抬起右手,嗅了嗅衣袖,对了,小二没将她当坏人看,是不是因为她睡了它主人的床,身上也有些它主人的气味?

她这么一想,难得的脸红了。她苏四小姐再跳脱再不羁,好歹也是养在闺中未出阁的女孩子,睡一个陌生男人的床,躺他的枕盖他的被,还这么坦然这么理直气壮,难怪徐家二世祖要淫荡不休地一再对她说,娇羞这东西不适合你,别强求了,从了爷吧。

从你大爷!

苏换恨恨地挥了挥粉拳。再有钱有势,也是个纵欲过度肾虚阴亏淫贱无双的二世祖!

彼时,二世祖徐承毓坐在床上打了个喷嚏,大骂婢女,“快把窗关上关上!没眼色的东西,一群废物!”

他恹恹地抱着锦被发昏。

前夜追那死女人追得他伤寒了,真倒霉。一时大意,居然还让她给跑脱了。如今全家鸡犬不宁,老爷子正咆哮如雷,好烦呐。

闭着眼又想起苏四小姐那艳若桃李霸气侧漏的一笑:你杀了我,等着结冥婚吧!

苏换,你等着老子!


桃花村 第五章 好人就是心软

等啊等啊等,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一直等到屁股生根,苏姑娘都坐在那里靠在窗下睡了几茬瞌睡了,霍安才带着达达,慢吞吞走了回来。

达达率先冲进院子,龙精虎猛地咆哮一声,吓得睡梦中的苏姑娘一歪头倒在地上。

霍安走进院子时,苏换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霍安默然看她一眼,为什么每次见她,她除了狗吃屎,还是狗吃屎。这姿势很优雅么?

苏换抬头看他走进来,两眼一亮,只差没像小二一样扑过去摇尾巴了,扶着墙表情痛苦地站起来,讨好笑道,“你回来呐。”

霍安抽抽鼻子,转头看一眼厨房,又转过头来看她,眼珠子墨黑墨黑的,充满疑问。

苏换一边揉睡麻了的腿,一边不好意思地笑,“想烧水,不……不怎么顺利。”

当霍安看见灶腔里乱七糟八堵满了柴禾时,表情很莫测。

苏换心虚地缩在厨房门边扭手指。

霍安看也没看她一眼,把柴禾抽出来,打燃火折子,开始慢慢送柴点火。

苏换是个好学又好奇的孩子,赶紧瘸过去盯着他怎么点火。

霍安抓了一把木屑,先引起了一堆小火,然后慢慢在上面架起一些麦秸和细树枝,火舌舔了舔麦秸,很快就蹿了起来,最后才有条不紊地架了几根木头进去,很有技巧地搭成一个架子。

苏换望着红彤彤的灶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她直接点木头,又把灶腔塞得密不透风,自然只熏浓烟不见火。

霍安听见她声音,转头看她。不料一转头就愣住了,苏换蹲在他身旁,兴致勃勃地盯着灶腔里看,脑袋几乎搁进他怀里,一张猪脸通红,两只眼睛亮黑。

呃,真是惨不忍睹。

他起身来,从放在案板上的包裹里掏出两服黄油纸裹好的药包,解开一包,取出几张黑色药膏递给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苏换站起来,用两根手指夹起那药膏,迟疑道,“贴脸上?”

霍安点点头。

苏换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不行。万一把脸贴黑了怎么办?会毁容的。”

霍安挫败地看着她。小姐,你已经毁容了好不好?

晚上是霍安煮的面疙瘩汤。苏换站在一旁观摩他揉面拧疙瘩切野鸡肉。鉴于他始终冷沉着一张脸,苏换不敢说话,只好站在一旁看。

他揉面时将衣袖挽起来,露出两截褐色的手臂,肌肉紧实又强壮。苏换偷偷瞄一瞄自己的手臂,跟他一比,细得像竹节一样。

面疙瘩汤很香,还加了野菜。苏换稀里呼噜喝了两碗,只觉得痛快。原来在家中要讲究食不出声,她再饿菜再好吃,她也只敢一丝一丝夹,哪有今天这么痛快。大哥给她看的话本里,写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来不过如此吧。

霍安很疑惑地看着她,实在不确定她是什么品种。

的确,她穿的是婢女衣裙,毫不起眼,但明显大了不少,不是她自己的。还有,她虽然受了些擦伤,但露出来的手臂肌肤雪白细腻,手指纤细如葱,不像是下人的手。

再退一万步,若她不过一个婢女,今日那群围着山转的衙差是做什么的?这样大张旗鼓寻一个跌下山的婢女,她毁容前是有多花容月貌?

可若说她是千金小姐,这般活泼跳脱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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