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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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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个月里,钟意到底在干吗呢?
总结起来就是:钟意在思考人生呢。
一直以来,钟意奉行的都是“以诚相待”这四个字的价值观,她认为世界上好人多,她应该相信别人,就算是别人一时有错,比如银蝶,她也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而钟意也始终是这样做的。
这样的信条,在现代社会,自然是无可厚非,家境优渥、工作顺利的钟意,也没有经历过太大挫折,她所处的环境,最残酷的不过是职场中的办公室政治、高级白领之间的利益倾轧罢了,所以在钟意的认知里,“以诚相待”,换来的必然也是很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动辄就会挨打挨骂的地狱体验。
到底是为什么会让她屡次遭难呢?
从进了皇宫开始,钟意就隐隐觉得她的处世原则遭到了挑战。
丽嫔可以不给她一个原因就要把她拖出去打杀。王大郎可以跑到她酒楼闹事然后被人谋害又嫁祸到她和沈澈身上,有人想除掉她,于是就半路绑架然后把她像草芥一样卖给她的仇敌……
所以说。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适合“以诚相待”的世界,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了?
你弱,你没有靠山,你就会被别人欺凌,就连她自己在内,不也是抱住了沈澈这个贵公子的大腿而得以生存下去的吗?
个人的能力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是谁。你靠的又是谁。
并不是她相信别人,别人也会对她好的。别人会害她,也会背叛她,还会杀她。
是这样吗?
所以说,这就是她理解的世界?
所以说。她以后不应该相信人,当日就应该治死牛二,就应该以阴谋让马氏死于非命,连带她那傻儿子,就不会还让他们施以报复,被折磨虐待?
她以后就应该把心肠硬起来,奉行“丛林法则”,谁的话也不信,只相信自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从而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以后就要做个这样的人。才不会受苦,才不会屡次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只能被动地等人来救吗?
听起来是正确的,因为这个世界,她终于看明白,和她原来的世界。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啊!
可是她能做到吗?
钟意不知道。
想不通的钟意。于是就每日浑浑噩噩的,看着紫烟对着她哭,看着沈澈一脸焦急看着她,看着银蝶走进来对她恭恭敬敬地磕头,听她说她在玉仙楼做探子的前因后果,又看到陈大有、牛富贵、罗成、蔡良、蕙娘,包括李绮堂陆陆续续地过来看她,或者满面愁容,或者忧心忡忡。
这些人是真心的吗?
这些人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她不能再相信他们了吧,包括沈澈在内,也许安的都不是好心呢?
如果再相信下去,说不定下一次,她就会真的没有命了。
她可不是不怕死的蠢货,她怕死,她真的很怕死啊……
她也不是喜欢受苦受难的抖m狂,睡在柴草里吃不饱饭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试过了。
所以她还是应该装傻充楞地,傻呆呆地演到最后,看看他们到底是何居心吧。
沈澈给她这个小院子,是不是还是安了坏心眼?
紫烟对她还是那样好,可紫烟也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还记得吗?
还有银蝶,她说从良就从良了?虽然是她为沈澈提供了最关键的线索,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还有那个陈大有,现在他毕恭毕敬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谁知道呢?
世界太复杂了,每个人的心都看不透。
还是傻乎乎的,当个精明的傻子吧……
可是这对吗?
可以这样吗?
有个声音反复对钟意说:你忍心看他们一日一日地为你着急吗?
你明明可以恢复神智,对他们露出你的笑脸,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不过是吃了一次亏,究竟是没有死啊。
而且你相信着的这些人,到底也没有害了你,不是吗?
害你的,并不是你相信的这些人啊!
你现在这样躲避着的,和一个鸵鸟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你平时最看不起的胆小鬼吗?
虽然过去的记忆很可怕,但是毕竟是过去了不是吗?
现在不是脱险了吗?
只是笑一下而已,笑出来,就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每一天每一天,钟意都在进行着思想上的天人交战,她又害怕,又彷徨,却不敢跟任何人敞开心扉。
到了惊蛰那天,天气转暖,惊雷阵阵,紫烟扶着钟意又在院子后边的花园走,只看一棵高大的木棉树,正开了一树的花。那朵朵木棉,花红如血,硕大如杯,好似一团团艳火,直直地烧到了钟意心里。
“姑娘,你瞧那木棉花,开得多热闹。”
ps:掉收藏了嘤嘤……为神马啊,是因为笨手笨脚的猫空弄错了章节吗?在编编的帮助下,已经恢复正常了呢!还是因为钟意被小虐了下?这是剧情需要呀,猫空想突出她的性格嘛……呜呜大家还是不要放弃我,我会努力把《食色满楼》写好看的~钟意还要振作起来开大酒楼呢,大家,不要放弃我呀!嘤嘤!

☆、093 十丈珊瑚是木棉

紫烟知道钟意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她习惯引着姑娘说话了,却不想钟意忽然低吟道:“十丈珊瑚是木棉,花开红比朝霞鲜。”
“姑娘?”紫烟愣了,她可从来没听见姑娘吟诗啊!
钟意径直走到那木棉树下,回身对紫烟嫣然一笑,因是久违多时,显得明艳不可方物,把那一树如火木棉都比了下去。
沈澈就在此时走过来,看到那树下笑得灿烂明媚的女子,一时呆住了。
“我在诗词上很有限,看这花好,半日才想出这么一句,也是别人所作,不过背出来应景。”钟意看紫烟已经呆了,又笑着说道,“我刚好,轮到你犯傻了?”
紫烟连忙摇头,喜极而泣,“姑娘!”
“啊……”钟意叹道,“之前你家姑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把你和大伙儿都吓着了,实在对不住。”
又远远地跟沈澈打招呼,“东家!你给我的这个小院子,真是太漂亮了,我要攒多少钱才能还给你呀!”
沈澈看到钟意恢复当初,似乎又比当初更稳重了,喜不自胜,哪里会想到钱的问题,几步走过来,忍不住就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你喜欢就好,不要提钱。”
钟意刚想说“注意素质”,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在那颠簸的马车里,她在寻找人生意义之前就想明白的一件事——她对沈澈的心意——立刻就脸红起来。转身不理沈澈,只和紫烟说话了。
沈澈也觉得行为造次,就尴尬地摇着扇子把话题岔开了。
当天晚上。钟意做东,在那小院里请了一些人,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结交的所有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好了。”钟意端起酒杯,认真地说道,“个中缘由也不想多跟你们解释了。只想说,从前我怎样。今后我还会怎样,这三个月,就当本姑娘的一场梦,已经由他去了!”
李小四虽没听懂钟意说的话。但是看钟意恢复正常,率先欢呼起来,沈澈低头喝酒,满满都是笑意,忽然看到钟意在和李绮堂碰杯,心里又不大自在了。
看到钟意又和牛富贵碰,连安杰和阿三、阿六都碰上了,心里的不爽快,更大了一些。有心想对钟意说注意举止,又觉得自己立场不明。他不想再提那通房丫头的事,本来那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笑罢了。
现在的他。不得不承认,钟意在他心里,早就不是一个什么玩|物了,就算是要把她接回府,也绝对不是通房丫头的身份。倒底是什么,沈澈不敢想。他的亲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可父亲是绝对不会答允娶钟意这样没有身份和根基的孤女做儿媳妇的……
就这样。在钟意给她居住的这个小院子命名“往去园”,意为“往事已去”之后,这场宴席结束,而钟意的古代生活,也拉开了崭新的篇章。
从今以后,钟意提醒自己,不可任性、不可胡闹、不可动不动就崩溃、撒娇,你所经历的,是让你坚强、沉稳、睿智起来的宝贵财富,你不必伤感,不必彷徨恐惧,也不必改变内心,还是应当相信自己,相信所有人,相信这个世界是大而美好的,然后一步一步地,努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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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国公府,大畅园、枫爽斋。
沈栀正看着咏歌逗她养的灰狸猫,那猫因上了岁数,有些犯懒,再加上平日也好吃好喝的,就有些发福。这几日咏歌担心这猫胖出毛病来,就要咏歌时不时逗逗它,也让它活动活动腿脚。
主仆正逗得开心,外头有个老婆子打帘子进来,说小连儿有事要告姑娘。沈栀会意,让那婆子把小连儿招进来,自己坐得端端正正地等小连儿说话。
“三姑娘,今儿大舅爷来了,这会儿正在太太屋里呢。”
沈栀点点头,问道:“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回三姑娘,大舅爷一来,太太就把屋里人都打发了,但小的想着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谈,就借口摘那酸梅树上的果子,悄悄地趴在枝子上听了一听,说的是钟姑娘的事。”
沈栀挑挑眉,神情有点紧张,勉强按着性子问道:“他们怎么说的?这么说来,钟姐姐被绑了那事儿,还是跟太太脱不了干系了?”
小连儿不慌不忙地回道:“可不是?虽是在太太房里,大舅爷也跟太太发了好大火,不然小的站那么高,怎么听那么清楚呢!说是钟姑娘不能留,太太却总想着给大姑娘报仇,又横插一杠子,把钟姑娘卖给马氏,害得大舅爷要给太太擦屁股,不得不把一个村子的人都灭了。”
沈栀叹口气,说道:“钟姐姐怎么就成了太太的眼中钉,当时二哥哥说要把钟姐姐接来,钟姐姐又不肯,若是来了,在府里,我还能护着她一二。”
小连儿又说道:“三姑娘说的是,只是钟姑娘那脾气,连二爷的话都不听呢,这次吃亏,也是她犯倔。”
沈栀点头叹道:“也是一物降一物,钟姐姐竟能让二哥哥在外边买了房子给她住,我想着,再过些日子,咱们就该改口,叫她钟姨娘了。”
这时候咏歌逗累了猫,走过来笑道:“若真是这样,倒是钟姑娘的造化呢。今年一过完年,不知道多少人给咱们二爷提亲,门槛都快踏破了。以钟姑娘的家世,给二爷做一房妾,可是不得了的喜事。”
小连儿陪着沈栀咏歌笑了几回,就回去做事了。
这里沈栀又看着咏歌逗猫,出了会儿神,说道:“给我换套衣裳,我去看看大嫂子。”
咏歌答应着过来。给沈栀换了一身比较素净的衣裳,两个人就往吴氏的院子走去。
吴氏正歪在炕上打盹,听说三姑娘来了。连忙迎出来,说道:“这虽是开了春,外头也有风,仔细冻着了,快进来吧!”
沈栀笑笑,给吴氏请了安,这里吴氏的丫鬟和咏歌也分别请了安。姑嫂就进内室了。
这几个月以来,家事一直是沈栀在打理。吴氏伺候完了王夫人,也没能再拿管家的钥匙,正想着怎么把家权夺回来,看到沈栀来了。更是打叠起千百般的温和来,一个劲儿地夸沈栀能干,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能掌管得了如此的家业,十分不简单云云。
沈栀也不回应吴氏的夸奖,只淡淡地笑着,随意地和吴氏说家常,堪堪一盏茶要吃完,沈栀这才说道:“大嫂子知不知道一桩巧事儿。也是妹妹刚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哦?”吴氏笑道,“什么巧事儿?”
“前些日子,二哥哥名下产业白鹤楼的掌柜钟氏被人绑了。被卖到了京郊二十里开外的马各庄去。这事儿本也无人知晓,可后来就奇了,是因那钟氏逃了,整个马各庄的人都被杀了,官府查了这么多日,竟然毫无头绪。那一村人一十三家足足四十二个人,竟死得不明不白。案子报到了上边,也被人压了下来,连皇上也不知道,所以城里传得乱纷纷的,说是鬼魅所致,传得邪乎呢。”
吴氏的脸微不可见地白了一下,勉强笑道:“有这种事儿,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没听说呢。”
沈栀看到了吴氏的不自在,故意说道:“还有更可怕的传言呢,都说是不仅一村的人都死了,连打骂虐待钟氏的人,都死了,其中还有一个叫牛二的。大嫂子,我没记错的话,那牛二不是年前还给咱家做着管事,后来因犯了错,被你远远地打发到了庄子上。你说他在庄子里好好的,怎么就跑到马各庄去沾这晦气呢?”
吴氏慌了,勉强说道:“我、我哪里知道呢。再说那个牛二,我见都没见过,都是你大哥哥在打理咱家外头的产业……”
话还没说完,沈栀就“噗嗤”一声乐了。
“大嫂子,大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在这府里住了八年,还不知道吗?这种话,你还是哄别人去吧。”
吴氏的脸彻底白了,手里紧紧扭着帕子,结结巴巴地问道:“三妹妹今天来,又对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沈栀笑起来,笑容无比甜美:“意思很简单,前些日子钟姐姐身上不大好,二哥哥一时也顾不到你们,前两天钟姐姐大好了,二哥哥可要找找那冤的头、债的主了,妹妹不忍心看大嫂子吃亏,特特地来说一声。”
说完沈栀也不管吴氏,自顾自地站起来,继续说道:“二哥哥那人,一向有仇必报,你找那牛二报复钟姐姐,这事儿瞒不住。大嫂子若是想自保,也很简单,二哥哥最近手里紧,你给他一万两千两银子,我也受点累,做个中间人,怎么说也是一门的亲戚,犯不着为一个外人撕破脸,两相一说和,二哥哥拿了钱,也不会为难大嫂子了。”
“你!”吴氏腾地站起来,脸上挂不住了。
一万两千两!沈澈和这沈栀当她是什么,地下开的钱庄吗,她在沈家的这些年,没日没夜地捞钱,也不过攒了八千两的纹银,是说什么也不会交出去的,更别说根本就凑不起来的一万两千两了!
“三妹妹说这话,也不怕我告诉太太去?”吴氏竖着眉,说道,“你污蔑于我,可有证据?咱们家是什么样的家庭,我怎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沈栀站在门口笑道:“这话告诉太太又怎样,妹妹也不怕告诉大嫂子,你现在就是找到太太,她也是自身难保。今儿大舅爷来了,还怒气冲冲地走了,这事儿就是发生在家里的,难道大嫂子也不知道吗?”

☆、094 现有一桩事

看着吴氏阴晴不变的脸色,沈栀特别想再追上一句:“沈府的天,已经变了!”可她并没有,因为她不是心直口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忍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手里握着管家钥匙,才爆发出来。
吴氏呆坐回炕上,心里乱成一团。
沈澈才多大,她和太太两个人,加上背后的王家,都已经对付不了他了吗?
加入锦云卫的这一年,沈澈到底做了什么,拥有了这么大的能量,就连他庇护下的沈栀,说话行事也比平日硬气太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两兄妹,难道她要低头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怎么办?庶长子是没有前途的,她和沈沐永远都会是嫡子沈澈的助力,国公府的所有家产,都与他们没有关系,有朝一日,若是沈澈要他们走,那他们连国公府的一根稻草,也拿不到身上去的!
而就看这几年她和太太对沈澈的态度行径,吴氏确定,若是沈澈当了家,她和沈沐不会再有任何立足之地!
先忍耐一时,给沈澈那些银子?虽然她不再当家,但管着产业的账房,还是她的人,让他在账面上做出一块亏空来,挪出这些银子,也不是不可能。
吴氏坐在屋子里,想了半天,又招来心腹丫鬟,让她去太太的院子里瞧瞧,丫头带回来的消息果然是太太又犯了病。正在屋里静养,更坐实了大舅爷今天来,没给太太带来什么好消息这一说法。
吴氏只得咬牙又招来一个心腹的小厮。让他立刻出去请管产业的账房来一趟。
吴氏乱了心神,王夫人躺在屋里也不好过,开始反思自己做得是不是太冲动了。
可是一想到沈柳的惨状,至今仍被关在高阁里,王夫人的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哥哥答应把那钟氏杀掉,可只是杀掉。又怎么能解她心头之恨,她一定要让沈澈也感受到她的痛苦才行!
就算让哥哥得知钟氏落在马氏手里。也不必出动那么多人,把一个村子都灭掉吧?以哥哥和弟弟的能力,要掩盖一个偏远小村的命案,也不是不难。可世人做事,谁又肯落下话柄?现在她还会担心八年前的林府纵火案出现知情人,现在又加上这一桩灭村案,王家要掩盖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些!
可哥哥却对她说,那钟氏实在留不得,就算不因为沈澈,也有必死的原因,是什么缘由。哥哥却不肯说。
王陆直怒气冲冲地走了,王妙娘却躺在炕上,又气又恼。想到沈柳,心口就一阵一阵地疼,宝珠过来给她揉着胸,也不解她的半点烦恼。
“宝珠,你说那小子,这一年来。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势头,我竟一点法子都没了。”王夫人愁肠百转。只得与心腹丫鬟宝珠倾诉。
宝珠一边给王夫人按摩胸口,一边说:“太太,依奴婢看,您还是太好性了,现就有一桩能拿捏得住二爷的事,平时怕外头传继母虐待继子,您不肯用,奴婢觉得,也到了不管风言风语的时候了,正好老爷也不在家,咱们把这生米做成熟饭,想来老爷看在与您多年夫妻的份儿上,也不会怪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王夫人听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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