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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默尔抬头盯视着对方,咬牙艰难吐出了一句。
面对高出自己一个境界的敌人,他根本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继续出手只会是自取其辱。
“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联系赫瑞丝,倘若一周后我们仍未看见她的踪影,那么,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克斯沃男爵神色冷漠道。
“……”
对方话里明确表明了一个意思,要么成为我们的盟友,要么成为我们的敌人。
莫默尔沉默不语,形势不如人的情况下,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心有不甘又如何?难道非要死战拒绝吗?这已经不是鲁莽了,而是愚蠢!
事到如今,除了答应对方的威胁,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克斯沃男爵用手杖凭空画了一个圈,震荡的法则泛起道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他朝莫默尔深深看了眼,然后转身迈入波纹中消失不见。
无疾而终的大战中真相缓缓落幕,远方漫天火光激荡着动乱的序曲,深沉的夜色似乎再也看不见平静安宁,街道浸染了鲜血的味道,散乱的人心彷徨无措,迷失在无尽的黑暗漩涡。
治安所陡生变故之际,夏兰当即远遁,没有丝毫迟疑,尽管他不知道治安所内发生了什么,但值得莫默尔闹出如此大动静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现在距离法则境界都尚还遥远,贸然掺和入莫默尔这个层次的战斗和自寻死路有何分别?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会选择逃之夭夭。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亲眼目睹法则层次的交锋,有一瞬间你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如同置身于人力无法抵抗的自然天灾,绝望而无助。
夏兰曾领略过法则境界的风景,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可心胸眼界却保存了下来。
在他看来,抛开的影响,莫默尔展示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当初最巅峰的自己,而就是这样一个堂堂开化之境的法则强者愣是无可奈何对方,那么他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恐怖?对此他不由怀疑,未来变局的时代里,是否法则之下都会沦为炮灰的角色?
立于废墟良久没有动静的莫默尔仰头叹了口气,他转过头,目光似乎跨越了空间直接锁定住远方隐匿于阴影中的夏兰,他收剑回鞘,脚步向前一迈,身影不断闪现,仅仅片刻,莫默尔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
“什么情况?”夏兰没有诧异对方兀然的现身,反而心疑刚才的变故。
“说来话长……”
莫默尔脸色沉重地简略叙述了一遍事情的因果。
“一切都乱套了。”
夏兰听完,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个想法,历史已经偏移了它原定的轨迹,走向了一条更加极端陌生的道路,从此,他不再是历史的先知,而是与普罗大众一样,迷茫彷徨地卷入未知的历史车轮里。
“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
“联系赫瑞丝,静观其变。”莫默尔遥望着远方火光道。“不出意外,很快我们会受命征调,所以,做好战争的准备吧。”
“科隆的形势会如何?”夏兰道。
“既然对方在科隆的圣堂,贵族与军队里都安插了各自的成员,那么难民的暴动势必会在他们的暗中庇护下持续一段时日,因为他们需要难民给圣堂制造混乱和麻烦,尽可能拖延住圣堂的战争应急准备。”莫默尔推断道。“我猜这一刻不止科隆是如此情形,或许圣堂势力范围内的城镇都发生了类似的暴乱事件。”
这点莫默尔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午夜钟声敲响,彷如一个宣告的信号,众多圣堂控制下的城镇纷纷发生了集体暴动事件,来自布伦瑞克…萨鲁斯一带燃烧的战火彻底掀开了隐瞒世人的邪恶獠牙。
“我忽然有种亲身见证历史的感觉。”夏兰道。“可惜我却不知道身处的位置。”
“为什么人们不愿接受来之不易的和平,非要用战争的形式表达自己的野心与?”莫默尔感慨道。
因为这是游戏程序既定的历史进程。
这句话夏兰只在心里给了答复,如果真要追究原因,不免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返回骑士大营,科隆已经不适合我们待下去了。”
莫默尔向夏兰招了招手,然后径直转身离去。
当你信任的副手是卧底,圣堂的暗线是卧底,统治地方的贵族是卧底,甚至连你的上司都可能是卧底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你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恶劣。
反正莫默尔是一刻都不想留在科隆。
夏兰没有意见,于他而言,科隆这潭浑水莫默尔都趟不起,何况是他呢?老老实实待在骑士大营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离开的时候,暴动的难民们已经冲破了科隆驻军的警戒线,零散的成员不断向周边街区相继扩散,崩坏的秩序如同瘟疫般逐渐蔓延向整座城镇,牵连无数无辜平民的性命。
……
……
站在营帐内的一张地图前,莫默尔神色犹豫地翻弄着手里绯红色的克罗若斯之螺,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纹足以说明它严重的破损程度,这是赫瑞丝曾给予他紧急联系自己的珍贵道具,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动用,因为,这枚克罗若斯之螺只剩下一次作用。
他需要将今夜的变故转告给赫瑞丝,但他又不希望赫瑞丝与对方同流合污,两种思想引发的矛盾正是他迟疑的源头,哪怕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联系对方。
滋滋滋——
一段冗长的杂噪音过后。
“赫瑞丝,你可以听见我的声音吗?”
“……莫默尔,你的来意我大致清楚了,事关圣堂使节团在德罗希琴的惨剧吗?”对面的赫瑞丝似乎有些疲倦道。
“不止如此。”莫默尔道。
“哦?还有什么比圣堂使节团覆灭更加劲爆的消息吗?”赫瑞丝的语气稍稍多了点振奋。
“希瑟帝国已经联手颠覆獠牙先民公议……上述组织对圣堂展开了全面战争,他们借我的口打算联系接触你。”莫默尔道。
“星辰之森的占卜好像要灵验了。”赫瑞丝喃喃自语道。
前段时日里她曾频繁出入星辰之森,并从好友佩莉欧口中得了长老团占卜埃尔德兰未来命运的结果。
偏移演化的混沌,不可描述的未知。
光与暗的分界,末日祷言的回响。
星辰黯淡,蔷薇枯萎。
失控的天平,堕落的云端。
红与黑的碰撞,权与利的交割。
灰的世界,枯的灵魂。
轮回的祭礼终将迎来落幕。
经过长老团的解读,她们一致认为埃尔德兰的末世即将到来,而始作俑者绝对与光辉圣堂和颠覆獠牙脱不开关系。或许她们都未曾想到,占卜中预言诗的末世会如此之快的降临。
“赫瑞丝,你打算与他们合作吗?”另一边的莫默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未来几会前往科隆,到时候视情况而定。”赫瑞丝的语气再次变得懒散疲惫道:“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和他们合作?”
“他们太危险了。”莫默尔沉声道。“我不敢想象和一群思想疯狂的人合作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世界迟早都会陷入疯狂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赫瑞丝道:“或许,未来世界的主角正是这群狂人。”
“狂人的世界与末世何异?”莫默尔道。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末世已经来了。”赫瑞丝道。
“我服从你的一切决定。”莫默尔沉默良久道。
“……话说回来,我丢给你的小家伙呢?”
。。。
。。。
第568章 英雄之路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知道你是从哪里发掘他的吗?”
“他是自己主动找上我的。”
莫默尔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凡人,一个魔女,毫不相干的两极人物,彼此生命中产生交集的概率近乎为零,可结果偏偏出人意料的荒诞。
“他曾经有一个姓名,你一定不会陌生。”赫瑞丝继续说道。
“他是谁?”莫默尔连忙道。
“德兰克·夏兰。”赫瑞丝口吻平淡地道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对于莫默尔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竟然是他?”莫默尔思索了一会儿蹙眉道:“但他的年龄与长相与当时通缉的描述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而且,他不是死了么?”
“当时他遇见我的时候的确离死不远了。”赫瑞丝轻描淡写道:“可我不仅把他救活了,顺便还给他换了一具新的身体。”
“原来如此。”莫默尔不禁恍然道。“怪不得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得如此诡异。”
“听你一说,他似乎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赫瑞丝道。
“的确!”莫默尔神色肃然道:“半年多的时间,他便已经晋升至上位层次,甚至在某方面触及到了法则境界的力量,即便是面对实力相差甚远的上位巅峰他都有可能战而胜之。”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赫瑞丝啧啧称奇道。
“难道他是你选出来的十三骑士?”莫默尔问道。
“待定的选择之一罢了。”赫瑞丝道。“目前的他远远不够资格。”
“这次前来科隆,我希望你带上格拉海德他们。”莫默尔道。
“不,这次我会一个人来。”赫瑞丝语气充满着不容置疑道:“他们另有任务安排。”
“可是……”莫默尔担忧道:“与你接触的人太危险了,倘若谈判失败,一旦发生冲突,后果绝对会不堪设想,你不要忘了,这里离启示山太近了。”
“哼!你认为启示山现在还有心情顾及我们?”赫瑞丝冷哼道。
“……”
莫默尔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劝阻,因为他知道无力改变对方的想法和决定。
咔嚓——
一声轻响,莫默尔手里的克罗若斯之螺终于承受不住空间法则力量的侵蚀开始层层瓦解,最后化作一抔细腻的红沙缓缓从指间滑落。
通讯在无言中结束,心里却有很多话没说完,三年未见,有的人已成生命的过客,而有的人则始终记挂着念念不忘,尤其是爱一个人,愈是深沉,愈是克制,纵有千言万语都难以述说内心的情感。
他期待着她的到来,他又不愿她的到来,或许矛盾,或许纠结,见与不见,都已身不由己。
远方的风纷乱了秋的静美,像是激荡层层涟漪的古井湖泊,所有一切都变得陌生躁动,大时代的波澜壮阔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无声无息,似梦非梦,待你清醒的那刻,不知不觉中已陷入迷茫惶然。
科隆的乱局仍在持续发酵,罪恶的狂欢彷如一场宣泄丑陋人性的盛宴,悲痛绝望的哭泣蔓延在每一个发生不幸的城镇角落,原本守护人们的军队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刻意疏忽的放任态度让他们更像是制造这一切惨剧的侩子手。
遭到多方势力联手蒙蔽的教堂在察觉到蹊跷古怪后为时已晚,面对一团乱麻的科隆,教堂唯一能做的只有派人联系城外的圣堂骑士团紧急救援,可惜,他们派出的人全都杳无音讯,下落不明。
“你真的不打算调遣骑士团平定科隆的乱局吗?”
如果说骑士团里最了解科隆局势的莫过于莫默尔,然而他始终按兵不动,似乎丝毫不担心事后圣堂的追究。
夏兰在演武场碰到对方的时候,心存疑虑的他不免问出了口。
“按照圣堂规定的军事行动条例,凡是没有获得当地辖区主教的明确公文命令,任何骑士团成员都不准私自离开驻地以及调兵出动。”
莫默尔着精壮的上身,手里挥舞着一柄大剑不紧不慢地操练着剑术。
“其实你是在担心对面的反噬吧?”
夏兰才不会相信他给出的理由。
“既然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多问呢?”
莫默尔面无表情道。
“我只是遗憾你放弃了成为一个英雄的机会。”
凭借营地这支圣堂骑士大队的武装力量,若想扫清作乱科隆的牛鬼蛇神并非难事,即便违反了圣堂行军禁令,可论到功劳绝对大于过失。问题是莫默尔偏偏选择了无动于衷,想来无非是忌惮对方揭穿他的身份。
“英雄往往活得太累,而且,我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潜质。”莫默尔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难道你打算成为科隆人们心中的救世主么?”
“是的。”夏兰点头,回答出人意料。
“你有什么想法?”
莫默尔挥舞的大剑停在半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奇异。
“我想以此为台阶混入圣堂的核心。”夏兰道。
“这是赫瑞丝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莫默尔放下手中的剑道。
“两者有区别?”夏兰问。
“听命行事与擅作主张有区别吗?”莫默尔反问。
“假设后者能带来更大的助益呢?”夏兰道。
“我不是迂腐的人,但你应该清楚,后者意味的风险远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莫默尔冷静道。
“我理解你站在自身立场的考虑,但你别忘了,我不是你,无论是实力还是重视程度而言,我在赫瑞丝眼里只是无意布下的棋子,即便我发生了任何意外都不会影响她的布局。”夏兰道:“相反,倘若这颗棋子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莫默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你为何会如此上心赫瑞丝的事情。”
“我有我的理由。”夏兰道。
“可惜我并不能提供给你太多的帮助。”莫默尔道。
“我只需要一支听候我命令的二十人圣堂骑士小队。”夏兰道。
“二十人太多了。”莫默尔摇头。“十人已经是我的极限。”
“谢谢。”夏兰神色郑重道。
“事后我会说明这是你们的私自行动。”莫默尔摆手道。
“明白。”
……
……
如今的科隆已成龙潭虎穴,夏兰冒险再赴科隆无异于自寻死路,然而机遇与风险并存,若想从圣堂崭露头角,若想尽快完成系统的任务,若想不淘汰在未来诡谲的大时代里,那么,他必须作出这个九死一生的决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知何时他开始变得英勇无畏,不再像从前凡事都要考虑周详,既然把握不住未来的命脉,唯有横冲直撞或许才能博得一线生机,抱着这种飘忽的想法,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确亦或错误。
穿戴着银亮的甲胄,夏兰单手裹着头盔跨在丰神俊逸的白色战马,凉风轻抚,披风飞扬,面对着眼前率领着一众圣堂骑士与他们告别的莫默尔,相顾良久,默默无言,没有站前动员的宣言,没有激励人心的鼓舞,该说的,该做的,彼此间都已明白。
“此去一别,前路凶险,诸位珍重,望君当以凯旋而归,不堕圣堂骑士之名。”
夏兰将头盔缓缓戴上,显露出的眼眸平静而深邃,他朝神色肃然的莫默尔行了个骑士礼,然后牵扯缰绳,随着战马的一声昂首长嘶,他和其余随同的圣堂骑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莫默尔久久伫立,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容下是一声叹息,因为他清楚,这次贸然的行动他将彻底失去不知凡几的下属。
他派给夏兰的十位圣堂骑士或许不是实力最强的,但一定是作战经验最丰富老辣的战士,失去任何一位都是圣堂的损失。
他告诉了这十位骑士科隆的形势,这次行动意在拯救科隆无辜受难的民众,只是迫于圣堂的军事行动条件才无法大规模派兵镇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他们尽可能弹压住难民的暴动,解救科隆民众于水火之中。
确立道德制高点,占据大义名分,作为圣堂教义与信仰最坚定的执行者,这十名圣堂骑士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光荣的任务,哪怕这个任务违反了他们的行动准则,结果一切都在莫默尔的预料中水到渠成。
对于统领他们队长的夏兰,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莫默尔的心腹,况且当初他在入队仪式中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足以获得众人的认可,只要他作战指挥的命令不是太离谱过分,他们还是会愿意唯命是从。
科隆自难民暴乱初,所有城门都奉命封锁,任何人严禁出入。当城内暴乱如火如荼,困在城内意图逃离的民众纷纷受阻,哪怕他们再如何哭天喊地,负责城防的士兵都无动于衷。而把持市政厅与军队的幕后黑手们对外给出了一个相当可笑的理由,经查明城中有邪教徒从中作乱,邪教徒未抓获落网前城门拒绝放行。为此城门处走投无路的民众与城卫兵爆发了剧烈的冲突,最终以城卫兵血腥镇压告终。
士兵不去镇压难民暴乱反而将刀剑施加于无辜的民众身上,可想而知人们心中的绝望与愤恨。
当远方视线里渐渐浮现出科隆的轮廓,率领着十位圣堂骑士前来救援的夏兰在战马飞驰中缓缓取出了一柄标枪,随着城池愈来愈近,城墙垛口上都能看清严阵以待的城卫兵时,夏兰举起了标枪,汇集着狂暴之气的标枪中萦绕出肉眼可见的气流。
没有解释,没有交流。
距离城门仅有数十步的瞬间,夏兰手中的标枪猛地掷出。
下一刻。
城门轰然爆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