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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目瞪口呆,傻乎乎的待在原地。黑影,最开始出现是在一个礼拜前。我在衡小第三医院昏迷了15天,这是醒来的第四天。前两天都没看到什么黑影。可黑影出现的时间,确实在我昏迷期间。
这就意味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医院出现变故的时间,要推到七天前。七天前,这家医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严老头能看到黑影?为什么我也能看到那团黑影?不,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证明。那就是他看到的黑影,和我看到的花园里跟踪着我的黑影,真的是同一个吗?
自己失魂落魄的都不知道证明离开严老的病房的,可是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在我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居然得到了解决。
回到安宁所的走廊上,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似得,艰难无比。
走廊上,几乎每一扇门前,每一个病房前,都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阴影。从病房里出来的大学生志愿者们和黑影擦肩而过,有的人敏感,碰到黑影后缩了缩手大喊好冷。她们接触到黑影的皮肤,本能的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宁所30个病房,除了空着没人住的房间外,都被黑影挡住了门。黑影们想要从门外进去,一个一个,看得我遍体发凉。但最令我意外的是,每一扇门前,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影子从房间里往外推,阻挡它们进入。
第2182章 厕所暗网(1)
我傻呆呆的坐在轮椅上,直到那些无法进入房间的黑影全部消散在病房前,这才缓过神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明白这些黑影之间有什么不同,它们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推着轮椅,我缓慢的离开了安宁所,回自己的病房。我通过长长的楼栋间的通道,来到康富花园上空时,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阳光下,花园美死了。随风徭戈的各色小雏菊以及几重伸展蓬松的正好的粉黛乱子草在视线中展现出最佳的静好岁月。
不时有病人在花园里散步嬉戏,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那一直飘在花园中的黑影,也不见了。可是我明白,就算所有的黑影都是相同的,但是唯独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黑影,对我而言,却最不相同。这个想法很矛盾,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黑影有针对性,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黑影。
我一路上走回404号vip病房。当来到房间门前时,自己突然一愣。我看到了那团影,那团只有我看到,就会觉得它不同的影。它就在我的房间前,样子比昨天又浓了一些黑了许多。不分明的轮廓,也逐渐分明了起来。
能够区分出性别了。
那团黑影,是个女人。它在我的房前,等待着我。
它在等待着机会,是在等待着我生命耗尽吗?这团影,是只属于我,等着索我命的凶灵恶鬼!
我承认,这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东西都是现代的科学无法解释的。至少,我就无法解释眼前这团堵在我病房门前的黑影。
自己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穿过它,回到病房中。别人看不到它也就罢了,可我能看见,在心理上就有障碍,没办法将它当做不存在的东西忽略掉。我僵持在了门口,久久不敢走进去。黑影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小夜,你去哪儿了。我在检查室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急死我了。”
那是文仪的声音,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
“我在医院里溜达了一会儿,自己回来了。”我随口回答,眼睛绕来绕去,中心点始终在黑影的周围。
“那你怎么不进去?我在走廊那一头就看到你在门口站着,站了老久了。”文仪奇怪的问。
我苦笑:“我有点想回病房,又有点不想。突然选择障碍症爆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那就选前者吧。”文仪走过来扶着轮椅的靠背,准备将我推进去。
我立刻死死的拽住了轮子:“文仪,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一个礼拜,医院里有些古怪?”
自己试探着问。酒窝女护士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毕竟是医院里的员工。再怎么不注意vip病房外的世界,如果医院中不断出现怪事的话,应该也有所听闻。毕竟,员工之间是要交流的嘛。
“古怪?我倒是觉得小夜今天你挺古怪的。”文仪撇撇嘴。
我一狠心,决心挑明了问:“那你有没有在医院里看到黑影啥的?例如,就在你眼前的那一团?”
自己指了指病房门口的那一团浓浓的人形黑影。
“这附近那有什么黑影,咱们vip区的光线开的很足,走廊里没阴影啊。”文仪显然是看不见它,摇了摇头,但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黑影?”
我点了点头。既然安宁所能够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而严老头也能看见,我就不信别的老人们如果能看到的话,就什么都不和护士说。
果不其然,文仪露出了深思的模样:“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隐约听前些日子值班的护士朋友说过类似的事情。她说自己负责的病房里有几个病人见到了错觉,如同一团黑影似的,而且在病人眼里,一天比一天清晰。可是我们医护人员全都没看到,只能归咎于那些病人产生了集体幻觉。”
我呼吸急促起来:“你朋友负责的地方,是不是安宁所?”
文仪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啊,就是普通的病房而已。”
我的脑袋顿时如同敲钟般,恍惚了好一阵子。居然不是安宁所,难道普通病房里的病人也看到了类似的想象。而且那现象还非常的普遍。可为什么仅仅只有病人看得到黑影,医护人员却看不见?
病人和医护人员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竟然能被那股超自然力量区分出看得见以及看不见的两个群体?如果是体质差异的话,我认为可能性不大。自己除了腿脚不便外,和正常人的健康程度是没有差异的。我也不觉得,我马上要死掉了。
奇了怪了,我深深的皱着眉,越想越觉得可疑。
就在这时,趁着我思索放弃了警惕的功夫,文仪一用力笑嘻嘻的推动了我的轮椅,将我朝病房里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后,已经晚了。
我的身体完全来不及躲避,活生生的穿过了挡住门的黑影。黑影被我刺穿,模糊晃荡了几下后,又恢复了正常。
自己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检查起身体有没有问题。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应,除了挨到黑影的皮肤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抬起头恼怒的瞪了文仪一眼。
文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见我生气了,连忙说:“小夜,你总是待在走廊里不进不退也不是办法对吧,会让我很困扰的。被护士长看到了还要扣我的工资和绩效。再说了,你真能看到那些黑影?”
“嗯。”我不置可否。
“看得到就看得到呗,总之只是幻觉罢了。”酒窝女护士倒也洒脱,总之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我听朋友说,之所以大家都认定为它是幻觉的原因,理由很充分。我们医院的死亡率并没有增加,看得到黑影的病人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反而更加积极了。也没遭受任何厄运。”
“你看,如果像恐怖小说和电影里的剧情,那些黑影真的是鬼魂幽灵一类的负面存在。那些见过黑影的病人,应该已经死了对吧?所以放心,好好养身体,小夜你只要再复建检查一段时间,就应该能出院了。”文仪鼓励我。
第2183章 厕所暗网(2)
我仍旧在瞪她:“那你朋友有没有告诉你,那些看到了黑影的病人,有哪个好好的出院了没呢?”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文仪就沉默了片刻:“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vip病区的护士接触面小,很少能跟普通区的护士交流的。我还忙,小夜,你有事就按铃叫我哦。”
说完,护士急匆匆的离开了我的病房。看她的背影,与其说是快走,不如说是在逃。逃避我咄咄逼人的问题,逃避我接下来还想要问出口的疑惑。
她是真的不知道更多,还是装作不知道?他们医护人员认为衡小第三医院出现的病人大面积出现幻觉事件,真的只是偶发的吗?为什么所有产生幻觉的人,都看到的是同样的一团越变越清晰的黑影?
最重要的是,看到黑影的人,安宁所的绝症病人暂且不论。那些普通区的病人呢?既然他们吃得好睡的好,为什么都已经七天了,听文仪话里的意思,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出院?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自己再一次确定了,这座医院,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如果不将这问题找出来,如果不弄清楚我和那些病人,为什么会看到那些黑影。谁知道,我们最终会变成怎样的下场呢?
想到这,我的脑海里又飘过了早晨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究竟是不是我记忆中的她?如果真是她的话,她又干嘛来这种医院中?
该死的谜团,越来越浓,笼罩在我周围,压抑的我喘不过气。
想来想去,我突然发觉自己,又开始尿急,一不小心就快要憋不住了。奇了怪了,老子就是脑袋被撞了,腿稍微瘸了,其它地方还是健康的。怎么这两天就经常性的尿频尿急尿不净呢?这叫啥事儿!
我独自坐在病床上,看着对面的厕所。对那套间中的卫生间,我一直心有余愧。再加上医院里恐怖的现象不停发生,总感觉每进那厕所一次,就是在冒一次生命危险。
算了,还是去公共厕所吧。
我吃力的爬上轮椅,撞开病房的门,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还好,白天的公共厕所上,并没有贴红纸。
自己松了口气,拐入残障人士专用隔间,舒畅的尿了起来。无聊的间歇,视线停留在了隔间的门板上。
要说全世界的公共厕所都一副德行。每个上厕所脑袋放空又没事做的人,都会在门板后乱涂鸦,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说到厕所门板文化,国内的艺术行为更加激烈,甚至有商业竞争。公立医院厕所除之不尽的小广告就不谈了,私立医院,甚至人很少来的vip病房本应该好得多才对。
可惜自己眼前门板上的内容,还是令我大开了眼界。
每一扇公共厕所的门,都是赤裸裸的刻在现实的暗网世界啊。例如我跟前的这一扇,密密麻麻的广告让我眼花缭乱。有独居寡妇重金求子的、有代孕的、有借精生子的。而最多的还是治疗不孕不育、男科女科疾病等等。
文字简洁粗暴字字戳心、业务清晰明了一目了然。我几乎给看笑了,每一个小广告的文案,都能秒踩大广告公司呢。
公厕门板或许是现实中转化率最牛逼的广告位。封闭的环境降低了风险,来往不息的人群带来了足够的流量,更重要的是,门板广告上卖东西的客户指向很明确,而公厕门板的世界里,不需要什么花里忽哨的大数据云计算,天然能直达垂直客户群体。
自己叹了口气,越看越觉得怀念。记得自己小时候上厕所时,当时还是旱厕,用两块石板拼成的蹲位下方是狭小深邃的粪坑。恶臭熏天。有些小孩屁股太小了,一不小心上大号上迷糊了,还会不小心从蹲坑上掉下去。
幸运的被人看到了,就会叫大人来捞。几个大人就会让掉进去的小孩抓住竹竿,从粪坑里爬上来。直接连人带衣服丢进附近的河中洗干净。但那股粪水恶臭,足足要一个礼拜才会散去。
而运气不好的小孩,那可就惨多了。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大约是8岁的时候,自己跟父亲在春城一个破烂的巷子里居住。那个巷子长长的,两旁都住满了人家户,大约有十多户居民。
每一个民居里,都没有独立厕所。要上卫生间,只能到巷子最末端的一片小树林中。树林里有个用砖瓦堆砌起来的旱厕。很简陋,不过那时候条件如此,也没有办法。我人小,一到晚上不敢独自去厕所,就偷偷拉在离家不远的阴沟里。
可如果想要上大号的话,也只能去厕所。每个人都这样,习惯了也不会觉得麻烦。院子里其中有一个叫小虎的男孩子,比我大一岁,胆子也出名的大。有一天晚上突然就失踪了。
家里人找了很久,警方也派了许多警力排查,结果终究没有将他找到。最后家属和警方都认为,小虎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春城甚至还掀起了严打人贩子的运动。
但是没有谁想得到,小虎最终被我给发现了。
一次晚上上厕所,我闲着无聊。也是在看厕所墙上的涂鸦,人上大号的时候或许是最闲得慌的。那时候的厕所文化还没那么多广告,但是文化气息浓的多。有人画画,有诗歌,还有人会摘抄一些时令好文。
我八岁时,脑袋聪明记性好,已经认识了大部分汉字,就连生僻字也能读个百分之七八十。所以每次上大号都喜欢换着蹲坑看厕所的墙,每次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唯独那个晚上不同。我当时拉着手电照着墙,一边看墙上的乱写乱画壮胆。由于是晚上,我想速度拉完离开。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从旱厕蹲坑下从上吹了过来。冷的我满屁股墩儿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种刺骨的冷,带着诡异的气息,很不寻常。
我打了个冷颤,猛然发现墙上,似乎多了几个字。
第2184章 厕所暗网(3)
那几个字夹在一篇散文节选和同志求交配的广告之间。
‘救救我!’
只有一行,潦草的很,像是小孩子写的。
我吞下一口唾沫,心里极紧张。因为太怪了,我很了解自己的记忆力。刚刚的墙上,明显没有这三个字。可一眨眼的功夫,那三字就出现了。看样子写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黄中带有一种褐色,看起来很肮脏。
可是就着三个老旧的字,却盖在了散文节选以及小广告的内容之上。将散文的一部分字都掩盖住了。
这,太怪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散文下方的一些诗歌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字体。
‘我在这里。’
同样的字,出现在了我手电筒的光圈中。再下方,是黑乎乎的一个潦草的指着下方的箭头。
我只感觉毛骨悚然,自己清楚的很,那些字绝对是刚才没有的。是谁在墙上趁我不注意写上去的?是谁在恶作剧?
自己抬头,用手电筒环顾了四周几眼。偌大的厕所里,只有我,再没有别人。不可能有活人来整蛊我。
那不是人的话,又是什么?是谁,在墙上写字?是写给我看的吗?他,为什么要求救?他在,哪儿?
一连串的疑惑,冲击了我小小的脑袋瓜子。
朽烂的夜晚,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在那一小团手电的光明中,世界都在这晦暗的光斑中消失。我紧张的抱着手电,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问:“你是谁?”
‘救我!’
明明眼睛直直的盯着墙,我也没看清楚‘救我’这两个字,是怎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的。和别外三排字的字迹一样,潦草,深褐色,干瘪瘪的充满岁月的痕迹。
“你在哪里?”我又问。
厕所单薄的墙外,响起了狂风。阴冷的风吹得一墙之隔的小树林唰唰作响。月光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墙头,从没有门的厕所照进来,映着树梢。每一根树的枝丫投影在墙上,如同无数只溺水想要拼命抓住救命稻草的小手,胡乱挥舞着。
墙上,又出现了褐色的字:‘救我。’
仍旧是这两个。
“你在哪里?”我怕怕的问。虽然我只有八岁多,但是也曾遇到过几件怪事,所以虽然怕倒是还算震惊。不过这也是极限了,我已经准备尽快擦屁股尽快走人了。
就在这时,又一股阴风吹过。不知什么吹进了我眼睛里,我闭眼揉了揉,再睁开时顿然倒吸一口凉气。
墙上不再出现褐色的字。但是不知何时,自己的脚附近,蹲坑上方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白白胖胖的蛆。蹲过旱厕的人都知道,肮脏的旱厕里这种苍蝇幼虫很多,也很常见。可今天蛆虫全疯了似的,在我脚边乱爬。
我吓了一跳,连忙想要移动脚走开。可是脚完全动不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的双脚束缚住了。有什么东西,从蹲坑的下方探出来,把我的脚踝死死拽住。
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满地的白蛆在屎尿中爬过,越过我的脚,朝墙上爬去。蛆虫爬到了墙壁上,来到了那个黑色向下的箭头下方后,居然开始排起长队。
一列列白森森的蛆虫犹如运食物的蚂蚁,顺着那个箭头向下排,一直深入了蹲坑深处。就像是什么东西在告诉我,它,就在里边。就在深深的粪水中,浸泡在不知多少年积累下来的屎尿里。怨气熏天,一如那恶臭的露天化粪池。
我尖叫一声,再也忍不住。拔腿就跑的时候,才发现双脚脚踝上的力量已经不见了。自己哪里敢多留,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疯了似的跑回了家。
自己屁股上的屎都没来得及擦,提着裤子,一把鼻涕一把尿的一巴掌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