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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灵之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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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也让他感到非常恶心。人们在烦恼或者紧张的时候才会拼命抽烟,不是吗?香烟真的是毒品,就像大口吃阿司匹林,大瓶喝酒,花大笔钱赌马……他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烦心事再次淹没了大脑。

“茶。”她轻推他的肩膀,把茶杯放在他们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

约瑟夫斯点点头,咕哝了一声,然后翻过身来,望着自己的妻子站在梳妆台前,慢慢从头顶脱下睡衣。她臀部周围现在有发福松弛的迹象,不过腿形仍然优雅,胸部饱满而结实。但是她在镜子面前短暂裸体的时候,约瑟夫斯并没有正视她。

过去几个月,每当他注视她身体的时候,他都会越发感到尴尬,就像闯入了别人已经不再公开请他分享的私人领地。

他坐起身,轻啜了一口茶,看着她拉上那件深棕色裙子的拉链,然后问道:“报纸来了吗?”

“我已经拿上来了。”她弯着腰,在脸上涂涂抹抹了一番。约瑟夫斯对梳妆打扮实在没有兴趣。

“夜里雨真大。”

“现在还在下。”她说。

“对花园是好事。”

“嗯。”

“早餐做了吗?”

她 摇 了 摇 头。“ 不 过 熏 肉 还 有 不 少, 要 是你——”(她撅起嘴,涂上淡粉色的唇膏)“——还有一些蘑菇。”

约瑟夫斯喝完了茶,靠在床上。七点二十五分,布伦达五分钟之内就会出门。她在伍德斯托克路南端的拉德克利夫医院上早班,两年前她重新开始在那里做护士。两年前!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她走到床边,轻吻了一下丈夫的前额,端起茶杯,向门外走去。几乎就在同时她转身回来。

“哦,哈里,我差点忘了,今天我不回来吃午饭。

你自己做点吃的好吗?我真的要去城里买东西。

不过不会太晚,最晚三点钟的样子,我想是的。

我会带点好吃的茶点。”

约瑟夫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还站在门口。

“你要什么吗——从城里,我是说?”

“不用。”他在床上静静倚了几分钟,听着她在楼下的动静。

“再见。”

“再见。”前门嗒的一声关上了。

“再见,布伦达。”

他掀起被子,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窗帘的边缘向外窥去。他看到一辆阿列格罗 1 被小心地倒了出来,来到安静而潮湿的路面上,车尾突然喷出一股蓝色的尾气,然后开走了。拉德克利夫医院离这里刚好二点八英里。约瑟夫斯很清楚。曾经有三年的时间,他沿着同样的路线,开车去医院南侧的办公室——他结束了二十年的军旅生涯之1  阿 列 格 罗(Austin Allegro), 英 国 雷 兰 汽 车 公 司 于一九七三年到一九八三年之间生产的汽车品牌。

后曾经在那里做公务员。但是两年之前,因为政府削减公共开支,机关被迫裁员,七个人里解雇了三个,包括他自己。这件事仍然让他怨恨不已!

他不是年龄最大的,也不是最缺乏经验的。但他是老员工中最缺乏经验的,也是缺乏经验的员工中年龄最大的。数额小小的遣散费,小小的告别晚会,还有找到新工作的小小希望。不,这样不对:找到新工作几乎没有希望。当时他已经四十八岁。

按照某种标准,可能足够年轻。但是他要慢慢接受令人沮丧的现实:人们不再需要他。无精打采地赋闲一年多之后,他为萨默顿 1 的一家药店工作了一段时间,不过这家分店最近倒闭了,他的合约也自然终止,但是他几乎是欣然接受。他——这个做过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上尉,在马来西亚丛林里同恐怖分子英勇搏斗过的人——现在要礼貌1 萨默顿(Summertown),牛津北部的郊区,是传统意义上的高级住宅区。

地站在药店柜台后面,把处方递给某些脸色苍白、皮包骨头的年轻人,或是在突击进攻中撑不到五秒钟的人。还有,经理一直坚持,他还要在交易时加上一句“谢谢您,先生!”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拉开窗帘。

路的前方有一群人在公交车站排队等车,他们撑起雨伞抵挡细密的雨水,这些雨水缓缓渗入浅黄色的田野和草坪。他的头脑里突然浮现出以前在学校里吟诵过的诗句,适合他的心情,而且好像与自己凄凉的前景相称:然后穿过蒙蒙细雨,抑郁难挨;空荡的街巷,开启虚空的日子。1他搭上十点半的公共汽车去萨默顿,然后走1 出自英国诗人丁尼生的诗作《黑房子》。

到一家合法的投注店,仔细研究灵菲尔德公园 1 的投注表。他注意到某些奇怪的巧合:“风琴手”

的赔率是二赔三,而“可怜的老哈里”是一赔四。

他很少受到姓名的过多影响,但是他过分依靠投注表,回想起了自己的潦倒人生。他怀疑如果自己更加成功,“可怜的老哈里”的赔率也应该更高。赛马投注的时候,“风琴手”一直都是大家的首选之一,而“可怜的老哈里”甚至没有被提及。约瑟夫斯走过投注店墙上钉着的一系列日报:好几份报纸都提到了“风琴手”;好像没有一份支持“可怜的老哈里”。约瑟夫斯凄凉地笑了笑:两匹马可能都不会率先撞线,但是……为什么不?

冒一次险吧,哈里!他在方形的白色投注单上写了几笔,然后和投注金一起推到柜台对面:1 灵菲尔德公园(Lingfield Park),位于萨里郡灵菲尔德村,是一处大型赛马场。

灵菲尔德公园:下午四点两英镑获胜:可怜的老哈里大约两年前,他有一次去超市买了两罐烤豆,明明递上了一张五英镑钞票,收银员却以为他只付了一英镑,所以找错了钱。他当时的抗议最终换来一次彻底的点账,以及半小时紧张的等待,直到最后证明他是对的;从那时开始,他就更加小心,每次支付五英镑纸币都会记住最后三位数字。现在他还是这样做,等待找零的时候,默念三位数字:五四六……五四六……五四六……上午十一点二十分,蒙蒙细雨基本停了,他沿着伍德斯托克路缓缓踱步。二十五分钟之后,他站在拉德克利夫医院的某个私人停车场面前,一眼就认出了自家的车。他从密集的车丛中挤过,站在轿车旁边,透过副驾驶位置的窗户向里望去。里程表上的数字是二五六二二。数字吻合:她离开家之前的尾数是六一九。如果她遵循所有正常人的路线,从这里走到牛津市中心,那么她到家的时候,里程表应该显示六二五——最多六二六。他在一棵枯萎榆树的后面找了个合适的观察地点,看了看表,然后等待着。

十二点二分,耳鼻喉科门诊部的塑料门帘被掀开,布伦达·约瑟夫斯从里面出来,轻快地走向汽车。他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她。她打开车门,坐了几秒钟,然后身体前倾,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接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轻轻喷在脖子上,首先是右边,然后是左边。她没有系安全带,笨手笨脚地从狭小的空间中把车倒出来,然后亮起右转方向灯,从停车场驶上伍德斯托克路;然后亮起左转方向灯(左转!),汇入向北的车流,朝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约瑟夫斯知道她要去哪里。开到北环路的环岛,穿过五英里车道,然后开上基德灵顿路。他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电话亭里没有人,虽然电话号码本早已被窃,但是他知道号码,于是拨了出去。

“喂?”(一位女士的声音。)“我是基德灵顿的罗哲·培根学校。请问有什么事?”

“请问默里斯先生——保罗·默里斯先生——可以接电话吗?我想他是你们学校的音乐老师。”

“是的,他是。请稍等。我要查一下课表,看看……请稍等……没有。他现在有空。我要看看他在不在办公室。请问您怎么称呼?”

“呃,琼斯先生。”

不到半分钟,她回到电话旁边。“恐怕他现在不在学校里,琼斯先生。需要留个口信吗?”

“不用,没关系。您能告诉我午餐时间他会在学校里吗?”

“请等一下。”(约瑟夫斯听到翻纸的沙沙声。

当然,她不需要这样麻烦,他知道。)“不,他不在今天的午餐名单上。他通常都在,但是……”

“没关系。很抱歉打扰您了。”

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另一个基德灵顿的号码,他感到心怦怦直跳。他要让这对坏男女吓一跳!要是他能开车的话!电话响了很久,他开始怀疑……这时候,有人接了电话。

“您好?”(只有这句话。别的没有。声音有些紧张?)“默里斯先生?”(他轻易地换成少年时代的约克郡口音。)“是——是的?”

“这里是供电局,先生。我们可以过去一下吗,先生?我们……”

“今天,您是说?”

“是的。午饭时间,先生。”

“呃——呃——不行,恐怕不行。我刚到家,要拿——呃——拿本书。刚好接到您的电话。但是我该回学校了——呃——马上就回。有什么问题吗?”

约瑟夫斯慢慢挂上电话。这可以让这个混蛋好好想想!

两点五十分,布伦达回到家里,他正在一丝不苟地修剪着女贞篱笆。

“嗨,亲爱的。今天好吗?”

“哦。老样子,你知道。不过我买了一些好吃的茶点。”

“太好了。”

“吃过午饭了吗?”

“一口面包和奶酪。”

她知道他在说谎,因为家里没有奶酪。当然,除非他又出门了……她突然感到一丝不安,然后拎着购物袋匆匆走进家门。

约瑟夫斯继续细心修剪,邻居家和他家就隔着这道高大的篱笆。他并不着急,等到他刚好站到汽车副驾驶窗前的时候,才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仪表盘。里程表的读数是二五六三三。

同往常一样,晚餐之后他来清洗餐具,但是过一会儿他还需要做个小小的调查。因为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的妻子肯定会找理由提前上床睡觉。不过,似乎有些奇怪,他几乎感到满意:现在是他在掌控所有事情。(或者,至少这是他的想法。)她正当其时,没错——就在英国广播公司一台的新闻提要之后,“我想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了。哈里——我感到有点累。”

他点头表示理解:

“要我给你倒杯阿华田吗?”

“不用,谢谢。我肯定倒头就睡。但还是谢谢。”

她把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脸上的一丝自责和悔恨稍纵即逝。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花声,约瑟夫斯回到厨房,向垃圾桶里看去。那里有四个挤压成小球状的白色纸袋塞在垃圾底下。真粗心,布伦达!真粗心!

他今天早晨检查过垃圾桶,现在里面多了四样东西,四个白色纸袋,都来自基德灵顿的优质超市。

第二天早晨,布伦达离开之后,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烤了几片面包,坐下来翻看《每日快报》。

灵菲尔德公园下了一夜大雨,很多热门赛马都失利了,专栏里面没有任何恭维那些非常不可靠的赛马预测的陈词滥调。他看到“风琴手”在八匹赛马中排名第七的时候,不怀好意地笑了;而“可怜的老哈里”,居然赢了!赔率是一赔十六!哇!

这到底不是乏味的一天。

3这个星期的最后一节课很算得上令人满意的结尾。普通教育证书的音乐课上只有五个女生,她们相当努力地学习,而且盼望取得好成绩。她们坐在那里,身体前倾,笨拙而谦恭,《第九十号钢琴奏鸣曲》的乐谱放在膝盖上面,保罗·默里斯模糊地记得吉列尔斯演奏的贝多芬如何美妙。

但是这种美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过去几个星期以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做教师。无疑,这些学生肯定都能在普通教育证书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因为他已经让她们牢牢记住了这些作品——作品的主题、发展和再现。

但是他知道,无论是他自己对作品的展现,还是这些学生对作品的欣赏,里面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共鸣;令人沮丧的是,最近还有的强烈热情现在只剩下了轻松的背景听音。从音乐到缪扎克 1——短短三个月之内。

默里斯开始从事这份教师工作(差不多三年之前)主要是为了尝试忘掉那可怕的一天,那位年轻警官告诉他,他的妻子在车祸中不幸遇难;他去小学接彼得的时候,看到儿子的眼睛里涌出沉默而悲伤的泪水;他只能用无奈、困惑的愤怒与带走妻子的扭曲而残酷的命运搏斗——经过几个茫然和绝望的星期之后,这种愤怒终于变成了坚定的决心,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自己的独子。儿子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依1 缪扎克(Muzac),一种通过线路向机场、商场、餐馆等播放的背景音乐。

靠。默里斯逐渐相信自己应当离开,而搬家的决心——无论搬到哪里——变得愈加强烈,每星期《泰晤士教育增刊》的空缺岗位专栏都在提醒他尝试新的街道、新的同事、新的学校——甚至新的生活。他最后决定去牛津郊区的罗哲·培根综合学校,轻松的面试仅仅持续了十五分钟,他立刻租到了一幢安静的半独立别墅,周围的邻居都很友善——但是他的生活和以前差不多。至少,在他遇到布伦达·约瑟夫斯以前是这样。

通过彼得,他和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建立了联系。彼得的一个朋友是唱诗班的积极分子,没过多久彼得自己也加入了。年老的唱诗班指挥快要退休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彼得的父亲是位风琴手,他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教堂让他接班的邀请。

下课铃声响起,本星期的学习结束,吉列尔斯正在轻轻弹奏最后几节音符。一位长腿、大骨架、黑头发的女孩留了下来,问默里斯这个周末能否把唱片借给她。她比默里斯稍高,他凝视着她乌黑发亮、慵懒多情的眼睛,内心再次荡起一股涟漪,几个月前他还怀疑自己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

他从唱片机转盘上小心取下唱片,平稳地插进唱片套里。

“谢谢您。”她轻轻地说。

“周末愉快,卡罗尔。”

“您也是,先生。”

他看着她从讲台走下楼梯,然后穿过大厅,高跟鞋发出蹬蹬的响声。多愁善感的卡罗尔会怎么过周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过?他也不知道。

布伦达的事情发生在三个月之前。他以前当然见过她很多次,因为她在星期日早晨的祷告之后总要留下来等丈夫一起回家。但是那个早晨不同寻常。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教堂的后排,而是直接坐在他身后唱诗班的座位上,他演奏的时候,透过风琴架上的镜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她的头微微偏向一侧,脸上带着有些惆怅又有些满足的微笑。最后的长音消逝在空荡荡的教堂里的时候,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您喜欢吗?”

她静静地点了点头,抬起眼睛看着他。

“您想听我再弹一遍吗?”

“您有时间吗?”

“为了您,当然。”他们四目相接,那一刻,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谢。”她轻声说道。

回想起来,第一次的短暂相处现在还是默里斯心潮澎湃的源泉。她站在他身边替他翻乐谱,不止一次,两个人的手臂轻轻碰擦……这就是如何开始的,而且默里斯告诉自己,这一切必须结束。但是他做不到。那个星期日的晚上,她的面庞一直在他的梦里浮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她都会让他魂牵梦绕。那个星期的星期五,他给她的医院打了电话。大胆、无法改变的决定。很简单,他问她能否和自己见面——就是这样;她只是简单答道“是的,当然可以”——这几个字就像六翼天使欢乐的颂歌那样一直在他的头脑里回荡。

随后的几个星期里,他逐渐明白了一个可怕的真相:为了拥有这个女人,他几乎会做任何事情。

不是因为他对哈里·约瑟夫斯有任何恶意。他怎么会呢?只是疯狂而毫无理智的嫉妒,无论布伦达说什么,无论她如何可怜兮兮地请求他,都完全无法缓和。他希望约瑟夫斯退出——他当然希望!但是直到最近,他清醒的头脑才接受了自己面临的残酷现实。他不仅希望哈里退出:他非常乐意看到他死去。

“您还要再待一会儿吗,先生?”

说话的是勤杂工,默里斯并不想解释什么。

现在已经四点一刻了,彼得已经回家了。

星期五的晚餐通常是炸鱼和薯条,随便倒上一点醋,再抹上厚厚的番茄酱,饭后,他们一起站在厨房的水池旁边,父亲洗盘子,儿子擦干。

虽然默里斯一直在认真思考自己要说的事情,真正开口却并不容易。以前他从来没有机会和儿子谈论性方面的问题,但是有件事情相当确定:现在他必须这么做。他极为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只有八岁),警察找过隔壁的两个男孩,随后本地一个牧师被带上法庭,被判有罪,接着锒铛入狱。

他想起那些当时学会的新词,他的同学也都学会了那些词,然后在厕所的角落里为那些词大笑:恶心的词汇总是在他年轻的头脑里浮现,就像从满是爬虫的肮脏水塘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想我们过几个月就可以给你买那辆公路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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