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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摩上意是当官最基本的生存之道,今日太子便是明日国君,要对谁效忠是个大问题,压对了自然加官进爵前途无量,可压错了呢?
于是朝野之中隐约间分成三大派,尚书省吏、民两部官员和各省总督大都支持二皇子,而兵、礼、工部及各地驻军将领,自然支持大皇子,由于御史台行使纠劾百官之职,御史大夫马巩曾和赵规发生过几次冲突,也站到大皇子一边。如今保持中立的,只有刑部等廖廖几个官衙。
但军中也有例外,骁骑营系拱卫京畿的八营之一,统领赵传宗是赵规亲子,当然不会支持尚信。此次京城连续暴毙官员,因为刑部迟迟不能拿到真凶,主持破案的恃郎叶天远引咎辞职,案子由刑部尚书铁判亲自接手,如果不能如期破案,恐怕也官职难保。无奈下,铁判急令全国名捕齐赴京师,不过给谭刚的命令之外,还有密信一封,隐约叙及京城形势,自然因为谭刚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暴毙官员均系尚信一派要臣,不能破案受牵连的是中立派骨干,再加上如今骁骑营再半路上截杀谭刚,幕后由谁策划呼之欲出,不言自明。
“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们!”见身份被识破,八名骁骑营顶尖高手杀机大长,六骑扑向谭刚,另两人向陈九鹤和蒋雯冲去。
谭刚急切间来不及上到街边的坐骑上,不过他惯于步战,倒也夷然不惧。
六名骁骑营高手训练有素,在谭刚内力迅速运转一周天,刀上热气大盛,隐隐闪着红光,他不看砍向自己的马刀,自顾自的向身周横扫,脚间轻点,身形也跟着旋转,刹那间便转了一周。手中长刀不住抖动,幻化成一朵朵淡红色的莲花。正是对付群战的绝技“遍野红莲”。
“骁骑八俊”是骁骑营最出色的战将,放到江湖上也足称一流高手,虽然对手多了两个人,又莫名其妙的被识破身份,但以八敌三,八俊还是自认有十足把握。
谭刚知道自己不会是这六人对手,但他相信陈九鹤肯定能轻松对付另两人,自己的任务就是拖到他来援手,他却没有考虑为什么忽然对陈九鹤那样信任。
六俊或挑或拨,挡开了谭刚的红莲,刀风带起的热浪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三人一组,一守二攻,马蹄不停,一击不中立即换人,谭刚的“遍野红莲”再也用不下去,只好使出“焰火如磐”的守势,只觉得六俊的攻击如同浪潮一般,虽有起伏却连绵不绝,心中不禁烦躁起来。
“狱焰冲天”刀法、内功一体,以进为主,心法讲究“视死如归”,刀法配合以“一往无前”,守式就“焰火如磐”那么一招,谭刚出道以来身经百战,还从未这么窝囊过。他牙越咬越紧,也无暇顾及陈九鹤那边,终于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刀上红焰大盛。
谭刚不管背后砍来的两刀,“火飞化龙”施出,只见一条红色的火焰直向身前的骁骑将扑去,那人本就是负责封住谭刚进攻的,但十几轮下来未见谭刚施展攻招,心中不免有些懈怠,见一条火龙由下向上冲来,连挡三刀竟未能挡住,这一刀正中颈部,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谭刚先前冲、再跃起,火龙呈抬头之势,一击便毙掉一人,身形再转,落到马背上无头尸体身后,左手提起尸体挥舞,下一轮的三刀便全砍在尸体上。
这时他才觉得背后臣痛,原来他高高跃起,砍向他头颈的两刀便都落到了马背上,幸好他人向前冲顺着刀势,才没有伤到骨头,但不用看也知道两道长长的伤口一定血如泉涌了。
“谭捕头果然好身手!不过这血光之灾应验的太快了!”
这在风暴中依然宁静如古进之水,悠然似杨柳轻风,甚至还有一份幸灾乐祸的声音,自然是陈九鹤无疑了。
谭刚及剩下的五俊闻声手底都一松,尤其是五俊,一名战友在严密的战阵之中被谭刚一招击毙,心中震怒,悲愤可想而知,刚要加紧攻击,又听到应该是死人了的陈九鹤在一边调侃,都不由一惊,转眼看去,陈九鹤和蒋雯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脚下躺着两人不知是死是活。
在紧急的时候做出最有利的判断是成为一名捕快的基本素质,至少铁判是这么说的。谭刚毫不犹豫的弃马,五俊刚要动手,谭刚手中忽然飞出数十片闪光的东西,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向五人扔去。
谭刚用暗器,这可是闻所未闻,几人挡下暗器时,谭刚已逃到陈九鹤身边,手中的钢刀也不见了。
原来,谭刚连续催动内力灌注到刀身,这把普通钢铁锻造的制式腰刀哪里承受的住,早已龟裂,谭刚最后又台催内力,竟将它震碎当暗器打了出去。
虽然只几步路,但谭刚只觉得眼前一黑,知是“火飞化龙”和最后用力碎刀两招消耗的内力过剧,再加上流血过多,已有些虚脱了,这时背后一阵清凉,痛感顿时减了大半,侧头一看,蒋雯正将药瓶收回怀中。他来不及表示感谢,便听到一声怒喝:
“杀了他们,给三个弟弟报仇!”
剩下的五俊纵马排成一排,先后退了几步,发一喊,高举马刀冲了过来,蹄声轰鸣,一时间竟给谭刚以战场血搏的错觉。这一招极为高明,因为五人并没有指向哪个特定的目标,也未用任何花巧的招数,他们可以在最后时攻击任何一人,即使有一两个人被挡住,终会有人得手。
陈九鹤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道:“飞蛾扑火,尚为光热无悔,尔等蚍蜉撼树,莫非不惜生命?”说话间手中燃起一张符纸。
等陈九鹤话音落时,五俊已冲到面前不及两步。符纸也恰好烧完,只见五匹马同时长嘶,骤然而止,马蹄乱踏不已,若非五俊都是高手,急忙拉住缰绳、夹紧马腹,只怕当时就要摔下,那高举的刀自然也砍不下去了。
“妖道,竟用妖术伤人!”
几人纷纷斥骂,陈九鹤又是一声轻叹,叹声中充满悲天悯人之意:“仙家妙法,岂是你等凡夫俗子所知?你等武艺不凡,本应保国安民,何苦自相残杀?皇亲贵族也需百姓供养,也需将士拱护,谁做皇帝与你等何干?大好身手,热血男儿,不死在战场之上,却亡于宫闱内斗之中,可悲,可叹,可怜啊!”
谭刚听着,竟觉心中一阵悲苦,自己日夜奔波,力保有一方百姓,却始终是个小小捕头,受尽上司闲气,老师铁判尊为二品大员、刑部尚书,却为人构陷几难自保,在宫庭漩涡之中苦苦支撑,这是何苦来由?等陈九鹤最后那一句一顿的“可悲、可叹、可怜”说出,一向豪爽不羁的他竟觉得眼角一湿,不自觉虎目垂泪。
再看五俊,一个个早已泪流满面,“当啷”一声,一人手中的马刀落到了地上。
“这二人只是昏迷,半个时辰后自醒,带他们去吧。”
五俊跳下马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谢仙长指教。”将昏倒的二俊横上马背,拿出一个麻袋——大概是为谭刚准备的——将死去的一俊尸首放进去也横搭上马背,拣起兵刀扬长而去,始终未再看谭刚一眼!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谭刚刚要向陈九鹤施礼,却发现他满脸凝重,双目如同深不可测的潭水,又如同夏夜飘风渺悠远的星空一样,只看了一眼,谭刚就觉得自己陷入到一个恶梦之中,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耳不能听,整个心中都只有陈九鹤奇异的眼神,他知道不妙,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冷汗一滴滴的在他额头上流下来。
忽然,陈九鹤闭上眼睛,谭刚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他听到蒋雯道:“道兄,这安魂咒必竟不是正道,你以后还是少用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九鹤说了那么几句话,五俊就老老实实的离开了,而自己也那样失控。
“兵者凶器,可救人也可杀人,在操之者一念耳,如不用此法,怎么吓退他们?你又不想伤人。”
“可以用药迷倒他们啊。”
“我已道破他们身份,若他们醒来要杀镇上村民灭口该怎么办?”
“我总是说不过你。”蒋雯声音中竟有幽怨之意,她拿出一粒丹丸递过去,陈九鹤看也不看就放到口中,这才看谭刚。谭刚早已躲到老远,一见陈九鹤看来,便将视线转到它处,不敢与他对视,口中说道:
“大恩不言谢,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便向马走去。
陈九鹤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直爽人,看不惯这些道法。不过你血光之灾已破,有我灵符护身,只是些皮外伤,再加上蒋雯道友的妙药,到京城之时估计伤口便可痊愈。也不需我多言了。今日之事,除你老师外万不可让第三人知。多多保重吧,也许很快就又见面了。”
谭刚大叫道:“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虽然知道这样对待恩公过于失礼,还是跃上马背,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心中暗暗想着:“以后见到这个道士,不,见到所有的道士,都躲得越远越好!”
见他苍皇而去的身影,蒋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那洁白的脸庞便象绽开了一朵莲花般秀丽,铙是陈九鹤修道多年,也不禁心中一动,道:“你还是设法处理一下现场,我们快躲起来吧,我设的隔音阵法快失效了,等乡亲们出来会吓到的。”
蒋雯取出些淡红色的药粉,洒到地上的血迹上,那点点血迹便渐渐化为清水渗到了地上,边洒着,蒋雯边轻声说:“有时候真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历,身兼多派法术,又知道这么多官家的事,道行如此深厚,以前却从未听说过。”
“天涯同沦落,何必问旧情。”陈九鹤脸上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山崩海嘨也不放在心上,天大难题也不看在眼里。
“你医术精湛,却连道袍也不穿、法箓也没有,我不一样什么都不问吗?”
“不问你也知道啊。”蒋雯站直身体,最后一点血迹也已消失不见,她直视着陈九鹤,眼光纯净自然,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你聪明绝顶,不然不可能参透那么多法术,可是,我这样的笨人和你在一起很难受呢。”
说完,蒋雯径直向街另一端的客栈走去,剩下陈九鹤呆呆的立在那里。
晚上,一向按时休息以在睡眠中恢复修炼真元的陈九鹤却失眠了,也许该和蒋雯谈一谈?告诉她自己的确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是医法师一派天医道第二代弟子,道号慈心,因为看不惯师长们高价售药、敲诈贫民、阿谀权贵的面目,所以屡次因免费给平民治病而受责罚,又因为医术、道法高超,隐有超越第一代前辈之势而倍受排挤,最后终于从教中偷拿了一些医书、灵药下山,天医道通令天下修真道派,将她逐出门派,追回法箓,并派高手对她进行追杀。
可是,说了这又有何用?那么,说说自己的来历?陈九鹤一声苦笑,罢了。
他心潮起伏,已无法静修,于是坐好,手结天上忘情印,口诵“清心咒”。
“道不可见,心以明之;心不可度,道以守之;人常失道,非道失人;人常乱心,非心乱人……”
连诵了四十九遍,体外心内一片澄静,眼看便要沉沉睡去,忽然心中一动,陈九鹤猛得睁开眼睛。
外面树叶一阵轻响,似乎是风吹动,若是平时,陈九鹤一定也这样认为,可是此刻他心头纯静,外界的一点一滴如雁过清潭般在心中掠影而过,六识之敏锐远超往日,就一刹那,陈九鹤便清晰的感到,是两名修真到了。
这两人采用的是木遁之法,借一缕微风吹动院中树叶之机进到院内,时机把握极度巧。虽然五行遁术是各门各派均有的法术,但能做到“疾行无风,万物共寂”水平的,绝对是宗师级人物。
没有多想,陈九鹤本能的将他们与追杀蒋雯的天医道高手等同起来。陈九鹤和蒋霁住在同一家客栈,但女客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与陈九鹤的房间隔着一进房屋,陈九鹤从怀中拿出一个黄纸叠成,只两寸高的纸人,他咬破食指,在纸上额头上点了一个血印,然后将它向向地一扔,纸人轻飘飘落下,却稳稳的站住。
“去吧!”
听到陈九鹤发令,纸人躬身行礼,然后便从门下缝中飘了出去。
陈九鹤闭上眼睛,他的耳目已和纸人连在一起,透过纸人听到外面的风声虫鸣,看到黑暗的院落中空无一人。纸人虽轻小,却不受风吹的影响,飘在半空直向蒋雯的房间而去。
使用体外分身本是傀儡法师一派的道法,到高人手中有诸多妙用,但陈九鹤只是从朋友处偶然得到这个“体外灵官”,只能当耳目偶而一用,是比较低级的分身,不过正因为级别低所需法力也极微少,不易被人察觉。
灵官飘到蒋雯房间外,“眼前”情景让他一惊。蒋雯的房间内有着淡绿色的光芒,光线没有丝毫外泄到窗外。仔细看去,如同凝结成一体,缓缓地流动着。
陈九鹤结识蒋雯不到半月,一路与她联手行医,不久前听京城出来的人讲,京城中出了一种怪病,已有十余人病死,郎中束手无措,蒋雯便要赶去,正好陈九鹤也进京有事,两人才同行到了这个小镇。这段时间中,并没有发生过天医道追杀蒋雯的事情,陈九鹤便一直无缘见到以治病救人为已任的医法师是如何斗法了——想来也不会是用各种毒药扔来扔去的吧?
这次他终于大开眼界,蒋雯屋中情形,当是天医道用以防身的“碧波无痕”,据说是以前法师上山采药时用以驱逐蛀虫野兽、山精木魅的,经后人不断改进,现在成为医法师最强的防御法术之一。蒋雯能将“碧波无痕”用的有若实质,而且法力含而不放,就是以陈九鹤的法力要想攻破恐怕也要费上老大功夫。
黑影一闪,两名道士出现在院中,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显得颇为老迈,另一个是年轻人,满脸期待和焦虑。
在漆黑的夜中,通过体外灵官还能看这样清楚,看来自己六识之敏锐更进一步了。
“慈心师妹,念意师伯莅临,还不出来迎接!”“慈照,你还叫她师妹!”老道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叛徒蒋雯,不出来受死,还有脸用我天医道法术,对付师长吗!”
念意真人,天医道掌门念思的师兄,法术之高超与心胸之狭窄、对财之贪婪同样出名。
据说他为了炼制增强性欲的“红丸”给一些权贵,很是残害了一些童男童女,也被几名高道追查过,可是医法师毕竟是二类一等的法师流派,又有不少有势力的人给他掩饰,最后不了了之。
更何况,他虽然声誉不佳,但修道近百年,法力在修真界臻于一流,一般修真还要对他执弟子礼,骂他话也只敢在背后说说。
竟是他到了。
第三章
陈九鹤悄悄穿好衣服,取出一叠符纸摆在床头,一旦蒋雯那里有什么意外,随时出去援手。
蒋雯的屋中静悄悄的,只有“碧波无痕”的暗暗光华流动的更急更快了。
念意狞笑一声:“早知道你有意和师门为敌,你以为碧波无痕就挡得住我吗?”
念意一挥手,一枚金针直射而出,在空中忽然金光大盛,划过一道金色虹隔窗而入。屋内的绿光颤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原状。
“不枉我从京城赶来,你这逆徒道行长的到快,不过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念意将一枚枚的金针抛起,针上闪动着光芒,凝立在空中,念意一共抛出了三十六枚,在他胸前组成一个太极形状,他再挥手,整个太极图案光芒大盛,竟似燃着金色的火焰,映照着念意满是皱纹的老脸,说不出的邪恶。
“金晶太极动三魂,师伯,你不能用这招啊!”慈照大惊失色,迈上步似乎想阻拦,念意已大喝一声:“金晶取三魂,去!”
刹那间,整个院落中都被金光充满,仿佛是一道金色的闪电击下,根本看不到金针所组成的太极图的轨道,前一刻还在念意的胸前,下一刻已在屋中碧波无痕的上方,这次并没有没入,本来暗绝色的保护层也越来越亮,一缕缕光芒向金针处汇集,显然在集中力量进行抵抗,接着绿光和金光同时爆发,随着一声爆鸣声,半面墙被炸飞,砖砾四溅。
金光消失了,而碧波无痕的光芒却更亮了。
陈九鹤心中一惊,知道是蒋雯在抵御刚才一击时耗费法力过大,已无力约束碧波无痕的力量,由内敛改为外发。
却不知念意真人心中也是大惊,看上去他用这一招颇为轻松,实际上已用上九成功力。这次他为配药离京,意外的遇到铩羽而归的骁骑营七俊,一问之下猜到蒋雯在清风店,立刻带着慈照赶来,本想将蒋雯擒住,借她清纯的功力炼药,没成想蒋雯法力比叛门之前更胜一筹,杀机顿起。
“小子,蒋雯已叛出本门,而且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到一起,我知道你暗恋她,可你是遵照师命擒她回山,还是眼看着她和别人双修呢?”
这句话一出口,慈照面色大变,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在念意这种老狐狸眼里,答案就象在他脸上写着一样。
“你怎么知道……师伯当真是要拿师妹回山吗?”
白痴!念意心中暗骂,有白痴师父就有白痴徒弟!但表面上却满脸的诚恳:
“当然了!你和蒋雯都是掌门师弟的爱徒,她一时糊涂,回山多听师父教诲,定会改邪归正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