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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傲血轩辕》
作者: 一江山水
文案:
发生在公元1161年至1163年。而在故事的开头,则有公元1141年和公元1153年发生的两个故事。整个故事,以金宋两国战与和的过程为背景,讲述的是一个时代,一群英雄,一个男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我主要想描述的是国家危难时刻的侠义道精神,但同样在其中做了一些对于民族,对于政治,对于人性以及英雄主义的探讨。而在创作的过程中,作者身为楚国人的自豪感逐渐的觉醒,因而在其中有大量的内容和象征,背后其实是楚国人的文化。作者力图表现,在一个国家危亡的时代,侠客所必须担当的道义,在一个战争与和平交错的时代,每个人又应当有的取舍。当然,这些都可能是不成熟的,甚至是肤浅的。
江湖卷 1 捕兽
——宿州。
宿州城内,盔甲鲜明,战气如虹,守卫这座城池的,是刚刚光复故土的大宋军队,城头之上,是他们名动天下的统帅李显忠。宿州城外,旌旗猎猎,浩浩荡荡,那是吞天而来的金国铁骑,铁马金戈,是女真族的青年名将讫石烈志林。这里是金宋两国交锋的战场,是北伐战争最后的一幕。
战斗从侵晨开始,现在已经将近黄昏,夕阳残照,在兵锋中倒下的生命,沉默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巨石掠过,砸碎一处城墙,李显忠遥望天边,那里是大地的尽头,那里也是金国部队所盘踞的远方。“日娘贼”,他擦了擦左颊的血渍,“这么多龟儿子,这么多龟儿子!”他摆动长剑,指挥士卒向西面紧急集结,那里敌人几乎已经要在城头撕开一个缺口了。一名参将气急败坏跑来,盔斜甲散。
“禀报将军,张训通、张师颜,他们,他们又跑了!”
又跑了?妈的,妈的!李显忠暴跳如雷,回首看着背后的宿州城,这座他用鲜血换来的城池,“都跑了,大宋的军队,是些什么样的将领,是些什么样的将领!临阵脱逃的孬种,怎么能成为军人!”但是他们跑了。宿州城内,还有那么多的战士,可他们的将领,却并不愿意出战,“妈的天王老子,你不想我李显忠平复中原了么?”
李显忠并没有绝望,他还在等待着那个可能存在着的希望。宿州城下,讫石烈志林成竹在胸,在四十辆霹雳车的掩护下,又一个千人敢死队爬上左方的城墙,这座血染铁铸的城池,马上就将是他的了。天空陡然一亮,那道神圣的火光,再次划过长空,在乌云的尽头燃烧出一条巨龙,盘旋呼啸,吞天灭地,一如它数千年以来的雄壮,一如它,当年的豪迈。
“他们,他们来了!”
这条神龙,就在人们呼唤那些英雄的时候被点燃,当撕破天幕的火焰出现在视线的尽头,这些神龙的后代知道,一定在某一个地方,有一些人需要他们的帮助,有一些历史需要他们造就,有一些道义需要他们担当,有一些使命需要他们完成。第二同盟的人不会忘记,仅仅就是在一年前,就是这条神龙,这道火光,召唤来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军团,奔腾黄海,激昂长江,面对完颜亮投鞭断流的强大军队,上演英雄时代的传奇。这条神龙,这道火焰,当然拥有它的名字,轩辕血,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很文雅的名字。
苍穹壮丽,神龙依旧,轩辕血。
那火光从玉山坪的地下升起,光芒却能到达百里之外的宿州城,它的光芒甚至让人们忽略太阳的存在!就在那阵火光之后,一骑轻骑飞奔李显忠身边,在这箭石如雨的战场,向李显忠报告一个期望已久消息。“大帅,南门外有数万人马开进,是江南豪杰自己组成的队伍,大帅,没错,他们来了!”
远方的讫石烈志宁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他没有想到一支生力军已然集结完毕,在他要下令发起总攻的时候,却从宿州城的南面,传来了一阵阵雄浑的呐喊声,穿过城墙,有如波涛一般向自己的军队奔腾而来。
杀声从宿州城中传出来,北门轰然大开,十余骑当先奔了出来,他们的中间,是那个被认为已经死去的人物,望着远方的沙场,一片焦土,那并不是江湖人熟悉的舞台,但那里有江湖人的道义,长剑出鞘,江湖人的声音在历史的天空回荡,“男人们,战士们,让我们战死沙场,为了国家,为了荣耀,为了这九重天上的轩辕血!”
许多年后,东方苍龙总会想起那个九月,想起那头凶兽。
那个时候,曾经有过一首歌谣,很简短很童话的记叙着那一年的血腥故事。“地索断太行,天网破昆仑。九月鹰飞日,捕兽岳阳城。”九月,鹰飞。九月猎人会放出鹰犬,追狐逐鹿。
但很少有猎人捕虎,纵有满天飞鹰,如何敌的过虎视中原的气概?何况,这只虎,是虎中王者?江湖人每天都要面对死亡,可江湖人却不愿意对付这头战虎。他竖起带血的獠牙,比死神更加可怕。
可是东方苍龙依然要面对这头战虎,虽然自己还太年轻。因为这头疯狂的战虎,正在背叛他的国家,因为虎牙之上的鲜血,曾经属于他的父亲,因为面对国仇家恨,谁都没有逃避的资格。
因为他是苍龙。
公元1141年,岳阳的九月,已经开始展现初秋的微寒,古老街市冰凉的青石地板,也因天气而变得湿润。这是一个热闹的城市,但今天却格外的安宁,这座城市中并没有灯火辉煌,只有天空那一朵乌云慢慢的笼罩苍穹,诉说着,今晚的天气将并不安分。雷声响起,撕破漆黑天幕,隐隐勾勒出这座破庙的轮廓。
破庙的意思,通常就是在下雨时庙中肯定会漏雨的那种房子,而且不巧的是,这间破庙尤其的破,所以庙中基本不会有几块土地是干的。
雷奇峰就在仅有的干地上,他背后是庙所供奉的不知是土地还是地藏的神像。孩子已经睡着,安静地躺在他的身边,睡在他厚实的虎皮披风之上,雷奇峰大口饮酒,抹了抹满是水渍的胡须,他忽然问道:“逸峰,你说霆儿现在会不会喝酒?”这个战神一般的男人也有温柔的时候,也有犯傻的时候,他笑着的看着他唯一的儿子,苦笑道:“因为我有可能很难有机会亲眼见他喝酒的样子。”
雷逸峰在庙门边,站着避雨。他本来也可以像雷奇峰一样找个地方坐下来,但他怕弄脏自己的白衣服,有时候雷逸峰宁可站着累死,也不愿弄脏自己。很多人见过雷奇峰与雷逸峰后,很难相信他们是兄弟,他们长得太不一样了,雷奇峰高大身躯与火焰色须发长使人立刻联想到凶神恶刹。雷逸峰刚好相反,他长得很英俊,或者说很可爱。也许他非常冷,但如果他笑起来,会比女孩子还要风采。
他遥望天空,并没有回答雷奇峰的问题,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他怔怔看着夜幕,远方的闪电勾勒出几片狰狞的乌云,却过了很久,才听见隐约地雷声,“哥,你杀了东方苍穹,有没有后悔过?”
雷奇峰还是躺在地上,微微一笑,淡淡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雷逸峰点了点头,漠然道:“既然你认为他该死,那他就一定该死。”他根本不关心雷奇峰杀了东方苍穹,究竟是对是错,雷奇峰如果要斩妖除魔,他就帮他削下鬼怪的脑袋,雷奇峰如果要屠神灭佛,他就帮他斩断天神的头颅。拔出腰间那柄长刀,刀锋在冰雨中散发着寒气,狭长,轻灵,刀身绽放着蓝色的光芒,居然像寒冰一样的透明,刀如其名,冰刀。
雷奇峰看着他弟弟瘦削的背影,忽然长叹道:“逸峰,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现在后不后悔,又有什么意义?我唯一的路,就是把那东西带到大金国,带到金蚁宫,只有这样,我才能安身立命。没有人能够与整个武林对抗。雨停了,我们就分开,等我安顿好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雷逸峰冷冷道:“你是怕我拖累你,才叫我走的?要死一就一起死吧。”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任何感情。
雷奇峰摇头站起,大声道:“我死了,我儿子可以有你抚养,我们都死了,我的这个臭小子怎么办?难道你要他也陪我们一起去死?”
良久,雷逸峰点头道:“好,我走。但是哥,不要死。”
雷奇峰淡淡一笑,是豪情大发,朗声笑道:“放心,你哥是不死战虎,区区几个武林人物,何足道哉?”
他的笑忽然顿住,仿佛发现了什么,抽动着鼻子,沉声道:“缸里什么东西?”
庙中有几口大缸,不知道是用来存放烟灰,还是有人为了接住破庙的水而摆设的,现在的缸中满是液体,但这些水缸却都不在漏雨的地方。
雷逸峰没有回答,庙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是油,雷长老。”
破庙虽破,终究还有门有窗。几只火把就从窗外飞进来,落入缸中。顿时火光大盛,方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如今亮如白昼。这样的视觉反差,武功再高,也难以适应,就连雷奇峰也不例外。所以火起之时,千百件大大小小方方圆圆奇奇怪怪的暗器全从正门飞进来,破空之声,几乎将雷声淹没。
火光突现,损人视力,破空之声,伤人听觉,此刻漫天暗器来袭,纵是绝世高手,只怕在劫难逃。但雷奇峰却居然依旧无恙,他运气于披风之上,虎皮披风顿成一面盾牌。雷奇峰身材高大,披风笼罩两兄弟,守的固若金汤,无数暗器乒乒乓乓坠落地上,无一能穿透布盾。雷氏兄弟安然无恙,雷奇峰才半岁的儿子霆儿,则仍在熟睡,大梦周公。
要来的,终究躲不了,雷奇峰叹了一口气,随即长笑道:“华长老,你来了?”
破庙外缓缓走进一人,身长不足五尺,但一部胡须却有三尺之长,“惭愧。方才我天时地利尽占,仍不能伤你分毫,若论武功,华明驮本当认输。”他声音十分沙哑,不是刚才说话之人。
雷奇峰侧耳倾听,“华长老守西方,东方守将内力刚阳,是南宫长万。北边正门守将内力阴柔,是练长老?”
雷奇峰皱眉道:“屋顶有两人,一个呼吸中隐隐龙吟气···是少帮主。另一个,是个……女人?”雷逸峰身体一震,抬头大叫道:“香妹!”
能被雷逸峰称作香妹的人,就算不香,也不会很臭。
她的剑法竟也不臭。
屋顶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剑啸起时,一道冰光如电射出,直刺雷奇峰。
雷奇峰长笑,错身躲开,“这招‘白虹贯日’力量有余,速度不足。”他伸指弹开冰光又一刺,又纵身一跃,躲过下盘连绵不绝的几剑,“‘鹰击于殿’重在气势,虽准但无力,也是枉然。”轻轻避过寒光奔袭,淡淡道:“‘彗星袭月’招式上须化繁为简,你过分注重细节,如何是精髓?”
雷奇峰飘然落地,那柄神兵已至面门,但他双指一夹,冰光便难以再作寸进。使剑人大急之下,一脚踢向雷奇峰腰间,当的一声,雷奇峰仿如铁铸一般,难撼分毫,来人的脚却疼痛欲裂。
雷奇峰摇头道:“这套‘大义决’讲究刚正壮烈,你以纯阴内力使出,招中精华无法展现,最后的‘天下缟素’正因此,威力发挥不到六成。看来龙香姑娘虽然得昆仑派的真传,但实战经验,却实在是少的可怜。”他侃侃道来,气定神闲,前来偷袭之人却气急暴跳。
但她即使气急暴跳也是如此美丽。偷袭的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人。似雪白裙裹着她娇小身段,额头上缠着孝带,头发却黑得耀眼,大大的眼睛虽然是怒而圆睁,却仍然是美艳不可方物。此刻她正用力回拔那柄长剑,却犹如蜻蜓撼石柱,难动分毫。那柄剑长而薄,轻且窄,与冰刀一样透明,寒气逼人,在剑脊之上空出一条血槽,用以放血。这把剑不需要太正气,它的主人,一直以来,都是来自昆仑山剑招狠辣的女人。
霹雳闪过,在霜剑上闪耀出瑰丽的光泽,龙香咬牙切齿,大怒道:“放手!”
雷奇峰笑道:“放便放。”手指一送,霜剑摆脱枷锁,但龙香却身不由己倒飞出去。
雷逸峰神色一变,冰雪铸成的外表也换成一身柔情,一把抓向龙香左手,可惜玉人并不领情,使劲甩开雷逸峰,倒飞之势不止,眼看就要撞上墙壁,只听“轰”的一声,龙香身后的墙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大汉从外跳进来,一把接住龙香。
好大的大汉!
他仿佛是来自洪荒时代的巨人,仿佛就是一座小型的山丘!雷奇峰已经很魁梧高大,但这人比他还要高上半截,足足有八尺之高,浓眉大眼,肌肉虬结,但是却很年轻。他挥舞着手中有寻常人棍棒长短的钢锏,乍看之下,比水牛英俊不了多少。
龙香香躯在抱,巨人怔怔呆住。青锋裂空,一股寒气已经而来,霜剑在龙香手中,来袭的自然是冰刀。巨人挺锏自保,锵的一声,巨锏终究太厚,纵然是冰刀,也只能在锏上留下一条痕迹,雷逸峰却连退数步——与大水牛比拼力量,毕竟不是雷逸峰的长项。
雷逸峰眼中是嫉妒的火焰,恨恨道:“南宫长万,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香妹?
南宫长万一愣,放下龙香,低声道:“我···雷逸峰,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他的声音很低,居然并不像他的长相一般豪放。雷逸峰冷眼怒视,龙香却忽然大叫道:“雷逸峰,你···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雷逸峰淡淡道:“你是我师妹,我怎么管不了你了。”龙香冷冷一笑道:“师父都被你活活气死,你我还是同门么?玉虚峰上我早说过,你我已成陌路!你不记得了吗?”
雷逸峰低下头,他当然记得,此言有如刀锋,其痛刺骨,至今宛在他如何能忘记?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月前,丐帮帮主东方苍穹和丐帮几位长老来到昆仑山,那时正是自己和龙香满师之日,是他们还相信他们会天荒地老的时代。
半夜,从东方苍穹的房间里传来他与雷奇峰的争吵声,仿佛是东方苍穹责怪雷奇峰滥杀无辜。昆仑派众人和几位长老来到房前,看见雷奇峰与东方苍穹怒目相视。众目睽睽之下,雷奇峰击毙东方苍穹,引来在场高手围攻。就是那天,雷逸峰走到雷奇峰身旁,与他一起冲下昆仑。
那天雷逸峰受伤五处,最重的一处是霜剑在自己胸膛的一划,和龙香那句绝情的话:“雷逸峰,你助纣为虐,你我从此陌路!”
雷逸峰抬起头,他的声音苦涩,他一字一顿,“这一个月来,我闯过太行山的围剿,闯过长江上的追捕,冰刀之下死魂无数,九死一生但我总在想着你……我希望你告诉我,你这样对我,有没有伤心过。这一个月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死死盯着龙香,不再说一句话,眼角已湿,看着泪眼中含着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龙香。
雷奇峰长叹,他有自己的苦衷,但他每次看见雷逸峰时,总会觉得对不起他,非常非常对不起他,他知道有时候,人必须要牺牲,可当时的他不知道,他将牺牲他弟弟的一生。
“大战在即,雷长老,你准备好了吗?”
声音来自屋顶。声音很年轻,但充满了一种威严和骄傲。屋顶的瓦片坠落,一个人影缓缓降下。挟着无与伦比的傲气与威势,“他”降临了。
黄色衣裤,金色的大斗篷,均绣以龙纹,深紫色的乱舞长发。身躯魁梧可比雷奇峰的他,双手叉胸而立,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他还很年轻,唇边只有几根淡淡的胡须。左脸颊刺的一条青色恶龙使得他与英俊无缘,但绝对神武。淋了半夜雨,他毫不狼狈。缸中大火熊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令他看起来如同一条墨龙。
他本来就是一条龙,东方苍龙。
东方苍龙就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一直以来,大家只知道东方苍穹有个女儿,却从没人知道东方苍穹有个儿子,直到三年前。那个时候距离日光城的战役已经过了五年了,“大散血手”在东方苍穹身上造成的伤害好像已经完全的愈合了,他带来一个少年,告诉丐帮中的兄弟,这是他儿子,东方家族的继承人。
那是一个古老又神秘的家族,很少有外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又有什么习俗。他们只知道,两千年来,这个神秘的家族,一直在一个传说之地,为神州众生的先祖,守候他的遗骨。他们是轩辕氏的直系传人,他们都自信拥有世间最为高贵的血统。
并不是每个东方家族的人都会武功,有一些东方家族的人是只会种地除草的庄稼汉。但我们必须相信,所有的东方族人都很骄傲,非常骄傲,所有的东方族人都很坚强,非常坚强。
在那个神秘的家族,有他们的辉煌,同样有他们的痛苦,据说他们所有的男子从断奶后到冠礼前都不能和父母见面,他们会被带到极北的冰川、炎热的沙漠,颠簸的海洋,荒芜的高山,受尽苦难,受尽磨练。
因为东方家的人认为,只有火与冰才能打造一个男人。而只有通过家族严苛的考验,一个男人,才能被冠以“东方”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