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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之声连绵不绝,却越来越小,焦臭之气传向四野,人人惊悚,风满楼忍不住长叹,“这一战我逼不得已如此狠辣,如此杀伤,只怕不得不折寿了。”他远看长天,烈阳如火,焚烧大地,战争过后,生灵涂炭,除非是铁石一般的心肠,又有谁不折寿呢?三百甲士,就此殒命,血腥的历史,用他们与所有人同样珍贵的生命,开始了这场传说之中的,“最终战役”。
吴钩卷 140来生堡
140来生堡
来生堡,日光城的最高峰,传说中最接近苍穹的所在,同样也是这座不能沦陷的城池中最为雄壮的堡垒,传说一旦来生堡的城堡锁上,就没有人能够将之破开。三十年前那场震动天下的比武,就是在来生堡最高层的“九重天”上进行,所有人只能昂首仰视,却没有人能够进入那座堡垒,一直到凌日轮倒下,胡大先生打开城门。历史似乎总是在重演,来生堡的大门再次关上,将黄天荡、雷霆、楚迎风三人封锁在城堡之中,等待着胜利者将之再次打开,或者是,永远都无法打开。
此刻日光城的防务由夹古冥与耶律衍两人负责,他二人是血雨楼出身,更曾追随仆散忠义南征北战,对守城术甚是熟悉。方才奇变突起,这才被两边的弓箭手杀得个措手不及。日光城最为强盛之时,不但是城楼上能有弓箭手驻守,便是这两边的山坡之上,都曾建筑着坚固的长城,驻守着弓箭手甚至霹雳车,只是三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两岸的坚固长城被东皇定天拆的干干净净,这才让敌人占据了有力地形——环绕日光城的山坡比日光城城楼要高,七弦子等人居高临下,自然是进攻的凶猛了,耶律衍大声下令,所有弓箭手全部后撤,退出城防,却听吱吱之声作响,一对铁甲步兵,推着十余辆霹雳车到了城楼之上。当年凌日轮投降,日光城陷落,但他的武器装备却深藏军库之中,并无多大损失,这些霹雳车尘封三十年,钢铁身躯都已经生锈,但功能却没有任何的损失,两岸弓箭扑簌扑簌的涌了进来,但丝毫不能损伤霹雳车,在这些铁甲战士身上也难以有任何成效。但见十二辆霹雳车在城楼上布置妥当,弹药是点燃了的巨石,耶律衍一声令下,十二辆投石车同时开动,火力集中到两侧的山坡之上。山坡陡峭,只能从一线天外爬上来,众人困在那狭长的空间中,难以动弹,火石坠落,更是毫无防备之力,顷刻间便有十几人被火石砸伤。七弦子心中震怒,却也知道在霹雳车前弓箭手没有任何作用,急忙下令两边人士向后快退。这些弓箭手一退,日光城的弓箭手便马上涌向了日光城楼,弯弓搭箭,向城楼之下扫射,这一次他们准备妥当,攻击的甚是猛烈,武林盟无法应对,纷纷后退。其实这些武林人士,若是与金军甚至血雨楼人单打独斗,都是绰绰有余,但都不知战阵,不知兵法,在这攻城战斗中,作用还不如一个小小士卒,七弦子纵横天下十几年,但论到用兵,反而还不如那名不见经传的耶律衍。
东皇恨天一声令下,武林盟向后急撤,而李显忠的五千正规军则走上前方,施放云梯、破城箭。断天门无法攻破,就索性连攻城锤都不使用了。但见破城箭激射而上,虽不能洞穿城墙,却能够射上城楼,牢牢卡在城墙之后,破城箭后联系有坚固铁索,战士用力拉动机关,一架架云梯顺着铁索架了起来,直上城楼。东皇恨天再下命令,第二同盟无数轻功高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快如壁虎。哪知耶律衍再下命令,士卒上前,从城墙上向下倒泼沸油,滚油顺着云梯流下,烫伤了无数好手。这一轮攻城不成,反而伤亡惨重。只听喊杀声震天直响,居然是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原来竟是柳昆仑与檀笑间率领的一万士卒,从山坡爬了过来,七弦子、姬三味两面受敌,甚是不利。在这等的攻势之下,就连奔雷十八骑都忍不住脸上变色,而在他们垓心中的完颜沁与云舞,却都是娇容淡定。
耶律衍负责城防,夹古冥却要执行黄天荡留下的计划,“敌人人数虽然多,但他们并不是听从某一个人的命令,他们都分成了很多的门派,每个门派都只听他们自己的首领···他们那些已经中了魔音之毒的首领。那些魔虫在他们的身体里面呆了这么久,是时候动荡一下了!”他大声下令,立刻就有血雨楼剩下人等中,轻功最高的四人领命离开,都手持风笛,冲向了日月风云四座高塔。
断天门外,第二同盟被迫后撤,在日光城的攻势之下干着急,忽然一阵微弱尖锐的风笛之声随风飘来,这声音甚是凄厉,毫无美感,只是奇怪的是,这战场之上,为何会有人吹奏风笛?众人偱声望去,只见日光城四座堡垒之上,血衣飘飘,笛声遥遥,纵然有辱艺术,也干众人鸟事。哪知突然之间,飞鹰堂掌门人抱头大吼,神色凄厉,痛的跪了下来,大声惨嚎。众人看着他,甚是奇怪,飞鹰堂门人神色尴尬,武林人士最重颜面,当众惨叫实在是丢脸之至,这飞鹰堂掌门人素来硬汉,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娘娘腔了?山西大刀门掌门人正想调侃两句,忽然脑袋中一麻,随即只觉全身上下神经扭曲,手脚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扑的一声倒了下来,大声嚎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尸虫在脑内翻云覆雨,宿主根本无法调节自己的身体机能,这两位掌门人,其实一丝一毫惨叫的心情都没有,偏偏全身动作不由自主,喉咙里面发出来的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武林盟人人大奇,随即惨叫之声不断,一个个武林名宿瘫倒地上,前伏后继,顷刻间便有七八十人倒在地上。这些人都是从神农一念手上中的毒,自然江湖地位不低,不是门派宗主,便是一方豪杰,他们的门人、弟子且惊且急,手忙脚乱为他们疗伤治病,哪里还有心情攻城?甚至连少林掌门苦痴、昆仑掌门青竹子、丐帮长老南宫长万都毒发倒地,各帮各派首领倒地,场面混乱不堪。东皇恨天大声施令,应者寥寥。
夹古冥远远站在高塔之上,鸟瞰全局。一线天外,雄兵十万,完颜雍的军队正在全力挖凿一线天的落石,玉山坪上,只有李显忠的五千部队尚能攻城,其他武林盟的三万人尽是散沙,来生堡阁楼紧闭,也不知黄天荡一人抵抗雷霆与楚迎风二人,胜算如何。但纵然黄天荡战败,此际胜局已然奠定,一旦一线天开凿,第二同盟势将全军覆没。
日光城内,人人喜笑颜开,玉山坪上,却满是愁云惨雾。东皇恨天横眉远望,目光的尽头却是七弦子。那个胖子微微一笑,“黄天荡,你厉害,但千万不要低估了我大中华的文明!你能用乐声杀人,难道我就不能么!你能欺人,岂能欺天?”
一道悠扬乐声自右侧山崖穿了过来,这声音甚是柔和,飘洒传来,仿佛是一位母亲正在哄睡初生的孩子,飞洒流连,温玉委婉。卿卿我我,此刻软燕呢语,花花叶叶,那边天地飘香,一时春情烂漫,一时孩童天真,都有如软风怡人,骄阳送醉,醺醺然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要睡着。日光城内人人不知所以,夹古冥皱眉道:“七弦子又在搞什么鬼?”他不通琴音,却深知中原豪杰不好对付,此刻来琴瑟琵琶,定然不是为了风花雪月。
“魔音”之毒,最毒在于尸虫。本来尸虫入脑,沉沉入睡,与人体相安无事,但这些风笛的作用,却是用激烈的音波,将尸虫从沉睡之中震醒。这特制的笛子发出的声音其实能极大的威胁尸虫的生命,尸虫垂死挣扎,就要在人类的头颅之中翻江倒海,将脑部组织破坏,轻者机能受损,全身瘫痪,重者痛苦不堪,当场身亡。而这曲神农一笑所创“天乐”却反其道而行之,用强大的音波将尸虫催眠入睡,抵消魔音对他们的干扰,治标不治本。毒虫入脑,真正治本的方法便只有利斧剖颅,取出毒虫。神农一笑在最后一刻才得知“魔音”背后,尚有隐秘,但当时已然是五月十一,时日无多,如何能解治这等千古奇毒?神农一笑无计可施,黯然烦恼,却听容婕儿抿唇作啸,调动兽军,心有所感,这才以乐理入药,于危急之际,穷心尽力,编成了这曲“天乐”。
这曲“天乐”乃是神农一笑与七弦子一起谱成,其中既有乐理,更有医道。世间万物,各循其道,音乐对任何动物都能产生效果,只要掌握此中的奥妙,“对牛弹琴”便是小菜一碟,容婕儿能自由驾驭群兽,正是通晓了其中的道理,而魔音与天乐,同样也是因为这个道理。天乐在七弦子强大内力推动之下,声动天外,将魔音完全压制。血雨楼内的内家高手唯有黄天荡而已,这高塔之上四个人的内功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七弦子的对手,何况他身为乐师,别人在他面前吹笛按萧,自然是班门弄斧了。尸虫受到天乐催眠,纷纷停止翻滚,回复沉睡中的状态,琴音悠扬之下,宿主渐渐回复神智,良久,青竹子长长吸了一口气,率先跳了起来,大叫道:“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且惊且喜,齐声欢呼。接着南宫长万、苦痴等人纷纷站起,都是一脸迷茫。风满楼恨恨道:“诸位,这就是‘魔音’的作用,就是黄天荡种在你们身上的剧毒,敌人的笛声响起,各位就会毒发,好在糊涂先生已经洞烛其奸,神农一笑更谱成了这首天乐,这才保住大家的性命。”
众人刚刚醒来,兀自浑浑噩噩,但七弦子琴声响起,立止,倒是实情。一人忽然问道:“糊涂先生已经身死,他是在死前就发现了黄天荡的阴谋吗?”风满楼大笑道:“糊涂先生身死?各位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糊涂先生此刻正与神农一笑一起,调集力量,前来赴援。”众人大喜道:“这可是真话?”
风满楼指着山坡上的七弦子,淡淡道:“若不是神农一笑尚在世,又是何人将这曲天乐教给七弦子?”他大声说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在糊涂先生的预料之中,敌人虽然可怕,但是我们早就有了对付的方法,糊涂先生的大军顷刻将至,但我们却必须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将日光城,攻陷!”
来生堡高入云端,直撼烈阳,苍穹璀璨,如见来生。云层飘渺之中,是来生堡最顶端那可以容纳上百人的阁楼“九重天”。三十年尘封倾颓,九重天不复当日辉煌,楼台之上尘泥深厚,杂草丛生,而九重天墙壁穹顶之上,刀痕剑迹交错,杀气不消,血色宛然,正是当年胡大先生与凌日轮那场大战的遗产。九重天的地上满是剑柄刀把,果然当日一战,凌日轮并未动用雷刀,这些都是被两人生生震断的刀剑残留,眼见九重天上一面墙壁倒塌,就连穹顶上都满是大洞,可以想到当年一战的激烈。而如今踏上这片土地的三个人,正要用相互间的深仇大恨,重新书写当年的大战。
但他们都没有动,只是镇定的站着,等待着敌人出现破绽的一刻,等待着敌人判断失误的一刻。雷霆与楚迎风站在一排,黄天荡滔天的气势已经让两人明白,除非合作,否则不可能铲除这个不世大敌。他们两人随着黄天荡进入来生堡,在黑暗的通道中跟随着黄天荡留下的淡淡气味,一直穿越上百丈的高度,来到来生堡最上方的九重天,然后他们就看见了黄天荡,那个镇定如山岳但的黄天荡。他负手傲立,冷冷看着两人,滔天气势有如乌云压顶一般,让风雷二人呼吸不畅,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高手相争,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司空飞雪武功一直都不如乃兄,其实主要因为他未遇名师,而完颜郑家奴虽然武功高强,但他的刀法却与司空飞雪走的不是同样一条道路,是以司空飞雪而是多年来武功进步总是有限。长江战役,完颜亮身死人手,却在死前将《紫剑录》交给了司空飞雪,由于这本书的助力,他的武功突飞猛进,更从书中悟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功夫。此后连续吸走神农一笑与姬三味的公里,内力上更是达到了至境。他化身黄天荡时还不得不隐藏实力,但到了这最终的战役,他再无保留,只是随随便便一站便能气象万千震慑强敌。
三人冷眼相对,尽力寻找敌人身上的破绽,在雷霆的眼中,黄天荡功力浑成,周身真气圆转,居然是守得毫无破绽,而黄天荡看来,这两人虽然都有破绽,但站在一起,却正好能互补长短,自己贸然前进,也不可能占得到什么好处。来生堡下箭雨激烈,玉山坪上杀声轰隆,清清楚楚传到三人的耳中,三人各自盘算,心中念头百转,脸上却神色不动。
也不知道已经在这座阁楼对峙了多久,风笛之声忽然尖锐传来,冲刺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玉山坪上渐渐传来惨嚎之声。黄天荡冷然一笑道:“雷霆,这件事你想到没有?这些人的惨叫之声,就是来自我的‘魔音’。”
雷霆淡淡道:“‘魔音’只是小道而已,我若是没有对付它的把握,我会贸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他嘴上说话,视线却丝毫没有离开黄天荡周身。
黄天荡冷冷笑道:“你错了,你没有办法解开魔之毒,天下没有人能够解开魔音的毒,况且,雷霆,你还不知道,龙香中的毒,并不是魔音。”他的神色狰狞,眼光中却满是愚弄之后的兴奋。
雷霆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一点都不吃惊,果然,不久,一阵琴声飘然之上,冲出云端,将风笛的尖锐声响全然压制,而在这神奇的乐声之下,玉山坪上的惨嚎之声越来越少。这回终于轮到黄天荡吃惊了,他眯起眼睛,看着雷霆,缓缓道:“你早就知道了?”
雷霆沉声道:“我都说了,我有对付它的把握。”黄天荡森然打量着他,点头道:“你见过了炼山东?”雷霆冷然道:“若不是跟着他,我又怎么会闯入日光城中?”
黄天荡沉没半晌,终于说道:“你知道炼山东根本就没有死?你怎么知道的?”他很好奇,炼山东的计划,几乎就是完美无缺,雷霆发现了它,那就必定是有一个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破绽。
雷霆的回答很简单,“我不知道,只不过我运气很好,我一不小心,看见他了。”他盯着黄天荡的双眼,似乎想从这一双眸子中寻找一丝丝的疏忽。
黄天荡仿佛呆住,良久,他说道:“你是碰巧遇见的他?”雷霆微微沉默,随即点头道:“对,非常的巧合,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我根本就想不到,炼山东第二次死亡,居然依旧是一个骗局。”黄天荡点头道:“那么说,你能撞破我的计划,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否则的话,你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雷霆默然无语,终于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你的计划都非常的完美,我们本来不该识破的。”
黄天荡微笑点头道:“就算‘魔音’为你们识破,这样不过是老天有意与我为敌而已,”他叹了一口气,“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与我为敌了。”他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八年前的飘絮山庄,当时的他,是不是也是被老天作弄?他一直都没有想清楚,飘絮山庄之中,司空飘雪究竟是从哪里看到了破绽,将自己识破。
夏风扶摇,送来风满楼的声音,黄天荡面色一沉道:“这么说,糊涂也没有死?”他神色紧张,但却依然屹立如山,不给敌人半点可乘之机。雷霆与楚迎风暗自赞叹,良久,他点头道:“就连神农一笑也并没有死去。”
黄天荡恨恨道:“今天我才算是真正领教了中原武林人物的手段,我一直都将你们玩弄在手心之中,今天,却是我自己被你们蒙骗了。”他话音未落,忽然间杀声震天,从日光城中传来,箭石纵横,在玉山坪上撼动大地与生灵。黄天荡淡淡笑道:“可是想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日光城攻陷,根本就没有可能!”他十分清楚日光城的坚固,他更相信自己埋藏在玉山坪中的炸药并没有失效。
雷霆的神色居然还是那么淡漠,“我若是没有攻克日光城的把握,我会贸然出现在你面前?”他同样在微笑。
黄天荡看着他,忽然点头道:“你们知道那些轰天雷的事情!”
“那些轰天雷,都已经埋藏在了玉山坪中,只要我们将之引爆,纵然不能重创敌人,也能让他们阵型尽失,无法作战!”乌古论的神情很肯定,他的语气更加的肯定,虽然他的眼神好像很迷离,好像要一点呆呆的感觉。
耶律衍看着玉山坪那三万江湖人,冷冷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引爆!”在乌古论的指引下,十名弓箭手点燃箭头,火箭对准着两岸山峦上标有特殊符号的地点。“那些有着赤色草地的所在,就是我们的引线所在,点燃他们,就能让整个玉山坪震动!”一声令下,火箭齐飞,散落在那些计算中的土地上,顷刻间便升起熊熊火焰,从四面山石之上向玉山坪蔓延,有如一条条火蛇来去飞舞。这些火蛇在到达玉山坪的一刻连成了一片,形成了熊熊烈焰围成的墙壁,火墙绕成一个圆圈,却突然长出四条火蛇,从圆圈四面一起向中心冲了过去,在圆圈的中心燃烧到了一起,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