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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覃庄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走了还没有五里地哪!村树遇到了一伙子从荆家沟过来的巡逻队大兵。到得这城边子的地儿,那可就不同于荆家沟那边儿,那些个大兵都有些个松懈,眼瞅着就要进城了!那些个巡逻队大兵视而不见似地瞅了瞅村树,没说话,也没有停住脚步,就那么“哐哐”地从他身边儿走了过去。村树心里琢磨了一回,想,这不是扯么!咱要真真儿就是啥反满抗日分子,那不就明晃晃地从眼目前溜过去了嘛!这些个话当然都是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人说着的话啦!村树这时心里想着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遇到了这伙子巡逻队大兵,倒让村树想起一个事儿来。村树有些个奇怪起来,今儿个凌晨,跟踪那个荆家沟人可是走了半宿的夜路哪!竟然啥人也没有碰着!按说,那咋也得碰着一回半回的那些个守备队巡逻队大兵才对呀!那些个巡逻队,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两个来钟头就有一拨儿的!走了这一路,那也是三四个钟头哪!竟然一拨儿也没有遇着!琢磨来琢磨去,竟然不知其所以然!想来,可能是顺了撇儿!也就是他跟踪那个荆家沟人从荆家沟出来,正值有一队巡逻队刚好从东山工程那边儿出来,走的方向一致,都是奔的覃庄,因而并没有碰到。再琢磨,还是不对!日本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每隔那么两个钟头左右就派出一支巡逻队,也就是说,村树在从荆家沟到覃庄的路上,至少也应该碰上一支巡逻队!算了!算了!有些个事儿,光靠琢磨是琢磨不明白的!
村树到了荆家沟已经就傍晚时分。乡下人的猫冬期还没有过,荆家沟人早已经就吃过了下晌儿饭,这时,并不见哪家的烟囱里冒出烟来。偶尔有个猪鸡猫狗啥地整出点儿动静,也偶尔有些个啥人家儿整出点儿啥动静,还算有点儿活气儿!但那也是一瞬即逝,荆家沟一片寂静,真真儿就是死气沉沉!村树躲躲闪闪地到了荆志义家那院子的西墙外,这时方想起那个留守的他的那个手下,那可是一天一宿没合眼啦!到得那西墙外,哪见得半个人影儿!正犹疑间,却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低声招呼他。
“少佐……”
村树循声望去,在不远处的一垛柴火后边儿,一个圆圆的毛茸茸的东西进入了眼帘!村树吃了一惊,但马上就知道是谁啦!那小子戴着的大狗皮帽子上的狗毛足有半揸来长!
两人见面无话。本应让那小子回去睡上一觉,吃点儿饭啥的,可这个时候,说不定那个跟丢了的荆家沟人啥时就回来了,克服克服吧!村树瞅了瞅那个宪兵,既不象困,也不象饿!实际上那小子已经就回东山工程上吃了两回饭啦!在那柴火垛后边儿眯了几回啦!冷是冷点儿,可那也没招儿,克服吧!
已经就是晚上九点多钟了!院子里,正房的房门响了!有人从正房里出来,走到了东厢房。过了一会儿,那东厢房的房门再次响起,又有人走动的声音,那声音消失在了正房的房门里。
都十来点儿钟了,村树和他那个手下听到了从西街传来了有人走道儿的脚步声!两个人的精神头儿立时就为之一震!村树对他那个手下说道:
“如果是早上从这院子里出去的那个人,抓回去问话!活的!悄悄的!胆敢反抗,开枪!要他的命!”
“嗐!”
那个宪兵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琢磨,这要抓他,为啥早不抓哪!都临情末晚了!琢磨也是瞎琢磨,军令如山倒!
走过来的那个人真真儿就是小武儿!到得这时,那小武儿可就是命悬一线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荆志义从正房出来,到了东厢房。
荆志义对白果说道,白大哥,小武儿到覃庄一会儿该回来啦!估摸着,日本人还在咱这院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踅摸着哪!可别出了啥事儿!白果说道,少东家,一会儿咱出去看看,接接小武儿!这个时候,还真真儿就得小心些个!白果估计,这个时候,小武儿也该回来了,遂跟荆志义一道儿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并没说话,荆志义回了正房,白果却倚着东厢房的房门挺了一忽儿,等荆志义进了正房,遂闪到了院子侧门南边儿的墙角,隐在了那里。
院子外边儿的村树部长和他手下的那个宪兵听到了荆志义从正房里出来,到了东厢房。等到荆志义和白果从东厢房里走出来时,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荆志义一个人回了正房,白果闪到了院子侧门南边儿的墙角,伏了起来。
白果琢磨,小武儿真要就是从覃庄回来,那一进沟里,咱就能听到。那要真真儿就遇到了啥意外,那声音也定然与无事儿时不同!一会儿的功夫,白果听到从西街那边儿传过来的小武儿的脚步声!可出乎白果意外的是,他听到小武儿走道儿的脚步声时,小武儿已经就到了荆家沟中沟与下沟相接的那拐脖儿处。
小武儿有些个担心,特意把自个儿走道儿的脚步声压到低得不能再低了!凌晨跟踪他的那个人,虽说一进覃庄城门就被他甩掉了,但那犊子很可能早就回到沟里啦!咱千万得小心些个!
几乎与此同时,白果听到了院子的西墙外好象有人伏在了那里。白果摒住呼吸,施展起他那猫走道儿的功夫,从院墙的东南角闪到了院墙的西南角。到得这时,白果跟西院墙外伏着的村树和他那个手下相较,白果要靠南一些个,村树和他那个手下则靠北一些个,一墙里一墙外,相距也就一丈不足!
村树和他那个手下都看清了!从西街走过来的那个人正是凌晨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那个人!
村树调整了一下子伏在院墙阴影儿里的身形,就等着那小武儿走到前边儿街上的时候,奋力地向小武儿身上的那么一扑!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小武儿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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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儿仗着自个儿岁数好,走道儿那也是极其轻快。进了荆家沟,并没有让他放下心来,反倒让他有些个紧张了!荆家沟这些个日子生的事儿,小武儿是清楚楚儿的!他知道,在荆志义家这院子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说不定个啥地儿就藏着人哪!这时的荆家沟不说是暗藏杀机也差不多!可能是人遇到啥事儿会有预感,小武儿就觉得,自个儿的心跳有些个加快,身上血流上涌,两脚迈动得也不再是那么规律和谐了,轻一下子重一下子,有些个杂乱,声儿不小反大!说话间,已经就到了荆志义家那西侧院墙啦!
就是在这个时候,小武儿听到了从荆志义家西院墙处传来的有人两脚蹬地的“嚓”的一声!小武儿急转头,月光下,一条黑影从西院墙那阴影儿里蹿出来,几步就到了他的近前!
村树待得小武儿到了前面的街上,看准了时机,两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就向前蹿了过去!
村树隐着的地儿距小武儿走着的砂石路也有两丈,路边儿还有一道两步宽的排水沟,排水沟深约一尺。
说起来,村树并不是啥日本忍者,但也还是不同于宰岂翻译官的!宰岂翻译官在搏斗技击这块事儿上,力气和勇气那是有的,但却是白帽子!中国东北土话,就是啥也不是!真功夫一丝不见!可村树不同。村树是正经八百的军人,对那些个技击搏击啥的可都是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虽说如此,要是跟那个啥日本忍者相较,还是要差一些个!按照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的话说,村树是属于会点儿武把操儿的那种人。
村树向前蹿动腾挪,几步就到了那路边儿的排水沟了!他左脚一蹬那排水沟的沟沿儿,身子向前扑过去,同时抡起了右手握着的手枪,用那枪把子向小武儿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正所谓张牙舞爪!
这些个,也就是一忽儿的事儿!
村树身子跃起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他蹿过来的墙头上,有一条黑影朝他这边儿“呼”的一声闪了过来!
村树部长有点儿弄不清,那条黑影是一直就呆在了那墙头上还是看到他袭向路上的那个人时才蹿上墙的。
村树知道了有人向他袭来,但已经晚了!
走在路当间儿的小武儿现路边院墙那边儿有个人朝他蹿了过来,情知不好,遂在一激愣的当口儿就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子自个儿的身子,闪躲了一下子!
要说小武儿闪躲的这一下子躲得过村树的一击吗?基本没那可能。到得这时,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虽说天天操练,可那才哪到哪!也就只是灵活了一些个而已!
村树现了身后有人袭来,抡起来的手臂就改变了方向,斜下里转向了自个儿的左后方,随之右手食指就勾了一下子手枪扳机!
“啪!”
情急之下,村树的身体没有扭转到位,子弹斜下里朝荆志义家的那门楼飞了过去,门楼上的一块青瓦被打碎了。枪响之时,向村树部长蹿过去的那条黑影已经就倏然而至,“嘭”的一声响,村树部长击倒在了那砂石路上!
村树扭了那一下子帮了他,那黑影在蹿向他的过程中使的一掌推到了他的左肩!村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他一下子,左肩顿感一阵酥麻!他被撞倒了,向自个儿的右侧跌过去,身体在撞到路面时出了“嘭”的一声响!村树向前哧溜了一下子,脑袋和右膀子跌进了路南侧的排水沟里。
冬下里,那排水沟没有水,冻得梆梆硬。排水沟沿上干枯的野草把村树部长半边脸刮破了,渗出了血来。
就是躺倒在地上,村树部长仍然看到了将他击倒的那条黑影已经顺势向前蹭了一下子,收住身形,一把拽住小武儿的胳膊,转身就走!
村树在被击倒的一应过程中,手里仍然紧握着自个的枪!村树没待自个儿起身,遂在那排水沟里把自个儿的身体扭了一下子,让自个儿的头和上半身窝在排水沟里,下半身却搁在了路面上,右手握着的枪却向路上的那两个人抬了起来!
枪响了!
“啪!”
“啪!”
两声枪响。
第二枪是村树部长打出的,头一枪是村树部长的那个手下打出的。
村树部长的那个手下听完了村树的命令,同村树本是一块儿在那儿瞅着路上那个人走过来的。在路上的那个人走到前面的街上时,村树突然间就冲了上去,竟然是一声不响!按照中国东北,满洲国人的说法儿,就是抽冷子!吃了一惊!一时他有点儿懵住了!自个儿是跟着冲上去,还是仍然呆在原地接应!当然,这也就是当时那个宪兵脑袋瓜子里面的一闪念而已!可这一闪念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那占用的时间可就显得是老长老长的啦!待他醒过腔来,他的长官村树部长已经就被那从墙头上突然蹿出的黑影击倒!他大惊,拎着枪的手迅疾向前一伸,照着击倒他长官的那条黑影就搂了一家伙!
天空上挂着一轮月亮,月光照到地面上来,那光亮极其惨淡!在这么一种情势之下,光线暗淡,射击目标闪烁不定,射击的人心神还有些个多多少少的紧张,那要想一枪中的,确非易事!
那个宪兵搂的那一枪走了空!任啥人没打着!
要说,在有些个事儿上,那还真真儿不是人和人都是一样的!那小子一枪走了空,可村树就是在那么一种情状之下,搂出的那一枪也是并没有白搂!
村树开的那一枪击中了目标。没有击中白果,但却击中了小武儿。子弹射进了小武儿的右肩。
枪声响过,小武儿“啊”地叫了一声,摔倒在了路面上!
小武儿进城,担心进那城门时受到搜查,并没有把枪带在身上,可白果却是带着枪的!
村树和他那个手下在墙外说话的时候,叽哩咕噜的,白果都是听到了的,知道墙外挺着两个日本人,有些个吃惊,可也没咋太大吃惊。这一段儿,日本人在荆家沟那也整了多少回啦!都快司空见惯啦!说点儿实在话,白果真真儿没有想到袭击小武儿的那个犊子会开枪!要说,这是白果大意了吗?话还真真儿不能那么说!白果知道墙外的日本人至少得有两个人,可袭向小武儿的却只有一个人,也就是说,那阴影里还隐着一个哪!白果推测,日本人的本意是想抓小武儿,并不一定就是想要小武儿的命。咱救起小武儿,那两个日本人看见有人出手,事儿不成,不一定还会紧追不放。从这个事儿上也看得出,那白果就是自个儿的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他的内心,或者说他的骨子里,也还是并没有就把日本人看透。到得这时,看到小武儿被子弹击中,白果就觉得脑袋里面“嗡”地响了一声!
在武学这块事儿上,白果那可是大师级人物!那脑袋瓜子的反应度,身体的应变度,非常人可比!
白果一下子仆倒在地,就势滚到了路南面的排水沟里,随之从腰上拽出了那二十响儿驳壳枪,张开枪机,回手就开了一枪!
“啪!”
第五百九十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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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树部长正欲起身,白果手中的那二十响打出的子弹就在他的脑袋上方“啁”的一声飞了过去!吓得村树再次躺倒在那排水沟里!
到得这时,在荆家沟中街上的那四个人可就处于不同的地界儿了!村树部长半拉身子原本窝在排水沟里,蛄蛹了两下子,这时整个身子都躺在了排水沟里,头朝西。白果同村树躺在同一条排水沟里,头朝东,实际上,两下儿相距拢共也不到三丈远!两下儿谁也不敢率先起身,只能稍稍地把脑袋抬高一些,偷偷地瞄着对手。小武儿受了伤,已经就迷迷糊糊的了!仰躺在道儿当间儿!村树部长的那个手下,还在荆志义家那西院墙的阴影儿处隐着哪!头也不敢伸,后背倚着院墙。
尽管是在黑夜,到得这时,无论是村树还是村树的那个手下,可都是认出了袭击他们的是个啥人了!前些时的那天夜里,将他们大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的四个宪兵打倒了仨的就是这个人!虽说到得这时,他们也只是看到了白果的身型轮廓。
那要是说起来,这不就是新仇旧恨了嘛!
眼下的情势可就有些个奇怪了!两下儿都不动窝儿,也不再开枪!就那么耗着!
情势严峻!敌对双方,任何一方有所动作,那说不定就得立时送命!
荆家沟的中街响了枪了,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响亮,传播得整条沟都听得见!
院子里的荆志义和正在院子里值班儿的齐永和都听到了,荆家沟保安队在家睡觉的那些个人也听到了!隐在北山上监视荆志义家这院子的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的葛芜中尉也听到了!
枪声响时,荆志义还在正房的东屋哪!点着灯,坐在他爹荆继富活着时总爱坐着的炕头儿上,用一条褥子压着两腿,披着一件短皮袄,一边儿等着小武儿进城回来,一边儿琢磨事儿!听到了院子外面不远处响了枪了,吃了一惊,立马就在那炕上把身子挺直了!随手就把背后枕头下面的驳壳枪扽在了手里,下炕,把他那双青礼服呢面儿的圆口棉鞋蹬在了脚上,两步就闪到了外屋的房门处,透过门缝朝院子里望出去。华子已经睡下了,这时也披着衣服走到了外屋,看到荆志义正趴在门缝儿处张望,遂悄声问道,咋回事儿?这咋又响了枪哪?荆志义头也不回地看着门外,并不搭话儿。所能看到的,也就是对着院子大门的一长条,啥也没有。荆志义对华子说道,一会儿咱出去,你在屋呆着,把门铧好!华子说道,那你可小心些个!说话间,荆志义已经就悄悄地拉开了门闩,闪出了房门。这时,糗在东厢房的齐永和也出了屋儿,到了院子里。俩人儿也不说话,直接就闪到了大门前,荆志义再次把脑袋凑近门板,两只眼睛透过门缝处向门前的街上张望。街上黑乎乎的,人影儿全无。再把耳朵贴到那门缝处去听,任啥声音也没有!
葛芜中尉,就一个人,正在北山的南坡,也就是荆志义家后园子上面的那后山啦!枪响之时的一忽儿,荆家沟街上生的事儿,葛芜中尉是一点儿没看着!冷嗖嗖地呆着,葛芜觉得无聊,就想抽根烟解困解乏解寂寞,就这功夫,错过了荆家沟街上生了的事儿!火柴“哧啦”一声划着,刚要挪到嘴边点烟,枪声传了过来!葛芜浑身一激愣,扔掉了火柴,一口吐掉嘴里的那根香烟,手伸向了自个儿的腰间!两只眼睛直直地向山下的荆家沟街上望过去。黑黢黢的街上,任啥也没有!黑灯瞎火的,那能看到个啥!
葛芜不再朝街上看,挪动两腿,快地朝荆志义家的后园子蹿了过去!
街上的那四个人这时都听到了由西街那边儿传过来有人朝这边儿跑动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急,并不是一个人,且越来越近!村树觉得大事不妙!再这么挺下去,恐与我不利!村树想,眼下,我们这边儿就俩人儿,那西边儿跑过来的尚不知是什么人,真要就是荆家沟保安队的那些个人,那可毁了!我们两个人不就被人家围在了当中了嘛!那可真真儿就是寡不敌众!糗在东山工程那边儿的那些个守备队的人,不要指望他们啦!前些时,我们和特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