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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旷野中是那样低沉而有力,似乎震动了沉睡着的大地。
远处的车在犬吠声中突然加,飞一样地向前冲去,一晃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钱忠不再等待,迅地起身,飞快地向自个儿车的隐藏处跑过去,迅地上车,迅地启动,尾随而去。
几分种后,钱忠看到了前方一辆车的灯光在轻快地向前移动。为了不引起那辆车上的人的注意,钱忠放慢了车,关掉了车前大灯,只开着车前灯。钱忠判断,走在他前面的应该就是汪春的车,因为那辆车并没有在黑暗中散出那种灰白色。他有些个奇怪,那辆灰白色的轿车分明已经不知去向。钱忠想,应该是那辆车过了汪春的车,跑到前面去了。山路弯弯,左转右转。就在这时,钱忠看到前面的车明显地慢了下来,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虎头山上方那高高地向虎头沟上方悬伸出去的虎头。虎头山到了!汪春的车已经接近了虎头山的空腹处。也就是在这时,钱忠看到了那悬伸出去的虎头下方的虎头崖崖口处,有两辆车在慢慢地向虎头崖上开过去。两辆车一前一后,相隔很近,都亮着微弱的车灯,度是那样地缓慢,好象是前面的车拽着后面的车。走在前面的是辆小车,浑身泛着灰白的光,走在后面的是辆卡车。钱忠的脑海里蓦然出现了他过来时在路上遇到的那辆日本关东军的卡车,那隐藏在树林中的灰白色的轿车。钱忠吃了一惊,他放慢了车,远远地跟在汪春的车的后面。这时,走在前面的那两辆车已经进入了虎头崖口。钱忠看到,汪春的车紧跟着也进入了虎头崖。唉呀!钱忠差点儿喊出声儿来!他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掣。
钱忠远远地看到,汪春的车就在进入虎头崖的当口,加快了度,好象是要从他前面的那两辆车旁过去。可就在他的车到达后面那辆卡车的左侧之时,前面那辆轿车好象扭了一下子,前后两辆车几乎同时开启了车前大灯,一下子就把汪春的车罩在了强烈的灯光里。汪春的车似乎象人一样愣了一下子,刹了车,停住了!可旁边那两辆车却并没有停住,那辆卡车猛地扭了一下车头,向汪春的车拱了过去。在灯光里,钱忠看见那卡车的车头上好象绑着啥东西,鼓鼓囊囊地向汪春已经停住了的车贴上去。旷野里响彻着汽车加大马力出的轰鸣声。汪春的车不断地在那辆卡车的拱动下向虎头崖的边缘蹭过去,颤抖着,很快,一顿一顿地被推到了崖边,接着就从崖上翻了下去!钱忠仿佛听到了汪春在随着车翻下虎头崖时的一声惊恐无比的叫喊。一会儿,从虎头崖下传来了汽车爆炸出的巨大声响。
钱忠愣在了那里,仿佛停止了呼吸!他迅清醒过来,意识到但已顾不上自身的危险,迅地给车熄火,从车里走出来,沿着山路,慢慢地向虎头崖靠过去。他要看看,那崖上的到底都是些个啥人!
就在距那两辆车三四十米的样子,钱忠停了下来,隐身在一片草丛中。钱忠看到,从那两辆车上走下来四个人,都穿着当地百姓的服装。那四个人站在虎头崖边缘向崖下看了一会儿,哇哩哇啦地交谈了几句,然后上车,把车向东甸县城的方向开走了。
很久,钱忠慢慢地从藏身的地儿站起来,走向了自个儿车。他把车向东甸方向开过去,到了虎头沟的入口处,他把车停在沟口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自个儿摸着黑儿,向虎头沟下走了过去。
远远地,钱忠就看见了汪春那还在燃烧着的车。心里明知道,汪春没的活了,但钱忠还是下到了沟底,来到了汪春那从虎头崖上直摔下来的车的残骸不远处。汪春的车从虎头崖上摔下来,翻滚到沟底,右侧前头先着了地儿,接着就整个侧躺在了沟底。这时,轮胎和车里面的一堆东西还在燃烧。本就是黑夜,又是在沟底,除了黑暗就是火光,但钱忠还是看到了车里那正在燃烧着的汪春的尸体。一股刺鼻的气味强烈冲撞着钱忠的鼻腔,钱忠倒退了几步,停了停,反身向虎头沟口走回去。
钱忠的眼里几乎涌出了泪水。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汪春真就是同日本人搅和到了一块儿,日本人对他仍痛下杀手,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汪春在啥地儿上与日本人生了龃龉,或者是知悉了日本人本不想让他知悉的事儿,促使日本人动了杀机。但从日本人杀死汪春的整个过程来看,谋划周密,整个行动操作极其专业,不应该是宪兵所为,而应该是职业特工操手。这一应过程的设计者,也应该是对汪春的行走坐卧非常熟悉。杀害汪春应该不是一时陡起杀心,而应该是酝酿很久的事儿了!
到了这会儿,钱忠忽然意识到,之所以在汪春带着那几个人看山之前,汪春就吩咐他不要跟着了,让他回了东甸,这到底是日本人的主意,还是汪春已经预感到自个儿已经大难临头?杀死汪春跟这两天那几个日本人到东甸来看山有关吗?如果说有,那也绝不会是全部。钱忠想起了河山县火烧胡子的事儿生前,汪春对他有意无意说出的话,是他听了汪春说出的话,才向那帮子胡子透露了消息,但即便那样,那帮子胡子也没能逃过那一劫。钱忠想到了龙王岭脚下的那个院落。汪春时常光顾那个院落,那个院落可是在汪春到这东甸县来当县长以后才建起来的。钱忠推测,这院子里住着的应该是一个女人。钱忠的脑海里有点儿乱了起来。
钱忠不明白,日本人到这东甸山转了两天,到底是要干啥?钱忠知道,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当然是为了谋得好处。从现在的情况看,不说是得啥抢啥也差不多了。但东甸山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看山观景的地儿,有啥可抢的呢?咋?这山你也能搬走不成!钱忠想到,山搬不走,莫不是日本人以为这山里面埋着啥宝物?眼下这满洲国不都是你们日本人说了算吗?那你要觉得这山里面有啥宝物,你就直截了当地打开来看看不就结了,还用那么偷偷摸摸地吗?何必呢!明抢不就得了!咱奉天南边那些个县,东边那些个县,啥铁呀煤呀,你们不都是得啥拿啥吗?看来,这个事儿不会是那么简单。
那,日本人到底是要干啥呢?
第九十三章 巨大阴谋
钱忠详详细细地把汪春咋样为日本人所杀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当然,他是国民党情报组织蓝衣社的人这事儿,那是不能说的。一屋子人听完,一时竟没有一个说话的。
“这日本人可真是够毒的!这无缘无故地凭啥杀人家汪县长啊?”过了好一阵,韩老六先开了口。
“还啥无缘无故!人家连你的家都占了,那还用啥有缘有故!”
“就别说汪县长了!你就说钱秘书,那他做了啥了?你把人家姑姑整到警察局里去!”
“这他妈的不把日本人整走,谁的日子也别想安生!”
众人七嘴八舌,个个气得够呛。气得够呛又能咋?
因为想好好地整一顿儿,所以这晌午饭和晚饭就合成了一顿儿。下半晌儿也就三点来钟的时候,平明把饭菜做得,酒也烫好了,一屋子的人就喝上了。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多钟。
石垒当着众人的面儿对万仓说道:
“仓子,咱哥俩儿和这几个兄弟搅和到了一块儿,这也是有缘。以后,咱再到河山来跑生意,可就有朋友了。咱琢磨,明儿个,就咱一个人儿回去得了,你还是留在这儿,跟这几个兄弟在一块儿闹闹,隔个一天半天的,你就再去看看咱们要见的那掌柜的回来没,盯着点儿。那掌柜的要是回来了,见见,生意上的事儿,你就先跟他谈谈,咱三俩天儿也就回来了。”石垒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说,“咱哥俩儿到河山这儿也有些个日子了,得回去跟咱那掌柜的说一声。咱三两天就回来。但有个事儿,咱得给哥儿几个提个醒儿。咱们在这城里一闹,恐怕那警察局不会轻易就放过咱们,况且,这城里日本人扎堆儿,那要是知道咱哥儿几个窝在这儿,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救不出钱大姑不说,咱哥儿几个也会不得安生。咱倒是有个主意,哥儿几个看行还是不行。”
本来就喝得有点儿兴奋,这几个人就全都把耳朵支楞了起来听着。
韩老六说道:
“那还有啥行不行!俺哥儿几个的事儿还不是俺哥儿几个自个儿说了算,你就尽管说!”
“事儿是这样。咱哥儿几个凑到了一块,眼下就说让咱分开,咱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是一。二是咱要是就这样散了,那也不仗义,钱大姑还在警察局手里。”
众人点头。
“咱看,不如咱哥儿几个有点儿长远打算,一块干点儿事儿,做点儿生意啥的,不是挺好嘛!当然这是后话。眼前,咱得先琢磨着咋把钱大姑从警察局那帮子犊子手里整出来!”
几个人又是点头。
“但咱们这六七个人都在这窝着不行。这城里人多眼杂,咱担心天儿一长,会惹来麻烦,不如另找个稳当点儿的地儿,咱哥儿几个也好从长计议。”
石垒的话音刚刚落地儿,那韩老六就说话了:
“嗐!俺还正想说呢!人家平明兄弟是县署的职员,每天还得到县署去点卯,时间一长,恐怕不行。俺这么说,不是说平明兄弟烦俺们。俺看,不如到俺家去。俺家就俺一个人儿,哥儿几个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那可好了!”
这个事儿此前没人说,但没人说的事儿不见得没人想,经石垒这么一说,韩老六这么一烧火儿,几个人可就都是一抹儿地赞成。石垒看几个都是赞成,就看着几个人说道:
“刚才咱说了,将来,咱哥儿几个可以一块整点啥事儿干,但那毕竟得慢慢来。去韩大哥家,咱是一百个赞成。咱呢,明儿个还得回奉天一趟,这也出来有十来天了。去韩大哥家,就算平明兄弟不过去,咱这也五六个人哪!这一帮子人得吃饭!咱这手头儿里正好还有俩现钱儿,韩大哥你先带上。”
“咋?看不起俺是吧!不就是俺哥儿几个吃饭那点儿事嘛!俺韩家屯那儿可叫乡下!乡下不就是产粮食的地儿嘛!”说着就笑起来。
平明看了看几个人说道:
“别介!就在咱这儿呆着!县警察局那帮子犊子和日本人一时半会儿不会现,俺哥儿几个小心点儿就是!”
“不行!石垒兄弟说得对!这也五六个人哪!唿唿啦啦地,那要真是让警察局那帮子犊子和日本人知道了,还真就不好玩了!还是走对!”韩老六说道。
听韩老六这样一说,几个人也就无话。
说走就走。天还没亮,一屋子的人,除了平明,就都动身了。还别说,昨儿个晚上的一顿酒真就成了壮行酒!石垒没敢在河山火车站上火车,而是往下一站走过去,其余的几个人就都跟着韩老六向韩家屯走下去了。
当天下午,石垒就走进了奉天省警察厅的大楼。进了荆志国的办公室,荆志国多少有点儿意外,但也还算是在意料之中。
“咱琢磨着该差不多了嘛!咋个情况?”
听了石垒把河山县城的一应事儿说了个仔细,荆志国半天没吭声。
日本人谋杀了汪春,这是板上钉钉儿的事了!眼下,可说是人证物证俱全。人证就是钱忠了,亲眼目睹,物证,就是荆志国在汪春车残骸上找到的那块已经被火烧得凝结在了一起的麻的残片。石垒在重述钱忠述说的汪春案的过程中,曾经说到,把汪春的车推下虎头崖的关东军卡车的车头上绑着鼓鼓囊囊的东西,那已经烧焦了的麻的残片应该就是绑着卡车车前那鼓鼓囊囊的东西所用的麻绳!麻绳贴在汪春车的右门上,在卡车的巨大推力下,汪春车的右车门生了变形,麻绳挂在了右车门角儿,被刮下了一绺。车摔下了虎头沟底,车的右侧着地,火烧焦了那绺麻绳,但却没能完全烧毁。
问题难在咋样向厅里报告。要想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实地给案子结案,那就要把钱忠逮住,由钱忠出面作证,还要抓住行凶之人以及幕后凶手。即便把真实案情报告给厅里,张昊池支持不支持是一说,张昊池也未必敢向日本人如实报告,退一万步说,张昊池就是同意这样报告了,那日本人也不可能就把凶手交出来,因为那幕后凶手就是他们自个儿。荆志国早就意识到的,日本人和省警察厅把汪春坠崖案交给他,这实际上是给他下达了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案子无论查清与否,荆志国都将处于两难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张昊池言语中表达的想法去办,将汪春的死归结为车祸,汪春深夜里自个儿开车,不小心摔下了虎头崖。但这个结果,日本人还不一定能认可哪,他们必定贼喊捉贼,说汪春的死是人为的。汪县长是咱日本关东军的朋友,一定是那些个啥反满抗日的人干的,明睁眼漏的事儿,你们警察厅竟然会视而不见!日本人这么干,荆志国最初怀疑是日本人对自个儿起了疑心,现在看来,可能不仅仅如此。日本人到现在对汪春的案子侦破得进展如何不闻不问,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嘛!按说,即便他们自个儿就是凶手,那也应该做做样子,也不应该不闻不问哪!琢磨再三,荆志国突然想到,汪春案会不会是日本人使出的一个障眼法儿,会不会是日本人正在忙着更大的事儿,用汪春案吸引省警察厅的眼球儿,坠住省警察厅的手脚,即便省警察厅有抗日力量潜伏,也会因汪春案的侦破而被牵制,从而把日本人正在干着的事儿有可能受到的干扰降低到最低限度?
荆志国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在奉天北市场的吉祥洋服店里鲁敬滨说过的话。日本关东军……开山计划……。荆志国想,如果汪春案真就是日本人使出的障眼法儿,那日本人蓄谋实施的开山计划,可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巨大阴谋!
第九十四章 修路
根据中共满洲省委高层获取的情报,在日本人占领东北这短短的两年多一点儿的时间里,日本关东军就从关东州,从蒙东和东三省,就是眼下的满洲国,获得了约两万匹战马。这些个战马对进一步实现关东军的作战能力从单一方面提供了支撑。有情报显示,日本关东军在极其残酷地掠夺占领区资源的同时,进一步加大对民间资本的攫取,通过各种方式不遗余力地实施全方位大规模的无耻掠夺。日本人很明显是在为更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做准备。日本关东军开山计划应该是围绕为未来战争做准备展开的。
那天,荆志国在荆家沟专门去了一趟荆继兴家,详细问了问铁蛋遇袭的前前后后。根据石垒转述的钱忠对汪春案叙述的情况,钱忠所看到的四个日本人和荆家沟荆继兴的儿子铁蛋看到的那四个日本很有可能是同一伙子人。应该是钱忠看到那伙子日本人在先,铁蛋看到那伙子日本人在后。也就是说,日本人到了东甸山区,踅摸了一阵,接着又到荆家沟一带踅摸了一阵。荆志国分析,这四个人应该是为了某项任务而在到处游荡。从这四个日本人的行动特点分析,他们应该不是为了搞啥测绘,而是在为啥事儿选择地点。这个事儿会不会是日本关东军开山计划的一个方面呢?
这样想下来,荆志国就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凉,一股冷气袭上心头。如果汪春是因为知悉了日本关东军实施开山计划的某个细节而招致杀害,那铁蛋无意中撞上了那伙子日本人,那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荆志国分析,应该是那伙子日本人先现了身后有人跟踪,接着就由一个日本人绕到了铁蛋身后,意欲袭击铁蛋,不想被那个姓白的茨沟人遇到,从旁侧先下了手。日本人被袭,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几天,并没有听到荆家沟方面传过来啥不好的消息。
荆志国想给荆志义家打了个电话,本意是想提醒一下荆志义,这一段要特别注意荆家沟周边的动静,特意要叮嘱荆志义再嘱咐嘱咐铁蛋妈和铁蛋,不要再到山上去。可就在这时,荆志义却从荆家沟打来了电话,说日本人为了让满洲国山区的农民出行方便,要为覃县山区修筑公路,说,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覃县县城,也就是覃庄到荆家沟,另一条是从高台车站到荆家沟。这两条公路在荆家沟汇合。荆志义在电话里说,日本人说了,这是初步,等修好了这两条公路后,还要从荆家沟向东山里面修,说是到了大梨树那边儿,还要再往东,反正,荆家沟并不就是这公路的终点。说是县署已经把各村的保长都召去开了会,要在沿线各村屯召集民工,修路。县署给各村屯的保长开会时说,正是猫冬的时候,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这修路是为咱山区的老百姓好,还给工钱,多好点儿事儿呀!
去了一趟覃庄,把个荆继忠累得够呛,周岁都六十五了,要是按照乡下人对年龄的算法儿,那已经都六十六了,当然这说的是虚岁。到了家,荆继忠一边让荆志义赶紧给荆志国打电话,一边就仄歪在炕上,就觉得是浑身是从来没有过的疲惫。等到荆志义同荆志国的电话要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