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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遥远的往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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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礼拜都有一帮子人专门研究讨论对华战争,只是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有了对华全面侵略战争的时间表还不好说。日本人根本不按国际惯例出牌,已经有的协约条约,对他们有利的,他们就死咬着不放,对他们不利的,那就是废纸一张。关东洲租借地,满洲国,在他们的意识中,已经就是他们日本自个儿的领土,胡作非为,愿意干啥就干啥,愿意拿啥就拿啥。日本人根本不把中国人当人看,愿意咋祸祸就咋祸祸,大肆糟蹋残害中国人。他们做的事儿真真儿是令人指!
    “你刚才说到的情况非常重要,咱回头就向满洲省委报告。
    “根据掌握的情报,敌人在关东洲,在东蒙等地攫取了大量战马,在关东洲得到的战马,大多出自锦阳蒙古马养殖场,这个养殖场就是在汪春的父亲王宣和原来的养殖场基础上扩建的。现在还不好说,汪春在这个养殖场扩建过程中都做了哪些个事儿,但汪春对这个饲养场的扩建过程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汪春到河山县当县长后生的火烧胡子的事儿在满洲国影响很大,也很恶劣。从这个事儿上也能看出,日本人做事儿也不是天衣无缝,也不是处处精到。日本人在这个事儿上生了内部龃龉,他们需要找人替他们挡罪。此外,汪春还很有可能知悉了一些个日本人的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很可能就是这些个事儿为汪春召来了杀身之祸。日本人杀汪春应该是早有预谋,只是到了这时才出现时机而已。另外,据有关情报,几年前,蓝衣社在锦阳的一个情报站被日本人破获,全站人员尽数遇害,这个事儿很可能跟汪春有关,汪春很有可能是国民党情报组织蓝衣社的成员。如果这个事儿得到证实,那汪春很可能早已经就是蓝衣社的叛徒。这样说来,日本人杀汪春,大致是因为汪春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且汪春知道他们的一些个勾当。咱们对汪春案的处理,也要相应改变策略,不要陷入敌人所设的局,更不能因为汪春案的侦破而剿杀了抗日力量,帮了敌人。
    “志国,你要密切关注敌人的动向,钱忠的线索,荆家沟生的事儿,都要密切关注。现在看来,你太太的事儿恐怕还不会完。你的分析是对的。敌人很有可能是通过抓捕文昌俊和你太太来达到震慑你的目的,敲山震虎。他们放了你太太,应该是极其阴险的一个阴谋,应该具有挑拨分化抗日阵营的目的。你要特别照顾好你太太,不要让敌人抓到丝毫把柄。满洲省委的指示,咱会尽快通知你。
    “目前,咱们尚不知晓文昌俊的具体情况,如果文昌俊真要是抗日阵营的人,要设法营救。
    “志国,还是那句话,担子很重,要保护好自个儿!”
    鲁敬滨说完,就朝远处摆了摆手。荆志国看到,就在距他们五六十米处闪出两个年青人。鲁敬滨说道:
    “咱先走,你稍后再走。”说着,就抬腿向北面松林的深处走了过去,那两个年青人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荆志国没有到省警察厅去。早上他已经告诉陈果,不要到学校去。他需要把这一段的有关情况再在自个儿的脑袋里从头到尾过一过。
    多亏了他没有到班上去。
    晌午时分,荆志国和陈果正在吃饭,电话铃响了。卢姐过去接了电话,回头对荆志国说道:
    “先生,是你家大哥的电话!说要找先生!”
    荆志国一听,心中就是一懔!一定是荆家沟又出事了!
    荆志国说得不算错,是出事儿了,可这一回,出事儿的不是荆家沟,而是荆家沟北面的柳条沟。柳条沟地处荆家沟的西北边儿,距东山要远一些个,正因为远,地势也要相对平坦。这一平坦不要紧,柳条沟人家的烧柴却成了问题,不象荆家沟紧靠着东山,烧柴有都是。于是,柳条沟的人就经常到东山去捡柴火,砍柴火,尽管远了一些个。日本人进了东山,知道荆家沟是个大屯子,又紧挨着东山,把东山周边的人不许上山的事儿告知了保长荆继富,荆继富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立马就通知了荆家沟人,上沟中沟下沟搅和了一遍,又专门派人到各家去说,再加上沟里人相互一撺笼,荆家沟的人就都知道了,真就没有人再敢上山。可柳条沟人少,离东山相对又远,日本人本就不拿中国人当回事儿,那谁还特意去通知你哪!再说,那要是都通知到了,日本人进了东山这事儿也就没啥秘密可言了。没曾想,那柳条沟的人不知道日本人进了东山,也不知道这日本人进东山还是保密的,就有人上东山去砍柴,正进入了日本人所说的戒严范围。日本人干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诡秘勾当,况且事先也通知了荆家沟,见到有人上了山,以为是故意所为,就开抓。那上了山的柳条沟人没想到在东山上能看到穿着军服,荷枪实弹的日本大兵,吓坏了,掉头就跑,那日本大兵哗啦一声就把子弹推上了膛。那柳条沟人一听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更是吓得不行不行的,也顾不上山坡路陡,慌不择路的功夫,腿上一软,一下子就从一处山坡上骨碌下去了。追着的日本大兵一看,二话没说,就停住了追赶的脚步,站在原地瞄准,那个柳条沟人本打算爬起来再跑,可就在这时,他身后远处那日本大兵就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过,那柳条沟人应声倒地,左边半个脑袋都打飞了!

第一百章 神不知鬼不觉
    荆志义的声音在电话里极其平静,这在荆志国的印象中倒是少有的!
    这是日本人欠下的又一条人命!又一笔血债!日本人对咱中国人远处的不说,就是侵占东三省后所犯下的罪行,所欠下的血债那也是没法儿数的!荆志国接了荆志义的电话,一股热血在胸中沸腾,日本人侵咱领土,杀咱同胞,这笔笔血债迟早是要还的!
    这个时候,荆志国本应该是在省警察厅上班的,荆志义咋会将电话打到家里?荆志国曾经告诉过荆继富和荆志义父子,有啥事儿找他,尽量不要往省警察厅打电话,要打往家里打。但今儿个这个事儿应该是荆志义往厅里打了电话,没人接,这才打到家里来的。
    “国子!这到底啥时是个头儿啊?”
    “大哥,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神儿!千万不要冲动!”荆志国停了停,接着说道,“你告诉大爷,看样子,东山一前一后那些个屯子里的人不一定都知道日本人进了山,让大爷安排几个人到周边的屯子去说说,这一段儿就不要上山了!”荆志国问,“那死了的人的尸是咋弄的?”
    “日本人让柳条沟的人取回去了。开始时还以为是咱荆家沟的人,让咱上山去认领。咱和爹上山一看,并不是咱沟里人,日本人这才让柳条沟的人上山去认领。已经抬回去了。”
    这时,荆志国突然想起上次他回荆家沟时,跟荆继富和荆志义说过的事儿,也就是让他们爷俩儿以他们几个磕头兄弟为主,再整上那么几个岁数好的青壮,维持保护荆家沟的平安。这个事儿,荆志国原来是想暗暗地,不要明面儿上来,现在倒是可以把这个事儿拿到明面儿上来了。他在电话里对荆志义说道:
    “大哥,上次咱回去,跟你和大爷说过的,弄几个人维持一下荆家沟的平安这个事儿,你们弄没?”
    “没哪!这才几天,这也不匀空儿啊!”
    “要抓紧一些个。这个事儿,咱也不图别的,就是保荆家沟平安了,那要是能顾得上,象柳条沟这些个屯子,能帮着看着点儿当然更好。让大爷先去跟日本人说,最好能得到日本人的同意。这个事儿,想来日本人会同意的!”
    荆志国的这些个想法,说来还是有渊源的。当年,大帅可就是这样起家的。荆志国给大帅当参谋时,大帅跟荆志国他们这些个下边人说过,那当然也是大帅很是以为自豪的事儿了。
    电话那头儿的荆志义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想明白了荆志国心里的道道儿,就说:
    “那行,回头咱就跟咱爹说。这事儿也是对日本人好啊!他们在那山里干啥,咱这边让咱沟里人不给他们添乱,这不是挺好点儿事儿嘛!”
    荆志国听了荆志义的话,忽地就想到,咱那大爷还真就不是平常人哪!在这么个当口,他还能想着要用那个茨沟姓白的小子!这小子说不定还真会是个有用的人哪!
    “大哥,你跟大爷说,咱们爷儿仨要时不时地互相通通气儿!但电话也不要打得太贫。啊!”
    “知道了!”荆志义答应了一声,仍然意犹未尽,在电话那头儿嘟囔了一句,“这日本鬼子到底是要干啥呀!”
    荆志义的这句话,荆志国在电话那头儿听得是真真儿的。荆志国知道荆志义的脾气!他那本想放下电话的手就停住了,又把电话放回了耳边,急急地说了一声:
    “大哥,你可稳当着点儿!”
    “啊!你放心吧!”
    荆志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稳当点儿倒是对,但也不能总这么挺着吧!
    日本人张罗着要为覃县的山区修路,说得好听,但谁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啥?荆志义的爹荆继富一边坐在炕桌前为那日本人要的荆家沟人的花名册费劲儿,一边却在琢磨这日本人到咱这东山到底要干啥。修路肯定是修不长的,修完也就拉倒了,可是他们上了山可就不一定是上完了山就拉倒的,那要是在东山上常驻,东山下来就是荆家沟,荆家沟可就遭了怏了,那还能有消停日子吗?咱家那点儿东西……这样想来,荆继富可就在那小炕桌前坐不住了!可坐不住也得坐啊!这花名册日本人正等着哪,说不定啥时就过来拿,你这头儿要是还没整出来,那不又是麻烦事儿嘛!可这麻烦事儿是一个接着一个!荆继富拿起笔,在墨盘上,啊,也就是在砚台上醮了醮墨汁儿,团了团笔尖儿,忽然就又放下了。麻烦又来了!茨沟那个姓白的小子咋整?
    别说,这还真是个事儿!姓白的那个小子家是茨沟的,日本人要修的路,有一条是从覃城修过来,正好经过茨沟。荆继富想,日本人让他们荆家沟写沟里人的花名册,势必也得让茨沟写他们屯里人的花名册,咱要是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咱荆家沟的花名册里面,茨沟也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他们的花名册里面,这不就重了吗?日本人真要是小心,现两个沟儿的花名册里面的人有一个是重的,那不麻烦了嘛!那你要是不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写到咱这花名册上,日本人真要是哪天到沟里来一看,荆家沟的人比花名册上的人多出一个来,那不也是麻烦嘛!得!荆家沟人花名册的正文不写姓白的那个小子,到了末尾,单独把姓白的那个小子列在下面。妥!就这么办。刚要落笔,荆继富的笔可就又停住了!不行!这样写,日本人看到最后,这咋还单独出来一人儿?那姓白的小子到底是个啥人咱还没整明白哪,别让日本人再看他是回事儿,那可就麻烦了!咱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也不可有啊!干脆,咱就来个葫芦搅茄子,让他也分不出个谁是谁就得了!他日本人看出来了,咱就给他说明白,他要是看不出来,那就省了事儿了!
    这当腰,荆继富也曾想到,要不就让姓白的那个小子回茨沟得了,赶上这么个时候,不用他了,这话也好说。可荆继富又一想,人家先期帮咱荆家沟制服了惊马,后又从日本人手里救下了咱沟里的孩子,是咱提出让人家留下来的,这个时候让人家回去,不仗义。摇了头之后,荆继富又想,这小子有能耐,这个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想找这样的人还找不着哪!哪还能让他回去呢?
    荆继富想得一点儿也没差。就在这天夜里,荆志义和那个姓白的小子上了东山,那可真叫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百零一章 夜上东山
    荆志义同荆志国通了电话后,心里就琢磨开了,这日本人上了东山,咱荆家沟恐怕再也没有以往的消停日子。你说这日本人,不在自个儿家好好呆着,非得跑到别人家来祸祸,这不明睁眼漏欺负人嘛!上了东山,还打死了人,这到底是要干啥呀!荆志义想,国子跟咱不同,要说弄个啥事儿啥的,他比咱在行,但他毕竟离得远,在奉天省城,远水救不了近火。这荆家沟的事儿还得咱自个儿琢磨。放下电话,他来到了他家的东厢房。
    茨沟那个姓白的小子白果正在屋子里编土篮子,地上堆着一地的荆条,地当间儿摆着一个碳火盆儿。编篮子得把那荆条在碳火上烤一烤,待那碳火把荆条烤得软乎了,这才能咋拧咋是。
    “白大哥,编土篮子哪?”
    “啊!少东家!”白果抬头看了看荆志义,问道,“有事儿?”
    “啊!有事儿!”荆志义开门见山。
    白果放下手里的活儿,看着荆志义在他对面儿的一把杌子上坐下来。
    “白大哥,你说那日本人要在咱这儿修路,这又上了东山,这帮子犊子到底是要干啥呀?”
    白果从自个儿的上衣兜儿里掏出了一个烟荷包,又把插在腰上的烟袋抽出来,从烟荷包里捏出一捏儿烟末儿按在黄铜烟锅里,就着碳火点着了,抽上两口,这才说道:
    “想必是要干啥!”
    荆志义一听,这不废话嘛!有些个着急起来。
    “咝……那他们要干啥?”
    “那谁知道!”
    “啧,那咋才能知道呢?”荆志义把眼睛挪开来,过了一会儿,象是自言自语似地说。
    “这事儿简单,上山看看不就结了!”
    荆志义瞅了瞅白果,姓白的这小子今儿个这是咋啦?咋尽说废话哪!那日本人刚刚打死了人,那你要是再上山,不还是一个死嘛!咱也不能为了想知道他们在干啥,就眼瞅着去送死啊!
    “白大哥,这日本人刚刚打死了一个,那要是再上山,不还是一个死吗?”
    “你不让他知道不就结了!”
    荆志义明白了,这姓白的小子说的是偷摸儿地上山。他这头还没等说话,白果又说话了。
    “少东家,这事儿你就交给咱吧!”
    荆志义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脑袋里立马就是他和荆志国还是孩子时,让那些个胡子绑票的事儿,白果在荆家沟街上飞起一脚踹倒惊马的事儿,接着就是前两天白果从东山上领着铁蛋走下来的情景。待这一应事儿在脑袋里过完了,荆志义说道:
    “不行,那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
    “没事儿,你就交给咱吧!”
    荆志义想,这姓白的小子有点儿能耐是肯定的,但就他一个人上山,真要是出点儿啥事儿,将来一说起来,是咱让他去的,毕竟不是个事儿!但要想知道日本人在东山干啥,就得上去看,不看不知道。就说:
    “要想知道日本人在东山干啥事儿,还真就得上山!但就你一个人上山不行!咱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要去,咱俩人儿一块儿去!”
    白果怔怔地瞅了荆志义半天,说道:
    “少东家,你最好是不去。你要是实在要去,咱也不拦你,只是有一样儿,你是咱的少东家,这话咱不好说出口,但咱也还是得说。到时,你可得听咱的!”
    荆志义想,这有啥嘛!
    “妥!你说了算!”
    当下,俩人儿就咋个上山法儿又琢磨了一阵子,呛呛完了,就只等天黑。
    为了行动方便,荆志义和白果俩人也不敢穿得太厚,都是穿的短棉袄,把棉裤脚用绑腿绑好,弄一条麻绳儿把腰一系,又用块黑布把头脸儿裹住,只露两只眼睛。夜深人静,俩人就从荆志义家的后院墙翻了出去。
    要说,这俩人儿能凑到一块儿,可真就是时运所逼。这俩人儿在任啥上也没有相同的地儿。荆志义往大了说,是个生意人,往小了说就是一财主。可白果就不同了,那经过多年的磨砺演化,他的那身功夫,再加上他走南闯北,还当了那么多年胡子的经历,正邪的事儿都经历过,黑白两道都走过,那世上的啥人要是能有与他再比划比划的,就是有,恐怕也不会太多。
    既然这样,白果自个儿上山不就得了,还带着荆志义干啥?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添麻烦嘛!可白果不这样想。白果想的是,自个儿是刚到荆家沟,新来乍到,也是该着,他在荆家沟的街上制服了惊马,又让他救下了铁蛋,荆继富和荆志义父子俩儿把他留下来,这正遂了他的意,他得让这父子俩儿真正在内心里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有用的人,要不,人家把你留在身边,这年头,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担惊受怕不说,你也帮不了人家做点儿啥,那不就是个废物嘛!终归不是个事儿!白果多多少少有点儿想让荆继富和荆志义父子俩儿看看自个儿的本事的意思,也有点儿担心他看到的事儿回来说给这父子俩儿,怕这父子俩儿不信的意思。艺高人胆大,这话那可不是白说的,白果觉得他带着荆志义并不是啥大事儿,到了啥时,那也是会全身而退的。
    荆志义和白果从自家院子的后墙翻出去,上了后山,直接奔了北山。
    荆志义生在荆家沟,长在荆家沟,对荆家沟一前一后的山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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