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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啊,老于,又不是……又不是真醒不过来了,”张白杨那独具特色的公鸭嗓穿透力极强,“都转进普通病房了,这肯定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了,对吧,咱得向前看……”
于少爷的声音冷得掉冰渣,陆局长从没听过这么高贵冷艳的调调,一时被炸得缺根弦的脑袋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植物人也住普通病房。”
张白杨讷讷:“医生说会好的。换句话,说个不好听的,他就算醒不过来,你在这儿干瞪眼有什么用?”
于洛冷笑一声:“他要醒不过来,老子就把他氧气罩拔了,以后都别醒了。”
“草!”张白杨震惊,“这不是你啊老于,你被刺激疯了?”
于少爷沉默。
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陆烨浑浑噩噩间,以为他已经走了,于少爷才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我跟他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白杨不知道骂了句什么,扔下句“昏头了吧!不管你了,你疯吧”,就走了。
听着那脚步声远了,陆烨沉重的眼皮也撑不住了,虚虚地向下坠。
最后一丝光亮泯灭前,门被推开,光芒大盛。
陆烨看不见,也听不大清,只感觉有人来到了身边,握住他的手。
这人淘气得不行,一根一根捏他的手指头,用指尖戳他的指腹。然后又万分珍重,像把玩精贵的玉石般摩挲着他的骨节,把他的手翻过来,一笔一画,描摹他掌心的纹路。
或许是身体的疼痛与昏沉太过强烈,以至于使这些触感的美好与柔软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股安心的力量传递过来。
唉,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东西。陆局长又心酸又幸福地想。
陆烨醒醒睡睡,再睁不开眼,不知过了多久,有护士的声音:“……我来吧。”
“没事,”于少爷说,“我会,我来。”
护士阻止他:“可您身体也不方便,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只当他是病人,没有男女。”
“我醋劲儿大,”于少爷声音里带了点嘚瑟的笑,清汤寡水里终于恢复了点往日的意兴飞扬,“他是我爱人。”
护士似乎愣了愣,却没多说:“您小心,不行再叫我。”
护士走了。
陆烨感觉到一双手掀开他的被子,在下面摸索着什么。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仍在钝钝地思考着,刚才什么意思,护士怎么说于洛身体不方便?他生病了?
也对,发烧可能还没好,有几天了吧……
陆烨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下‘身一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副局长,并且似乎十分好奇地,捏了捏。
“天,这都行,”于少爷充满惊叹,“陆烨好厉害……”
一时想到以于少爷的节操奸他的尸都有可能,更何况现在还没死呢,陆局长就胆战心惊,惊恐万分,竟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着,艰难地睁开眼,还动了动嘴。
“你……”
再轻微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深夜,也如震鼓一般巨大。
于少爷浑身一僵,猛地扑到床头,抖着手去摘陆烨的氧气罩,“陆、陆烨……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说话了?”
呼吸顿时艰难的陆局长憋出一句:“给我……戴上!”
“啊!”于少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赶紧把氧气罩扣回去,“陆烨,陆烨!我、我太激动了,你喘过气来没?行不行?不行我给你人工呼吸?”
陆局长真的很想崩人设地翻个白眼。
“陆烨……”
于少爷展开陆局长的手,低头埋进去。
他整张脸小小的,塞在陆烨的大手里,就跟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似的,惹人得紧。
陆局长心尖又被戳个正着,深觉于少爷绝对是他这辈子的克星,克死他,又克活他的那种。
掌心有点湿漉漉。
陆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抬起手,捏了捏于少爷的脸。
这个动作直接让他满头冷汗都下来了。
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手指捏完,就被于少爷捧着,轻轻咬了下,跟小奶狗似的。
耗光这次储存能量的陆局长又闭眼关机了。关机前,他意识到刚才有什么不对,但没容得细想,就失去了意识。
后续又再动过两次小手术,陆烨就正式进入恢复期,可以长时间保持清醒了。
他的伤主要在胸口,幸好有防弹衣,□□也并没有完全爆炸,伤得并不是非常严重,心肝肺都还在,只是也都有些伤,骨头断几根是必然的。
这个结果陆局长接受得很满意,只是每次看到于少爷一副哭唧唧的表情,总还是心生愧疚。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于洛没了他怎么办?那么多计划还没来得及完成怎么办?父亲年迈在家里务农将来养老怎么办?
都没想。
那么短的时间,真没有空去想什么,也没什么情绪,只是下意识地扑了上去。
人非圣贤,终有后怕,死里逃生一回才觉得自己挺傻‘逼,下一回肯定不这么干。但究竟会不会,谁又知道呢。
思考完这复杂又操`蛋的人生,陆烨对于少爷招了招手。
于少爷屁颠屁颠跑过来。
没错,这个时候于少爷的小骨裂已经好了,他根本没让陆烨看见他坐轮椅的情景。
“渴了?”于少爷的眼睛闪着小星星。
陆局长:“你头发油了。”
于少爷大惊失色,“我我我!”
陆局长冷静道:“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再来。”
一听回家,于少爷垂下眼,遮掩自己不自然的神色,嘟囔道:“不回,我要看着你,你没人照顾。”
陆局长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几个来回,说:“钥匙在门上面的小槽里,大的开防盗门,小的开卧室。”
于少爷一愣。
陆局长面无表情:“回不回?”
“回回回!”
深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道理的于少爷疯狗一样窜了出去,两只耳朵都要甩到脑袋后面了,生怕陆局长神智回笼反悔。
于少爷走了,午后的病房恢复安静。
护士进来搀扶陆局长坐上轮椅,去做复健。
复健医生在旁边指导着,陆局长的进度非常快,他不想在医院里耽误太久。
“天天陪你来的那小伙子呢?”医生十分八卦。
陆烨笑笑,满头大汗,脸色也有点扭曲:“他回家了。”
这话落在医生耳朵里却成了另一层意思,“啊,吵架了?要我说,这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那小伙子本来早该出院了,在这照顾你这么多天……”
陆烨的动作一顿,“出院?”
“啊,是啊,”医生点头,“我听他主治医生说的,膝盖骨裂,不算严重,估计是在哪儿跪了下砸的……”
陆烨剩下的全没听见,只留着一个“跪”字,在脑海里震荡。
第10章 10。
于少爷打开`房门,换了拖鞋,自然而然地将钥匙顺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大摇大摆登堂入室,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从厨房里偷了个桃子咬着吃,才转到了陆烨书房门口。
门上十分傻‘逼地挂了把大铁锁。
于少爷叹息了一声,摸出根铁丝来,熟练地撬开锁,进了门。
木质书架垒满刑法司法书籍,写字台侧对窗户,笔记本还开着,跳动着气泡屏保。
规规矩矩的配置。
于少爷翻箱倒柜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无奈,只能悻悻锁了门,去主卧浴室冲澡。
洗完澡,于洛打着哈欠栽进陆局长的被窝里,闻着干净的气息,整个人都荡漾出了银河系。
“嗯……陆烨……”于少爷拱着被子,软乎乎地趴着。
伸手摸进裤子里,于少爷十分猥琐地想对着陆局长的床打个灰机满足一下饥渴的自己。
但又怕弄脏了被陆局长嫌弃,羞答答地纠结着,眼神左右乱飘。
这一飘,就停住了。
保险箱嵌在柜子底下,默默无闻地盖满了灰尘。
于洛跑过去,看了眼锁。
撬不开。
看来需要智商。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白杨。
“于爸爸,您有事?”张白杨慢腾腾接了电话。
于少爷挺急:“我是于洛,不是我爸!”
张白杨冷笑:“你是我爸爸!说吧,爸爸,不跟你老公一块寻死觅活,给儿子我打电话干啥?”
于少爷陪笑:“白杨啊,有个事求你。”
多年被压榨欺负的阴影后知后觉地笼上心头,张白杨打了个寒颤,怂了:“老于,咱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于少爷冷漠道:“我在撬陆烨的保险柜,你猜猜他的密码。”
“我又不是他老婆我怎么知道?!”张白杨头疼。
于少爷更冷:“谁是他老婆?”
“你!”张白杨警醒,“你是陆烨他老婆!陆夫人!”
于少爷冷哼一声:“密码只能转三次,都错了就锁死了,猜吧。”
张白杨恨不得把人从电话里拽过来摇着肩膀骂一顿,问问他听没听见大海的声音。
但出于一个敬业的发小背锅侠的立场,还是尽职尽责地问:“怎么回事?你俩掰了,你要偷了他的全副家产跑路?我说你一开保时捷的跟陆局长一开大众的计较什么啊……”
“我想看看他去西北的文件。”于少爷说。
“谁把那文件锁保险柜里?你去书房看看啊。”张公子为于少爷的智商痛心疾首。
于少爷对张公子的脑残难以接受:“我傻‘逼吗?我看过了,没有。我猜,肯定在保险柜里,你聪明,肯定能猜到,我就打给你了。”
张白杨简直要痛哭流涕。
从于少爷这张狗嘴里掰扯出一颗象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肤浅的张公子被象牙收买了,说:“你试试他的身份证号后六位。”
于少爷激动。
看看我发小,就是与外面那些猜生日的妖艳智障不一样!
然而错了。
保险柜发出一声刺耳的滴滴声,无情地给于少爷糊上一个大写的嘲讽。
多么痛的领悟。
于少爷沉默,张白杨有点冒汗:“他生日三位加警号后三位!”
对!陆烨这种工作狂,绝对会对警号有种特殊的情愫!没错!就是这样!
“滴滴——!”
张白杨握着手机,感受到了数九寒天的冷气。
“不然……试试你的生日?”
于少爷冷漠:“我生日四位数。”
“那那那……”张白杨头皮都要挠掉了,脑细胞正前仆后继飞快死亡着,突然听到一声,“滴——咔哒!”
柜门开了。
“草!可以啊老于!深藏不露啊,输的什……”
电话挂了。
输的什么?
201025。
10月25日,20岁的于洛,向陆烨告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没存稿了QAQ……今晚陛下来不及更了,给该死的狗比学校写了几千字实习月志,狗比作者要猝死了_(:з」∠)_
第11章 11。
20岁时候的于洛什么样?
恐怕于少爷本人都记不太清了。
但陆局长还记着。
他甚至罗列,收藏着于少爷十八岁以后,每一份记忆。
于少爷先摸出一根领带。
庸俗的宝蓝色,斜纹,边缘有些磨损,打结的部位都掉色了,一看就是经常用。
这是于少爷送陆局长的第一件“礼物”。
那天是季亮牵头,跟个拉皮条的似的,拖着他俩的手劝这俩斗鸡化干戈为玉帛。
于少爷当时非常傻‘逼并且嚣张,直接领带一扯,啪就摔陆局长脸上了。
陆烨那干翻警校内外小流氓的暴脾气,一把扯过领带,扣着于少爷手腕就给人捆上了。
还干脆利落打了个死结,踹着于少爷的小屁股把人往暖气片上一吊,跟块风干了的大腊肉似的。
于少爷眼睛都气红了,抬腿去踢。
陆局长施施然开了瓶红酒,在季亮的尼亚加拉瀑布汗里二郎腿一翘,来了句:“煞笔。”
总之也是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了。
后来于少爷狐朋狗友来了,混乱一片,这领带被解开后也无人在意,不知去哪儿了。
没想到,却跟个宝藏似的,藏在了陆烨的心里。
于少爷把领带往脖子上一挂,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保险柜前,掏第二样东西。
他就跟个发掘宝藏的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把陆烨那颗东躲西藏的掰成了几瓣的心,一块一块给拼回来。
第二样,是把车钥匙。
别误会,不是于少爷财大气粗包养陆局长送的车。反过来,非常尴尬地,是陆局长第一辆被于少爷砸了的车。
那是于少爷十九岁生日。
鉴于十八的生日成为了于少爷心中永远的痛,所以十九岁的于少爷决定让陆局长也痛一把。
从来不早起的他那天定了个凌晨三点的闹钟,爬起来,怕惊动他老子,也不敢开车,蹬着辆破自行车,溜到陆烨小区。
陆烨的车就在单元楼底下停着。
于少爷摸黑进去,拿着根大钉子就把车轮胎给扎了。
刚扎完,还没起来,就听脑袋顶传来声:“挺早啊。”
人赃并获。
拒捕的于少爷愤然袭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自己的自行车,就把陆局长的车给砸了。
可怜陆局长那时候还不是局长,辛辛苦苦好几年攒钱买个小QQ,还没发光发热两天,就又回了钢炼厂。
事后于少爷被提溜过来道歉,赔了辆大众,就是陆局长现在开的车。
不过陆局长当时可一点都不领情,于爸爸一转身,就叼着烟卷冷笑了声,“煞笔。”
于少爷顶着傻‘逼这俩字在陆局长面前逛了两年,终于在二十岁,告白那天,成功被陆局长揪着领子,改了定义。
“煞笔基佬。”
所以说,陆局长那时候的操蛋程度,某种方面来说,跟于少爷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但如果仅仅只是操蛋的话,恐怕小基佬于少爷也不会从一根钢筋自动自发地弯成一枚造型如此清奇的曲别针。
陆局长,对于少爷太坏,但又太好。
坏得所有人觉着他俩势不两立,好得所有人觉着陆烨活该被祸害一辈子。
这就要说到第三样东西,一只袜子。
洗过了,还洗得有点泛白,也不成双成对,就孤零零一只,在那儿躺着。
于少爷光着的脚丫动了动,它兴许还记着那只袜子呢。
那是于少爷大学报道。
陆局长被于少爷采用非正当手段调到了他的大学附近,报道当天,于少爷特意开着小跑车,骚气十足地去甩了陆烨一脸尾气。
然而尾气的烟还没散去,跑车就抛锚了。
学校在郊外,荒郊野岭的郊。
于少爷差点把方向盘砸碎了,手机也没电,最后实在没办法,拖着大包小包在荒无人烟的大马路上顶着太阳走。
走了足有十里地,大太阳一抹脸,哗啦啦大雨倾盆。
于少爷一身汗还没下去,直接给冲了个澡,别提多酸爽。
这时候一警车停下了,车门打开,陆局长跟劫道的强盗似的,上来就把于少爷的行李一股脑塞进去,然后再把人一打包,关门开车。
送到学校门口,于少爷要下车,却被按住了。
陆局长窝着跪在后面座椅下,抓着于少爷的脚,给他脱了鞋袜,挑破了脚底的水泡,上了药,又掏出新袜子给他穿上。
于少爷当时怔怔地看着陆烨单膝跪地,训斥他的话他一句没听进去,只是心扑通扑通跳着,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这要是求婚就好了,我一准嫁给他。
类似的事,还有太多太多。
于少爷不犯贱,但陆烨这么好,只对他好,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当然,一颗恋爱脑的于少爷是完全记吃不记打,陆局长给他的教训他都就着粥和榨菜嚼巴嚼巴吃了。
甜蜜蜜地回忆了一遍陆局长对他的温柔似水,于少爷继续摸。
第四样东西,这有点出乎于少爷的预料了。
是个打火机。
就路边五毛钱一个那种。
于少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玩意儿,又跟这种贫民化的东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牵扯。
他不抽烟,陆烨偶尔会抽。
后来他送过陆烨很多打火机,各种贵重的牌子,总不至于连这么个气都没有了的破玩意儿都比不过吧。
当然,最关键,这不是他的。
天知道是哪个小贱人送的!
于少爷没好气地把打火机扔到地毯上。
他不耐烦揭秘的过程了,胳膊一伸,将整个保险柜掏了个空。
也没多少东西,零散地跌落到地毯上。
一个厚重的本子成功引起了于少爷的注意。
没错。黑皮本,这么骚气,肯定是陆局长的日记本。
天啊,这就要赤果果地面对陆局长的爱慕之心了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于少爷还是觉得有点淡淡的赤鸡。
他捧着本子趴到床边,掀开。
第一页,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账本。
于少爷一脸菜色,顿时兴致全无。
然而作为一名痴汉,于少爷面对陆局长的头发丝儿都能撸一发,所以掀都掀开了,不如就看看陆局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