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雪衣伸手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合上了门。
空尘大师一袭灰衣一尘不染,闭眼在蒲团上打坐,气质如竹,端坐如松,静如止水,听见推门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长年远离世俗的空尘大师,眉目间一片祥和,眼中带着对苍生的悲悯,仿佛真佛临世,比起四年前,更加不染尘埃,仿佛即将羽化登仙。
“郡主来了?”空尘淡淡地道。
空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和,浅浅的凉意,如寥寥佛香缠绕心间,令人感到宁静祥和。
“知大师云游归来,衾白特来拜访。”云雪衣缓缓走到空尘对面,看着几上到茶具,了然一笑。
空尘大师喜饮茶,尤其喜欢大红袍。用梅花枝桠的雪水煮的大红袍,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带着独属于大红袍的清香又留有梅花的清冽。
云雪衣半挽袖子,净手擦干以后开始洗杯煮茶。
云雪衣一边煮茶,一边开口:“刚刚在山下看见一男童,衾白看不似受伤,观其脉搏除了稍显微弱,并无异样,但身体颇为寒凉,衾白猜是中毒了。但衾白医术浅薄,看不出这孩子中了什么毒,还望大师帮忙救治。”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空尘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语,“郡主把人带进来吧,老衲尽力而为。”
“多谢大师。”云雪衣搁下手中的茶具,也双手合十,回了空尘一个佛语,然后对着门外道,“云一,将人带进来吧。”
“是,郡主。”
云一打开门,带着男童走进了禅房,重新关上了门。
“将人放在塌上吧。”空尘道。
云一依言将男童放在了塌上,然后后退几步,站至云雪衣身旁。
空尘几步走至塌前,看清楚男童的面容,先是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幽深了些,然后不再迟疑伸手探上了男童的脉。
片刻后收回了手,又几步走回去继续打坐。
云雪衣把滚开的梅花雪水提高冲入盖碗紫砂茶壶中,片刻后,云雪衣将茶水倒入茶海,注入茶杯。
云雪衣将斟好的茶搁在空尘面前,问道:“如何?这孩子可是中毒了?”
“然也,非也。”空尘笑着摇摇头,“是胎中带来的毒,也是百年前第一奇毒,名曰:绝情断魂。”
云雪衣猛然抬头,绝情断魂?记忆中,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种毒。
书上记载,这是百年前的神医——洛恒所制。洛恒是一代神医,悬壶济世,一生救人无数,得天下众生尊敬,推崇。他一生唯一研制的一种□□就是绝情断魂。绝情断魂无药可解。
是洛恒在知道自己妻子要和他人私奔时,让他的妻子服下的药。药对男子没有太大伤害,只会忘记所爱之人。
但若是女子服下这药,除了忘记所爱之人以外,诞下的孩子会深受其毒性,长年体寒如冰,每月十五更会经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年至二十便身亡。
洛恒放不下妻子,却又不愿这样原谅妻子的背叛,于是研制了绝情断魂。除了失去爱情之外,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更痛苦呢?
可是,洛恒却也忘了,那个孩子不止是妻子的,还是自己的骨肉。为了惩罚妻子,这样杀了自己的骨肉,洛恒不可谓不毒。
“那也就是说,这孩子……没救了?”云雪衣看了一眼睡在塌上的男童,满是怜惜。
“老衲一直研究绝情断魂。前不久终于寻到了破解之法。只是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需要断魂草。如今……”空尘看向云雪衣,缓缓开口:“断魂草可能只有鸾凤阁有了,郡主可以去试试。待郡主寻得断魂草之时,带上这个孩子到寺里寻老衲即可。”
“阿弥陀佛,这孩子与郡主渊源颇深,命中注定生生世世纠缠。”空尘顿了顿又道,“他是郡主的福星,还望郡主照顾好这孩子。”
“命中注定?”云雪衣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衾白多谢大师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空尘大师(一连慈悲)指着某八岁小孩--蓝钰:“阿弥陀佛,郡主这是你未来老公。”
某八岁小孩甜甜的一声:“老婆”
二十岁的云雪衣绝倒
二十一岁的百里初:“呔,哪里来的小孩敢和本家主抢老婆。”
某八岁小孩:“大叔,你老了。现在不流行叔/侄/恋了,新潮流是姐弟恋。”
二十一岁的某大叔气绝身亡
某一天八岁小孩突然变成二十一岁大叔
被抢了老婆的某大叔:。。。。。。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萧悦月
命中注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福星。
那么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表哥无法爱上她?
不然为什么她努力了这么久,表哥还是爱上了凤卿。
为什么呢?明明是她先遇见的表哥。可是表哥却爱上了凤卿。
不是不怨的,不是不妒的,她也是有私心的。只是她将那些都搁置在心底最深处,不愿想起,不愿提醒自己,自己多么狭隘,多么自私,不愿自己爱的人爱上别人。
一瞬失神的云雪衣,眼中滑过一摸伤痛,端起茶,浅斟一口。明明这茶已经不再滚烫,却仿佛烫进了心里,心中四分五裂。
即使只有一瞬失神,一闪而逝的伤痛,却也被空尘捕捉到了,空尘也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云雪衣听罢,沉吟:“大师,我知世事莫强求,我也知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可是,我已经动了,已经无法再清醒,也无法不强求。”
云雪衣对于百里初,爱得太多,所以无法不强求。
“大师,表哥他。。。。。。”算是良人吗?最后几个字云雪衣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这是云雪衣心底最大的疑问,表哥他那么爱凤卿,真的算是自己的良人嘛?云雪衣无数次问过自己,但是都得不到答案。
“佛说,不可说。”空尘眼含悲悯,声音依然平淡,仿佛见惯了众生的苦痛,于是普渡悲苦众生时,用悲悯、肃穆感化。
与云雪衣相识多年,就算被众人虚称为半仙之体,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仙,做不到漠视,空尘叹道:“世间因果循环皆是注定,然而那些注定中必定有诸多变数。于不变之中谋得变数,或许郡主能得到自己所思所想。”
云雪衣和百里初的结局早已注定,但是云雪衣一直所希望的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却是可以得到的,只要云雪衣最后愿意退让。
云雪衣猛然抬头,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大师的意思是,只要衾白努力,一切皆有可能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空尘打了一个佛语,笑得慈悲,“空尘还是那一句话,只望郡主谨记,切莫强求。”
虽然云雪衣误会了,但是空尘并不打算解释,有些事情,终究要云雪衣自己经历过才能领会到。也终有一天,云雪衣会懂他的意思。
“多谢大师,衾白一定谨记。”云雪衣也双手合十。
云雪衣一直记得凡事不强求,她只是想求一个结局,也许是撞一回南墙。也许会头破血流,但是至少她不会后悔。
……
聊了良久,云雪衣辞别空尘大师以后,让云一带着仍然昏睡着的男童一起跟着引路的僧人回到了寺庙安排的院中。
带着云一把昏迷的男童安顿好以后,云雪衣吩咐素桃道:“素桃,你去拿些我带来的银丝炭,放在这孩子的房间里。”
“奴婢遵命。”素桃应道,转身走了出门。
“云一,你让人去打些热水来,给这个孩子洗漱一翻。”云雪衣坐在男童躺着的塌边,看着男童的衣袍,虽然不算脏乱,可是毕竟躺在地上过,故而又道:“等等,云一,你还让人去找寺里的小师父,看他们有没有合身的衣裳,给这个孩子买一套吧。切记,给小师父们钱。”
“郡主,需要温些热汤吗?属下刚刚抱着这个孩子,似乎感觉他的体温有点低。”云一询问。
“可。”
“郡主,午时了,要传膳吗?”随行的侍女站在门边行了一礼后问道。
“传吧。”
“是,郡主。”听到回话以后,侍女随即应声退下。
“云二,你先留下守着这孩子。”云雪衣从塌边站起身。
屋外风未动,树亦静,须臾间,一阵黑影掠过。
一袭劲装黑衣的云二跪在云雪衣面前:“可是郡主您身边?”
“有云三和云四在我身边,无事。你暂且留下吧。”云雪衣脚步未顿,“况且,我只是在寺内转转。”
用过午膳后,云雪衣带着素桃去了庙中上香。
因着来灵觉寺上香的人大多在午时之前就上完香走了,是以,这会儿人并不多。
佛像塑以金身,神态安详,宝相庄严,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目含慈悲地看着前来跪拜的芸芸众生,始终未曾动过,明净如琉璃。伴随着远远传来的梵音与冉冉升起的缭缭烟雾,仿佛不在尘世,金光绕身。
“信女不求长生,不修来世,只求今生圆满。”云雪衣跪在殿内右侧,默念,然后深深低头,虔诚地叩拜。
叩拜后在素桃的搀扶下起身,本想转身出殿,却在转身后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清瑟?”
面前之人一袭宽大粉色衣袍,削肩细腰,高挑身材,鹅蛋脸面,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冰肌如雪,挽着妇人发髻,妩媚娇柔。
比起两年前,萧悦月更显沉静婉约,眉目间不见当年清愁之意,顾盼神飞。
“衾白?”看见云雪衣,萧清瑟惊讶地道。
“素桃,你先退下吧,我和清瑟出去走走。”云雪衣转头吩咐素桃道。
“奴婢遵命。”素桃应声退下。
寺院的后山,鸟儿欢快地鸣叫,清脆悦耳。
虽已是午后,但是昨日春雨后,林间依然湿润。
春日的后山,草木还是浅绿,远远望去,犹如翠绿油画,山间偶几团雪白,是盛开的梨花。空气中透着雨后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清瑟,这两年你在江南,过得好吗?”云雪衣开口问道。
“很好。”萧悦月柔声道,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开怀地笑了起来,“怀之很好。”
提起自己丈夫——沈阔,萧悦月整个人陷入幸福中。
看见萧悦月的笑,云雪衣知道萧悦月已经找到真正爱自己的人,放下王承之了。这些年为好友悬着的心仿佛在这一刻从半空中安然落了下来。
三年前,萧悦月和王承之的婚约因为凤卿作废以后,萧悦月就一直消沉着,直到两年前,王承之和凤卿成亲,死心之下嫁给了沈阔,去了江南。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京城了。”云雪衣看着翠绿的远山,偶有几团粉红。
“是啊,我也曾经这样以为。”萧悦月感叹道,“我也曾经以为王承之就是我的一切,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爱上除了王承之之外的男人。我以为王承之会是我唯一的夫。却没想到,一切都过去了。”
“放下就好。”云雪衣看着萧悦月温声道,“这次回京,是准备留在京城了吗?”
云雪衣当初最怕的就是好友一辈子走不出王承之的阴影。
“不,”萧悦月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目光柔和而慈爱,这里孕育着她和她最爱的人的骨肉,柔声道,“我有身孕了,和怀之一起回京看看爹娘,准备在京城诞下孩子以后再回江南。是我当年不孝,一意孤行,爹爹和娘亲因为我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费尽了心,还好有大哥顾念着他们。这些年他们也都年老了,我也终于长大了。即使不能承欢膝下,也想尽尽孝心。”
“你有身孕了?”云雪衣惊叹道,看着萧悦月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好友和她丈夫爱的结晶,“我能摸一摸吗?”
云雪衣虽然活了两世,却都没有过自己的孩子,上一世是自己不愿嫁,这一世却是嫁不掉。云雪衣甚至也没看过自己身边的人怀孕,所以对于一个孩子的降生非常好奇。
“好啊。”萧悦月回道,伸手拉着云雪衣的手落在自己的腹部,“已经有四个月了,还未太显怀。”
云雪衣感受着手下的触感,柔柔的,暖暖的,微微凸起,小生命竟然在这里孕育着,多么神奇。
“不说我了。”萧悦月温声细语道,“你呢?我才刚刚回京就听见母亲说,你就要嫁给百里家主了。”
萧悦月几乎知道百里初和云雪衣所有的事情。当初萧悦月以为,百里初退了和云雪衣的婚事之后,他们之间就算是已经不会再有交集了,却没想到如今回京却听见了云雪衣要嫁给百里初的消息。
“是,我爱表哥,我承认,我到现在,依然放不下。我想,如果无论如何都要嫁人的话,为什么不赌一次。”云雪衣闻言收回手,凝视着萧悦月,抿了一下唇,道。
云雪衣素来执拗,一旦执着了的事情便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无论好坏。
“衾白,想做就去做吧。也许到最后,百里家主终会发现,自己爱你。就像我,我以为,除了王承之,不会爱上其他人,可是日日相处之下依然爱上了怀之。”萧悦月拉着云雪衣的手,宽慰道。
“谢谢你,清瑟。”云雪衣反握住萧悦月的手。
……
云雪衣和萧悦月分开返回院中时,已经将近酉时,黄昏中的寺院,印着夕阳,宁静祥和。
刚刚走进院中,素桃就迎了上来。
“那孩子醒了吗?”云雪衣看见素桃便问道。
“未曾。”素桃对着云雪衣行了一礼以后回道。
“我去看看。”说罢,云雪衣转身踏入了主客房旁边的厢房。
房内燃着银丝炭,暖气四溢,甚至有种身处夏天的感觉,却不熏人。
云一在塌边拿着帕子,给昏睡中的男童擦着脸庞。
“郡主。”看见云雪衣的云一从塌边让开,对着云雪衣行了一礼。
“嗯,帕子给我吧。”云雪衣伸手接过云一手中的帕子,轻柔而又仔细地为男童擦起脸庞来,男童肤如凝脂,没有丝毫毛孔,仿佛手中的力道再重一些,就可以将肌肤压破。
男童的面色在银丝炭的温暖下,没有最初看见时那样青白无人色,但是依然泛着些许苍白,由于太过苍白,甚至可以看见肌肤下青色的血管,却丝毫不折损男童的美丽,反而平添了一份病弱,惹人怜爱。
云雪衣伸手轻轻抚摸男童的脸庞,还是寒凉刺骨。
云雪衣蹙起黛眉,房间内的温度已经这么高了,竟然还这么寒凉。绝情断魂果然名不虚传。还好她也体寒,在这过度温暖的房间并不感觉热。
云雪衣轻轻给男童擦完了脸庞以后,撩起男童手腕的衣裳,给男童擦起手来。
擦完手后,云雪衣将手中的帕子放回水盆中,又伸出手去试了试水的温度,已经有些凉了。
“云一,水有些凉了,你去换一盆来。”云雪衣吩咐云一道。
“是,郡主。”云一随即应声,端起水盆走出了房间。
云雪衣小心翼翼地将刚刚因为给男童擦手而卷起的袖子放下,然后将男童的手臂放回被子中,再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做完这一切,云雪衣起身准备离开床榻边,去房间内的蒲团上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 云雪衣 字 :衾白 小名 :绾绾
百里初 字: 元锦
蓝钰 字: 瑾瑜
萧悦月 字 :清瑟
沈阔 字 :怀之
☆、苏醒
刚刚起身的云雪衣,发现塌上一直昏睡着的小男孩缓缓地挣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幽深如墨,而又沉寂如最深的湖水,倒映着一个山清水秀的世界,洒落点点星光,睫毛长而卷,使眼眸像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偏偏整个人气质如高山之巅最洁白的雪,高不可攀。
如果说昏睡中的男童带着让人怜惜的柔弱,醒来的他便如昆仑之巅的雪莲花,高洁圣雅,让众生忍不住膜拜。
云雪衣不禁为内心的想法好笑,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孩,哪里会这般如高岭之花,不可采摘。
“你醒了?”云雪衣坐回塌边,温柔地问道。
“你是谁?”男孩虚弱地回问道,声音带着久睡不醒的嘶哑和男童特有的清脆。
打量了房间四周一圈以后男童又开口迟疑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我是温华郡主。”云雪衣低低回答道,“这里是灵觉寺,我在山下见你昏迷在路上,将你带上了山。”
看见男童挣扎着起身,云雪衣轻轻扶起男童的身子,拿起一个枕头靠在男童身后。又将男童因为挣扎着起身而有些许滑落的被子给男童盖好。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昏倒在路中央的吗?”云雪衣又问道。
男童眨了眨眼,垂下了头,微红了眼眶,黯然地回答道:“记得,娘亲不要阿瑾了,娘亲让阿锦滚,可是阿瑾好冷。”
显然没想到男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