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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野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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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尽,渐以人相食了。此时兵士大溃,云梦声息不通,无可救援,处乎绝地,坐以待毙。襄阳太守崔国器等至此,方知德威不守凤林关,而守岘山之意。官吏军民,人人称庆。

    一日,刘环请贾(羽辛)曰:“事急矣,末将拼死杀出,将军随后,得出重围,便有生路。”贾(羽辛)然之。刘环结束饱食,舍命当先,被德威一马拦住,刘环不敢抵敌,虚掩一枪,夺路便走。德威引弓就射,刘环带箭而逃。德威且不追赶,回马正遇贾(羽辛),亦溃围出走,交马只一合,被德威于马上擒之,败兵皆不堪战,口称愿降,德威许之。其余同刘环逃去者,不过千余人而已。枣阳、宜城传檄而复,德威大获全胜,凯旋城中。贾(羽辛)押赴刑场,数其罪斩之。将首级沿江晓谕,送赴行省。安抚使敖魁大喜襄阳得人,奏闻元主,力荐德威,将才可用,云梦可平。表至上都,被丞相桑哥匿不以闻,密遣心腹舍人至襄阳。若能以千金为寿,即领京湖节钺,更有锡命。德威大怒曰:“血战疆场,漫言宦囊羞涩,不足以厌老饕。即使黄金满屋,岂肯借钱神之力,邀铁券之赏,令摧坚陷阵者短气哉!”唾之不顾,舍人羞怒而退,回至上都。桑哥恚甚,立劾德威,拥兵自守,枣阳、宜城,连失二县,坐视不救。

    洎拿获首逆,又不械送京师,自行正法。请旨逮问,以正欺君之罪。果然世祖闻桑哥之言,如声应响,即时准奏。旨下,并荐主敖魁,皆逮入京。中书完泽,极力谏阻。始停白麻免逮。

    另下诏,切责安抚敖魁,不行纠察。扈德威姑念有功于后,降汉川县千户。德威一闻此命,愤惋泣下,连声曰:“安抚误我,安抚误我。”太守崔国器亦为之不平,书空作咄咄怪事。不日旨下,德威遂离襄阳,望汉川赴任。众官吏及所属部曲、麾下军士,皆依依不舍,殷殷饯别。德威平日恩威并用,人心悦服。

    城中百姓,老扶幼携,哭送曰:“襄阳赖有将军,百姓安堵。

    从此一去,小民等不聊生矣!”德威见此光景,亦掩面而泣,安慰百姓,谢别众官,直至鹿门山而别。匹马扬鞭,独行踽踽,至陰城庞公镇,日已昏暮,遂于驿中安歇。当晚星月皎洁,银河耿耿,玉露盈盈。驿中阒寂,一人寝不成寐,孤灯背壁,兀兀独坐,感叹不已。忽佩剑在壁上,铮然有声。德威骇异,忙除下按剑言曰:“扈某乃有功无罪之人,冤遭贬黜,剑匣告警,驿中决有坚细。”言未毕,梁上有长叹声,…下一人,短袖轻衫,头挽双髻,腰系革囊。德威知是刺客,一把擒住。刺客乃从容告曰:“将军休慌,某奉桑哥丞相之命而来,实不利于将军。某若有意行刺,则将军之首早入某革囊中矣。”德威惊异。

    久之,刺客又曰:“某本枣阳人氏,幼年落魄江湖,曾遇青城道士,教某此术。身轻体健,往来如飞,白昼大都中,抉人首级,神鬼莫测。襄阳乃父母桑梓,将军威镇,贼除民安。某虽不肖,丧心不至于此。惟后继者至,将军亦难保矣!”言毕,纵上檐角,屋瓦无声,瞥忽而去。但闻四壁虫声,啾啾唧唧,灯烬初落,仍复挑起。德威不敢久居,收拾起行,出驿而去。

    约行十余里,身体困倦,遥见山谷中,隐隐露出灯光,尚有人声。德威异之,近视,乃一张仙观也。内有人击剑而歌。歌曰:元戎无主枉谈兵,血溅征衣恨未平。

    脱却孝侯三尺剑,何人踏浪斩长鲸。

    歌毕,浩叹一回,把酒剔灯,又低声吟曰:北平飞将不封侯,更笑武安死杜邮。

    底事皆寒降卒怨,沧江何处下金钩。

    吟毕,德威叩门。内闻剥啄声,门随启,一赤帻丈夫,岸然而出。灯影之下,目光外射,见德威亦赳赳武夫,遂揖之。

    德威系马而入,礼毕坐定,将襄阳事逐一告之。又言驿中,遇桑哥丞相遣人行刺,故暮夜仓皇至此。其人失口叹曰:“女无美恶,人宫见妒。士无贤否,立朝见嫉。某与足下,可谓同病相怜耳。某即昔日战贾(羽辛)之韩搏虎也。”德威惊谢,叩其行止。韩搏虎曰:“某至云梦,被逐,羞归汉阳。权且托足观中,行将登太行之巅。俯瞰京湖,待时之清,草泽中隐身去矣。公汉阳之行,不必往也。”德威曰:“某昔仕元,实非本意。为今之计,某往汉川固不可,即公往太行,亦非所宜也。”搏虎拱手曰:“计将安出?”德威曰:“某与足下,并非毛义捧檄,为得禄计。不过因廉访使再三恳迫耳。足下先祖父出将人相,为大宋名臣,功列钟鼎,名垂金石。即德威祖再兴,亦曾统制京湖,著百战勤劳,一心宋室。宋亡,我等不仕,稍犹可原,仕则已违祖训。况今者忠而得谤,信而见疑,尚何恋恋升斗之俸?今后某与足下,仍宋人耳。”韩搏虎曰:“某有叔父名靖夏者,怒某仕元,累有书来责斥。今遁迹闽中,与足下之意同,然则今将何往乎?”德威移座就近,徐言曰:“威昔镇长沙,闻广南罗浮有人起义,传檄遍达荆楚。安抚得知,不敢奏闻,非我等立身之地乎?”搏虎大喜,二人一席话,刺刺不休,忽闻长钟动野,村鸡喔喔,道士随起,鸣罢清磐。转身一见扈德威,知是襄阳都督,讶曰:“将军何来?”德威曰:“借宿仙观,将往汉川赴任。”道士叹曰:“将军汗马无功,何苦劳奔驰,要作大元名臣也?”德威佯怒曰:“方今大元一统,何得妄出狂言?”道士笑曰:“不瞒将军,小道在宋,曾为江陵统制张顺部下裨将。主将弟兄,俱勇冠三军,…习水战。

    因破襄阳,元兵三万有余。主将张顺力战而死。死经五日,方尸浮水面,逆流而上,犹是身披甲胄,手持弓矢,身中四枪六箭,怒气勃勃如生,直抵桥梁,人皆惊以为神。副将张贵遣小道持蜡书回郢都求援,小道能伏水中,七昼夜不食。五日遂达郢都,援兵来时,大江水阻,与张贵失约为元兵所乘。张贵身无完肤,被擒不屈而死。弟兄尽节,故襄阳至今,立有双忠庙祀之。当时小道派往樊城张汉英麾下,不料元兵攻襄阳不拔,先围樊城,截断救援。张汉英又令小道泅水往临安请援,贾平章置若罔闻,樊城、襄阳相继陷没。小道犹在枢密府,日日候令,反被堂吏翁应龙将小道革斥除名。小道愤甚,潜伏西湖水中,候似道葛岭游湖,即刺杀之,以泄天下公愤。奈爪牙甚众,不能下手,寒恨出家。崖山一役,小道虽托迹清虚,尚怀不平也。况二将军以命世之英,反为仇敌效死疆场血战乎!”德威大惊,韩搏虎亦讶曰:“某来数月,道长全未露出。”急叩其姓名。道士隐而不言。固问之,惟示以别号,湘陰道士,以己湘陰人,不忘故土也。二人遂以实意告之,道士大喜曰:“愿将军早肃清宇内,扶持故国。世外人得托宇下,为故宋之逸民,不亦可乎?”搏虎曰:“当今灭儒弃道,又何恋此黄冠为也?

    何不改换装束,仍整威风,我等亦得备顾问。”道士谢曰:“衰朽残年,无心人世。元能弃道,焉能弃我?二公成功所至,当来造访。”德威、搏虎遂与道士盘桓数日,辞别而去。
第二十四回 铁幢浦秦楠败兵
    第二十四回铁幢浦秦楠败兵

    却说秦锡帛既据寿春,僭称淮王,屡欲攻打太平府以窥金陵。伪参政万俟蛎曰:“太平乃建康重地,最难攻打。为今之计,不如先往广陵,将二公子赚回,再议征进不迟。”伪相贾智深选曰:“广陵之行,非参政不可。”万俟蛎慨然愿往,锡帛许之。随遣裨将数人,偕之而去。万俟蛎素衣小帽,一到广陵,见衣冠文物,往来都会,乃六朝花锦之场,心中暗喜。欲一游秦楼楚馆,碍着随从不便,遂命裨将从人等各分路打探,约定在城东骑鹤楼女齐。随从去后,万俟蛎乃鲜衣华服,散步妓馆。游至萤苑近处,遇一粉头,姓马名慕兰,风容色泽,技艺津妙,乃烟花队里领袖。万俟蛎昔在朔州,素喜渔色,加之慕兰十分趋奉,遂极力挥霍,流连院中。正是温柔乡,不让销魂窟,任你车马填门,笙歌彻夜,自谓慕兰是其专宠,他人不得分润。谁知江都县有一三衙妻舅魏公子名宏,已在院中,破费千金,不时来往。一日入院游宴,正遇万俟蛎,在露葵轩下,与慕兰联杯共饮。心头火起,自从人揪出,拳足交加,浑身皆伤。万俟蛎方欲开言,随有皂隶上前,将铁索套住,往外就走。

    万俟蛎气填胸臆,又恐遇着随从,低头而行。一至署中,三衙即时升堂,不由分说,飞签立杖四十,吩咐逐出。万俟蛎两婰疼痛难禁;暗思:此官狂病丧心,屈棒冤板,较我昔日在褒城尤甚。一时羞不是羞,恼不是恼,一腔怒气无可发泄,只有悔不应遣散随从,偷游妓馆,吃此大苦而已。行过塘务所,四顾无人,棒痛难行,遂不顾好歹,凭几而坐。忽一骑军汉,造门下马曰:“淮安制置使,有信牌一面,速由塘递,赍往建康府去。”万俟蛎勉强挣扎,接过信牌。军汉飞马而去。万俟蛎细看信牌云:淮安制置使石中孚,为晓谕沿江水路军情事,照得附近寿春,贼势猖撅,各处水关屯卫斥堠员弁兵丁等,宜严加防范,细意盘诘,至广陵所质二贼,须重为禁锢。太平乃建康要地,尤防其窥伺。晓请到日,毋得疏虞,须至牌者。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初一日万俟蛎看毕讶曰:“石中孚已升淮安,二公子得离犴狴矣。”放过信牌,方欲起身,猛省曰:“欲赚二公子,此牌即至宝也。”遂藏过信牌,煞住疼痛,急望城东而走。刚至骑鹤楼下遇从人等,齐曰:“参政一去不回,令我等物色殆遍也。”万俟蛎老着脸怒曰:“不入虎袕,焉得虎子。此非容易事,岂草草便得确情可归来也!”从人曰:“我等探得二公子,禁锢府中。石中孚已升淮安,离任时将二公子交付太守沈之奇,谓二人关系扬州安危,宜小心在意,慎勿疏虞。沈太守许诺,防闲严密。继任都督尉迟涟,性最刚烈,然暴而寡谋,多在醉乡,平日吹毛求疵,斥责部曲,鞭打士卒,人心大失所望,特禀参政得知。”万俟蛎曰:“爷已定计,可赚二公子出狱矣。”遂取出牌文,将“重为禁锢”四字,摹仿笔迹,改作“械赴淮安”四字。再假造令箭一支,命从人四散流言,说寿阳贼兵,将打淮安。然后令随行裨将一人,扮作淮安钤辖,赍信牌令箭,拥槛车二乘,直入扬州府中。言奉石制使之令,淮安有警急,将所质二贼,械赴淮安,以制贼兵,不敢攻城。广陵无事,惟慎加防守,别无他虑。沈太守验过信牌令箭,心中犹豫曰:“前日石都督将二贼重托我,永镇扬州,今复反前言,殊难凭信。

    再观钤辖,并随从数十人,亦无一相识者,十分疑异。惟信牌令箭不差。”遂往都督府,与尉迟涟商议。以一贼留扬州,一贼械淮安,岂不两全!尉迟涟恚曰:“石制使以二贼为质,倚如太山。去了二贼,束手待毙矣。焉能镇淮安耶?府公即将二贼械去,不必忧虑。”沈之奇曰:“其中恐防有诈。”尉迟涟大笑曰:“府公文人,何其怯也?扬州有某在,宁畏贼兵哉!”沈之奇不悦而回,随将秦杞、秦梓齐上槛车。回文一角,给与信牌,并饬沿途州县,拨兵护送,直抵淮安,不得违误。钤辖离了扬州,即时起程。万俟蛎先在琼花台等候,渡过扬子江,由仪征县泰川至骆驼岭下僻静处,打开囚车,秦杞、秦梓如鱼脱饵,如鸟出笼,深谢万俟蛎不已。一行人众,望寿阳僻路而走。

    不日已至寿春,秦锡帛父子聚首,喜不自胜。万俟蛎又纪大功一次,劳慰再三,设宴庆贺。秦梓在席前,与万俟蛎举觞上寿。万俟蛎一饮而尽,颇自居功。伪相贾智深曰:“参政跋涉劳顿,面目青紫矣。”万俟蛎唯唯,莫绥猷曰:“参政步履之间,已成跛…,用谋出奇,十分劳瘁,应晋爵太傅,以示优异。”万俟蛎勉强支吾。锡帛甚喜,即晋太傅,命二子执贽受业。众人奖誉备至。弄得万俟蛎攒目皴眉,满面羞涩,用手轻试两婰,隐隐犹痛,忿焰中烧,不敢吐泄。又见众人宴酣欢洽,大饮大嚼。万俟蛎如坐针毡,愈想愈羞,又惭又恼,忍耐不住,忽然击案大怒曰:“吾与三衙,誓不两立。”一时盅箸交起,众人大惊,急问曰:“太傅何出呓语?”万俟蛎格格不吐。半晌,乃大哭而诉曰:“二公子禁锢广陵有年,可怜囹圄之内,受尽苦楚。三衙巡视,百般恐吓,此仇不共日月。今脱离桎梏,此仇不可不报,广陵不可不伐。”座中有邢士龙、蓝天蔚等一班武夫,皆切齿痛恨,争欲出兵立破广陵。锡帛问计于众。秦杞见秦楠已为世子,怏怏不语。秦梓愿领兵复仇,伪相史献(白寿)独曰:“不可!广陵得质二公子有年,一遭赚出,必严加准备。况沈之奇料事不差,尉迟涟刚而有勇,两人合谋,我兵决难取胜。”万俟蛎曰:“广陵沈之奇、尉迟涟等,皆行尸走肉耳。以我兵临之势一摧枯,何难之有?”秦梓深然其言,贾智深请按兵观衅,不可妄动,一时议论不合。锡帛不悦。秦楠献策曰:“父王欲报杭州之仇,寒恨日久。今兵津粮足,何不趁此机会,直犯杭州,以抗大敌?”锡帛大喜,遂命秦杞、秦楠率兵侵杭,以刑土龙为先锋,孙虎、乐螭为后劲。随发雄武营兵一万出征。刑十龙领兵先行。独秦杞十分怨望,次日告病,不愿与秦楠出师。锡帛不喜,命秦楠一人为帅,领兵由广德、湖州直趋富阳。无人出战,围三日拔之。随后大军继进,再攻海宁。早有史天雄、阿察木多二将领兵三千前来御敌。史天雄虽是宿将,年已老迈,统制阿察木多与刑士龙大战于海宁之百尺浦。元兵奔溃,刑士龙前哨遂抵钱塘,屯吴山,报入临安。平章脱脱讶曰:“贼兵神速至此耶。”自统大军来吴山,相隔五里下寨。次日刑士龙摇旗擂鼓而来,脱脱遣健将范文龙出马,不数合被刑士龙刀劈马下,元兵大败。脱脱见贼兵英勇,且战且退,南城屯扎。秦楠大军遂逼近杭城,于铁幢浦下寨。脱脱按兵不战,一连数日。秦楠喜曰:“脱脱胆落矣。”随派人马,令孙虎领兵三千,左出攻其后;乐螭领兵三千,右出攻其前;刑士龙领兵一千,前后策应,攻破大营,擒了脱脱,则杭州大事定矣。次日,众将鼓噪而进,谁知脱脱坚闭不出,直攻其营,坚不可人,只得退回。百计索战,元师不出。秦楠等无不笑脱脱以为怯,编成歌词,令士卒歌以羞之。歌曰:脱平章,守浙杭,出师无策守营帐,连战皆北乏主张。

    坐穿铁甲,食空糗粮,紧闭辕门不敢出兵将。恁般奴才,也任封疆。恁般奴才,也任封疆。

    元军将士闻之,皆怒欲战。脱脱下令有一骑一人擅出辕门者,立斩。众将皆私语曰:“吾军坐守于此,殆欲天雷震杀贼兵也。”互相嘲笑,脱脱置之不闻,相持半月有余。忽一日脱脱传令,遍集诸将谓曰:“连夜见毕星缠于太陰之分,天河内亦群星繁乱,数日必有大雨,潮信将至,百家奴引兵五百,暗将贼海石塘拆去一角。阿刺达一面准备战船,只待水发破贼。

    史天雄领刀斧手,埋伏虎林。阿察木多领弓弩手,埋伏鼍江。

    各分头去讫。”众将如梦初觉,此时方知不战之意。且说秦楠遣将逐日讨战,攻之不破,骂之不出,无计可施。刑士龙曰:“脱脱不过以主制客,坚壁固守,以老我师,俟粮尽击我耳。

    我粮运不绝,粮道不梗,其计不行,但我兵徒与相持无益;不如来日扬言分兵三路,一军打余杭,一军夺新城,一军守杭州。

    彼闻我分兵,决然出战,一鼓可擒矣。”秦楠大喜,当夜遥望杭城,灯火辉煌,楼阁参差;四顾水光接天,星稀月朗,敌营旌旗不动,刁斗无声;回看江上,一白如练,不啻千里,水面泊舟万艘,樯楫林立,商贾辐辏,富甲南都。秦楠暗思:临安乃故宋都邑,若得临安,较寿阳百倍,可以南面称尊矣。

    三更后,忽然狂风骤起,大雨如注。秦楠不以为意,惟令提防元兵冒雨劫寨。少时,闻钱塘江上,若鲸翻鼍吼,万马奔腾。众将大惊,起视下寨处,忽如汪洋大海,军士大半尽在水中,载沉载浮,挣扎不起。秦楠顿足叫苦曰:“潮信至矣,奈何奈何?”刑士龙慌忙上马,望孤山而走。秦楠与众将随后。

    锣声响处,杭兵尽乘筏驾舟而来。贼兵上岸者,截而杀之;在水中者,用捞钓抓着,擒获无算;其被水淹没者,还不计其数。

    秦楠同众将登高阜处,眼睁睁望着杭兵,往来若飞。而寿阳之兵,擒者、死者、逃者、降者,三停人马,擒去一半,水淹一半,其余相随者,二千余人而已。秦楠此时,如乱箭穿心,急急走过武林。忽一声炮响,史天雄引刀斧手,摆开,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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