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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选择留下的结果，下面来看看你们选择来救我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了，继续直指要害：终衡，你不会忘了，几个小时前美国人本来要抓的，难道是我吗？！
“你过来，难道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别忘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你活着逃回去！”艾科学咆哮道“你是组织的首领，不是意气用事的三岁小孩，你的每一步，你的安危关系到的不仅是你自己，而是整个收获蚁，是我们大家！”
“你仔细算一下这笔账，我已经被抓了，将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如果你带着大家来救我，先不谈你们怎么做，这中间会有多少本来该活着的人赔进去，即便你们都能做到，且不会死，美国人接下来最有可能对我做出的举动是什么，你想过吗？！”
嘶吼着，博士道出了那个终衡让人忌讳的结果——撕票。
这是一种人之常情，换做终衡，在这种好不容易抢到一样宝贝，但却要被人抢走，自己也因为它而陷入险境的情况下也会这么做。那时，人产生的心态必然是“我得不到，所有人都别想得到”的玉石俱焚，就像那之前那自己跑不掉，却在临死之际杀了无辜的方千里的进化者。
“所以，终衡，别犯傻，更别带着大家一起犯傻，你们仔细想想，为了我一个，把大家都赔上，值吗？”艾科学道，语气恢复了平静“今天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怨你，也不后悔我的选择，但是……”
最后，他格外强调道：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救你的那一挡白费！
博士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如既往地字字珠玑，每一个字节都蕴含着理性的分析。换作往常，就像前几次，终衡受其影响早就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
可这一次，他却作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选择：
“博士，你的话我都同意，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但是……抱歉！”
他道：我不能这么做！
第418章：决心
艾科学会分析，终衡也会，长期的各种磨练，让他锻炼出了理性的思辨思维，早就褪去了曾经胆小怕事的性格。
在他看来，这一次的事情，不能退。
“首先，你说美国人不会杀你，我看未必！”他道“博士，你不会忘了模板碎片是可以回收的吧？或者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是5级潜能的机器人模板，美国人非缺不可吧？”
“你凭什么保证，美国人那边没有像你这样，或者类似的进化者？如果是这样，相比于你一个实力能跟6级进化者硬刚的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我要是美国人，我肯定会杀掉你，掠夺你的能力！”
“因为，就像你说的，美国人想要的是黑科技产品，而这一点只需要杀了你吞噬你模版碎片上的商城模块，然后用进化碎片兑换就可以做到，我凭什么还要冒那个险呢？交给身边信任的，从小在美国长大，政审满分，对国家认同的进化者，不比交给你一个外来的，曾经有严重过节，甚至杀死过我的人，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威胁好？”他学着博士的思维分析道“而你的那些小九九，理论上可行是可行，但这种情况看过点三国演义之类的书的正常人都会考虑到，你觉得美国人会想不到？博士，我问你，如果明天美国人威胁你销毁TX并将她重新复活带到身边，你怎么办？”
“其次，退一步说，就算美国人会饶你一命，但是代价呢？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用某些手段，比如在你的体内植入炸弹之类的来控制你吗？”终衡接着道“博士，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赵诚家里你跟我说过的话。那时候，你说过，我们进化者，注定是比人类高等的生物，所以我相信你心里也一定也是这样认同的，那么……”
“如果你认同，难道你会愿意就此屈居一群低等生物之下，让他们竭尽各种手段羞辱你，奴役你，折磨你，就此没有自由没有自主，被剥夺发展的潜力，赢得最多的也不过是一点可耻的虚荣，给别人当奴隶吗？！”终衡说，情绪也十分激动“这跟一个人，要给一条狗磕头跪拜有什么区别！博士我相信你也是有傲骨的人，不可能愿意的，何况……”
“嗯，很多事情，可能你还没意识到吧，那我现在告诉你……”
滔滔不绝地，终衡将娜塔莎前不久说的那番“新时代的主角论”给艾科学说了一遍。然后，他也像艾科学那般，直指问题的关键：
“最后一点，博士，你也不要忘了，美国人想要的是我，不是你，是我的这种能够快速制造虫族大军的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发现抓错了会怎么处理你？不管如何，你虽然强但也不是天下无敌，至少现在这情况你的命都是在别人手上，美国人只需要往那件遗物里丢一颗核弹就能杀死你，而你能做什么？跪下来祈求活命？”
终衡冷笑道：呵呵，博士，我想你的智商不会低到这种地步，去冒这种自为鱼肉的风险吧？
“我记得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进化是拼搏，是奋斗，是冒险，如果窝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里，不敢拼搏，不敢冒险，纵是有天大本事，已经解锁进阶模块，一开始就输了一半……对，这些话非常对，不信你看看我们四周……”终衡指指周围“你看看，小宇宙，虫族大军，这些产物，还有这些伙伴们……哦，还有这一次任务得到的奖励，哪一样，不是我们用命换来的？哪一样，得来的途中没有凶险，甚至差点搭上我们自己的命？”
“曾经，熊志如何，陈天乾手下的叶天星如何，灵闪鬼冢一郎如何，哥波刚如何，甚至是天平的裂谷和疾风，裁决组织的亚特兰蒂斯人又如何？不都被咱端掉了吗！”如同打了鸡血，终衡咆哮“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还有很多人都想过退缩，但都是你在后面鼓舞我们，让我们不要退缩，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消灭掠夺了他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是……”
“为什么这一次你怂了？！就因为对手是个超级大国吗？”咆哮继续“世界上最强的天平裁决两组织的人老子都杀了不止一个了，美国人他算老几？！实话告诉你，博士，我承认，在认识你以前我是个没出息，得过且过的懦夫，但不管你怎么看我，现在的我，早就不是最开始的那个胆小怕事，遇事就缩卵的终衡了！”
“曾经，面对这些冒犯我们的存在，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告诉他们我们绝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去铭记胆敢侵犯我们的代价！这一次，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悲凉，而终衡则不由地望了望一边的一个方向。
“你和tx心灵相通，她能看见的，你也能，你看看那儿……”
顺着终衡手指尽头的方向，尽头处是五具棺材。终衡等人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同伴死了不可能不去管他们的后事，这五具棺材是他们在小宇宙与世隔绝的那段时间中做的。原料所限，它们是用3D打印机用金属颗粒打印出来的，再加上除了方千里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留下尸体，仅仅只放入了一些生前的遗物甚至干脆就是空的，这几副棺材谈不上有多讲究。
上面刻着五个名字：清歌，孟岩，方千里，卡捷琳娜，还有一个是方千里的管家。
金属的字，虽然缺乏灵气，却同样凝聚着沉重的哀思与冤魂的哭泣。棺材旁，几个相关者，冷凝霜，江艾伦，秦丰，坐在一边，低着头，两眼无神，仿佛失了魂。
“你说，这事不仅仅是你我二人的……对，它确实不是你我二人的，你看看他们！”终衡指着棺材说“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幽灵和梦魇等美国人作梗，他们，还有你，现在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我们现在正在开的就是联欢会而不是追悼会！”
“何况，博士，你还记得我们的组织名字吗？收获蚁，但你知道吗，跟许多蚂蚁一样，收获蚁也有这种特性，就是当一个蚁巢里有蚂蚁被咬死的时候，凶手身上沾染了信息素将早收到剩下的蚂蚁的追杀……”
“小小的蚂蚁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又何况我们进化者？”
“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终衡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伟人或者完美无缺的圣人，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前叶天星熊志之流没有害死我们的人，都付出了命的代价，所以美国人也绝不能例外！”他大喊着，眼睛几乎喷出血来“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能这么算了！何况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劫本该是我所遭受，博士你为我挡了，我会把你救出来，还上这个人情，不然……”
“我就对不起我们进化者这高等生物的身份，对不起我作为首领的良心，更对不起这些因为你我而死的冤魂，我最后只告诉你一句，血债，必须由血来偿，所以我终衡在此对天发誓……
“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第419章：困境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如终衡所料，艾科学沉默了，沉寂许久后才通过TX给出了回复。
“劝我也只能劝到这里了，选择权在你们，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我也没法干涉。”他道，语气依然平静“如果你们真的要这么做，我会尽我所能将我所知的情报让TX传递给你们进行配合，祝你们成功，但是……”
他最后提醒道：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最好多考虑考虑再作定夺，别来白白地送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干也不是蛮干，明白吗？
此番谈话，到这里便彻底结束了，而就像博士所言，一个新的难题却接踵而至——最关键的问题，该怎么做？
高呼着“血债血偿”，大喊报仇雪恨很简单，有一腔热血足矣，但真正实施需要计划的时候，终衡，还有许多之前跟着他一起大喊的组织成员才发现，这简直不是一般的困难。
最直接的问题——艾科学被带到了日本的横须贺基地，先不论后续反应，美国人是不可能让他留在那里的，肯定会尽快运会本土。而现在，即便对方已经没有了小宇宙这样的空间通道，能进行空间跳跃的主器副器等钥匙根据林遇贤搜集来的情报也在不久前被收走了，可即使不再有直达手段，幽灵返回美国也不会太久。
最简单的，坐飞机，十几个小时就到了，尽管博士传递来的情报显示对方没有这么做而是暂时留在了横须贺基地，但也不可能会持续太久。
这意味着终衡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至少打造出能威胁对方的虫族大军不够。而这半年虽然众人打造出了不少武器，甚至电磁炮这样的最基础超的科技武器已经实现了“脱兑换化”直接利用原材料与现有设备生产，但是想对付全副武装的地球第一强国的军队，远远不够。
赵诚和林遇贤两名进化者虽然能力可以用，特别是终衡从异度控件中带来了百余万的进化碎片，足够给赵诚解锁中间能力意识电子入侵模块，但在这情况下也基本无用——那些现代化的战争兵器，虽然现在这“计算机二人组”经过半年多的学习升级能够破解，但有一个前提：
得先连入网络再说。
军事基地的网站虽然可能有外联，但在具体的设施上，肯定都是绝缘的。这还没考虑紧急情况下还有全部切断改用手动操控模式的应急预案，就像核弹的引爆器很多都是老式的机械计时器，甚至美国的核部队中最机密强大的部分到现在很多还用的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控制设备一样。
除非两人进阶拥有能将身体数据化（量子化）凭空构建出与其相连的数据链，或者带着设备突入对方军事基地内部连接上，他们终衡就别指望太多了。
至于硬碰硬，更不要想。
现在众人中别说有博士这样能对抗梦魇这样的古神级进化者的存在，最强的娜塔莎也不过才是一个普通5级。而她，即便朝夕相处了两年多，但在终衡看来依然是个外人。如果不是之前救了冷凝霜，他还未必会放她进入小宇宙。
俄罗斯毁灭，天平彻底衰落，这名女进化者在接收到这些消息后，就一直静静地找了个角落窝着，一言不发。娜塔莎接下来的去向，就和她本人一样，是一个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肯定不会趟这趟浑水。
在终衡高呼报仇，召集大家集思广益开会，物色行动人选的时候，她在刻意回避。这已经不是暗示了了，意思再明显不过——也对，她跟死去的人又没什么感情，和博士也没啥关系，凭什么帮你去干这种得罪超级大国的危险事情？
虽然蹭了小宇宙逃出生天，但救了冷凝霜一命加上之前的战斗，人情已经还清了，一直跟你并肩作战到现在没卖你……哦，还给你睡过，就偷着乐吧。
实力最强的都不愿意上，后面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众人讨论来讨论去除了义愤填膺地将讨论会变成了仇恨会，不是把那帮罪魁祸首用各种污言秽语批判一番的气话就是一些不现实的或者不疼不痒的不现实的设想。嘴上骂是骂痛快了，但情况却一筹莫展，不了了之。
所有人，包括终衡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都清楚，身为首领的他现在这癫狂的状态是受到强刺激而无法冷静下来，情绪失控的激动，在事后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后不仅没有对士气的激励作用，那一口一个地“报仇”、“杀杀杀”反倒是一种伤害与阻碍。
特别是，对于那些死去了亲人挚友，还没来得及走出悲痛的阴影，只想要安静的人，比如说江艾伦，冷凝霜。讨论的时候，她们两个就临时退会了。
现在，就像之前看见贝城被物质崩解炮一发夷为平地的场景时一般，终衡只感觉到一股深深地无力与渺小感。
夜已深，外面的世界暗流涌动，虽然有局部的混乱但大抵仍然平定，大家伙除了作为消息通林遇贤仍然坚守在岗位上时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在广阔的地下基地找了块最宁静的地方将死去的5人安葬，忙完后事后，都因为大战带来的疲惫休息去了，唯有终衡依然沉思着应对措施。
思考中，他倒是有些眉目了——递延操控模块和基因融合模块下的第二个“虫对人”基因融合子模块。
那被困住的两年某种程度上倒是帮了他的大忙，由于终衡会定期锻炼能力的使用以防止其荒废落下，等于水磨工夫的熟练度仿佛滴水穿石般，持之以恒下攒够了，再加上在异度空间收集与大战中缴获的总共400余万进化碎片和虫群之网收集的，勉强也够解锁。
有了递延操控模块，他可以用“虫带虫”超远程操控利用昆虫间谍潜入航母，核反应堆等要害地带，通过咬断精密处的管线将其瘫痪——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因为某种程度上军事发展并不是越大越好，有时候像这样越小反而也是一种优势。
昆虫随处都有，不会有人注意，很容易避开侦察眼线，是获取情报的神器，终衡想实行的全球虫群之网计划便是如此。而之前也说过，现代武器的最大特点之一便是精密，在纳米修复技术发明普及前可能关键点被咬坏一根线就会整体瘫痪，报废，君不见每一年各国都投入了无数资金在研发微型暗杀机器人么。
虽然这个计策有些下三滥，但如果用来奇袭效果那也不是盖的，短时间内配合终衡新得到的心灵侦测能力和希帕蒂娅给的那些知识，以及这半年来林遇贤等人尽职尽责地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照顾得好好的，除了极个别种类外都没有死，反倒增值了不少的虫子也勉强够实施，如果能将航母和军事设施瘫痪然后潜进去趁乱救出博士，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
难就难在接下来的步骤上。
昆虫很强大，但也同样渺小，它们只能依靠出其不意对付精密的现代武器，而那些非精密的，比如进化者，特别是古神级进化者，就无能为力了。
终衡即便融合了昆虫基因，并在短时间冲上5级，也没有办法，何况还要考虑适应新能力的过程——这也是终衡现在即使有了熟练度，也没有急着解锁基因融合模块的第二阶段的原因，因为他没时间练级，把大部分现在所有的进化碎片都花掉也带不来本质上的改变，而要是万一其他的地方处于紧急要用，比如要购买新的修复模块，却发现没有进化碎片那就麻烦了。
第四代进化者是将来的主角，终衡身边这样的顶尖人才也不少，但现在终衡需要的是纯粹的战斗力，他们，还是派不上用场。终衡身边的强者，实在太少了。
抛去一个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使唤的娜塔莎是古神一系的，是5级，4级的现在只剩下他，秦丰，江艾伦，海王，章贾伟，和一个跟他进化模板后的小倩——除了江艾伦，在这个等级里剩下的都不是特别顶尖的。
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