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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绰看了一下桌案上的烧烤野兔,果然肥美多汁流油,熏香气味弥漫大帐,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胃囊颤抖咕噜。
公孙绰咽了咽唾沫,却没应邀动手食物,而是摇头摆手,拒绝言道:“尾敦兄弟的好意,绰在此心领了,然我现在值守粮食辎重,军令在身,不能饮酒食宴。”
听到公孙绰的回答,尾敦面色一僵,有些尴尬愧疚,连忙道歉言道:“公孙兄弟,是尾敦冒昧唐突,险些耽误兄弟本职,酿成大错矣!”
公孙绰却是摆手,毫不介意,止住尾敦的道歉,言道:“没那么严重,尾敦兄弟不要伤心,且我还没饮酒食宴,不是么?”
尾敦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脸色沉闷无比,叹息不停。
“尾敦兄弟何故叹息?”公孙绰连忙问道。
尾敦依旧再叹不止,有些失落的说道:“公孙兄弟至少还有守护之职责在身,我尾敦虽投入白马将军麾下,却在这营中如同废物一般,无事可做!”
“本来今日听闻少将军要领军攻打蓟城,我亦是激动万分,恨不得披坚执锐,随少将军一起攻城,以此为主公效忠尽死。”言至如此,尾敦再次一叹,低落说道,“却不料少将军竟然不准我这个异族胡人效力攻城,我虽不怨恨少将军对我忽视轻蔑,然心中却是悲伤,感到了自己的无用无能,竟不被少将军视作可用之人。”
见尾敦情绪如此低落,公孙续亦是对其深表同情,也懂了为何尾敦此时突然带来酒食前来拜寻自己,想不到竟是无事闲的慌。
公孙绰为人豪爽,立刻安慰了尾敦两句,劝解言道:“尾敦兄弟不必伤心,你的才干不下于我,来日必被主公重用!”
尾敦却是未听入公孙绰的安慰话语,只是寂廖的摇了摇头,眼神却看向公孙绰,口中突然言道:“公孙兄弟,自从主公领军来攻蓟城,已过去十数日了,大军攻伐次数,也大概有数十次了,观今日少将军态势,怕是蓟城攻取就在今日画上终点了。”
公孙绰闻言也是一叹,竟是没有任何惊喜,言道:“是啊!少将军就要攻入蓟城了,这蓟城的战斗也要结束了。”
虽然胜利就要到来,然而公孙绰却没有一点高兴,只因为这十数日、数十次的攻打蓟城,到今日即将结束,也未和他公孙绰有一点关系。
他公孙绰自来到蓟城外之后,就一直被安排在护卫军中,专门护卫看管辎重物件,从没出过军营参与任何一场攻打蓟城的战斗。
此时,他公孙绰心中却是有很大的不甘,他的能力不弱于公孙续,他的士卒亦是军中的精锐。
可即便如此,他公孙绰却没有半丝机会出营战斗,哪怕为大军摇旗呐喊的资格都没有,俨然成为了整个军营中的一支隐形军伍,一支似乎已经被遗忘的军伍。
(本章完)
第156章 对不住了,公孙兄弟
看着公孙绰面色黯淡,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尾敦在旁奇怪问道:“公孙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公孙绰是个爽朗的汉子,对于尾敦的疑惑,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没什么,只是来这蓟城至终末了,却也没能好好参与一场战斗,心中有些郁闷罢了。”
听到公孙绰的解释,尾敦却是一笑,不羁言道:“公孙兄弟,大男儿岂能容忍如此郁闷,不如让小弟我来为你看守辎重,你引军去攻蓟城如何?”
“这不妥吧!”公孙绰断然拒绝道。
尾敦却是摇头大笑,道:“这有何不妥?少将军不让我这等的异族随军攻城,公孙兄弟乃主公族侄,少将军岂会拦住你,不让你参与攻城?”
公孙绰亦是跟着摇头,解释说道:“并非如此,我身负看护之责,不能妄自脱离岗位。”
“我带人帮公孙兄弟接替看护责任,你就放心好了……”尾敦自信言道,随即脸色一变,错愕的看向公孙绰,脸上直皱眉头,不禁言道,“难道……公孙兄弟……你不信我,觉得我难以做到这小小看护之责!”
“唉!我尾敦不曾想到,我在公孙兄弟眼里,竟然是连护卫之责都不可信任的,看来公孙兄弟也将我视作废物,对否?”尾敦瞪视公孙绰,眼眶里的瞳孔微微颤动,似有盈泪划出。
看着尾敦这副样子,公孙绰的心里顿感难受,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兄弟你,只是……只是……”
“呵呵……”尾敦失望的扯了扯嘴角,颓然一笑。
公孙绰害怕尾敦就此绝望,彻底寒心,白白颓废了一名人才,心中顿时一急,大叫道:“好好好,我信你了,信你了还不成么!”
果然,听闻公孙绰的话语,尾敦面色一转,脸上露出希冀之色,言道:“此言当真!”
“当真!”见尾敦重拾志气,公孙绰亦是坚定言道。
“那公孙兄弟你快快带人去攻打蓟城,我猜蓟城已经坚持不了片刻了,再不去的话,怕是连剩汤都喝不上了!”
尾敦急忙说道,公孙绰也立即召集营中的护卫军,聚集成伍,做好出营的战斗准备。
待尾敦召集好族骑降军后,立即接替了公孙绰的位置,将粮草辎重等物护卫妥当。见尾敦认真不懈的样子,公孙绰亦是心中安定,连忙向尾敦摆手道谢,随即引军出营向蓟城而去。
看着公孙绰远去的背影,尾敦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最后化为一片阴沉冷寒,口中低声囔道:“对不住了!公孙兄弟!”
……
却说公孙绰引军到达蓟城城下之时,公孙续和阎柔正杀得火热,双方势均力敌,皆是死伤惨重,却谁也未占据上风,将胜利的天平倾斜分毫。
公孙绰见双方正胶着战斗,也不敢多观望等待片刻,立即引军压上,参与攻城战斗。
公孙绰手中兵马虽是不多,只有千余人而已,然而皆是体力充沛、兵甲整备的精锐军士,有其军参战,局势立刻变转。
待公孙绰加入战斗后,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引军攻上了蓟城城头。
阎柔想要引军将攻城军赶下城头,却不料公孙绰战斗力强悍无比,非此时的阎柔可以阻挡。
公孙绰一刀劈死面前阻拦自己的军卒,立即朝着阎柔杀去,直突守城主将,只要击杀阎柔,则城头的守军必定立即崩溃瓦解,这蓟城也将唾手可得。
就在公孙绰找上阎柔,准备将阎柔斩首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了惊叫之声,而大军的整体攻势也变得凌乱无比。
公孙绰不明所以,不知大军为何突然混乱了起来,竟是有不少士卒放着即将突破的城头不管,反而向后撤退了起来。
如此局面,实在匪夷所思,直到公孙绰耳际听到一些嘈杂的话语,有士卒竟惊慌吼叫,口中大叫不停道:“快看大营!快看大营!”
公孙绰闻声后,立即回首看向大营方向,正见到大军营寨方向,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乃一副纵火肆虐大营之象。
见此行状,公孙绰虽不敢置信,然心中却是一紧,似有所料,胸中只觉沉闷无比,口中竟是吐出一口血液,沾血切齿低吼道:“尾敦狗贼!竟敢……啊~!”
就在公孙绰悲愤吐血之际,数米外的阎柔亦是趁机向前袭击,长刀直刺入公孙绰胸口。
公孙绰胸口吃痛,看向面前的阎柔,想要反抗却已是来不及了,身体偏倒在地,丧命当场。
此时,位于城墙下数十米外的公孙续,亦是面色阴沉,胸中亦仿佛要炸裂。
他公孙续不懂为何大军营寨为何会火光冲天,并且看着那火烟的位置,似乎是大军粮草辎重被焚燃。公孙续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真相,大军营寨外有其父公孙瓒亲领白马义从防备,不可能有军队从外杀入营寨中纵火,那么焚火的引起源头,唯有内部细作。
公孙续看向城头,似有所察的看向阎柔的方向,他以为这都是阎柔搞的鬼,但是他却不懂阎柔是如何将细作弄到自军大营中,在这关键的时刻给他捅了如此致命的一刀。
眼见着因为大营漫天大火的缘故,攻城大军尽皆丧胆恐惧,以为营寨被破,后军尽失,唯恐再作攻城,会遭到两面夹攻。
一时间,许多士卒尽皆恐惧而退,不敢全力攻打蓟城,害怕折命在此。
然而公孙续却没有这种担心,他知道自己父亲的白马义从有多强,没有任何军队能在白马义从的盯防下,越过来攻伐自己攻城军的后背。
可无论公孙续如何死令指挥攻城,士卒却尽皆畏缩,不敢在攻上蓟城。眼看着蓟城城头上的自军被守军全部收割,已是再无一人滞留在城头,公孙续心中一暗,知道自军今日已无可能再攀上城头了。
事已至此,公孙续也没了法子,只好令大军撤退回营。
……
公孙瓒军营中。
此时,公孙瓒已经领着白马义从回到军寨中,将粮草辎重的营地全部包围,然而他想要下令救火,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火势冲天,不可挽救。
原来,在公孙绰领军出营参与攻城战斗后,尾敦就安排投降的族人四处点火,焚烧所有的粮草辎重。
一开始这些尾敦的族人尚不能理解,直到尾敦将自己诈降的计划彻底脱出说明后,众人才明白了尾敦的忍辱负重。
可是,在尾敦下令点火的时候,却有许多人不听号令,不愿点火。
原来这帮人死里逃生后,虽然口中指着尾敦贪生怕死,其实他们自己的心里未尝不是贪生怕死,如今性命无忧,众人对死亡的恐惧更深了。
这纵火焚烧粮草的举动,绝对是大罪过,必定触怒公孙瓒,届时他们一个人也跑不掉,都得被斩首处决。
如此搭上性命的勾当,众人岂能轻易听从?
(本章完)
第157章 尾敦的反击
众人不听尾敦号令,心中皆怕性命难保,都不敢点火焚粮。
尾敦见到众人不听自己号令,心中一急,抽出腰刀突然暴起,砍死一个不听号令之人。
见尾敦如此狠戾果决,其余人尽皆一惊,各自恐惧后退一步。
当然,也有胆大不怵尾敦的,亦是拔刀在手,抗拒言道:“尾敦,你想干嘛!”
尾敦见有人还敢拔刀反抗自己,脸上却是一笑,略显喜悦的说道:“不错,敢拔刀反抗,还是有带把的汉子嘛。”
听尾敦话语,众人皆觉得莫名其妙,有人大声喊道:“尾敦,你想要焚粮找死,可别拉上我们!”
“哈哈哈~”尾敦却是大笑,讥讽言道,“你们真以为在公孙瓒帐下,就能活命么?”
“我军此前袭击了公孙瓒攻城军,斩杀其帐下无数军卒,各位不见这几日营中诸军对我等的敌视么?”尾敦继续说道。
听尾敦话语,众人顿时沉默不已,心中亦是思虑起投降后的日子,短短几日间,军中分配的帐篷是最破的,发放的食物是剩下的,连配给的刀剑都是陈旧的。
如此差别待遇,可见公孙瓒对他们的防范之心,并未全然接受他们的投降。
当然,这一点众人还能接受,毕竟他们才刚刚投降,公孙瓒防备他们是应该的。但是营中其余人的差别态度就不同了,因为突袭之事,不但伤亡了数千攻城军伍,还让大军的攻城气势破解。
本来早就可以攻下的蓟城,硬是拖到现在还未攻取,每多战一日、多战一场,就会让每个军士的死亡概率提升。
因此,军中其余军士,大部分都敌视尾敦这帮降军,常常给他们穿小鞋、使绊子。
见众人情绪被自己调动起,尾敦心中一喜,继续鼓动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打听到消息,公孙瓒帐下军卒过半人都对我们敌视,想要除掉我们为他们战死的同袍祭旗报仇。”
“虽然公孙瓒现在不动我们,但是人心如潮,久压成浪,来日必定按捺不住,我等所有人都会被公孙瓒奉出,当众处决以安军愤啊!”尾敦继续说道,“与其如猪猡一般等死,不如我等先手出击,让他公孙瓒看看谋算我等的代价!”
……
尾敦的话语很有煽动性,但是却难以让所有人信服他,直到他用尽口水劝说,也只有过百人站到了他这一边,其余人依旧不予理会,但是也没有阻拦尾敦的意思,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
虽然人数只有过百人,但是已经差不多够用了,没有守军看护,尾敦只花了少许时间,就将所有火源布置完成。
一百多人的协作,数十处引火点,只一瞬间就让粮草辎重大火蔓延,一片火山成丘。
大火燃起的第一刻。
整军防备于军营外的公孙瓒就发现了,他立即引军冲入营中,直往粮草辎重放置处赶去。
当公孙瓒引着数千白马义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大火成势,不可阻挡了,火光比日光还要炫目,数十米外直视,依旧令人不敢张目以对。
公孙瓒看着火光遍布的粮草辎重营地,脸上横肉发颤,诉说着他此时的愤怒。虽火光炫目,令人不敢直视,但公孙瓒却是怒目圆睁,直视火起之处,目光丝毫不移。
在火焰焚烧的前方,亦是站着百人,正是尾敦等纵火之众。
此时,公孙瓒亦是注意到了尾敦,二人视线相交,彼此对视,眼中似有莫名言语。
公孙瓒的眼里是烈火,一股焚天的愤怒烈火。
尾敦的眼里亦是烈火,一股复仇的得意之火。
“狗贼!”
公孙瓒怒喝一声,不敢相信自己接受了尾敦的投降,却想不到是引狼入室,将豺狼放在了身边,故而酿出今日大火,被其反噬一口,狠狠的一口。
看着尾敦的脸上似有笑意,公孙瓒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与奚落,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几乎没有思考,公孙瓒直接将手中长枪朝着尾敦投掷而出。
几十米的距离,长枪离手却迅捷如雷,转瞬间就扎中了尾敦的身体。
长枪洞穿尾敦的身体,穿过尾敦的肩膀,将尾敦整个人插倒在地,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见公孙瓒率先出手,其余的白马义从亦是纷纷投枪而出,将数十米外的所有活人全部诛杀,不给任何活命的机会。
……
距离粮草辎重着火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火焰已经被扑灭,然而救回的粮草辎重却不足三成,最多保证大军三日的使用。
此时军心已经因大火而受挫严重,若欲再要攻伐蓟城,非半月整军重拾士气不可。
而要从北平运粮至蓟城,却是要十日时间,三天的存粮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公孙瓒大帐中。
“……主公,以上便是辎重损失情况,我军粮草十不存三,只能支撑大军最多四天了。”邹丹说道,将大火焚粮的损失情况悉数禀明。
“公孙绰误我大军!”公孙续怒喝道,心中惋惜不止,今天他的攻城大军就差一点就能攻下城头,彻底破城了。
都怪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一切都功亏一篑,不但没能攻下蓟城,而且还将大军陷入险地。
大火焚烧的不止是公孙瓒的军粮辎重,还焚烧了公孙瓒的大军军心。
此时大军的军心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惶惶无比,若再强行攻城,恐怕会引起哗变。
见帐内人人唉声叹气的样子,公孙越第一个出列跪拜,向公孙瓒请罪道:“大哥,绰儿疏忽防范,以致大军粮草焚失,挫败军心士气,此乃重罪,我愿以死承担疏于管教之罪,请大哥降罪!”
公孙绰乃公孙越之子,公孙越乃公孙瓒之二弟,彼此虽是亲属,但是重罪难消,公孙越知道事情必须有个交代,公孙绰已经死了,他必须站出来承担一切罪责。
公孙瓒看着公孙越的动作言语,心中虽是愤怒,却又十分悲戚,叹言道:“二弟,绰儿已经及冠成年,他的罪过不该你来承担,且绰儿已经丧命蓟城城头,再去追究他的罪责已是无用。”
“大哥,话虽如此,可此时军中,人心惶惶,哗变成势,若我承罪而死,可镇军心呀!届时可趁着军中尚有余粮,大军再攻城池,可一举破城,城中有足够粮草供给大军使用!”公孙越再说道,想用自己的死亡,来稳住大军心态,防止士气破败、军心不忿。
若能以他公孙越一人之死,能够稳住军心再破蓟城的话,则他的死,也就足够了。
(本章完)
第158章 进退维谷
公孙越以死请罪,想要用自己的性命稳住军心,但公孙瓒岂能允许他如此做。
公孙瓒听公孙越话语,气得拍案而起,口中怒骂道:“二弟,你视我为无能匹夫么?你觉得我会用自己兄弟的命,来换取军心,来换取胜利么?”
“大哥,我没这个意思。”公孙越连忙低头言道。
“休要再言请死谢罪!”公孙瓒喝道,随即语气一软,言道,“三弟已经战死在冀州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