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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之人于外物少有在意,见周乾欲出门,连忙问道:“大哥你到哪里去?”
“心中烦闷,一个人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这城内是否真有鬼怪作祟,保不齐我还认识。”周乾自嘲道,渐渐入了黑暗中,脚步声越稀薄。
寒风吹过,似有呜咽声传来,小六顿时打了个寒噤,心中颇为害怕,慌忙向周乾所指小楼走去,想先把蜡烛点上再说,谁说邪派中人就不怵鬼物,小六显然不属此例。
周乾无目的般的乱走,似是寻找过往的点点滴滴,不知觉间,竟又到了当年自家与招儿姐方孔明灯,许愿之处,那里还长有一颗大桂树,高大挺拔,亭亭如盖,方圆十数丈均被其树冠笼罩,此树被人称作许愿桂,据传牛郎织女曾来此相会,只需在此树下诚心祈福,便能心想事成。
正回忆美好间,暗中猛然风声大作,周乾一惊,连忙召出柳木剑,法诀一掐,凭空化作白色光幕护住全身,‘噼啪’几声巨响,光幕被打的连连颤动,黯淡不止,周乾自身也被巨力弹出数丈之距,脚步连退数步,一个不稳,半跪在地。
沙哑险涩,如老妪一般的咯咯怪笑声传出:“此地的百姓不欢迎外人,陌生之人,还是离去为好!”
周乾弯腰起身,面容冰冷,一字一句道:“我才是洛都遗留在人间的残魂野鬼,该死而不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胡儿府中,小六找不着蜡烛油灯等物,正裹着被子瑟瑟抖,忽然听闻惨叫声隐隐约约响起“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城中鬼
阴风呼啸,鬼气森森,原本繁荣昌盛的洛都如今却成了一座死城;十里长街,业已风雨萧条,一片昏暗中,只周乾的护身剑光散着淡淡清辉,与月色相印,与人心相衬。
阴鸠般的怪笑声复又响起,‘咯咯咯咯,哈哈哈哈——’于上下左右同时响起,不一会儿功夫,又转成如丧考妣的悲哭,怨苦哀鸣,酸心腐肺,常人听之或有心绪烦乱,头晕神迷,便是道行浅薄的剑仙之流无察觉时,也抵之不住,乃精怪天生的摄魂怪音。可周乾早已心如冷冰,只凝神戒备,眼中青光一闪,照映四方,只见阴气滚滚,妖气弥漫,显然是鬼物作祟,双手一合,并指连掐,连施三个道印,低吼一声,剑光猛然大涨,覆盖周遭三丈,乃是其修为越深之下,已悟出剑光伸缩之道,借此欲逼出暗中鬼怪。
白光寒芒扫过阴气重重,如针刺皮肉,油烫肌肤,暗中忽然传出一声怪叫,妖氛如潮水般退却,地上窸窣声这才落入周乾耳中,眼光一扫,却见五六根大腿粗细的藤根树筋已悄然蠕动生长到其脚下,心道一声糟糕,连忙往上一跃,飞剑绕着地面一转,瞬间斩断了其中四根,余下的复又缩回,腥臭绿血自断口处喷出;亏得他机警,不然妖藤缠身,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了!
并指一扬,剑芒煞气腾腾,疾如闪电,顺着树根方向射去,平地刮起大风,树叶尘土倒卷而来,周乾连忙护住面孔,飞剑与心神相连,破开数道障碍,却越滞慢,刚欲召回,‘嗤嗤’几声急响,凌冽剑光似是被缠绕住,进之不得,退之不得,一股大力从相反方向袭来,连忙放开手脚,全力驭剑,剑身上冒出氤氲仙气,二者就这般僵持下来。
体内太清仙气流逝颇快,以周乾如今道行,便是半柱香功夫也坚持不住,心中焦急,一咬牙,离火珠从往前一打,汹汹火光生出,往那藤根上一撩,离火本是先天火种,与妖物互相克制,火光照面后,不自禁的往后一退;妖气封印难免露出一丝破绽,正好给其觑得良机,剑光先是一缩,复又一涨,如匹练般一闪而过,好似空中舞出银扇之形,那树筋几乎齐根而断——
鼓起余力,体内法力迅掏空,剑光刺耳夺目,约有四五丈长,分化出十道剑气,尽是如此,一合,亮莹莹,明煌煌的飞剑虚影化形而出,透体而没,哗啦一声巨响,妖雾散去,四周复又昏暗下来,只是以太清法目已能看的清楚。
这妖物果然是那许愿桂,周乾早已猜到,毕竟附近虽树木颇多,能成精的,有这番资质的,也就只有这颗千年老桂,不然他也不会孤注一掷,斩出这一剑。否则此招不成,岂不是连还手之力都无了。
近前观之,桂树已被折成两段,树心中空,还流着汩汩黑血,尸腐气息铺面而来,眉头紧皱,用柳木剑往下刨了刨,树根须下露出头盖骨,细细数之,不下数十,还有未见者,更不知要有多少。
白骨处处,杂草丛生,方妖风卷起,把尘土吹开,便是这幅画面,想必这老桂树在尸气与月精滋养下,开了灵智,方有这番场面,也多亏了此乃桂树成精,天生无法动弹,给了周乾可乘之机,方可以弱胜强,不然单论法力深厚,怕还不是其对手。
“许愿桂都这样了,当年的心愿可还真是无了指望。”周乾苦涩自嘲道。
忽然原处金光亮起,响声大作,抬头望去,好似是自家府邸所在,心中一紧,匆匆赶了过去……
一个时辰前,小六正惶惶然间,只听得外面喊叫声越凄厉响亮,心中越害怕,这鬼物怎的还不消停,两腿颤颤,恐极生怒,一把掀开被单,叫道:“就不能小点声!”
外面顿时消停下来,小六顿时后悔,叫就叫呗,若是惹得那鬼物穿墙而入,那可真真是恐怖,谁知那鬼声停下了片刻,惊喜道:“哪位壮士在此?!烦请动动贵手,帮蒲某一把,留仙在此谢过了!”
‘不是鬼?!’小六一愣,随即松了口气,这倒还好,推门张望,见不远处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正勉力逃跑,见得小六,一惊一喜:“阁下不是下午十分,凉亭偶遇的那位兄台吗?”
“你是那个多嘴书生?”小六咧嘴笑道。
“在下蒲山林,号留仙,乃钱塘县一书生尔,可不是多嘴之人,”蒲山林先是摇头晃脑,后又惊道:“兄台莫要多言,小生后面还跟有许多半死之人,且与我暂且躲之。”
“半死之人?”
“兄台一看便知。”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又一个尸体从街上转出,逐渐汇聚在一起,向二人方向走来,小六长吁了口气:“不过行尸而已,有甚好怕的!”
“何为行尸?”蒲山林躲在小六背后,缩头缩脑问道。
“便是死前不甘,冤气久久不化,若置其尸体与阴幽之地,久而久之,便生出此物,无事,莫要担心,便是真正的僵尸前来,六子我反手之间也能收了它。”
“阁下难不成是神仙中人?”
“差的远呢!且看我收了它们!”小六默念咒语,双手呈半圆挥动,“洞阴妙法,魔火归身,收!”
话音一落,鬼吼狼嚎声凭空响起,那行尸停了脚步,忽然抖动起来,嘴一张,一道灰气喷出,落入其手间,不到半晌功夫,那数百名行尸吐出的气息团聚成球,手一招,即被收入体内。
“兄台,你这法术不似正道啊!”蒲山林小心道。
“闭嘴!”
小六倒是心中颇为欢喜,这尸怨之气颇为难得,乃异派中人必备之物,若是以寻常手段得之,怕是要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他乃心善之人,却是做不得;如今得之,《洞玄五极太素真经》中的好些法术都可修炼了。
转过头来,纳闷问道:“我与周大哥驾云赶来这洛都,也花了不少功夫,怎地你一凡人,却跑的比我们都快?”
“哎,别提了,小生也是受人所迫,被抓来的……”蒲山林刚欲诉苦,就见小六面容一紧,身化白气冲上,抬手便放出列缺五钩与空中一物撞上,顿时金光响声爆开一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离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王爷
待其赶到之时,小六早已不见踪迹,街道上还横躺竖跪了一大片尸体,具是口嘴微张,身躯干瘪,双目圆瞪;周乾微微皱眉,这定是受了招魂法术所致,不过到底是何人施展?小六还是其他鬼怪?未及细想,敲锣打鼓声自北边响起,声势大造,于这静寂的黑夜中分外诡异。
尖锐刺耳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鼓声连连,‘王爷出巡,群僚规避,生者离,死者归,挡路者斩~~’
周乾连忙藏身于屋内,悄然观望,当先一小吏鸣锣开道,那吏员穿着官服,面色铁青,行进间一蹦一跳,双臂伸直向前,一手持铁槌,一手执金锣,时不时敲打一二;紧接着两旁衙役持牌拿棍,踉踉跄跄走来,有些断臂少腿,有些掉了脑袋,皮肉拖地,更有些只剩一副骷髅架子,森森白骨露于皂袍外,总之不似人形,也无有生气。
最后一顶古朴小轿悬空而立,缓缓而行,鬼气呼啸,充斥着整条街道,周乾顿时屏气息声,只观这浓郁的鬼物气息,就知是那轿中怪物乃道行高深之辈,自家怕是并非其对手;“停轿!”轿内忽然传出一道叫喊声,浑厚沙哑,颇有威势。
窗中纱帘轻启,伸出一只怪手,黝黑粗壮,小指上还带有一枚玉扳指,琥珀光泽,晶莹剔透,其上刻有龙凤图纹,模样极是珍贵;周乾顿时双眼一眯,这扳指好生眼熟,自家之前绝对见过。
五指轮番敲击轿面,‘啪、啪、啪——’满街鬼气铺散开来,传遍挨家挨户,若有遇见百姓尸体,便钻入口鼻中,眼一睁,爬将起来,不到半晌功夫,出巡行伍后方又多了数十行尸。暗道了一声糟糕,这鬼气往胡儿府中一扫,顺势拂过周乾肉身,轿中嘭的生出一股绿烟,领头小吏见状,槌敲金鼓,‘乒——’的一声巨响,叫喊道:“活人入城,衙役捕之!”
话语一落,僵尸小吏手中铁槌一指,左边一队衙役领着不可计数的贩夫走卒、闲汉健妇包围了过来,人头黑黑压压,摩肩接踵;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翻墙跳出,往小巷深处逃去,体内法力只剩一丝丝,哪里还敢轻易动用!引得那轿中老鬼现身岂不是找死!
好在轿中鬼怪并不把其放在心上,怪手复又收回,那小吏见状,又是一敲金鼓——
“王爷出巡,群僚规避,生者离,死者归,挡路者斩~~”
周乾施展流云飞羽步,脚步一垫一突,瞬息间便越过十数丈,距离后方行尸已离的稍远,刚欲松口气,两道黑影从墙上跃下,直扑其身,双耳一动,听声辨位下,脚步一撤一折,柳木剑就势往后一斩,顿时行尸从腰部一分为二,却无丝毫血液流出,很是古怪;低头观之却是一男一女,上半身靠着双臂依旧向周乾爬来,下身则已立起,胡乱走动,这行尸以寻常手段竟是杀之不掉,顿时暗道了一声麻烦,若是驾驭仙剑又怕引来那轿中鬼物,真是难缠,连忙又挑了一小巷,窜了进去。
不知是否是那鬼物作祟,好似整个城池里的死去之人都惊动了起来,纷纷围追堵截,使得周乾颇为狼狈,有心动手,一看那屋顶巷陌间,具是人影幢幢,顿时熄了此念,躲逃起来,这些行尸鬼物似是对活人气息极为敏感,无论藏身何处,总会被其找到;终是在一墙角下,被十数死去百姓围堵住,咿呀怪叫声不绝,往此处赶来的脚步声也越急促!
也怪其倒霉,刚躲入一民宅,谁知屋内竟有七八帮闲,领头的那位却是掌柜打扮,四处一看,此处却是一珠宝行,难怪人手不少,猝不及防下便被围了起来,刚想动作却已来之不及。
一咬牙,刚欲驱使飞剑,便听得一声低叫:“周大哥,接符!”
听出是小六之声,顿时放下心来,风声袭来,反手一抓,便得此物,黄纸黑字,看其符篆,似是与隐身符颇为相似,连忙往身上一贴,顿时尸臭袭来,闻之欲呕,‘这可是仙家符篆?到底管用否?”周乾捏住鼻子,很是怀疑。
此符虽是作用怪异,但效果却是不俗,围成一圈的死者百姓毕竟无有灵智,见其活气被掩盖,互相张望下,复又散去,连已赶来的脚步声也消停下来;一转头,见小六正在隔壁棺材铺对其招手,连忙躲了进去。
入其间,却现并非小六一人,还有一书生打扮的活人,见得周乾进来,连忙拱手道:“在下蒲山林,号留仙,阁下就是这六兄弟的大哥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咧了咧嘴,颇为郁闷,二人不也只是白日在凉亭中见了一面,哪来的久仰大名,小六见状,无奈道:“周大哥别听这书生胡言,外面到底生了何事?”
周乾便把桂树精偷袭,遇百尸夜行一事告之小六与这蒲山林,方问道:“你又怎会在此?还与这书生一道?”
小六解释道:“我在府内等你,正好听得蒲山林的求助声,见其被行尸追赶,便救了他一命,突见一车轮大小,口喷黑烟的骷髅头于空中巡视;我知这骷颅头乃是魔门一祭炼法器,寻常时可予窥探之任,其主人可视其所见;我观此城阴气妖氛颇重,担忧身份暴露,便驱使列缺钩破了这法器,周大哥你看如何?”
“此举甚好,毕竟如今敌我不明,”周乾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不过你这书生怎地也会在此?按你之行,便是日夜赶路,到洛都也需两日功夫,怎么会这般快?”
“不瞒阁下,鄙人是被妖邪卷来的。”蒲山林咬文嚼字道:“兄台二人走后,我歇了半个时辰,便欲赶路,上京赶考去,走到一山腰处,忽然一阵恶风袭来,待小生回过神来,已在百丈高空,前方一位虬髯黑袍的大汉问我,‘可知洛都在何方向?’我自然是知晓的,那大汉便让小生带路,我拗不过他,便指了方向,来此后,那大汉二话不说,便把我从空中丢下,自个不知跑哪去了,好在小生福大命大,摔在一草垛上,侥幸留了性命,那些半死之人见得小生皮薄肉嫩的,便追了上来,小生一路逃跑,便遇到了小六大侠,后事你们都已知晓。”
“依我猜测,那骷颅头便是这黑袍大汉的法器,而周大哥你见到的那位轿中老鬼,怕是又是另一物了!”
“依小生看,不若我们悄悄离开便是,夫子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想起来了!”周乾蓦地抬头,惊道:“那怪物手上的玉扳指到底是谁人之物!此人我还真就认识,乃是当年洛都城里的一位皇亲贵胄,长水郡王李三思!”
与此同时,洛都某处,身着鎏金龙袍的李王爷看着大殿中央的丹炉孔中黑气缭绕,木然道:“侯先生,本王让你炼的长生丹药,不知你炼的如何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丹炉
“长水郡王李三思?”小六疑惑问道。
“便是当今皇帝老儿的胞弟,本朝定鼎后曾大赏群臣,把其封邑设在长水郡,这李王爷嫌其苦寒未去,反而整日在洛都厮混,当年开启宝藏六把始皇密匙之一的离龙匙便封存在其王府宝库中,那龙凤扳指便是开启其府库的机关要物,我曾与师傅去其中确认过,是故记的十分清楚。”周乾解释道。
“难不成这李王爷亦是同道中人?”
“应该不是,李三思痴迷丹汞之道,好食五石散,身躯早已垮掉,便是有这份资质,怕是也无哪位剑仙愿意受其为徒;而且当年赤身教罗旭魔头以整个城池百姓的性命祭炼赤阴聚妖帆,那李王爷该是早就死了,为何能修成鬼道?”周乾不确定道,虽说这扳指乃李三思之物,戴者却未必是其本人,但反向思之,若非其本人,那道行颇深之人为何又带此俗物?这岂不是悖论!
“整座城池具是尸骸遍地,阴气滋生,是否这李王爷死去的躯壳受了秽气滋养,生出灵智,成了鬼物?”
“那也是说不通,距离祭城之日也只两年多,那千年桂树成精乃是其体内乙木灵气早已充盈,又受阴邪妖氛所染,时机早已具备,可这李三思本就是一凡人,为何能变成这般道行高深的鬼物?”
二人互视一眼,均是心中迷惑,“看来是得到其王府中方可一探究竟了。”周乾道。
小六亦是赞同此法,正欲同行,便听得蒲山林犹豫道:“那个,二位大侠,你们去了那鬼物老巢,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该如何自保?”
“你躲在此处,有甚好怕的!”小六不满道。
“可话是这般讲,但万一有妖邪来此,鄙人岂不是小命不保?!”
“难不成你想同去?”周乾反问道。
“那王府不啻虎穴狼巢,小生还是呆在这里吧。”蒲山林顿时退缩了起来。
“我教你一法子,或可有用!”小六眼珠一转,对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不大好吧?怎么说小生亦是读圣贤书之辈,此举岂不是不慎恰当?”
“那我就没办法了。”小六耸了耸肩,与周乾一道出了棺材铺,往李王府赶去;只剩下蒲书生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很是纠结,最终一咬牙,脱了长袍,往一口白蜡木棺材里一钻,棺盖一合,藏了进去,这便是小六出的馊主意,既然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