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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将所有的痴情放在了自己身上,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最后,他想到了沈辰逸,曾说多则一两月就会回来的人,已经一月没了下落。也许是被什么拖住了,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季云鹤很讨厌这种被动接受的感觉,所以他才真正下定决心来积雷峰找苍羽,毕竟,依他的功力,此举无疑等同于送死。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季云鹤放缓脚步,从一个时辰前起他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很拙劣的跟踪者,也没有妖魔的气息,是人?
半高的小子蹑手蹑脚地跟踪着前面的修道者,越过弯道时一个闪神,道士没了踪迹!小子冲上前去,站在刚才道士消失的地方左右打量,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唧——”一个小小的火焰球慢慢飞来,小子被吓得手足并用,躲过火球,天上一只小小的火凤凰正对着他骄傲地大叫。
季云鹤从树上跳下,“你是谁?”
“你!你!”少年被吓得倒在地上,两手支地,惊愕地看着凤凰,“这是凤凰?!”
“唧——”火凤凰骄傲地扬起脖子大叫一声,声音里颇有点‘算你有点眼光’的意思。
“你是谁?”季云鹤又问了一遍。
从惊魂甫定中醒过来,见对方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少年拍拍屁股站起,嘿嘿笑道,“道长果然厉害,连凤凰这等神兽也能奴役,呃,就是小了点。”
火凤凰又叫了声,季云鹤摸摸它的脑袋,“你本来就小,有什么不服气的?”
少年道,“道长你要去积雷峰?能不能带上我?”
季云鹤奇怪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少年悲痛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早年修道,后来他听闻积雷峰上有大妖,脑子一抽去除妖,结果一去无音讯。”
“朋友一场,我想,至少得把他的尸骨捞回来。”
季云鹤道,“你去了也是送死,若你信得过我,到时候我将你朋友带回。”
少年忙道,“不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管如何,我也要入山!”
季云鹤冷冷道,“你要去自己去,找我作甚?”
他抬腿就走,也不顾身后少年哇哇大叫。但显然他低估了少年的毅力,明跟不行,暗随总是可以的,完全无法忽视的动静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地响起,等他转过身,少年就躲到树干后,还露了大半条腿出来。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吗?季云鹤揉揉额角,再过一日就能入山,到时候使个定身法将少年定住,前途凶险,跟着自己早晚得出事。
是夜,山林一片静谧,勾月被厚厚的云层挡住,时隐时现。天地昏暗,穿过树林的风呼呼作响,明明是夏初,却连虫鸣也听不见。黑月多出妖魔,季云鹤看看天色,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也许他该让那个少年同他一道。
一声惨叫划破山林,惊起倦鸟无数,那个少年!季云鹤抢到声源所在,是一个天然塘堰,少年瑟缩在岸边,见季云鹤来,急忙扑了上来,手指着水面语无伦次道,“妖怪!有妖怪!”
季云鹤手捏法诀,紧紧盯着水面,因为地处山坳,夏季暴雨增多,水汇聚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又有泥沙被冲入,水潭渐渐变成了黑潭,加之天公不作美,季云鹤站在岸边仔细分辨,也只看清了潭水的大概轮廓,连湖面的涟漪都一丝没瞧见。
按理若是妖魔,总该有妖气才对,季云鹤刚想以灵符探探水底,后脑一痛,顿时栽倒在地。
一脸痞笑的少年掂掂手中的树干,骂道,“这老道士,害我废了这么多事。”
官道旁高挑着一根竹竿,发黄的布幡上一个大大的“茶”字,风一过,布幡就迎风卷角,歪歪斜斜地带着竹竿发出“吱呀”的声响。
再普通的一间茶铺,今日来了两个不普通的人。白衣和蓝衣的修者一前一后进了茶铺,茶老板一看,腾地钻进林子,小二也不甘落后,钻了铺子的地洞。钻进林子的被白衣的踢了回来,钻地洞的被蓝衣的拎了回来,两妖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吃茶的人有几个围了过来,边喝茶边道,“道长,这两只虽然是妖,可平日里没做过什么坏事。”
白衣的奇道,“你们知道它们是妖?”
于是众人又将这两妖的身世讲了,蓝衣的埋怨道,“你扯这些旁枝末节做什么?”他冷眼一暼,两妖顿时泪眼汪汪。“我问你们,前几日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个与我服饰相同的道长?”
老板点头如捣蒜,“有有有!但凡来我们这里的道长我们都会留心!”不厉害的观察观察,厉害点的直接落跑。
白衣与蓝衣对看一眼,都心道果然!白衣的问,“他人在何处?”
老板道,“他问了去积雷峰的路后就走了。”
蓝衣道,“真走了?”
“走了走了!”这道士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老板被吓得就差没大哭一场。
人群中突然有人道,“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相貌平平,年纪约三十岁上下的蓝衣道士?”
“你见过?”
“前几日进山时有遇见,他肩头还带了只黄鸟对不对?”
黄鸟?两人心道多半是季云鹤带着的小凤凰。
“那道士现在估计已死了。”
“你说什么?!!”
“我本来还劝他不要去积雷峰,他不听劝,后来我见小煜子跟了上去。唉,年纪轻轻~~”
众人听说小煜子,脸上也露出惋惜的神情。
白衣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扔,“说清楚!”
那人道,“道长,我并不是贪图你的银子,”将银子摸在手上掐掐,揣进怀中,“小煜子是我们镇上的人,很早前就成了孤儿,靠着我们东家吃一口西家吃一口才长大,积雷峰来了妖怪后,他就投到了妖怪门下,四处给他网罗食物,我们将他赶出镇子,他就搬到了积雷峰山脚,每日骗旅人进山让妖怪吃。”
“他年纪虽小,心肠却毒,你们说的那位道长,估计已落在妖怪手里了。落入妖怪手里的,还能活命吗?”
这蓝衣的自然是楚寒,白衣的自然是秦天溟,在床上养伤的楚寒好几日都不见季云鹤,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出门历练去了,奇怪为什么这人突然会离开,他伤势稍一缓解,就也跟了来。秦天溟回到玉清教稍事整顿,才想起没问过大师兄现在是什么身份,又想也许楚寒知道,所以匆匆赶往三十三地宫,在门口拦住了刚要出门的楚寒。
两人一合计,干脆同行,一路探过来,总算有了季云鹤的消息,却绝算不得好消息。出了茶铺,两人间一阵沉默。秦天溟道,“别自己吓自己,大师兄何许人,怎可能轻易着了道?”
楚寒的脸沉得可怕,云天君是不用担心,可现在是季云鹤,云天君着了道尚有自保的能力,可季云鹤没有。秦天溟显然也想到了,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绝不相信!”楚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长久的黑暗仿佛禁锢了思想,季云鹤睁开眼,四周人影憧憧,而后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是?
“醒了!醒了!”有人在大叫。
他努力地抬头,后脑很痛,季云鹤毫不怀疑这一棍少年用了全力,之前就觉得怪异,如今总算想通怪异之处在哪里,一个舍命也要找朋友的人,怎可能用这么轻快地用词去谈论他生死不明的朋友,即使他脸上的悲痛看起来很真实。倘若被沈辰逸知道,又要数落他的天真了。
满脸倦容的男子关切地看过来,季云鹤这才发现他们似乎在一个地牢中,牢里有个人。角落那一人嗤笑道,“醒了又怎么样?如果他道行高深,怎么会被捉进来?估计又是哪里来的游方道士,空有骗钱的本事。”
“再说了,就算有些本事,你忘了之前被抓进来的跛脚道士了吗?”
身边男子的眼睛黯淡下去,他起身默默走回角落坐下,脸庞被黑暗吞没,季云鹤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大概也能猜到这沮丧何来,那个人以为自己能救他们吧?
季云鹤的目光将两人上下一打量。一人是落魄的书生,另一人一身短打,似乎是武夫,牢门外没有灯,只有头顶上有一方天窗透了些日光进来,但窗子很小,只能容一人的胳膊探出。“这是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上发生了一些事,涨工资了=3=但是事情也多了,时间严重不够了。。。所以,尽量写完吧
第36章 铃铛里的妖魔
无人应答。
最后窝在边角的武夫道,“如果我是你,就省省力气想想高兴的事,免得一会死得太痛苦。”
“你们都是那个少年骗进来的?”
一提及少年,本来还默默坐着的书生跳起来,啐了一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奸宄之辈,若是、若是让我抓住,定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得了省省吧,你也就只会在牢里闹腾。”武夫懒洋洋地说,也许是自知将死,也不怎么害怕,反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这么下去什么信息都问不出来,季云鹤问武夫道,“你说会死,为什么会死?”
武夫瞪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为什么会死?!”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直停不下来,到后来,居然笑岔了气。“对呀,为什么会死呢?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云鹤这才知道,这个看似正常的人,其实早被吓疯了。
一旁的书生道,“那武生时好时坏,不用理会他。那个少年将我们抓来是献给妖怪的,每晚子时,妖怪就要吸人血。”
“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妖怪?”
“开玩笑!”书生大嚷,“见过的都死了!我可不想见它!!”
也就是说,少年将人送到牢里,每晚子时会提出一人交由妖魔吸血,血吸干了,人自然也就没了。经由吸血大法修炼的妖,应该也不是善与之辈,苍羽叫他来的意义何在?换种死法吗?
季云鹤站起来,借着日光看了看牢外,黑漆漆的果然什么都看不见,天窗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即使打破牢壁,这两个凡人也逃不出去。不过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休息了一会儿,季云鹤就开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书生问,“你在找什么?”
武夫道,“别管他,他是个疯子。”
书生回道,“你才是个疯子。”
摸索了一会,确认墙壁没有破绽,看来想从这方突破是不能了。眼见天色由明转暗,最后只有一道微光射入牢中,夜晚降临,武生缩在墙角,口中喃喃道,“一个、二个、三个,”他的手从两个人身上一一指过去。
书生环住膝盖,瑟瑟发抖,等天色完全暗下,他双手抱头,不住道,“快来了,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季云鹤盘腿静坐,既然无法从墙壁逃走,就只能从妖怪处突破。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风吹入天窗的声音,“呼呼”武生一缩,“妖怪!是妖怪的声音!”季云鹤仔细辨别,却只听到风声。
书生几乎贴在墙角,想将身体缩的小一些,更小一些。
看他们满脸惊恐,季云鹤想了想,决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问书生道,“你为什么会到积雷峰?”
书生很久才道,“我本是进京赶考,和小童路过这里,哪里想到世事险恶,被个小子骗了。”
季云鹤道,“小童呢?”
话刚出口就醒悟到自己问错了,果然就见书生仿佛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神情扭曲,他大口喘了几下,明明没有做太激烈的动作,汗珠却从额头争先恐后涌下来,他喘着粗气道,“死了,死了,被妖怪带走。。。。”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角落的武生突然道,“妖怪来了。”
书生控制不住吼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一阵若有如无的铃声飘进牢中,书生瞪大双眼,头埋在墙角,只将背和屁股露了出来,“来了来了。。。真的来了。。。。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季云鹤起身靠近牢门,暗黑一片的环境中,不知何时飘来几点红光,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响,再近些,原来是一个散发着红光的铃铛飘在空中。他眉间一拢,有妖气。
铃铛在牢门外飘荡了一阵,仿佛发现了目标,“咔——”牢门大开,站在牢门处的季云鹤退后两步,看铃铛飘进来,“一个,两个,三个。。。。”沙哑的略微带喘的男子声音道。
明明只是一个铃铛,竟然能发出人语?书生吓得哇哇大叫,“不!不要吃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武生腾地站起来,挥起拳头向铃铛冲去,“妖怪!”
季云鹤急道,“住手!”
武生不管不顾,冲到铃铛前,想要挥拳,却好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握住了手腕,“啊!!”他惨叫道,手腕被扭成奇怪的角度。铃铛笑道,“就你罢。”
“唧——”一团火球腾地冲来,铃铛摇了摇,放开武生。清脆的声响如黄鹂清唱回响在牢中,铃铛似乎将季云鹤上下打量了一遍,“三十三地宫的弟子?”
另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哥,怎么抓了个道士?”
这铃铛里竟然寄居着两个魂魄?
铃铛道,“我怎么知道,那小子竟办些糟心事。”
“那不如。。。放了吧?”
“放什么放?!到嘴的食物还放?这道士法术虽然不高,但总比那些凡人好。”
“可是他是三十三地宫的人耶。。”
“三十三地宫怎么了?主上说道士不能吃,我看你上次吃那个跛脚道士还不是吃的很高兴?”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好耶。。。。”
一个铃铛传出两种声音,还一问一答地在对话,很奇特的画面。铜属金,刚才的火球似乎让他们很是忌惮,季云鹤心下有了计较,悄悄捏了个火诀在手,对铃铛道,“我要见苍羽。”
空气猛地一静,还在闹腾的铃铛也突然没了声响,叮铃铃——它飞到季云鹤眼前,仿佛同他面对面瞪着,铃铛的表面泛着黄铜的光泽,铃口处有几点红光溢出,半晌,铃铛飞回去在牢中转了几圈。“哥,他说苍羽耶。。。他是不是就是主上找的道士?”
“别瞎说,主上这么厉害,怎么会找一个灵力这么弱的道士?”
“那他怎么知道主上的名字?”
“瞎猜的吧。”
季云鹤无语,又道,“那只狐狸是你们的主上?”
气息又是一静,“哥,他知道咱们主上是狐狸耶,肯定就是主上在找的道士。”
“别胡说,这也是猜的。”
“。。。”
“阿旺,我想了想,今天晚上就吃他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压力迎面而来,季云鹤早已有准备,手心中一道火光骤起,击向眼前无形的空气,同时喝道,“走!”时刻注意动静的书生连滚带爬冲向牢门,走到一半发现武生还在原地发愣,又回头来拖他,大叫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休走!”铃铛剧烈摇晃,闪过火球,本想捉住两人,却突然发现自己被困在火网之中。火并不大,若是个凡人,闭眼一闯就过,季云鹤也是在赌,铃铛在网中乱窜,就是不碰触火线,看来自己赌对了,这妖魔怕火。
妖魔在网中叫道,“你若乖乖将网撤了,我给你留个全尸,若不然,让你粉身碎骨。”
已逃到牢门外的书生愣了愣,好像真的在思考哪边划算,季云鹤喝道,“还不快走?!”书生又才拉扯着武生走了,火网并不能维持太久,妖魔显然也知道,阴沉道,“这网只能困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看你们能逃去哪里?”
季云鹤奔出牢门,没有光亮,只能顺着书生与武生逃走的方向摸索前进,太慢了。他举手画符成阵,“唧——”一只金黄色的凤凰展翅出现在空中,又落在他肩头,很好,能看见点路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和捶打声,难道那两人遇见了妖魔,季云鹤心中一紧,奔过去时只见书生正疯狂地捶打着一个人,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被打的那个看身量是个少年,武生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季云鹤问。
“恩公!”一见季云鹤,书生差点没双膝下跪,又捶了地上躺着的人一拳,“我和那武生刚出来没多久就跑散了,看这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没想到!竟然让我找到了冤家!”
这被打的少年,可不正是骗季云鹤的那个?
此时他被书生一顿饱捶,鼻青脸肿,加上光线昏暗,季云鹤一时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你们没被次(吃)。。。”少年道,因为嘴角肿胀有些口齿不清。
听声音是,季云鹤道,“你小小年纪,为何为虎作伥?”
少年道,“你管不浙(着)。”
又踹了少年一脚,书生才拾起掉落的火折子,“啪”一声,勉强能看清四周了,他们三人此时正站在一条宽不过可容五人并排同行的甬道中,四面灰白的墙壁上画着十八般地狱的光景,有被掏心的,有被下油锅的,有被五马分尸的,一旁青面獠牙的恶鬼从画上瞪着他们,配上不知何处灌来的穴风,听着呜呜的风声,风味极佳。
“这这这这!这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