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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五年之期(下)
安卿走的第一年,“京城四鹿韭”之中的花魁牡丹嫁入白府。
安卿走的第二年,“京城四鹿韭”之中的安家小姐安纯嫁入白府。
安卿走的第二年,“京城四鹿韭”之中的白家小姐白梨微嫁入襄王府,为襄王妃。
民众纷纷感叹白府艳福不浅的同时,也有些人默默关注起了“京城四鹿韭”之中仅剩的一位——万安公主林莲葭的婚事了。公主深居简出,便是达官贵人家的姑娘小姐也是难得一见,神秘异常,只在今年襄王大婚与白府安府联姻之时,尚能窥得一面。
万安公主林莲葭头戴九翚四凤冠,身披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被一群丫鬟侍女簇拥入席。旁人只觉得这位公主面若寒霜,清冷异常,也是尊贵异常。倒无人认出这位公主就是当年经营了白家酒馆的店家娘子——白小灰。
这倒是可以理解,一则莲葭这些年不比当年形容枯槁,面目渐渐莹润了起来,毕竟人靠衣裳马靠鞍,莲葭这一套马鞍甚是唬人,逼得旁人难以直视;其次,知晓莲葭曾经流落之人并不多,加上又是皇后娘娘亲自斡旋,更是无人敢提。就这么两点,还能将莲葭认成街头那个蓬头垢面的白小灰,那倒是真爱了!
襄王婚宴比安纯那场婚礼晚了半月,半月后,安纯便以白梨微娘家嫂嫂的身份参加婚宴,与莲葭坐在一处。安纯自诩为“过来人”,席间不断骚扰莲葭,正好这气氛也好,便问了莲葭的终身大事。
正巧这三年,莲葭在家服丧,不仅身高拔高了不少,便连幼年的乳牙,也换了齐全。此刻莲葭倒是觉得这一副牙口坚实的很,拿安纯试试再好不过了。
“不劳你费心,我还不过及笄呢!”
嘴上这样说,眼角却悄悄瞄向了沈洛的方向。
今日他身上的山水楼台,描绘的甚好。
安纯含笑不语,心下已经悄悄盘算起什么样的新婚贺礼与公主身份合宜。
两场婚宴之后,莲葭有重新过上了杜门不出的生活。坊间便有传言,这位公主恋慕京中才子安子许,与沈洛婚约早已如同一纸空文,兼之莲葭如今身份尊崇,沈将军渐渐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意思。
没多久,莲葭便派人将这群饶舌士林捉了个干净。
事后,莲葭想了许久,方才想起安卿字子许,竟传出一段磨镜绯闻,对此莲葭也是无语。
安卿走的第三年,红梅花开,恰是莲葭生辰。
这一年的生辰,是及笄之礼。
杨太傅家与林家有着姻亲,杨皇后乃是林莲葭表姑,太子妃杨氏虽有些远,倒也算得上是莲葭的表姐。杨皇后主持,看着披散头发的莲葭,皇太后亲手将她乌黑的发丝梳成精美的发髻,太子妃作为赞者,为其正冠。
皇后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看着一只一只萝莉渐渐长成御姐的过程,她其实很痛心!
皇后膝下并无公主,不仅皇后没有,整个后宫也不曾有一位妃子诞下公主。皇后几乎是天天盼着哪个身怀六甲的妃子,诞下一位玉雪可爱的公主,渐渐地有些魔怔了都。估计,后宫那些精得和猴儿一样的妃子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就更不敢生女儿了——万一女儿被皇后看上,把自己弄死了怎么办?
后宫找不到萝莉,于是她便找上了宫外的。皇后承认,无论是安卿、安纯还是林莲葭,就连后来的白梨微,年幼的时候都长得那叫一个粉嘟嘟,萌的皇后险些冒桃心泡泡了。
可是,你看看,这一个个的,都长成什么样了!
安卿就不用说了,御史那事儿出了之后,皇后觉得满朝文武瞎的不止御史一个,她也瞎!得,不说了,伤心!这叫什么事儿,好好一大姑娘,长得跟帅小伙似得,还让人好好控萝莉不?
安纯,安卿她妹,看着斯斯文文的,据说前些日子把她公公娶回来的四夫人给揍了,这姐妹两个谁也不好说!
至于……林莲葭,她要是操着一口东北腔上去把别人毛给揪了,反倒叫人爽快些,偏生的半句狠话也不说,只斜着一双眼斜睇着你,阴恻恻让人全身发毛。心情好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也没什么好事,旁人谈的开心,她跟一尊佛似得杵在那里。
襄王妃……唔,襄王妃倒真的是个萝莉,耍赖卖萌样样拿得出手才是好萝莉。
可是,莲葭和襄王妃有旧怨呐,唔,皇后心里只能盼着上天把这最后一只萝莉给她留下。
“母后,该取字了。”见皇后出神,太子妃在一旁小声提醒。
但见皇后点了点头,心中似还有些遗憾——这个儿媳妇,温婉有余,端庄大方,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萝莉上面去。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为霜甫。”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取字“为霜”,意境倒是不错,只是想着节序深秋,天方破晓,芦苇叶片上,连白露也凝成寒霜的那场景,皇后没来由的又打了个寒噤——这是……还嫌自己不够冷的么?
“为霜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莲葭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皇后如大梦方醒,正要上前,太后附和之声传来。皇后这才想起,自己原来不是主宾啊!
礼成之后,倒也没了什么事,倒成了一场闺中密友再聚的集会。太后与大长公主说着话,皇后便也留了下来。
莲葭这里只剩了太子妃、襄王妃白梨微与安纯,倒都是熟人。几人如今都是有诰命封勋在身,只是为出阁前,也都是名门望族,也并不担心什么。唯一不合拍的也就是白梨微额,她本就与旁人不同,也与莲葭不同:未至年岁而嫁本就失礼,何况她又是半途穿越而来。
至于莲葭,她在出生之时便已然穿越,除却前世的记忆,与旁家小姐并无不同。
白梨微也与莲葭寒暄了一会儿,她之前以为莲葭恨她,从来便不敢多言。若说起莲葭对她,说是一点不恨却也不尽然,可若说恨……莲葭想了想,若不是白梨微,想来她当年也不能脱身的吧。这般一想,莲葭倒有些释然了。
见莲葭这般“不计前嫌”,自神色还有些冷冷的,白梨微倒也安心了些。
“城西白虎大道的仁圣堂,你去看过么,如今已经败了……”
“是么?”林莲葭唏嘘,“也是时候了。”被安卿那么折腾,不败那才真的怪了!
“父亲前些日子去了趟城东的青龙大道,那里有家酒馆甚好……”白府自安纯与花魁牡丹进府之后,便没几天过过好日子,花魁牡丹惯是会挑事的,安纯那般好的脾气也给她气怒了。两个人分明不是一辈儿,偏就天天鸡飞狗跳的,白尚书心累啊,小妾与儿媳妇斗气……这叫什么事儿!
心累之余便想起了胡氏的善解人意,可胡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襄王前些日子,纳了莫尘……做、妾。”白梨微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倒是让莲葭惊讶了,襄王与白梨微成亲不过一年,按理来说应该是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时候,怎的……纳了妾室,纳的还是白梨微贴身丫鬟莫尘。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一夫一妻虽不是十分稀少,可在王室当中,还真不多,更何况莫尘是白梨微房里出来的,也算是白梨微的势力。
“……”四女子一时无言相对。
其实,安纯与花魁牡丹掐架也是因为牡丹想要勾引白梨微她哥来着。
……
安卿走的第三年,“京城四鹿韭”之中的万安公主林莲葭及笄。
及笄之后的那一个黄昏,沈洛送了莲葭一枚红梅一般的红宝石钗,他想了想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既没有阻止莲葭的失踪,也不曾心有灵犀地第一个找着她。
倘若安卿是男子,那他一定输定了,他想。
“前些年,那个带你来京城的牙婆,已经招了。当年是你父亲任江南总督时期得罪的商人,可能你们当时在江南的府院里面也有些问题,他们将你掳走……有人将你救了出来,却将你转手送给了牙婆。”
沈洛说着,坐在莲葭身后,昨天下了一场雪,今天的月儿,真圆。
莲葭呆呆看着手中的钗,一点一点去拨动钗上的宝石。院子里有一株据说已有百年历史的红梅,花瓣浓烈如同鲜血,却从未开放,莲葭叹了口气:“那个救了我的人,究竟是与我有仇……”
莲葭说不下去了,靠在沈洛背上,轻轻将那枚金钗收入袖中。
“那人的身份,你可能会感些兴趣。”
“是谁?”
“陈国国师。”沈洛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却让莲葭眉头紧锁。
陈国国师?她来作甚……
难道……
莲葭心道不好,弹跳起来:“不好,安卿有危险!”
那么久之前,便进趋敌国腹地探查,这个人究竟是多可怕?!
沈洛摇摇头,以一种平静近乎可怕的语调说道:“这件事情,早在三年之前便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自然知道敌人可怕。但是安卿却不是你想象那般无能,以最近一次的战报来看,这三年,他们与这位国师的胜负不过是五五分成。”
听他这么说,莲葭方才安下心来:“安卿这么厉害?真是小看她了……等等,不是说安卿不曾来信么?”
沈洛笑了,在莲葭头上敲了一记:“安卿不来信,左大哥就是死的么?几十万兵马给他们,连个回信都没有,陛下傻么?”
莲葭想想,也是!
“不过,”良久,沈洛沉吟,“他们倒不算公平,那国师只自己这一员主将,而安卿与左大哥却是两个人……”
☆、第四十七章 妖怪国师
“不过,”良久,沈洛沉吟,“他们倒不算公平,那国师只自己这一员主将,而安卿与左大哥却是两个人……”
……
听到这里,莲葭已是无话可说。
一个女子,能做到安卿这样,在旁人看来已是不可思议。可若是换成了男子,便也没那么多争议了,所以莲葭对安卿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可是那陈国国师……这已经根本算不上是人类范畴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腻歪在一起,无论是谁……”沈洛在心中暗暗叹息,转身将莲葭揽在怀里,或许用安卿拉近他们的距离有点卑鄙了,可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只有安卿这个女子了,若是讨论旁的什么男子……嗯,第二天,莲葭会在餐桌上看见那个可怜虫的。
“安卿前些日子来信了,她说快要结束了,但是她在信中却坚称那陈国国师是个妖女,还让我问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对于这点,沈洛也是一头雾水,对方国师是妖孽……这是什么新的笑话么?就算莲葭前世,咳咳,那什么是吧,可是和安卿比起来,简直太正常了。
若是硬要在两个人当中选一个降妖伏魔的……那妥妥的安卿啊,她可是在道观里正经修行过的,哪日便是飞升了,也不让人惊讶。
“国师啊?”莲葭漫不经心,“可能是老虎、梅花鹿、山羊之类的东西吧……”
……林莲葭同学,脑子还在否?
沈洛也是无语,低头一看,嘿,莲葭正埋在他胸前,手指摆弄着他的头发呢!
“你若是喜欢,反正洞房花烛夜也是要结发的,到时送你一束。”
“呸!没羞没臊的,谁和你洞房,”莲葭说着面颊已是酡红,手上却还拉着沈洛乌发不放,“讲真,我们等安卿回来吧,等她回来再办婚宴。”
万一她要是回不来呢?沈洛想着便已黑了脸,可想了想,还是应承了下来。
这一等,又是两年。
安卿,终于在她走后的第五年,边疆传来捷报。
这天,自远处风起云涌而来,云气之中隐隐透出红光,相士谓之祥云。
“莲儿,你看,这是不是要下雨了?”
众人早已等在城门前,迎大军归朝。
“我看不像,倒像是要下刀子了。”
沈洛与莲葭两个在底下窃窃私语,此番天相倒像是异象,加上先前早已被安卿不知暗示明示过多少回的“国师妖女说”,二人皆是有些被洗脑了,看了这天色,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左威锐率军而来,浩浩汤汤,面有疲色,不像个凯旋的,倒像个刚刚吃了败仗灰头土脸给调回来的。
“安卿呢?”莲葭问。
“死了!”左威锐答得快且坚决。
纳尼?!
过了一会儿,左威锐方才有些犹豫道:“你们就当她死了吧!”
卧槽,吓得老衲差点圆寂了!
“哪儿呢?”
左威锐带着些不耐烦,大拇指往后一撇。
怎么回事,左威锐不是据说对安卿死心塌地么,怎么才五年过去,就是这幅表情了?难道说,男人真是善变的动物?莲葭心里想着,看了眼沈洛。
沈洛心道,关我毛事……
安卿果然是躲在队伍的最后姗姗来迟,座下一匹青骢马,一袭绘着青竹的长衫,身边是个如八爪鱼般紧紧抱住她的女子……
诶,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这个八爪鱼般的女子是怎么回事?
等这二人一马走的近了,莲葭看清这女子长相模样,便问了:“这女子,便是那陈国国师吧?”左威锐悲愤点头!
这……这……这妥妥的妖孽啊!
安卿隔了老远,好容易看清前头的莲葭,正要打招呼,便被身旁陈国国师一脚踹下马去。
“我看姑娘这衣裳这头冠精致的很,姑娘看着有几分面善啊。来,手给我!哟,姑娘这手相可是真好……诶诶,我还没看完呢!”那国师自安卿身旁飞起,体态轻盈有如雨燕,越过几个马头便已到了莲葭眼前,这女子约莫十三四岁模样,笑容甜美,却执起莲葭手看起手相来。
沈洛黑着脸,一把将莲葭的手从这女子手中抽了出来。
国师嘟嘴,显然是不满。
“算了,”左威锐似在安慰眼前显然已经懵神的两人,又似在安慰自己,“算了……”
十三四岁……五年前,陈国与大车王朝开战的那一年,挑起战争的她……多大年岁?十年前,深入敌国腹地,对林莲葭施以援手的她,又是多大年岁?
莲葭满脸疑惑,陈国国师扭过脑袋,冲她嘻嘻一笑。
倘若只是因为一个年纪而称她为妖女,那到有些过分了……可若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与你所认识的人长得一般无二呢?
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张素白的笑脸就在莲葭面前,安卿真国色,可在这女子面前不过是个胚子,在这女子脸上,分明是与安卿一般无二的五官却生生打磨得堪称精致。
“既然是敌国将领,为何能这般自由?”沈洛将陈国国师与莲葭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就算没有镣铐枷锁,囚笼也该准备着,这般放出来咬伤人……伤了人,怎么算?”
此时,安卿已骑马来到城门前,哭丧个脸:“要是囚笼那玩意儿对她有用,你特么以为我会不用?!”向来斯文的安卿,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混账太特么混账,就连混账两个字都难以突出这混账的混账!
陈国国师?天知道这妖孽是怎么顶着这么一张脸在陈国一待就是十年的,还特么从来没老过!十年前十三四十年后还能是十三四?这只能说明这货绝对不是十三四好吧!如果这张脸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那么这个人身上最可怕的绝对是她那神出鬼没!
没错,神出鬼没!绝对不带夸张的!
安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住的这个国师,如果说她第一天还有那么一丝怀疑的话,第二天绝对是坚信不疑了。谁特么见过,第一天手铐脚镣戴齐全几乎五花大绑在牢里的东西,第二天好好睡在自己枕边的?
呜呜……还嫌弃安卿的衣服难看,自己跑回阵营拿了几件衣服回来……
国师同学,你的脑子还好好活着么?
好吧,安卿想着杀也杀不掉,关也关不住,就随她了。
谁知道,这个国师……不仅容貌智商是安卿的升级版,就连断线也是安卿的升级版——这货新添了毛病,丢也丢不掉……
其实,这次班师回朝,安卿真没打算带上这国师的。
在她晚饭里,安卿放了可以麻到十头牛的药,连夜拔营。结果第三天,还是叫这货给追了上来,一双腿跑的比马都快!还一边追一边道歉,说是迷路了,来晚了……你干脆迷路到天之涯海之角,你还回来干嘛。
……
“妖孽,你快给我放开公主!”沈洛说着就要拔剑。
“呆子,”国师还不撒手,“你都要拔剑了,我放手,我傻么?”
……
几人就这样僵持着,进了城门,进了宫门,进了宫殿……国师依旧不肯放手。
“你们都说我是妖女了,妖女体质阴寒,喜欢粘着同样为阴的女子,这很奇怪么?”国师狡辩。
“可是,”安卿反驳,“妖女不应该是喜欢阳气重的男子,采阳补阴的么?”
刹那间,国师面上青红交杂,瞬间便恍然大悟!
“对吼!”
对你妹!
“其实我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