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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倒前的一瞬、凭着最后一丝清醒,陈敬龙勉强张口,叫道:“姬神医,去救莫邪……”
深夜,镛城陈敬龙暂居的民房内,燃有火盆,温暖如春。
陈敬龙躺在一张生马皮上;四周坐满了人,都在默默等他醒转。
等陈敬龙终于慢慢睁开眼时,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雨梦端着碗温热肉汤,送到他唇边,柔声说道:“喝一些,先填填肚子”
陈敬龙就着雨梦手中,喝了几口肉汤;精神稍振,完全清醒过来;诧异问道:“有柴生火煮汤了?”
不等雨梦应声,旁边李峦峰笑道:“陈将军只管安心静养便是。我手下军兵,带有粮草,又去城外打回柴来。此时城中,人皆饱暖、马尽安然,无须多虑”
陈敬龙松了口气;定定神,转头四顾,见雨梦、慕容滨滨、项拓、贺腾、吴旬、八营副将、严奇、李峦峰、范三爷、姬神医、云不回等人尽在身旁,不由惊奇,问道:“大家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项拓笑道:“大家在等你醒转,好一起听严监军讲述敌军退兵情由;免得严监军还要为你单独讲一次,浪费口水”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发笑;显然,陈家军终于得脱危难,人人心中喜悦。
陈敬龙好奇道:“正是,为何敌军会突然撤兵?”问话出口,却又一怔,急道:“且慢讲述此事姬神医……莫邪……莫邪现在……如何?”定定望着姬神医,期待他回应,却又满怀惶恐,隐隐有些怕他回应。
姬神医神色木然,淡淡问道:“雨梦以前看那个莫邪的伤势时,说他还有救么?”
陈敬龙见他不露喜怒之色,不由心中一紧;怔怔应道:“雨梦说……她若能将您老人家的本领学到七八成,再有药物可用,或能救得莫邪性命”
姬神医缓缓点头,默然片刻,忽地眨眼一笑,露出些顽皮神色;道:“我老人家带着十成本领来了,又随身携有药物,你说莫邪性命如何?”
陈敬龙一愣,随即狂喜难抑;猛坐起身,叫道:“莫邪活了”
姬神医点头笑道:“以他情形而言,硬撑下去,绝活不到今晚月升;不过……嘿,我老人家所在之处,却容不得那区区伤势夺人性命”
陈敬龙听得此言,确定莫邪性命是保住了,不禁长松口气,喃喃叹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项拓听他感叹,唏嘘叹道:“如果五营副将能再撑过半日,等得老神医赶到,必定也不会死”
此言一出,众人均觉难过,室中气氛登时沉重。
姬神医感慨叹道:“一人只余半日之命而得活,一人只欠半日时间而不能得救;唉……幸与不幸之间,相隔何其小也?人生遭际,往往因毫厘之差而至千里之别,当真如戏如梦”
陈敬龙亦有所感,叹道:“区区半日时间……暗军若再有半日空暇停留,我陈家军及城中百姓,近十万性命……嘿,人生遭际,当真如戏如梦”。
三百九十五节、干将决策
三百九十五节、干将决策
项拓见自己一句感叹,引得人人唏嘘、气氛沉重,颇有些不过意;忙岔开话头,强笑道:“其余的话,先不必说;只这暗军忽然退兵之事,老项我不知缘由,着实憋的难过,再也忍耐不得严监军,现在敬龙兄弟已经醒转,您再不快讲敌军退兵缘由,我可当真要急出病了”
陈家军诸将都对暗军突然退兵之事好奇,听项拓这一提,都将伤感抛开,一齐看向严奇,满怀期待。
严奇寻思一下,微笑讲道:“要说逼得暗军退兵、解这镛城之围,功劳最大的,并非我白虎军将士,却是应属欧阳义军……”
陈敬龙心中微震,脱口叫道:“欧阳干将来前线了?”
严奇轻轻点头,应道:“在你突然出兵、一去不还的第二天,欧阳干将便带领义军五千多人,赶到前线助战了你只要晚走一日,便可与他相见”
陈敬龙默然不语,心中矛盾纷乱,对这欧阳干将的到来,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严奇见他不再多言,便继续讲说,将暗军退兵情由详细道来……
话说,那暗族军在兵力数量上大占优势,不很把白虎军放在眼里,本是打着尽快破敌的念头,并不愿长久对峙;其围困三星城之举,便是想夺得有利位置,以便分兵夹击白虎军,速战速决。
而陈敬龙这一“无敌悍将”突然出现,以寡敌众解三星城之困、孤身陷重围却杀敌大将、凭微薄兵力直入敌营放火、引兵趁乱痛斩敌军;这一连串举动,不仅打破了暗军分兵而进、速战速决的计划,更使暗军深惧其武勇智谋,不敢出兵与其相敌,所以才有了暗族军死守大营不动、有如缩头乌龟一般的那段时候。
等暗族皇家骑士团赶到,陈敬龙贸然出兵,大败而被困镛城之后,暗军再无顾虑、畏惧尽消,自然便忍耐不住,要出一出憋了多日的闷气;于是,自陈家军被困以后,暗军是天天出兵搦战,要与白虎军分个胜负。
白虎军少了陈敬龙这一支十余万的队伍,兵力与暗军差距更大,哪敢轻易应战?以袁石为首的白虎军将领,大半主张坚守,于是两军情形因陈家军之败而彻底颠倒,变成了暗军欲战,而白虎军死守不出、不予回应。
当然,并不是所有将领都主张坚守以求不失;尤其在暗军攻镛城而不克、陆续分重兵助围、大营兵力锐减后;白虎军将领中,颇有几人要求把握时机,决战破敌;只可惜,主战派将领终究是少数,且都无万全之策能保必胜,难以服人;所以大帅袁石在大半将领支持下,仍然按兵不动、以求万全。
而最终改变袁石决定、打破白虎军死守求全局面的人,不是某个白虎军将领,却是刚到前线不久、在白虎军中并无职司地位可言的义军领袖,欧阳干将。
正如雪逸仙所说:暗军分兵、兵力优势暂失,实为破敌良机,但欲成此事,则运筹决策者不但要有过人智谋,更须有过人胆魄才行。
白虎军诸将,有的智谋够用而胆魄不足,不敢冒险轻动,有的胆魄有余却智计稍缺,想不出破敌良策;又正如雪逸仙所料,确实没有这两样皆足的人材。
欧阳干将,却非庸者,不同于白虎军诸将。
他天资聪颖、多智善谋,连陈敬龙视为“智囊”的楚楚,尚曾陷他算中而不自知,可见其心计之高;且他又非胆小懦弱者,从其敢冒山庄覆灭之险而派人阻击白虎城主爱将陈敬龙之事,可见一斑;说他果敢也好,冲动也罢,总之,其胆量是很不小的。此人,智勇皆足,恰便是雪逸仙所说有能力把握机会以破敌军者。
欧阳干将来前线,便是想克敌建功以求立威扬名,见了机会,又怎肯放过?于是,他根据敌我情势详细谋划后,确定破敌方法,并屡次求见袁石,要讲述计划、请求出兵。然而,他不过是个手下只有五千余人的小小义军首领;掌握百万雄兵的堂堂白虎军大帅,又怎会把他放在眼里?袁石虽接见他两次,却对他计划听也不听,只虚礼客套一番,便将之“请”出营去。
欧阳干将自知人微言轻,无法劝说袁石,便又思忖良策、别寻途径;而他最终寻定的途径,便是去锡城求见楚楚。
楚楚视陈敬龙为终身依靠,陈敬龙兵败受困、存亡难保,楚楚自是如坐针毡、愁肠百结;而这时欧阳干将求见,欲献破敌解围之策,楚楚自然再顾不得以前的嫌隙不合,当然要立即接见。
那楚楚也是个有智之人,胸怀见识颇不寻常;听欧阳干将讲述计划、权衡思忖之后,深觉可行,于是全力支持于他。——原本在土城誓师大会上曾互料互知、合力智斗林正阳的两人,后因陈敬龙发展前途而斗智相攻,暗中敌对,而如今,又因陈敬龙受困势危,终又再一次达成共识、携力而为。
楚楚传手谕给袁石,要求他依欧阳干将之谋而行、出兵破敌,不得再畏敌怯战。
姽婳郡主最得白虎城主宠溺,白虎一境之内,无人不知。她的话,大有份量,袁石可不敢不予重视;且手谕中,“不可再畏敌怯战”这一句,着实利害,极令袁石不安,深恐不听楚楚之言、全无表示,被她向白虎城主告一刁状,给自己扣上个“畏敌怯战”的罪名,到时撤职查办算是轻的,甚至会断送了性命,也未可知。
在楚楚施压之下,袁石只得会集众将,听欧阳干将讲述计策;而听过计策之后,大半将领认为可行,尤其监军严奇,欲救陈家军之心最为迫切,当即表示:如此良计,若不施行,则必是“畏敌怯战”无疑。
若只楚楚告状以至白虎城主怪责,袁石或还可用“郡主不在军前,不明双方情势,又非军旅出身,不谙争战之法;所命实不堪行”之语搪塞免祸,但严奇是在军前的,对双方情势十分清楚,且他从军半生、曾为大将,绝非不谙争战之法,更何况,他身为监军,既白虎城主监督军中的耳目,有指责主帅战心懈怠之权;他若与楚楚一同告状,则袁石“畏敌怯战”之罪必然背定,绝无丝毫辩解余地。
于是,在楚楚、严奇双重压力之下,袁石无可奈何,只好把那些小心谨慎暂时收起,决定出兵,按欧阳干将计策而行。
在陈家军困守镛城的第八天,暗军大营依旧出兵搦战,而白虎军大营一如往常,仍是闭寨而守、不肯应战。
这情形已持续数日,暗军见得惯了,皆不以为奇。到黄昏时分,搦战暗军已疲,便欲退归营地。
就在暗族疲军刚刚向后撤退时,忽地白虎军营中战鼓猛响、辕门大开,军兵如潮,汹涌而出。
暗军已成退势,突见白虎军出,大出意料之下,匆忙转头、勉强迎战,哪还来得及布阵冲击?且暗军搦战一日,已然疲累,白虎军却是蓄势已久,个个生龙活虎一般。以此情形对战,胜负自不问可知。两军刚一接触,暗军立处下风,节节败退、劣势难转。
更可骇者,是开战不久,忽有两军斜刺兜来,自东南、东北两方夹攻暗军,且其兵力,竟都不少于三十万,与正面冲出对战的军兵数量仿佛。原来白虎军在大开西门出兵攻敌之时,南门、北门亦开,有军兵同时出击,迂回而夹攻敌军,且观其兵力,竟是倾营而出、毫无保留。
于此大军对峙之时,搦战、应战,正常都不过是出一部分军兵,争胜伤敌以求削敌兵力;如此对战,既便有失,亦不至一败涂地,仍可保继续对峙的能力;岂有突然倾营而出、不遗余力的道理?白虎军忽地全军尽出、全力相攻,竟是于突然之间、无明显必胜把握之下,欲行决战;这一着,可着实出于暗军意料之外。
暗军来搦战的军兵,不过三十万人,在三倍敌军的三面夹攻之下,自是支持不住,不久便被冲击的一塌糊涂,被分割成数块包围剿杀、彼此不成相顾。
三十万军兵,不是小数,暗军大营怎能坐视不救?得到前方告急、知敌尽出情形后,亦只能留下十万军兵守营,其余兵力,全部出动迎敌;到此时节,已是别无它法,只能在未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与白虎军展开决战,处境十分被动。
当晚,近二百万军兵交战杀伐;两军大营之间,七十余里长、四五十里宽的范围,尽成战场,处处有人厮杀、处处雪血交融。
这一夜大战,双方所投入的兵力相差不多,但暗军失了先机,有三十万军兵陷入重围,与主力大军失了联络,无从调度,在战事大局上已无法发挥作用,切实来讲,暗军真正能发挥全能的兵力,已远较白虎军为少;更重要的,白虎军是有所准备,养精蓄锐、磨刀砺剑、人皆饱腹、马皆草足之后再来开打;暗军却是全无预备,许多人晚饭也不及吃,便匆匆上了战场。有如此巨大差距,暗军自是大落下风、伤亡惨重无疑。
暗军之所以明知处于劣势,却仍坚持苦战不退,自然有其原因;这原因,便是他们尚有围困墉城之军可用。
自决战开始,暗军主帅便接连派出数拔传令兵,快马赶往镛城,欲调围城之军回援;而其料定,围困镛城的三十余万大军回时,猛攻白虎军侧面,必可扭转劣势,况且围城军中,尚有战力强横、寻常军兵无可对抗的皇家骑士团在内,这两万多超强战士冲入战场,必所向披靡,而到那时,白虎军必败无疑。
暗军主帅寄希望于围城之军,并不以被动决战而沮丧,反觉白虎军终于倾营而出,这一战实为彻底击溃敌军的绝佳良机,所以极觉兴奋、满怀喜悦与期望,拼命督促军兵坚持,以待援兵。
然而,他却不知,白虎军一方,已又多出一支欧阳义军相助。义军五千多江湖豪杰,早已分散埋伏,将所有战场通往镛城可行之处尽皆封锁严实。暗军去告急求援的传令兵,无论是从道路而行,还是由野地奔进,皆被阻杀于半路,并没一个能冲透这些武力高强的江湖好汉封锁,到达镛城。
两军鏖战整整一夜,杀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而围困墉城的暗族军,却不曾得到半点消息,全无所知。
三百九十六节、干将登台
三百九十六节、干将登台
两军厮杀一夜。暗军无备而出、苦等援兵不来,大落下风、伤亡惨重,渐渐支持不住。
快天亮时,忽地暗军大营中,杀声大起、火光冲天,留守军兵尽皆慌奔乱走、弃营而逃。有逃至前方战场者,向主帅禀报:敌军劫营,已将粮草辎重尽皆烧毁。
大营被劫、退无可归;这消息一传开去,原本便劣势难转、处境窘急的暗族军兵,更加恐慌;霎时间战心全失,哄然大溃,争相退逃。
兵败如山倒,势难挽扶。暗军将帅到此时节,明知再无回天之力,亦只得随军而走。两军一场决战,因暗军大营被劫而彻底分清胜负。
迂回至敌后偷袭劫营的,当然不会是大队白虎军兵,不然,重兵转移,必为暗军所觉,根本没有得手机会;而偷袭兵力不多,却又能击溃暗军守营军兵,劫营得手的,自非寻常将士;这一支队伍,正是欧阳干将所统领的义军。
在两军大战到半夜时,义军已截杀数队暗军传令兵;欧阳干将料定暗军不知传令兵尽折,不会再继续派人通报求援,便即分兵,留下一千义军继续封锁,引其余四千多义军,迂回绕至敌营后方。
暗军注意力,尽在大战场上,对由北而来、并非从大战场分出的这一支小小队伍,自不会留意发觉。义军趁夜色掩饰而行至敌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短暂时间内迅速逼近敌营,突然发起冲击,打了守营暗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义军,尽为江湖豪杰,武力非寻常军士可比;虽然只有四千多人,但在守营暗军全无防备、兵力没有集中防御之时突然杀至,近身混战,却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而欧阳干将已然料定,暗军粮草辎重必都囤积于后营,事先早有准备:义军人人背负皮囊,内藏火油;杀入敌营后,迅速寻至粮草囤积处,淋油举火,付之一炬。
粮草本就易燃,更何况加油相助?因此义军杀入敌营,只片刻工夫间,营中已火光冲天,粮囤草垛皆着的如火焰山一般,绝难扑救;而营中守军大部分未等近前阻敌,已见粮草毁定,军心大乱,顾不得去围击敌军,便已弃营而逃。欧阳义军劫营得手,甚是容易,其实未曾苦战。
等暗族大军溃退回逃时,大营中不但粮草被烧,连围栏、帐篷,亦大半被欧阳义军点燃;整个营地火头四起、烈焰遍布,再不容人停留;溃军只得绕营而过,直奔向西。而这时,欧阳干将早引义军退出大营,于暗族溃退乱军中冲突行进,去与白虎大军会合。
突然全力相攻,逼暗军决战,然后趁其重兵暂离之时,凭兵力微薄但战力强横的义军偷袭劫营;此既欧阳干将所出破敌之策。此策须将敌我双方所有力量考虑在内,尽力分解敌军,而将自己一方力量发挥到极限,非有智者不能算计布置到毫无疏露;而以区区四千余人置身于重敌之后,袭敌大营,稍有意外,便难免覆灭之灾,非胆气过人者,亦绝不敢行此险策。
经此一战,欧阳干将显露头角,凭过人智勇而搏得名声威望,正式在劫余大陆争霸舞台上夺得一席之地。
陈家军困守镛城的第九日,暗军大溃,向西退逃,白虎军与欧阳义军会合后,随后掩杀,紧追不舍。一日夜间,两军奔行三百余里,直到两军皆筋疲力尽,追逃方止。三百余里路途中,暗军被赶上击杀的溃卒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据战后统计,这一场大战中,白虎军伤亡将士近二十万;而暗军折损,逾六十万众,当前入侵轩辕之军实力削减一半,与白虎军相较,兵力优势已然不在。
暗军溃退时,有许多溃卒慌不择路,脱离大队胡乱奔逃;其中很有一些逃蹿向北,去往镛城方向的。
留下继续封锁的一千义军,依干将事先所嘱,将陆续而至的溃卒尽皆阻杀,以免围城暗军得讯赴战,干拢白虎军追敌;然而,白天目力可以及远,不至有所疏露,到了晚间,可视范围有限,凭区区一千人,已无法封锁严实;终有防范不到之处,被溃卒通过,去往围困镛城之暗族军中。
溃卒疲惫而行,速度自然不快;直到下半夜时,围城暗军方得溃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