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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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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青松撇嘴翻眼,轻声唾道:“呸,险些全军覆没,丢脸至极,配得上让人如此敬重么?”齐天和直视闻青松,沉声说道:“他确实佩得上自他到前线来,折在陈家军手中的敌军,已近四十万,你敢不服?”闻青松寻思一下,点点头,忙将不屑神情收起。其余诸将听得齐天和这话,亦都沉吟,端正颜色,不敢再显露不敬之意。

虎啸军大将李峦峰轻声叹道:“说起来……陈家军虽经历大败,但受困期间,伤敌数量远超自家折损数量,若认真计较衡量,究竟是胜是败……嘿,似乎也难下定论”

诸将争执时,这李峦峰不插一言,显是不偏袒于任何一方,亦不与任何人对立;是以他说出话来,诸将纵不会轻易接受,也断不会生出抵触之心;而因他这一提,仔细思索,认为有理者,确也不乏其人。楚文辉、冯坷二将,看着陈敬龙微微点头,显已有些认可之心。

陈敬龙虽早知李峦峰感念解救其部下之德,有与自已结交之心,却万没料到他竟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一句有力气的话来,为自已开脱,让自已因大败而毁掉的威信大有恢复;惊喜之余,忙向李峦峰点头示谢。李峦峰亦冲他点头微笑,以示友善。

袁石见有人认可陈敬龙这“败军之将”,颇不舒服;轻声冷笑道:“无论怎样说,不顾大局,只凭个人喜恶而行,终是不当……”

不等他说完,欧阳干将喘息抢道:“陈家军所立功劳,别军无可比拟;无论怎样说,陈将军都是值得敬佩的”

他话音未落,左烈拍桌大叫:“陈敬龙是好样的,我早就说他是好样的,半点也不曾说错谁要是不服气,也带兵像陈将军一样大干几场、杀那许多敌军啊?能耐比不过人家,只知道寻人错处、指责埋怨,算什么狗屁东西?”

四百零一节、威望稍复。

四百零二节、派系之分

四百零二节、派系之分

袁石听左烈叫骂,气的面色紫涨,有如猪肝;咬牙喝道:“左将军,你在骂谁?”

左烈梗着脖子冷笑道:“谁心虚接口,我便是骂谁”袁石一呆,随即强忍忿怒;虽气的浑身乱抖,却不再接口多言;目光转移间,望向陈敬龙,隐露恨意。

严奇见陈敬龙先前言语贬斥,已令袁石难堪,此时又因唐遥怀相敬、左烈称赞而更惹袁石忌恨,甚觉不安;欲将陈敬龙摘脱出矛盾场中,忙笑道:“陈将军是条好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一次大战破敌,陈家军并未参战,至于陈家军功过是非,不宜在此庆功宴上评说……”

欧阳干将喘息笑道:“严监军,请恕在下无理:您这说法,其实不当”稍一停顿,端正神色,徐徐说道:“倘若敌军兵力不曾分散,仍集中与我军对峙,在其优势兵力压制下,在下根本束手无策,想不出破敌之计,当然也就没有这次大战大捷之事了诸位争战有功,在下谋划有功,然,若无人诱敌分兵,全没决战机会,我等皆不得施展,又何来功劳可言?诸位凭着良心仔细想想,我军能有此大胜,究竟源自何处、是谁功劳最大?”

众将听他这话理正辞严,不能不服;稍一思索,不约而同望向陈敬龙。

欧阳干将喘息笑道:“在下先前说过,心中早知功劳最大者是谁;依诸位神情来看,似乎已都明白干将所指是谁,也都认同干将所想,并无异议,是么?”

左烈哈哈大笑,兴奋叫道:“我说陈敬龙是好汉子,现在谁还敢与我争论?此次大捷,分明是陈敬龙功劳最大,还有谁不服气么?”众将无可辩驳,相顾默然;有的情不自禁,微微点头。

陈敬龙万没料到欧阳干将竟会如此支持自已、如此努力为自已树立威望,一时惊喜无限、感激万分,暗自掂掇:“他果然心性转变,不再视我为敌,而是全力助我帮我;有此智勇兼备的强力臂助,何患大事不成?得他相助,则白虎军难逃掌握,敬龙必不负王爷所托”霎时间,对欧阳干将大觉亲近,疑忌之心消失殆尽、点滴不存。

袁石见诸将被欧阳干将一引,皆有认可陈敬龙之意,不由焦躁;怒声言道:“陈敬龙未领帅令而擅自出兵,以至惨败,兵将折损大半;只可言过,岂佩论功?”

严奇不悦反驳道:“陈敬龙本有自主行事之权,出兵不需奉请帅令,何来擅自出兵之说?”

袁石微微一怔,支吾道:“既便如此,他兵败终是事实……”

欧阳干将含笑打断道:“李将军已经说过,陈家军困守镛城期间,伤敌数量远超自方折损,究竟是胜是败,其实难下定论。况且,陈家军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奋力抗敌、坚守十日,可谓劳苦至极;而正是因其坚守苦战、牵敌兵力,方为我军争得破敌的大好机会;论功高,非陈家军莫属。如此劳苦功高之军,袁大帅竟责其主将有过、斥其不佩论功,这个……这个……哈哈,恕在下在少见寡闻,竟不知军中会有这等规矩、天下会有这般道理了”

他话音未落,袁石已怒不可遏,森然喝道:“欧阳干将,你敢指责嘲讽本帅?”双目直视欧阳干将,目光闪动,隐显杀机。

欧阳干将神色自若,淡淡应道:“天下事,抬不过个理字。所行有亏者,自不免受人指责,任你位高权重,却也禁不得悠悠众口”

他话音刚落,左烈怒视袁石,冷笑道:“怎么?欧阳公子率义军苦战一场,身负重伤、险死还生,如此付出,竟连句话也说不得么?大帅的威风霸气,若肯用在战场上,倒堪称我军之幸,若只用来吓唬自已人,嘿,不管别人怎样,我姓左的终是不服”

唐遥怀瞪着眼直视袁石,沉声质问道:“陈将军劳苦功高不容置疑,欧阳公子仗义执言,亦无过错;难道权高位重,便可否定别人功绩、堵塞别人言语么?我竟不知,只顾自保实力者,究竟有何面目去喝斥奋勇建功之人?……”

他质问未完,闻青松阴阳怪气接口道:“嘿嘿,官大一级压死人;唐将军,你如此说话,可千万要小心了;有些人,仗着位高权重,是容不得别人说实话的”

袁石万没料到自已喝斥欧阳干将,竟会激起众怒,引得三位大将一齐与自已为难;诧异之下,不由呆住。

楚文辉、于宽二人见左、唐、闻三将公然向大帅发难,便立起身来,对三将怒目而视;而冯坷、齐天和二将见楚、于二人神色不善,于是也向他二人直直瞪视,显露维护闻青松等人之意。

严奇见气氛已僵到极处,若再稍有刺激,只恐众将帅要厮打混斗到一处,闹的不可收拾;忙起身喝道:“大家酒已喝多,言行皆有不当,不可再饮;今晚到此为止,速速散去,都不许再借酒撒疯、胡闹生事,不然,我必重重责罚快走,快走”一边呼喝,一边摆手驱赶,不容众人多言。

众人碍于他情面,又忌惮他监军身份,不好违拗他的意思;听他呼喝,只得各自出帐,回归本营。一场庆功宴,就此不欢而散。

众人散去时,陈敬龙故意磨磨蹭蹭,落在最后;待欧阳干将由铸剑山庄弟子用软椅抬了,出帐而去,方才跟出,缀着他行走。

稍行片刻,已再看不见其他将领;陈敬龙紧赶几步,抢到欧阳干将椅旁,低声道:“干将兄维护扶助之情,敬龙感激不尽。多谢”欧阳干将轻声笑道:“你我兄弟,本应相扶,何需道谢?”陈敬龙正色叮嘱道:“干将兄为敬龙而得罪袁石,只恐袁石不会轻易罢休;干将兄切须提防……”

欧阳干将微笑摆手,打断他说话,低声笑道:“袁石所行有亏职责,大失人心,不足为虑;他这帅位,风雨飘摇,不久必失……嘿,敬龙兄弟,你可要努力争取,莫失良机才好;我会一直支持你,绝无更改,只管放心”

陈敬龙听他言语,分明有帮助自已争取白虎军帅位之意,不由惊喜莫名;正要深谈几句,却听严奇在身后不远处含怒喝道:“陈将军,等我一等,严某有话问你”

欧阳干将含笑冲陈敬龙一拱手,低声道:“你我隔阂已去,随时可相聚商谈,不必争在一时;愚兄先告辞了”

陈敬龙亦知,当着严奇,绝无法与欧阳干将深谈,只得点头作别。欧阳干将示意抬椅弟子加快脚步,匆匆而去。

陈敬龙驻足等候。不一刻,严奇赶到近处,转头四顾,见附近再无旁人,方含怒问道:“敬龙,你搅的众将不和、将帅反目,究竟有何意图?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任意故闹,我可不肯与你干休”

陈敬龙笑道:“众将早就不和,将帅之间,暗中早有不睦,不然,王爷又何必要我投身白虎军中?我只不过让这些不和不睦明白表现出来,以便心中有数,但其不和并非因我而生,严将军可不能责怪于我”

严奇思索片刻,怒色渐消;沉吟问道:“你经这一宴,有何收获?对哪些事情做到心中有数了?”

陈敬龙沉吟应道:“收获着实不少;至少大帅威望已失,再无服众之能,我已知道”

严奇缓缓点头,叹道:“唉,袁大帅凭其资历而得此帅位,往昔没有战事时,行事还算公道,并不落人话柄;可如今,到了战场上,存亡得失明明白白,再容不得丝毫遮藏掩饰,他便无法维持昔日形象了这次与敌对战,他先是坚守只求不失,颇显懦弱,已令许多将领不满,而大战起后,他又只顾保存自已实力,不让护卫军冲锋陷阵,如此自私作为,着实令人气愤。经此一战,他确是威望大失,再不能慑服众将,不然,今晚也不会有多位将军敢公然向他发难了”

陈敬龙点头叹道:“他只能做和平时期的大帅,却做不得战争时期的大帅;这一点,想必王爷早就看的明白,不然,也不用担心白虎军会有分崩之日了而从今晚诸将表现来看,白虎军分崩之日,已然不远”

严奇默然片刻,黯然叹道:“诸将并非都是自私小人,只不过,都意识到将来白虎军必有变故,所以大多都着意于保存自已实力,以免有变故时,实力不够,受别人压制;正是因这顾虑,所以大部分将领在与敌对阵时不肯施展全力,也正是因为许多人保存实力之意显然,令别人疑忌,所以诸将才越发不和”

陈敬龙冷笑道:“上行下效;有如此着意自保的主帅,自然便有着意自保的将领;此事并不奇怪”稍一沉吟,又道:“依我来看,众将颇有派系之分。楚文辉、于宽二人,是倾向袁石一派的,对么?”

严奇点头应道:“不错他二人自从军以来,便在袁石手下,是得袁石培养提拔,方能成为大将;他二人,正是袁石嫡系,自要全力维护袁石”

陈敬龙微微摇头,沉吟道:“全力维护,倒不见得。我看于宽是对袁石死心塌地,那楚文辉却并非盲目支持袁石。在唐将军斥责众将不尽军人本份时,楚文辉颇显愧色,可见此人自私之心并不很重,倒颇有卫国护民之意对与此人,将来得机会时,很可以争取一下”稍一停顿,又问道:“闻青松、冯坷、齐天和三将,相互维护,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而三人是以闻青松为首,对不对?”

严奇笑道:“你果然颇有收获不错,他们三个,交情深厚,自成一派,向对袁石不很服气。但三人中,并非以闻青松为首,却是以齐天和为首;只不过齐天和不擅言谈,不似闻青松一般多话,所以总让人误会他是追随闻青松而行事,但实际上,闻、冯二人都是随齐天和而行,闻青松所说话语,皆是出于齐天和授意”

陈敬龙闻言大喜,笑道:“原来齐天和才是三人之首,哈,这可真是好极了”

四百零二节、派系之分。

四百零三节、说服二将

四百零三节、说服二将

严奇见陈敬龙喜悦,不由诧异,问道:“齐、闻二人,谁是首脑,又有何不同?”

陈敬龙含笑应道:“大不一样。那闻青松阴阳怪气、尖酸刻薄,不是个胸襟开阔之人;想说服他抛开私利,以大局为重,定不容易。齐天和却不一样;从今晚表现来看,他知羞耻、明道理,不像是个心胸狭窄的自私小人;依我猜测,他只因与袁石不睦,恐实力削减后难与袁石相敌,受其打压,所以才着意保存实力,此为无奈之举,并非其不知家国大义、将者本份,亦非其别存异志、另有图谋齐、闻二人比较起来,要说服齐天和为国尽力应该更为容易一些,所以,得知他是首脑而闻青松不是,敬龙十分欣喜”

严奇缓缓点头,沉吟叹道:“‘别存异志、另有图谋’……敬龙,你说这话,似有所指”

陈敬龙转头四下一望,将声音压的极低,缓缓说道:“全军之主帅,不以全军为念,却只顾保存个人实力,若非别有图谋、待时而动,又能有何解释?”

严奇怵然动容,默然片刻,叹道:“你的想法,与我完全一样你可能猜出,他究竟有何图谋,又在等待什么时机?”

陈敬龙含笑应道:“严将军想考考我么?嘿,全军之主帅,再有所求,除了反叛朝廷、自立为王,还能是什么?他现在不敢轻动,只因王爷还在,白虎军民皆忠于王爷;他等待的,是王爷离世、军民心散之时;我说的对么?”

严奇轻轻点头,定定望着陈敬龙,眼中满怀期望;缓缓问道:“虽知隐患,但陈家军兵微势弱,绝非其敌;你该如何行事,方能力挽狂澜?”

陈敬龙沉吟片刻,正色言道:“陈家军血战折损,以至势弱,但也正因血战抗敌,搏得声名,令忠义者敬服羡慕凭此声名,争取忠义者支持投效,则不难压制心怀不轨者”

严奇缓缓摇头,叹道:“虽有李将军、欧阳公子替你开脱,但你大败损兵之事实终究对声望有所影响;依你眼下声望,要使人服,并不容易”

陈敬龙含笑问道:“再加上欧阳公子声望,又当如何?”

严奇喜道:“他肯尽力助你?”陈敬龙笑道:“饮宴时,他已摆明态度,支持于我,难道严将军看不出来么?”严奇喜悦点头,思索片刻,含笑说道:“你二人声望加在一处,足可服人,只是……一山难容二虎;你对欧阳干将,可不能太过轻信,须得多加提防才行”

陈敬龙笑道:“他此番亲临战阵、冒死拼杀,以至身受重伤,可见其深明大义,不以私利为重;就算他有心与敬龙争竞,亦会等日后局势大定,再与敬龙分崩,绝不会恣意妄行,置大局于不顾”

严奇欣然笑道:“如此最好”寻思一下,又赞叹道:“你如今行事,多动心思、多方考虑,谨慎细致已不在我之下,看来这次兵败受困,让你有了不小的成长进步”

陈敬龙黯然叹道:“八万多将士性命,被敬龙丧送,敬龙若再不受教训、没点长进,还算是人么?”

严奇亦觉唏嘘,忙强笑道:“知你能细致思索、沉稳而行,我已放心酒席方散,趁诸将酒意未消,正可行事;你要做什么,抓紧时间去做,不必迟疑”

陈敬龙含笑点头,与严奇告别,径往虎威军营地行去。

到了虎威军营地,陈敬龙请巡夜军士通报,求见唐将军;不一刻,唐遥怀、左烈二人并肩出迎。见了陈敬龙,二人都是面露喜色,向陈敬龙施礼招呼,十分亲热。

陈敬龙见左烈在此,又是意外,又是欢喜,笑道:“哈,我欲寻二位将军闲聊几句,本想逐一拜见,却未曾想左将军恰恰便在唐将军这里;如此一来,倒省得我多走路途、多费周折,当真再妙不过”

唐、左二将相顾大笑;唐遥怀道:“我二人散席之后,都觉心中沉闷,所以凑到一起发发牢骚;不想越聊越闷、抑郁难消,正商议要去拜访陈将军,请陈将军为我二人开解一下时,却恰得军士通报,说陈将军大驾光临;哈哈,这才叫巧的很呢”

陈敬龙诧异道:“哦?二位将军本有话要与敬龙一谈么?”不等唐遥怀应声,左烈粗着嗓子嚷道:“罢了,罢了;都是性情中人,趁早免了那些拐弯抹角、逐步试探,有什么话,尽管都摆在明面说吧陈将军,你来寻我二人,定有深意;我二人想去寻你,也是有所请教;咱三人不谋而合,抓紧时间谈正事才对,可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用客套上”

陈敬龙见他言语不假思索,果然酒意未消,更觉喜悦;连连点头。唐遥怀亦是醉意仍深,听左烈一说,深觉有理,也不再多礼客气,拉了陈敬龙便走,颇显急躁。

三人进了大将军帐,分宾主落座。

唐遥怀迫不急待,急切问道:“陈将军,不知你来寻唐某,有何见教?”陈敬龙稍一沉吟,正色道:“正如左将军所言,我等脾性相投,有话尽可直说,不必试探。实不相瞒,敬龙此来,欲要相商之事,便是唐、左二位将军抑郁难解之事”

唐、左二人对视一眼,一齐苦笑。静默片刻,唐遥怀踌躇问道:“陈将军,诸将自保,唯你我三人用命;可只凭虎威、虎狂、陈家这三支军兵,绝非暗军之敌;如今你我三军皆已大损,照此情形下去,再经几战,则我等实力不免消耗殆尽,但为国为民,又绝容不得你我退缩自保,这……这……我等究竟该何去何从、如何抉择?还望陈将军教我”

左烈接口叹道:“若当真与敌交战厮杀,正当消耗,倒也值得;我只担心……今夜我等酒后与袁石撕破了脸,他必怀恨在心,若有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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