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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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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啸苦笑道:“这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以前没有向你说明的必要,我自然不会坦言!”

陈敬龙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您现在又肯告诉我了?”

欧阳啸微一沉吟,缓缓说道:“因为现在的陈敬龙,非从前可比!如今你头脑眼光,未必弱于干将;麾下雄兵三十万,实力亦不弱于他;而你胆气定力,胜过干将;名望威风,更远胜于他;甚至能与我激斗百余招,武力本领也远远在他之……”

陈敬龙尴尬插言道:“其实只凭我真正本领,还不足以与前辈相抗百余招;在斗到七十余招时,您反剑削我侧颈,我格挡十分匆忙,根本不及运足气力;若非我兵刃特殊,坚不可摧,则不免要被前辈斗气削断了!”

欧阳啸奇道:“是么?居然能抵得住我锐金斗气削割,这兵刃材质可当真稀罕!”向陈敬龙背所负连鞘巨兵打量几眼后,又道:“既便如此,你武力本领亦堪称江湖少有;相信当今轩辕族中,稳能胜得过你的,绝不会超过十人!坦白说,似你这般年纪,竟能达到如此境地,属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我只是纳闷,你究竟有什么古怪,能不用斗气,却拥有如此卓绝武力?”一边询问,一边转目认真打量陈敬龙,欲要寻出他的奇特之处。iG,彩虹

陈敬龙含糊应付道:“不过是我天生力气大些罢了,其实没什么古怪!前辈还是继续说正事要紧,无需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

欧阳啸轻轻一点头,不再追问;继续讲道:“正如你所说,在这次奇牌大会,或能产生个江湖领袖出来;亦如你所说,引领江湖力量,对抗异族敌寇,唯你最有资格。我相信,若当真产生江湖领袖,则非你莫属;干将纵有争竞之心,但许多方面比不你,定然争你不过……”

陈敬龙愕道:“您的意思,是干将会来参加奇牌大会?……眼下他率部抵抗暗军入侵,重担在肩,怎么能走得开?”

欧阳啸苦笑道:“这次大会非同小可,必将对轩辕局势产生重大影响;这一节,你能料到,我能料到,以干将之智,也必能料想得到。既知此会重要,他又怎能不来?况且,莫邪夫妇尽可以独挡一面,支持一气;干将要暂离前线,也不算十分为难!”

陈敬龙皱眉思索一下,沉吟问道:“干将争我不过,又怎么样呢?您是担心我掌控江湖力量,实力远胜干将之后,会不利于他?”

欧阳啸轻叹口气,低声说道:“从私而论,干将忍负生养之恩,我却难舍骨肉之情;从公而论,干将虽狼子野心,但文武兼备,有智谋,有魄力,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留着他,将来必有可用之处,况且,他已经掌握许多兵马,一旦将其除去,则其部下必然生乱,会让本已处境窘迫的轩辕族雪加霜。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多加隐忍,莫要急于报复,与他为难!”

陈敬龙默然片刻,笑叹道:“敬龙隐忍,早非一日!欧阳前辈,您大可放心,敬龙分得出轻重,绝不会干出有损轩辕实力的蠢事!”

欧阳啸抬手在陈敬龙肩头轻拍两下,欣慰叹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稍一踌躇,又温声说道:“敬龙,当初你我在此地相遇相识时,我便喜欢你的正直厚道,对你印象极佳;后来白虎城主府中,让我看到了你不欺暗室的磊落胸襟;飞凤关外救慕容,让我看到了你舍生取义的英雄气概;我越来越喜欢你,渐渐的,已把你看成我子侄一般;实不相瞒,如今在我心中,你并不比干将疏远;我不愿干将受难,却也并不想看到你有任何不测发生!”

陈敬龙听他语气真挚,饱含温情,不禁感动;正色道:“前辈一向待我亲厚有加,敬龙感激不尽!从您为护敬龙,不惜与白虎城主翻脸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已把您当成亲人看待,便如抚养敬龙长大的驼叔一般无二!”

欧阳啸缓缓点头,喜慰轻叹;沉吟片刻,又沉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只是为了干将,也是为你自己!现在你已知道干将究竟寡情到何等地步;无论到何时,你都要对他怀有防备之心,纵要用他,亦万不可付之大权,置自身于险地;切记,切记!”

陈敬龙听他如此嘱咐,不禁感激涕零;哽咽应道:“敬龙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前辈如此厚爱?欧阳前……欧阳叔叔,您金玉良言,敬龙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欧阳啸笑叹道:“你叫我叔叔?好,好;欧阳啸虽有子不肖,但得此英雄侄儿,亦不负为轩辕族焦心二十载;当真好极!”伸手拉住陈敬龙手掌重重一握,又道:“如今我心事尽了,可以放心走了!敬龙,你好自为之,务要驱尽敌寇、复我河山;待你功成之日,我若得讯,必赶去痛饮你庆功喜酒;到时你我自可再会!”言毕,放脱陈敬龙手掌,长叹一声,转身欲行。

陈敬龙急叫道:“欧阳叔叔,您何必一定要走?留下帮助敬龙,难道不好么?”

欧阳啸摇头叹道:“你已威震轩辕、声名远播,又有兵马在手,实力雄厚,更兼本领如此高强,足可自保;我不必留下,也放心的很!再说,你与干将之间,难免争斗;我不想帮助任何一方,去打压另一方,但只要我当众现身,便必须有所选择,表明态度;我不愿夹在中间为难,除远离人群、匿迹于山水之间,实已再无别路好走……”

陈敬龙急道:“可是……可是……您有英雄之志,又有英雄之能,就此废弃,岂不可惜?”

欧阳啸悲声笑道:“古往今来,英雄能有几个?有英雄之志、英雄之能者,很是不少,但真正能全无牵绊,干成英雄事业的,终究只是个别;此乃人生幸与不幸之分,无可奈何!……嘿,际遇如此,不能强求;半生谋划、万丈雄心,便都让它随风而逝了!”悲笑声中,抬步便行,再不向陈敬龙略看一眼。

但见白袍迎风,大袖飘荡,愈离愈远;终于模糊消失于极远之处,再看不见……

陈敬龙见一代高手、杰出人物,竟如此默默无闻,悄然隐去,不禁深叹人生太多无奈、命运冷酷无情;忽然间,昔日白虎城主悲叹之语复又在脑海中回荡:“奈何赋我豪情,却吝赐我寿?老天,你便是这样戏弄古今英雄的么?”念及此处,更生渺小无力感;仰望无际长空,感慨万千;胸中种种滋味,似愁、似怒、似悲、似怨、似忧、似惧、似苦、似哀……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不知失神多久,忽听身旁有人唤道:“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我师弟去哪里了?”

陈敬龙身躯微震,回过神来;转目茫然四顾,却见武老爹立在身旁不远处,正笑吟吟望着自己;忙应道:“啊,是您老人家!不知寻我何事?”

武老爹笑呵呵说道:“全儿已准备好了晚饭,我来叫你们回去吃饭!”转头四下望望,又纳闷道:“我师弟怎么不见了?”

陈敬龙叹道:“欧阳前辈已经走了!……他先前没跟您打过招呼么?”

武老爹丝毫不觉意外,笑道:“他就是这样,忽然便来,忽然便走,极少肯打招呼;我早就习惯了!不必管他,咱们回去吃饭才是正经!”言毕,扯着陈敬龙慢慢往家走去,又问道:“他神神秘秘的,拉你单独说话,究竟什么要紧事情?他可没难过你?”

陈敬龙收拾起先前的感慨,定定神,笑道:“没什么要紧事情,也不曾难为我。只不过要试试我本领如何而已……”当即将与欧阳啸交手落败的经过细细道出。

武老爹听完后,稍一寻思,点头赞叹道:“你能在他手底走过百余招了?嘿,了不起,当真了不起!”稍一停顿,想了想,复又摇头,叹道:“你虽学了多家武技,但那欧阳啸在我武家学艺三载,见识过的武技招式只怕还要比你多些,你所用招式,想必没一招能出乎他的意料;况且,他精研铸剑山庄武技近三十年,每一招使出,都娴熟无比、圆如,更非你能比较;你招式分明的跟他打,又岂有不败之理?何不用无招之法试试?难道我以前教你的,你都忘记了么?”

陈敬龙赧然笑道:“忘是没忘,但我现在出手,还不能比欧阳前辈更快,万不能凭速度赢他;再说,当时打的急了,我也顾不得多想,本能的便把练熟的武技用出,其实并非有心使用招式!”

武老爹笑道:“以无招之法应付,纵不能胜,但出手让他摸不着套路,总能多支持一会儿!……嗯,你现在仍还是拘泥于招式之间,不能自由施展,若想真正摸着无招胜有招的窍门,须先把以前学的招式都忘掉才行!”

陈敬龙愕道:“忘掉?那怎么可能?”

武老爹摇头叹道:“必须忘掉,而且要忘的干干净净,一招半式也不能剩!”

五百二十节、海盗朋友

i五百二十节、海盗朋

陈敬龙奇道:“练熟了的武技招式,不需思索便能施展,可增出手速度,又有什么不好?何苦一定要全部忘掉?”

武老爹缓缓讲道:“有招式,便有破绽;保留招式,便等于为对手保留了可趁之机!另外,招式均有固定变化;交手情形差异万千、不尽相同,招式变化未必每一次都完全适用,但本已练熟的情况下,却又很难随机应变、立即调整,多余的招式变化施展出来,只能是浪费时间、影响出手速度。i

想要没有多余动作,丝毫不浪费时间,便只能根据交手情形而随心挥洒、任意变化,却万万不能拘泥于招式之间。

你本学过多家武技,又有许多交手经验,已深明掩虚露实、避实击虚、蓄势造势、逼敌克敌等制胜精要;到此地步,视情形变化而随心挥洒,每一出手,便绝非无用,一举一动,皆成招式,且都符合处境变化的实用招式;试问,以此条件,还要那些呆板不变的死招式,做什么用呢?”

陈敬龙耳听其言,回想方才与欧阳啸交手的整个经过;霍地胸中开朗,一片通透,通往“无招胜有招”之武学巅峰的道路现于心间,清清楚楚,再无半点阻塞断绝;欣喜若狂之下,忍不住手舞足蹈,放声大笑。

武老爹见他反应,已知他有所领悟,在武力发挥的认识又有了极大飞跃,也不禁欢喜;含笑叮嘱道:“你极有悟性,一听我说,便能明白,当真难得!但要知道,想真正摒弃旧习,将所学招式尽抛,达到随心挥洒对敌的境界,非有极大智慧不可,且要深思熟虑,慢慢揣摩探索、循序渐进,逐步走向成熟。你眼下只是明其要旨、找到门路而已,离真正掌握还差得远,万不可急于求成,强迫自己,以免最后落到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尴尬境地!”

陈敬龙连连点头,应道:“敬龙明白,随心挥洒,与有意施为,大不相同;要真正的忘却招式才行,而非强行控制不用!”

武老爹见他是真的懂了,喜慰不己;当下不再多说,拉着他快步往茅舍走去。i

……

待用过晚饭,已是黄昏将尽,夜幕渐垂。众人知陈敬龙要应付林正阳阴谋,必有布置安排,于是并不散去休息;皆围桌而坐,等他说话。

陈敬龙思忖良久,先向商仲霆说道:“估计洪大侠早引洪家好手抵达,只不知现在落脚于何处而已。商二叔,您为人机灵,又是洪大侠老,这件事托您去办最为合适。劳您搜寻青龙城附近各处,尽快找到洪家人;通知洪大侠:赴会时,不可将洪家好手带入会场,只将其分散布置于会场东北方向五里处等候;一旦发现有军队悄悄接近会场,立即示警,并冲击扰乱军队,稍阻其前行!”

商仲霆奇道:“你何以断定军队是从东北方来,且是悄悄接近?”

陈敬龙笑道:“青龙城西南,皆为平原,一片空阔,绝无法预伏兵马。林正阳若想用军队围杀赴会者,则队伍必从青龙城而出,且定要悄悄靠近,摸到会场近处时再分散包围,以防赴会者提前惊觉散逃!”

商仲霆微一思索,深以为然,忙道:“我马动身,去寻找洪大侠,绝不误事!”说着,已跃起身来,闪出门外。

陈敬龙又吩咐道:“滨滨、吴大哥、元兄、容儿、六子,你们五人这便到会场去探查情况!会场正门定有许多人看守,绝难进入;你们另寻防守薄弱处,由滨滨、容儿、六子三人想法儿将驻守巡夜之人引开,吴大哥与元兄二人趁机潜入。务要探查仔细,看会场中是否有机关布置,如果有时,便给它破坏了,但要尽量保持原样儿,别给人提前发觉才好!另外,在场中寻几个容易开出通道的地方;一旦正门被堵时,咱们也好别开生路,免陷绝境!”

五人一齐点头应喏;纷纷起身,接续走出屋去。

姬神医见众人皆有任务,忙道:“敬龙,话说在头里,我只行医济世,绝不参于江湖纷争!若要治病救人,老朽自无不允,但若有其它吩咐,还是趁早免开尊口了!”

陈敬龙笑道:“放心!请您老人家同行,不过为有个大高手做靠山,增几分底气罢了,其实不敢当真劳烦您老人家干些什么!您只管在此安稳休息便是!”

姬神医这才放下心去,笑道:“如此最好!”

陈敬龙又问武全:“武兄,浑河之,最近的渡口在哪里?”

武全应道:“直向南行,抵达河岸时,再往东走,不出十里便能遇见一个渡口,叫做平安渡。i怎么,你要到浑河南面去?”

陈敬龙应道:“不错!”又叫纣老怪:“大哥,你这便随我走;咱们去十三寨地盘儿逛逛!”

纣老怪愕道:“去十三寨地盘儿?做什么?寻山贼打架解闷儿么?”

陈敬龙笑道:“不是寻山贼打架,却是寻山贼朋去!有两件事情必须得办,一是给你改头换面,好让你能随我进入会场,而不被人发现真正身份;二是要借些人马,对付林正阳的军队。这两件事,都得拜托我那山贼朋才行!”

纣老怪摇头笑叹道:“好小子,交游当真广泛的紧,居然连山贼中也有朋!你还认得些什么古怪人物?有水贼没有?”一边玩笑询问,一边立起身来。

陈敬龙笑道:“怎么没有?只不过水贼现在变成海盗了!咱们去十三寨地盘儿,或许便能见着……”口中说着,早拉扯纣老怪走出屋去。

……

二人打马疾驰,不到二更天,已至浑河北岸;沿岸向东再走片刻,果然望见好大一个渡口。

十余条大小不一的渡船停靠在渡口岸边;其中有几条,舱内透出灯火光亮,显然有人住在船,准备随时载送夜渡的客人。

二人驱马行到近处,陈敬龙扬声问道:“有人过河;哪位船家肯走?”

呼问过后,不大工夫,两条燃有灯烛的渡船先后走出人来;其中一个向陈纣二人略看一眼,便道:“轮到小的生意了;二位客官,尽管牵马船便是!”

他话音未落,却见另一条渡船所出之人大笑道:“冯小倌儿,回舱歇着去!哈哈,不是抢你生意;老子在这里等了好几天,就为等这个人;只好对你不起了!”一边说着,一边已跃到岸,大步走向陈纣二人。

陈敬龙听这人说话,微觉诧异,忙凝目仔细看去;待看清其相貌时,霍地喜不自胜,急翻身下马,抢去相迎,叫道:“李老哥,许久未见,你一向可好?”

这岸之人,年纪在四十左右,一张黝黑面孔因长年的水浸风吹而粗糙皴裂,颇显苍桑;不是别个,正便是以前在宽江做水贼,后来改做海盗的“翻江蛇”李混。

李混到了陈敬龙身前,停步盯着他下下打量几眼,忽地伸臂将他一拥,激动笑道:“好兄弟,果然是你!哈哈,好的很;这两年你干出许多大事,名动轩辕,我都听说了;真真好的很!”

陈敬龙乍逢故人,亦是激动不已;紧握李混手臂,连连摇晃,感慨叹道:“李老哥,没想到土城一别,竟这么久才又再见;兄弟着实想你的紧!”待情绪稍微平复,又拉他去往纣老怪马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结义大哥纣玉清,江湖人都称他纣老怪!”再向纣老怪介绍:“大哥,这位李混李老哥,便是我的海盗朋了!他曾两次救过我性命!”

李混听说眼前的黑瘦老者便是江湖第一大魔头,不由惶恐,忙施礼相见,举止十分恭谨。纣老怪听说他曾救过陈敬龙性命,便也不倨傲相待;下马还礼,与他寒暄几句。

待寒暄过后,李混让道:“船;等咱们到了蝴蝶寨,再慢慢说话不迟!”说着,已去牵了两匹马,当先便行。

陈纣二人跟随行去。陈敬龙好奇问道:“李老哥,你为何会在这里?”问话方出,猛然省悟,叫道:“又是张肖张寨主?”

李混笑道:“当然是他,不然,我又哪来的未卜先知之能?张寨主料到你会来参加什么奇牌大会,也料到你一定会来探望我们。我听说你要来后,着实急得不行,只想,能与你早见片刻也是好的,于是便来这渡口等候了!哈,幸好你当真来了,不然,我白等好几天,回去定要老大耳刮子招呼张肖才行!”

说话的工夫,已到船。李混把二人让入舱中坐了,又将两匹马牵去后梢;再到船头,持篙撑岸,将渡船荡开。

待船入深水,李混只摇橹便可,不再忙碌。陈敬龙耐不住亲近之意,又出舱与他说话;问道:“李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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