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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站在山路居高临下地斜睨小茶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恶毒的话语从她的嘴里不客气地直喷向小茶。
在那名少女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较为瘦削，一个较为矮圆，两人正用瑟缩的眼神望着小茶，一副随时想要逃跑的模样。其实她们在心底里害怕着卫小茶的克星之名，总觉得跟她站在一起，闻着同样的气息都会跟着倒霉。可耐不住带头的那位要过来找小茶的麻烦啊，她们仨是好朋友，要共同进退的，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了。
这三人正是牛春花和她的两个朋友钱芳和卫碧莲，平时这三人总是凑在一块儿玩，连欺负人这种事也是一起的。
牛春花是早与张氏吵架的杨氏的女儿，因在牛家排行老三，小名叫三妮儿，十七岁了，至今还未曾找到婆家，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大难。
长得较为高挑瘦削的少女是钱芳，她是钱旺家的女儿，今年十四岁，她的母亲正是那嗑着瓜子诋毁张氏的周氏。因为周氏与杨氏走得近，所以钱芳与三妮儿的关系也不错，两个人脾气又相投，三妮儿哪儿都不忘了喊钱芳，使得钱芳在村里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这不，都十四岁了，还没有人门相看亲事。
至于那个卫碧莲，则是卫小茶本家叔叔的一个女儿，十三岁，半年前在山割猪草时摔了一跤，正好被山找野果子吃的三妮儿和钱芳看见，顺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彻底收服了她的心，让她成为她们俩死心塌地的跟班了。
卫小茶那个本家叔叔人还是挺本分的，见自己的女儿跟着村里最不着调的两个姑娘厮混，势必会影响以后的名声，心里头急得不行了。可不管家里人怎么劝导卫碧莲，让她离三妮儿和钱芳远一点，可她是不听，非要一条黑路走到底，死心眼地跟着牛三妮和钱芳混，导致她现在的名声也跟着不怎么好了，可把她的父母给愁坏了。
面对牛春花的挑衅，小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看向那个论起辈分来算得是她姐姐的卫碧莲，轻轻喊了一声：“碧莲姐。”
“……”卫碧莲不敢应小茶的话，而是担忧地看了牛春花一眼，发现后者气得嘴都歪了，立刻缩着脖子躲到钱芳身后，看也不看小茶一眼。
小茶不由得暗暗摇摇头。人都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还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说，卫碧莲以前的性子还算好，虽说胆小怯懦了一点，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明摆着欺负人的事，没想到跟着牛春花和钱芳玩了一段时间，居然跑来堵她的路了。
卫碧莲如果继续跟这两个人混在一块儿做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以后肯定落不着好。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两说，小茶也不怎么关心这些事，在她看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能不嫁尽量不嫁，以后还能清静一点过日子，省得被男人伤透了心呢。
她关心的是，本家叔叔那一家子受卫碧莲拖累，以后得为卫碧莲收拾多少残局啊。没看短短半年时间，本家叔叔早生华发，三十出头的人看起来竟实际年龄足足老了十岁吗？那肯定是被卫碧莲给气的。
☆、15。第15章 追打
15。第15章 追打
牛春花见卫碧莲不敢接小茶的话，觉得卫碧莲没有胆子背叛她，她在小茶面前的威严保住了，心下更为得意，转向小茶嗤笑道：“叫什么叫？谁是你的碧莲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明明自个儿倒霉，克死了全家人，还敢跟人乱攀亲戚，也不怕克死了别人，害了别人，你的心可真够黑的。 ”一句话，便给小茶扣了别有用心，想要害死更多人的大帽子。
小茶抿着唇沉默不语，错开两步便想越过她们往山神庙走去，没想到牛春花带着钱芳、卫碧莲不依不饶的，接二连三挡着她的路，不让她继续前进。
钱芳和卫碧莲还算收敛，只是挡着她不让她走，牛春花不但拦住小茶的去路，还伸出手朝她的肩膀抓去，想抓住她然后把她推倒：“扫把星，小贱种，想走哪里去？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小茶赶紧后退两步，避开了牛春花抓向自己的手，微微眯眼，冷声道：“你们都说我是扫把星，会克死我身边的人了，还敢拦着我不放？”她差没有明明白白地指着她们的鼻子问：你们这是送死呢？还是送死呢？还是送死呢？
在钱芳和卫碧莲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牛春花居然听懂了，眼露凶光磨牙道：“你个小野种，家里死绝了人的扫把星，居然敢咒我？”
小茶面无表情，双眸放出幽光，淡淡道：“我只是好心想提醒你……”咒不咒什么的，信不信随你。
“提醒什么？谁要你提醒了？卫小茶，你这个扫把星有什么脸留在万秀村？如果我是你，我麻溜的离开这里了，哪像你脸皮那么厚，死赖着不走，也不怕脏了万秀村的地儿。”牛春花明摆着是一副赶人的架势，说着还学其母杨氏的作派，朝小茶面前的土地吐了一口浓痰，差点溅到小茶的鞋面。
站牛春花身后的钱芳也跟着附和道：“是啊，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还继续活着，如果我是你，我跳河死了算了，免得留在世拖累别人。”
卫碧莲站在二人身后，觉得她们说的话有些重了，但她也仅仅是皱眉看了她们一眼，随即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虽没有直接当面出言侮辱小茶，但她的沉默也等于是认可了她们的举动。
小茶望着卫碧莲那躲在牛春花及钱芳身后，如同鹌鹑般的小身影，回想着前世卫碧莲的悲惨下场，还是想努力一下，挽救挽救眼前的这个女人。
前世的卫碧莲因名声坏了，一直拖到二十岁都没人肯娶，最后不得不嫁给一个她大了十五岁的老鳏夫为继室。嫁过去之后的卫碧莲生活困苦，她的相公对她不是打便是骂，再加继子继女又在边煽风点火，使得她每日都有做不完的活，哪怕怀了孩子也不得消停，最后还被丈夫打得流了产。
那时娘家人还想替她出出头，找她夫家理论。可她盲目听信了牛春花的话，觉得娘家人的行为是给她没脸，愣是断绝了与娘家人的关系，导致娘家人对她失望透顶，再也不肯理会她的事情。结果没过两年她便在病痛交加离世了，死时瘦骨嶙峋，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想到这里，小茶又看向了牛春花。
这个女人的运气倒是不错，一年后凭着杨氏的蛮横与心计，硬是给她赖了镇子的一名秀才，说是秀才毁了她的清白，非逼着秀才娶了她为妻不可。
嫁过去之后的牛春花用强硬手段把持住了秀才家的一切大权，连秀才家仅剩的那间杂货铺也落入她的手。没过半年，她便逼死了秀才娘，也是自己的婆婆，然后逼得小姑子不得不远嫁他乡才躲开了她的纠缠压榨。最后秀才在气愤之下离家出走，一走多年，杳无音信。
后来嘛，听人传来的消息说是秀才在路遇到了山匪，被山匪给杀了。而牛春花则拿着秀才家的那点子家底和铺子，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等到小茶死时，据说她已经是秀水镇有名的风流寡妇了。
至于钱芳，运气可没有牛春花好，嫁给了一个无恶不作的赌徒，居然很快与那个男人同流合污，当成了拐子，多年后听说她与她男人都被官府抓捕进了大牢，死在了里面。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今日拦着小茶的三个女人，卫碧莲还有挽救的余地，牛春花和钱芳两个女人一肚子坏水，已经坏到了骨子里，小茶可不想在这种人身浪费时间和精力。
牛春花与钱芳见小茶被她们骂了都无动于衷，反而把视线放在她们三人的身转来转去，心怒火更甚，牛春花把袖子一撸想前揪住小茶给她两耳光。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小茶的衣襟时，小茶突然再次后退了两步，警告般地叫了一声牛春花的名字：“牛春花！”
“不要脸的扫把星，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啊？找死！”牛春花紧追不舍，弓起两只鸡爪般的手抓向小茶的脸，尖尖的闪着寒光的指甲对准了小茶的双眼。
她看小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爽很久了，万秀村里没见过小茶的眼睛更大更黑更灵动的，每次村里人提到克星姐妹俩，若是有人一时没想起她们是谁，只要说是眼睛大大黑黑的那个小姑娘，他们知道是谁了。可想而知，村里人对小茶的大眼睛是多么印象的深刻。
牛春花自认为模样不差，可偏偏那双眼睛不好看，所以她嫉恨着小茶的大眼睛已久，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对小茶动手，她第一时间想毁了小茶的眼睛。
小茶一步步急速往后退去，避开牛春花的手，再次开口叫道：“牛春花！”由于她背的背篓装满了东西，不好继续后退避开牛春花，干脆转身往来路的方向逃跑。
“你个小贱种，有种再喊一次？怕了？哼哼，跑什么跑？”牛春花的脸顿时狰狞了，一边恨恨地咬着牙追人，一边冲钱芳和卫碧莲喊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啊，没见到我要打她吗？快帮忙！”
钱芳和卫碧莲对视一眼，同时撸起袖子，把裙摆一提，跟在牛春花后头追了过去。
☆、16。第16章 治腿伤
16。第16章 治腿伤
小茶在前面跑，牛春花带着钱芳和卫碧莲在后面追，没跑多远便把人给追了。
本来么，小茶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体因为长期缺乏营养，个子一般孩子要娇小孱弱得多，早又刚刚经历了一场重创，失血过多，头正晕着呢，这会子又背了满满一背篓的东西，能跑得快才有鬼。
而牛春花已经是十七岁的健壮少女，钱芳和卫碧莲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都小茶大得多，人高腿长的，自然跑得小茶快多了。
牛春花跑得最快，一下子跑在前头截住了小茶的去势。
还未等她得意地笑出声来，眼前突然一黑，一个东西往她的头顶罩过来，尔后将她的半身罩住，许多带着青草香的冰冰凉凉的东西落满了她一身，还有许多钻到她的衣服里去了，吓得她一阵哇哇大叫：“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嗷——”后面她猛地怪叫了一声，整个人躺在地，双手捂住下半身在地直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原来是小茶在牛春花拦住自己时，倏地举起她背着的背篓，用力朝牛春花罩过去，一罩一个准！然后在牛春花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双手扣住牛春花的一只胳膊，抬起右膝盖是用力一顶——谁说“偷桃”这个猥琐的动作只能对付男人了？对付女人同样有用！
于是，牛春花倒在了地，爬不起来了。
只可惜了小茶辛辛苦苦采摘回来的那些野菜和草药，洒了一地，还有许多被滚动的牛春花给碾烂了。
钱芳与卫碧莲跑得牛春花慢，落在了后面，没想到事情会往这种怪异的方向发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茶顶了牛春花一下，牛春花倒在地了。等她们跑到时，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牛春花被一个大大的背篓罩住，捂住下半身在地痛得直打滚。
小茶站在牛春花面前，手提着那把砍柴刀，听到声响转过头，望着钱芳与卫碧莲，陡然阴森森地裂嘴笑了一下：“你们……来啦？”此刻阳光透过树林的树叶空隙洒进来，在这条山路留下斑斑点点的光晕，有几缕阳光照在尚算锋利的砍柴刀刀刃，反射进她们二人的眼，竟有种嗜血的冷意。
钱芳与卫碧莲一起打了个大冷颤，下意识地想抱到一块。妈啊，太可怕了，这个卫小茶实在太可怕了，她真的是十岁的小孩子吗？不是被恶鬼附身了吧？
想到这里，她们又一起倒退了一大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看到了惧意。
牛春花听到钱芳与卫碧莲的脚步声，破口大骂起来：“钱芳、卫碧莲，你们两个死人啊，还不赶紧过来救我？顺便把那个小贱蹄子弄死——嗷——痛死老娘了——”整个山路都响起了牛春花那高亢刺耳的叫骂声，一个黄花大闺女骂人时口口声声自称“老娘”，动不动把“小贱人”、“小野种”挂在嘴边，想也知道她是深受杨氏的荼毒，整个人的性情都被带歪了。
滚着滚着，不知是卫小茶真的给牛春花带来了霉运，还是她自己本身运气不好，反正滚到山路边时，那里正好有一块深埋在地下，只露出一小截尖刺的树桩，而她的右大腿则因滚动时用力过猛，猛地刺入了那块尖刺。
尖刺只有细细的一根，又尖又利，很顺利地刺入了她大腿内侧的肌肉，痛得她突然拔高声音，更加高亢地尖叫了起来，变成了惨叫：“啊啊啊啊，好痛啊——”
卫小茶、钱芳和卫碧莲正对峙着，被牛春花的惨叫声吓得齐齐抖了一抖，同时扭头望去，愕然地看见牛春花居然伏在路边一处不动了，还用双手死死捂住了右大腿，惨叫不已。
定睛一看，她捂着的右腿正喷涌出大量的鲜血，瞬间便流了一地，渗入身下的土地，不知是不是被刺了大腿的大动脉。
小茶第一个反应过来，丢下手的砍柴刀，前蹲下，迅速找到牛春花那条伤腿的伤口，用左手大拇指按住伤口外沿两厘米处止血，以防止因血液流失太快，造成牛春花失血过多死亡。
“啊啊啊——死人啦——”卫碧莲和钱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可她们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前帮小茶救治牛春花，而是尖叫着一蹦三丈高，瞬间跑得没影。
牛春花好不容易才把钱芳和卫碧莲盼来，本指望着她们两个能救救自己，结果两个好“朋友”一下子不见了人影，反而是小茶正蹲在自己面前，左手用力按着自己的伤腿。
她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想把小茶那只按着她的手拂开，嘴里还不停地放声喊着：“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她一迭声地放声喊着，想要闹出大动静把周围的村民都给喊过来，好把她给救出去。
她害怕极了，现在这条山路只剩下她和卫小茶两个人，如果卫小茶动了什么歪心思，她肯定死定了。
“闭嘴！不想死别吵！”小茶厉声呵道，眼神凌厉地瞪着牛春花，脸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阴沉狠戾，顿时把牛春花吓得没了声音。
眼下小茶可顾不牛春花那想哭不敢哭的没用样，也没空庆祝她在对牛春花时的“胜利”，而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飞快地把牛春花的伤腿从尖刺拔开。
“啊——”尖刺被拔出时，牛春花又受不住痛地惨叫了一声。
把牛春花的伤腿救了出来，小茶空着的另一只手没停，立刻把牛春花伤口处的木屑与小刺给弄干净，随即又从牛春花的裙子下摆撕下一截布料，穿过牛春花的伤腿，一口咬住顶端，口手并用地把它死死绑在她刚才按住的地方。
等到绑好了牛春花的伤腿，小茶又在罩着牛春花的背篓寻找起来，把她不久前刚采摘的墨旱莲全部收集起来，单手大力捏碎，然后敷在牛春花的伤口。
在这个过程，她的左手一直按在牛春花的伤腿，没有放开过。
☆、17。第17章 谁说死人了？
17。第17章 谁说死人了？
牛春花见小茶把一些杂草捏碎敷在自己的伤口，以为她是想毒死自己，半坐起身，疯狂地高声叫骂起来：“住手！这是什么？你把什么东西敷在面，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你这个狠毒的小贱种，难怪你的家里人全部都死了——”她倒是想伸手推开小茶，可被小茶那带着凉意的眼神一瞥，立马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
见牛春花老实了，小茶手下不停地捏着草药，捏碎了敷在牛春花的伤口。
虽不耐烦与牛春花多说话，但小茶还是好心地解释了一下墨旱莲的作用：“这是墨旱莲，可以用做外伤止血。”墨旱莲又名金陵子、野水凤仙，是补益肝肾、凉血止血的良药，正好她今日采了不少，不然牛春花的情况还真有点危险了。
听了小茶的解释，鼓足了勇气本待再骂的牛春花顿时觉得骂不下去了，可她又自觉在面子过不去，于是嘴里不饶人地碎碎念叨着：“这是什么草药啊，能不能行啊？你是不是想骗我啊？哎哟——轻点儿，你想痛死我啊？你这个扫把星，你是故意的吧？”
小茶不理她，继续把草药敷在她大腿内侧的伤口，之后“嘶啦”一声，又从她的裙子下摆撕下一大块布料来。
“你这个贱——”牛春花的三角眼一瞪，又准备骂人了，却见小茶把撕下来的布料缠在她的伤口，立马讪讪地闭了嘴。
她总算看明白了，小茶是在给她做简单的包扎，防止她的伤口继续流血呢，这种时候她不好意思继续骂人，但心里却把小茶诅咒了几百遍。
有些人在遇到事情被救时会自我反省，会怀有感激之心，对救她的人感恩戴德；可有的人不但不会感激救她的人，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人身，也是所谓的“恩将仇报”，正好，牛春花是这种人。
小茶在努力救治她的腿伤，她非但不感激小茶的举动，反倒觉得她会受这样的罪，全都是因为小茶，如果她刚才在山神庙要打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