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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般,父皇曾说过,罪不累及家人,你二姐现在依然住在永平王府,只是被限制了自由,不能离开,也不能向外递送书信。”
这算好消息吗?
永平王失踪,便等于落实谋逆的行为,作为他最亲近的妻子与儿女,真能平安无事?
皇帝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一次了。
再者,永平王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绝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吧?
除非,有人在暗中协助他,而这个人,是朝廷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连苦涩的茶水入喉,都失去了感觉。
放下茶杯,她起身走到窗前,默了许久,才轻声道:“阿蓟,我与你做个约定吧?”
下意识拒绝:“不要。”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拒绝我,也太狠心了吧。”
他莫名烦躁:“你必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这一点我很清楚。”
“你怎知我一定不会说出好话?”
他沉默了一下,道:“感觉。”
她笑了一下,斜倚在窗口,轻轻撩了把滑至肩头的头发:“不知怎么回事,对于你这个回答,我竟无法反驳呢。不过,就算如此,该说的话,我也要说完。”
“好吧。”他转过身来,正襟危坐:“你说,我听着。”
她微微侧过头,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静声道:“还记得在东郡时,你曾问我,如果你死了,我会如何?”
他将记忆回溯,那日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你说你会好好活下去。”
“没错。”她收回视线,将坚定的视线,锁定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如果你死了,我会好好活下去,反之,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钰儿……”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会无端让他心惊。
她却不理会,径自说着:“人这辈子,哪有不会死的?有病死的,有摔死的,有淹死的,有烧死的,各种各种的死法,每天都在上演。人类其实很渺小,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根本无力抵抗,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见到明天初生的太阳。”
她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握住他的双掌,将脸颊埋在他的掌心中:“阿蓟,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一定要记住,今后不论谁先死了,另一个人,都要带着对方的意愿活下去。”
心头涌上难以抑制的裂痛,好似心脏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的确,死亡是任何人,包括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无法避免的灾难。
谁也不能保证,会一直陪着彼此,直到永恒。
但即便懂得这个道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令人难以承受。
“好,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重逾千斤,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之道出。
苏墨钰抬起头来,扬起嘴角,满意地点点头:“你可要记牢啊,千万别忘了。”
“是,我记牢了。”他带着笑,带着怒,带着咬牙切齿的惊骇悲恸,一字一句道:“即使你死了,我也会带着你的意愿,继续我未完成的皇图大业。”
这下,她脸上的笑,终于完全绽开,起身,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喝茶吗?我给你倒。”
他一把抢过茶杯:“不用。”喝这么苦的茶,与自虐没有什么区别。
“唉,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喝茶也是一个道理,味道虽苦,却为良药。”她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前还不觉得苦,此刻,却连舌根,都泛着浓浓的苦涩,难受极了。
第258章 逼宫
苏墨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苏太师了,她每天陪着苏明音,朝中的事情,只能偶尔从别人的口中,零星听到一点。
苏庆和最近似乎也很忙,居方姨娘称,他近来晋升四品中书舍人,很是意气风发。
也难怪,在翰林院那个没有实权的地方带了许多年,人都快要待发霉了,终于进入到朝廷的中央机构,参与朝廷大事,能不意气风发吗?
只是,这个时候,最要不得的,就是意气风发。
苏家再厉害,毕竟也是臣下,难不成还能翻过天去?
“三姐,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时节已近深秋,即便是艳阳高照,风势却不小。
苏明音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脚下的地砖。
地砖的缝隙里,有一群黑压压的蚂蚁,正在辛勤地劳作着。
苏墨钰站起身,抖开手中的披风,为苏明音披好,伸手挽住她的臂弯:“三姐,我明天再陪你出来,好不好?”
苏明音还是不说话,只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整个人都显得木呆呆的。
自打知道邢将军被处死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一句话不说,像个毫无生气的泥塑。
苏墨钰叹息一声,苏明音连番受到巨大刺激,没有寻死已经算是心智坚韧了,就连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又何况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苏明音?
眼下这种状况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毕竟,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而对手,是权势滔天,执掌天下生死的九五之尊。说实话,她对这场战斗并不看好,苏太师门生遍布,求个自保尚且勉强,更何况赢得最后的战斗?
在她看来,没有兵权,就一事无成,想让皇帝心有忌惮,必须给他一个威胁。
可这个威胁,要到哪里去找呢?
自己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实际上却是个后勤部部长,压根没有兵权在手。
她倒是挺佩服皇帝的,给自己一个看似位高权重的职务,实际上屁用没有,如今这种情形,哪怕一个小小的校尉,都比自己这个兵部尚书有用。
将苏明音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后,苏墨钰打算去趟一句品,谁知没等走出太师府的大门,就见之前与她交过手的那个护卫,大步朝自己走来。
这是连出门都不行了?
她板着脸,“又想干嘛?”
她现在心情不好,不介意与他再打上一架,这一回,她可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小少爷。”那人恭恭敬敬对她一揖,道:“老爷要见您。”
老爷?
苏太师吗?
她很纳闷:“我爹回来了?”
“老爷今天没去上朝。”
“哈?”她更是惊讶:“为什么?生病了?”
护卫摇头,又是一揖:“少爷快去把,别让老爷久等。”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想也没用,等见到苏太师后再说吧。
来到书房前,抬手轻叩了两下门扉。
“进来。”屋内传来苏太师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平时的从容,反而带着一丝急躁。
连苏太师都急躁了,看来事情的确不妙。
推门而入,书房内,苏太师正站在书桌前,定定看着什么,眉头紧锁,见她进来,直接开门见山:“钰儿,你收拾一下,立刻离开京城。”
苏墨钰骇了一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爹,出什么事了?”
苏太师的面色,是前所有未的凝重:“为父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在将军府,查出了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阎夫人秘密处死一名纳西族妇女,将她刚刚诞下的婴孩据为己有,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阎夫人也已经被押解入狱。”
果然。
果然如此!
皇帝的目的,果然是阎烈洲!
但是,朝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如果不是那日,自己在将军府后院发现那具尸首,这件事,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晓吧。
那究竟,是谁将此事告发于皇帝的?
“钰儿,阎家注定要覆灭,唇亡齿寒,我们苏家,也支撑不了多久。”苏太师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你先暂且离开京城,避避风头,等事态平息后你再回来。”
“我不走。”苏墨钰想也不想道。
“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苏太师道。
“爹,你让我走,你觉得我能走到哪里去?”苏墨钰反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朝廷的眼睛。”
苏太师深深看她一眼,说了句:“你可以去契丹。”
苏墨钰猛地一惊,下意识道:“爹,您在胡说什么?”
苏太师的目光越发深邃,似能洞穿人心:“钰儿,你真当为父的眼睛是瞎的吗?”
苏墨钰呐呐道:“儿子不敢。”
“从你捡回竹青那小子时,我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啊?”苏墨钰一脸震愕。
苏太师缓缓道,“为父原本想杀了他,但见你护得紧,也就没有动手。契丹使团前来的目的,为父从一开始便知晓,如今,契丹欠了你个人情,耶律桓也欠了你一个人情,想必他们应当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一直都在苏太师的监视下,她当真是在班门弄斧了。
其实,去契丹也不失一个办法,如果能与契丹联合,以此来胁迫那位中原大地的主人,或许,就能扭转苏家如今的颓败局势。
可她若真的这样做了,岂非等同于谋逆造反?
届时,原本还有转圜余地的局面,就真的要被推向万劫不复了。
这是最差的选择,最下乘的选择,是走投无路时的选择。
现在,还用不到吧?
“爹,我还是不能走。”片刻沉吟后,她下定决心:“比起联合契丹造反,我们不如换了法子。”
苏太师皱眉道:“什么法子?”
“逼宫。”
“逼宫?”苏太师刻满了皱纹的眼角狠狠一跳,显然也被她这句话给惊到了:“钰儿,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苏墨钰眸光雪亮,脸上有着决然的戾气,“是皇帝先不仁的,再说了,我们就算什么也不做,不也一样没有好下场吗?”她恳切地看着苏太师:“失败了,我们是大逆不道,但成功了,我们就是功德无量。”
第259章 公审阎夫人
苏墨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出逼宫的法子,这是万不得已才走的一步棋,但她潜意识当中,已经认定,此时此刻,便是万不得已。
苏太师并没有给她答复,不过,却同意让她留下来,与苏家一同共渡难关。
事实上,当说出逼宫两个字时,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向认为自己比较胆大,但没想到自己会胆大到这个程度,竟然敢公然与皇权作对。
容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扶他上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一旦他登上地位,朝堂来个大换血,苏家就算不能再继续高居朝堂之巅,至少也会有个善始善终的结局。
这是她此时唯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只不过,这个计划当中最重要的角色——太子,他是怎么想的?是否会同意自己这个提议,一切都是未知数。
自己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容蓟身为皇家的一份子,也有他要守护的东西。
这就是矛盾之处,也是横在两人之间,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其实,没有所谓的信与不信,若他不是太子,哪怕自己把命都交给他,她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可是,他的身份放在那里,一旦皇家与苏家的矛盾激发,他又要如何自处?
她不会天真的认为,既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就该抛却家族,抛却一切来帮助自己,这不是他的责任,也不是他的义务。
……
这日下朝,一位大理寺的同僚找到她,道:“苏尚书,有件事,下官想请您帮个忙。”
苏墨钰客气道:“有什么事,请说。”
“是这样的,明日阎夫人要在大理寺进行公审阎,因其身份特殊,下官担心会多生事端,故而想向兵部借些人手,以防万一。”
明日公审阎夫人么?
看来,皇帝是刻意将要此事闹大。
她微笑道:“我这边好说,只要圣上允许,我必然全力配合您。”
那人取出一块令牌:“这是皇上赐给下官的御令。”
苏墨钰低头看了眼,果然是皇家令牌,眼角狠狠跳了跳,搞得这么严肃,真当有人劫囚不成?
不过面上却和善笑道:“既如此,那我必然一切听大人的调遣。”
“不敢当不敢当,苏尚书太客气了。”
第二日,苏墨钰从兵部,调了十几个京城守备军,暂且给那位大理寺少卿当保镖兼护卫。
当她陪着对方去天牢提审阎夫人时,那个多日前还与自己争执不下的女人,如今,却变得沧桑颓唐,仿佛短短数日,就苍老了几十岁。
就连被送上囚车,她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如一潭死寂的池水。
在苏墨钰的印象中,这个女人是坚韧的,顽强的,甚至是狠辣的,本以为她至少会与这场劫难,来个不死不休的抗争,因为,这才符合她的性子,没想到,她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切听凭命运的安排。
苏墨钰到底是有些失望的。
失望她的逆来顺受,失望在面对命运时,连一向强势的阎夫人,也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
阎夫人公审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大理寺外,早早便围满了百姓,挤得水泄不通,阎夫人所乘坐的囚车经过,无数的菜叶鸡蛋朝着她扔去,人们口中不停地骂着:“贱人,去死,不知廉耻的贱人!”
“杀人犯!处死杀人犯!”
“什么将军夫人!分明就是个不尊妇德,心肠狠毒的恶妇!”
“杀了她,杀了她!”
“阎少将真可怜,竟然认这种毒妇做母亲!”
“对,一定要还阎少将一个公道!”
百姓们是最善良的,但也是最容易被煽动,被流言蒙蔽的。
苏墨钰不知阎夫人此刻在想什么,或许她也曾悔不当初,但时光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她未必是没有快乐的。
身为主审官之一的大理寺少卿走上审判堂的首位,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下跪者何人,报上名来!”
阎夫人抬起头,冷然看了对方一眼,道:“前丞相幺女傅初兰。”
原来,阎夫人的闺名叫做傅初兰。
大理寺少卿再拍:“你既已嫁人,怎能再报从前的名讳?”
阎夫人道:“我生是傅家的女儿,死也是傅家的鬼魂,嫁人又如何?我永远都是傅初兰!”
苏墨钰在一边旁听,虽然除了阎烈洲外,她一点也不喜欢阎家的人,但还是十分佩服阎夫人的勇气。
大理寺少卿没辙,只好放弃,“傅初兰,对于二十年前,你杀害纳西族女子和汐儿一事,你可认罪?”
阎夫人道:“是我杀了她,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么说,你便是认罪了?”
阎夫人冷寂的目光,射向对面的大理寺少卿:“我只是承认,是我亲手杀死了和汐儿,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认罪了?”
大理寺少卿气得不轻:“混账!你既然承认是你杀了和汐儿,岂有不认罪的道理?难道你认为,杀人不算是罪大恶极之事?”
阎夫人冷冷道:“杀人?在场诸位,有几个没有手染鲜血的,即便是大人您,在坐上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前,又害死了多少人呢?如果这样算来,您岂不是比妾身还要罪大恶极?”
不得不说,阎夫人的确有张巧嘴,能言善辩,大理寺少卿脸色涨得通红,一个劲地拍打着手中的惊堂木:“你这罪妇,犯下如此恶行,竟然还不知悔改,本官看你是没救了!”
阎夫人面色冷冷,眼底写满了讥嘲。
“来人,来人!”大理寺少卿怒喝:“给我把这罪妇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苏墨钰拧了拧眉,在衙役上前拿人时,插了一句:“大人,滥用私刑,怕是要遭人诟病,而且,这并非是我们今日的主要目的。”
大理寺少卿铁着一张脸,虽然气愤,但仔细想想,苏墨钰说得不无道理,于是道:“傅初兰,你既已认罪,便签字画押吧,不要妄想有人能来救你。”
似乎是专门与他对着干,在说完别妄想有人救你后,一个声音遥遥传来。
“赤狼军少将阎烈洲在此,谁敢拦路!”
第260章 养之恩大于生之恩
苏墨钰循声望去,远远的,一人一骑,正如一团红色火焰,朝着这边疾掠而来。
马背上的阎烈洲鬓发散乱,满面风霜,一看就是匆匆赶来,他胯/下的赤雪,是能一日千里的名驹,也因为过于急速的奔跑,而出了一身的汗。
正如它的名字——汗血宝马,马匹浑身上下,皆覆盖着浓郁如鲜血的汗珠。
一人一骑,前一刻还远在天边,后一刻,便近在眼前。
红衣如火的男子,如一阵旋风般,刮进堂内,扑到了阎夫人身旁:“娘!孩儿来晚了!”
阎夫人怔怔看着阎烈洲,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