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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贵妃懒懒地点点头:“去看看小鱼,看她好点没。要是没什么事了,就让她来给我梳头。”
孙莲道:“是。”走了出去。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疾步走了回来,对芸贵妃说道:“娘娘,小鱼她……她不在,想是临时出去了。”
芸贵妃柳眉一皱,从美人榻上下来,轻声道:“等一会儿再去看下。那就你来给我梳洗吧。”
上午芸贵妃要去给皇后请安,洗漱、盘头一番梳妆打扮之后,时辰就有些迟了。芸贵妃急急忙忙去了皇后的寝宫,把云小鱼的事也忘在了脑后。
偏巧这一日,正赶上大皇子也给皇后请安。皇后难得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甚是高兴,留了众嫔妃在宫中用午膳,下午又去御花园赏花喂鱼。
这一天折腾下来,等芸贵妃回到云溪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芸贵妃浑身疲乏极了,一进屋子就说道:“莲儿,晚饭不吃了,叫小鱼给我放水,我要沐浴。”
这时孙莲早就已经面色不安地等在旁边,急道:“娘娘,小鱼还没有回来,已经一天了。”
芸贵妃正在摘头上的簪子,听孙莲这么说,手停了下来,问道:“你可到处都找过了?”
孙莲急得眼睛都红了:“找了,到处都找过了。哪里都没有。”
芸贵妃也觉得不对劲:“小鱼一向是听话的……莲儿,你多叫几个人,在园子里外都找找,尤其是池子边,千万莫要是滑落到了水里……”
孙莲一听急得险些要哭出来,立刻领了旨,带上了一帮宫女和太监,在云溪殿的园子里里外外仔细地找了起来。
找了不到一个时辰,有人发现水轩里有一个掉落的灯笼。孙莲急忙奔到水轩,发现那个灯笼上画着小人儿,正是云小鱼调皮时随手画上去的。
孙莲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跑回云溪殿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娘娘,小鱼跌到湖里去了!”
芸贵妃听了甚是震惊,忙道:“你别着急,慢慢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小鱼掉到湖里去了?”
孙莲就把看见灯笼的事跟芸贵妃说了一遍。芸贵妃坐在床榻边,一时也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到什么,对孙莲道:“如果真是这样,到此刻咱们也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件事要报给御侍司,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孙莲只哭得喉咙都噎住了,抽抽搭搭地起身点了点头,往殿外走去。
芸贵妃的心情也很失落,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非常信任和喜欢云小鱼。况且自从自己失宠后,云小鱼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半分变化,反而对她更加体贴关照、无微不至,这在宫女中是少有的有情有义。
想到这点,芸贵妃长长叹了口气。
云小鱼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王二的耳朵里,外加有人说是失足跌落到了湖里,已经溺死了。这对王二来说就像晴空打了个巨大的霹雳,整个人都给霹懵了。
御侍司来报信的人看王二两眼发直,小声问道:“大人,咱们去捞人么?现在天开始热了,不捞就该臭了。”
王二被这句话震了个激灵,怒骂道:“放屁!谁说死了的?”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清楚,一定要去捞人,因为他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若没有尸体,说明小鱼并没有溺水。
于是当天晚上御侍司就来人在云溪殿的采莲湖上连夜捞人,连夜在贵妃的寝宫里打捞一名宫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这是王二的命令,也是芸贵妃的默许。
王二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中午,打捞的下人第三次跑来说道:“大人,里里外外都捞遍了,连湖里从前不知道谁掉的镯子、耳环都让咱们打上来了,就是没见着尸体。这回真没有了。”
王二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没有尸体,证明云小鱼不是溺水。这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若云小鱼真的溺水身亡,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袁长志开口。
直到此刻,王二才叫人将此事带话给了李仕明和袁长志。
带话的人很快回来,说两位大人此刻正在武院,已经知晓此事,叫王二立刻去一趟。
王二即刻起身往武院赶去。
—————
云小鱼被冻醒了。
她却睁不开眼,眼皮上像有两个铅块一样沉。浑身无力,像团棉花一样,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手指不能动,也或许是冻的。她觉得简直要冻僵了,冻得她脑袋都无法思考了,对外界的感知力也变得迟钝。迷迷糊糊之中,云小鱼只觉得颠簸得厉害。
听力渐渐恢复了。她听到了马蹄声 — 自己是在一匹马上。
虽然颠得厉害,但她却是靠着的。靠在一个人的怀里,头正枕着那人胸前。但她之所以现在才感觉到自己靠着一个人,是因为那人的身上连一丝儿的温度都没有,靠着他,觉得更冷了。
云小鱼终于想明白了,她正靠在一人身上,而那人正在策马飞奔。
她想开口说话,但嗓子像哑了一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挣扎着想坐直了,但却使不上力气,只能歪靠在那人肩膀上。
虽然这个姿势并不难受,但云小鱼急于想知道这人是谁,要带她去哪里。这种迫切的心情让她爆发出一种巨大的力量。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缰绳。
但云小鱼刚拉住缰绳,那人就把她的手拿开了,就像是个小孩在乱抓东西,结果被大人不当回事地拉开了一样。
那人并不理睬她,云小鱼登时心急如焚,怎奈手上没力气,只好拼命往下坠身体。这招起了效果,眼看她就要从马背上滑下去了,那人没法,一勒缰绳,喝住了马。
他在云小鱼掉下去之前,双手伸到云小鱼腋下一抱一举,又把她放正了,随即沉声道:“不要乱动。”
云小鱼怎么会听他的,使劲一坠屁股,又从马上掉下去了。但这次那人却任由她“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连接都没接她。
云小鱼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震碎了,这一疼,浑身像被迷药迷了一样的感觉反而消散了一大半。她怒声叱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声音虽然有些哑,她却能说话了。
☆、第四十五章 萧氏兄弟
云小鱼从那人的马上掉了下来,直摔得骨头像要散架了一样,但一急之下却能说话了:”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冷眼看着云小鱼,却不答话。
云小鱼抬起头细看他,才发现那人长得很特别:丹凤眼,高鼻梁,一身黑衣,身材清瘦,奇高无比,坐在马上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他面无血色,肤色苍白,神情冷峻,就仿佛从他嘴里永远撬不出一句多余的话。
那人下了马,忽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绳子,三下两下就把云小鱼绑了起来,然后像扛袋大米一样把她扛了起来,往马背上一丢,一翻身又上了马。
云小鱼刚想喊:“你这是绑架!”转瞬想到:“古代人哪能听明白什么是绑架,绑也就绑了。”她一愣的功夫,那人一踢马腿,又开始策马狂奔。
云小鱼环视四周,逐渐冷静了下来。
从刚才她就已经发现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此时已是夜晚,夜空中明月朗朗,整个草原笼罩在一片月色朦胧之中。偌大的草原上,只有他们两人一马在飞驰。
空气中有潮湿的青草香,草原早晚温差大,况且现在刚过五月,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么冷。
远山连绵如翠绿的屏障,再往远处看,若隐若现地能够看见赢山的山巅在夜幕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寒光。云小鱼知道他们一直在往东走,越往东离西陵皇城越远。
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沉声问那人:“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就像没听见一样,这一次连头都没低下来看一眼。
“你抓了我,总要告诉我为什么。”
那人还是不吭声。
云小鱼怒声道:“就是做贼还要报上山门来,你这样不说话,像个乌龟,算什么?”
那人的喉咙里“咯噔”一声,似要说话,但忍住了。
云小鱼继续骂道:“好,你不说话,我从现在就叫你黑乌龟。黑乌龟,乌龟都是黑的,你却为什么这么白,白得连点血色都没有?”
那人终于忍不住,猛地勒住了马,怒视着云小鱼道:“你说什么?”
云小鱼毫无畏惧,也睁大了眼睛瞪回去:“我还没说你是个缩头王八呢!连名字都不敢报,不是王八是什么?”
那人的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咬牙道:“好,就告诉你名字,你可记住了。我姓萧,叫萧无伤。”他恶狠狠地看着云小鱼,伸出鹰爪一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她,把她在马背上摆正了,翻身上马又开始疾驰。
云小鱼虽然问出了名字,但她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这件事却并没有问出来。她再看萧无伤那冷漠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似乎断然不会再跟她多说一句了。
云小鱼瞧着他,总觉得十分的眼熟,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还有说话的声音,仿佛都在哪里见过听过。她偷偷打量了他几眼,却死活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马蹄声。
云小鱼想回头看,却因萧无伤挡着看不到后面。马蹄声很是急促,越来越近,很快就追上了他们,与他俩并驾齐驱。
萧无伤目视前方,连脸都没有扭一下,似乎已经知道来者是何人。
云小鱼这回看到了追上来的人。
那是个跟萧无伤的侧影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刀刻般的侧脸,奇高而又清瘦的身材,甚至那双丹凤眼都跟萧无伤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云小鱼顿时惊呼:“……是你们两个!”
她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萧无伤了。
去年在禤乹围场春猎时,在熠王的大帐里,就是他们俩人用迷药迷倒了自己和芸贵妃,只不过那时他们都是一身族打扮。
云小鱼吃惊地问道:“原来你们是族人?”
这一次,萧无伤是真的一点要理她的意思都没有了。
云小鱼心中不禁暗道:“原来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难怪当初在禤乹围场的时候就觉得两人言语动作都甚是相像。……难道他们把我抓走,还是跟那女鬼有关系?”
可是此后这一路上,无论她再问什么,萧无伤都不再理睬。如果她饿了,他会拿吃的给她,夜里兄弟俩会轮流守夜。
开始云小鱼还以为他们这么做是怕她跑了,但当她问起原因的时候,萧无伤的那个兄弟冷笑了一声,却并不答她。
后来她才想明白:他们并不是怕自己跑了,而是防范其他危险。不然这荒郊野外的大草原上杳无人烟,她能跑到哪里去?
在路上辗转了七八天之后,他们离开了大草原,来到一个渡口,兄弟俩将马留在了码头,带着云小鱼改为乘船。
这条河云小鱼记得,当时李仕明、她还有王二逃离赢山脚下的饿鬼村后,也是搭船在这条河上一路去往西皇城的。她记得王二曾说这条河叫做临河。
萧氏兄弟带她走的这一段水路,开始还好走,到后来却颇为湍急。云小鱼本来就晕船,在船上头晕脑胀,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因为好几天没有进食,体力不支,外加船上颠簸得厉害,一天中几乎一半时间都是昏迷的。因为云小鱼自己几乎无法进食,这期间萧氏兄弟便轮流给她喂吃的,这样一来倒是让她区分出了两人的不同。
萧无伤的那个兄弟态度冷漠、脾气残暴,云小鱼不想吃不张嘴,他就硬是掰开她的嘴,像填鸭一样往下灌。但这样人哪里受得了,灌下去又吐出来。后来萧无伤看云小鱼实在可怜,就让他兄弟呆着,自己给云小鱼喂饭,他要耐心得多,等云小鱼咽下去了,才再喂一口。
所以即便两个人长得一样,但每次云小鱼迷迷糊糊中,只要见到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便知道是萧无伤的兄弟。她总是躲着他,觉得他很是吓人。
这样在临河上不知又漂流了多少日,三人终于上了岸。
这时候的云小鱼因为多日食欲不振,已经单薄得像个纸人,面色快像萧无伤一样苍白了,简直风一吹就会被吹跑。
上了岸便又是草原。
这片草原是哪里,云小鱼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这里肯定不是西陵的南原,她甚至感觉他们或许已经不在西陵的地界上了。
逃跑变成了一件越来越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这片草原之后,萧氏兄弟似乎对地形更为熟悉,也更为紧张了。他们披星戴月地赶路,这让云小鱼的身体愈加不适,但她反而变得更加冷静了。
萧无伤也开始注意到,云小鱼虽然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她的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惕的状态。
她观察周围,默默地记着周围路过的每一条河流和树林,即使不知道记住有什么具体的用处,但她知道要这么做。为了让身体不垮掉,萧无伤给水她就喝,给吃的她就大口大口地吃。
又过了几日,草原上开始出现零星的帐篷和羊群,像是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了。
云小鱼发现萧氏兄弟会认真地挑选帐篷,一旦决定了一家,就走进去买些吃喝,然后继续赶路。这让她觉得很是好奇,难道这些帐篷里住的人,有些人能要吃的,有些人却不能?
由于接连数日奔波,云小鱼体力不支感染了风寒,有一天开始发烧,所以白天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到了晚上就没有赶到有帐篷的部落群。
三人在草原上找了很久,最后在日落前,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过夜。
萧无伤找到许多一人高的蒿草,砍断了打成捆,抱进山洞,铺了一层厚厚的草床,把云小鱼放在了上面。
云小鱼这一天都高烧不退,此时已经烧得神志不清。她朦胧中看见萧无伤的脸,误以为是他兄弟又来给她灌水灌食物,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吃!”萧无伤一怔,低声道:“我是萧无伤。”
云小鱼瞪大了眼睛,半天才缓过来,神色逐渐放松下来,最后轻轻地舒了口气。
萧无伤那兄弟见了,眼神微动,神色中隐约露出一丝不忍。萧无伤看见,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去病,你何必呢。这也不是她的错。”
萧去病半晌不语,接着忽然起身走出山洞,不一会儿端回个铜盆,里面撑着水。他把水盆放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从身上撕了一条棉布,浸在水里泡湿了,然后拧干递给了萧无伤。
萧无伤接过来,叠了叠,给云小鱼搭在了脑门上。
云小鱼额头滚烫,却发不出汗,身上一阵阵的恶寒。萧无伤见她不出汗,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她盖上。
萧去病看着,先是不语,后来忽然皱了皱眉,说道:“她若就这么病死了,也不是咱们的错。死了不是更干净,省得她瞎说话。”
萧无伤道:“大人让我们带活人回去,不是死人。”
萧去病不再说话。
萧无伤又道:“况且即便她供出锁儿,大人也找不到锁儿的。”
萧去病听到“锁儿”这个名字,神情忽然有了变化,变得很是温柔,但随即眼中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这时云小鱼低声□□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她头上流下,头发全都浸湿了。她嘴唇干裂,浑身发热,仿佛在火盆上烧。
她紧闭着双眼,好像在口齿不清喃喃得说着什么,声音极轻,萧无伤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她一直在低声念着:“长志,长志……”
萧无伤直起身,看见泪珠顺着云小鱼紧闭的眼角滑落到脸颊上。他迟疑了下,拿布帮她擦去了眼泪。但云小鱼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接连不断地流了下来。
萧无伤问道:“谁是长志?”
云小鱼似乎听到了,不再念了,但却依然紧闭着双眼。
萧无伤再待问话,却发现云小鱼昏昏沉沉,似乎睡过去了。
萧去病拨了拨火堆中被烧得金黄的树枝,轻声道:“哥,你先睡吧。我看着。”
萧无伤知道萧去病有心事睡不着,他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双臂环抱,靠着岩壁,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四十六章 山洞惊险
云小鱼高烧不退,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但整个人却觉得轻松了许多。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这让她瞬间松了口气。
之前高烧的时候,她内心其实非常害怕。她怕的不是危险,而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知道萧无伤和萧去病不会顾她死活,尤其是那个萧去病。
此刻虽然她浑身无力、骨节酸疼,但心情却很好,因为总算是手能动,身能移,头脑也清醒了过来,这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四周看了看,发现山洞中只有她自己,那两人已经不知去向,于是坐起身来,转脸看见身边有个铜壶,拿起来晃了晃,里面还有半壶水。她正好渴极了,拿起铜壶咕咚咕咚就喝了个水饱。
喝完水觉得舒服多了,云小鱼挣扎着站起身,但是腿还兀自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