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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恩熙的眼圈就红了,又朝曾毅鞠了一躬,“拜托了,就请过去看一眼吧。”这次她长躬不起,大有曾毅不答应,她就不起来的意思。
在场的都知道曾毅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只要碰上有人发病,你就拦他也拦不住,他肯定会出手救治的,而这次对方三番四次恳求,曾毅竟然却不答应,大家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
郭鹏辉是保健局的负责人,最清楚曾毅的顾虑,一看对方那车、那车牌,就知道来头不小,这可不是展现仁心仁术的时候啊。对方多半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不管谁来治,都是一个结果,你这时候出头,只能是替别人背一个救治不力的黑锅,到时候一旦有居心不良的人反咬一口,那可就是很大的外交纠纷了。
“崔小姐,我真的是无能为力,请不要为难我了。”曾毅摆了摆手,走开几步。
崔恩熙的眼泪就滚了下来,滴到地上,溅出星星点点,她道:“求求你,就去看一眼吧,我爷爷他是个好人,他对我们非常重要……”说到这里,崔恩熙就有些哽咽,在那里抽泣了起来。
肖登有些不解,道:“曾大夫,为什么不去看一眼呢?”
郭鹏辉立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如果你们美国的总统被曾毅给治死了,你们美国人会怎么办?”
肖登就有点明白了,中西医不同,西医是标准的,治死了就是没法再救活了,因为你换了所有的西医大夫来,都是这种治疗方案,那是你命该绝了;但中医不同,一个大夫一个治法,而且按照西医的药理分析,很多中药都是有毒的。到时候一旦出事,本来是命该绝了,但硬要说是被下毒致死,也能拿出很多确凿的证据来,让你辩无可辩。
如果治死的是普通人,顶多是追究一下这位中医大夫“涉嫌谋杀”的责任;但要是被治死的是重要的政治人物,那就麻烦了,牵扯到了政治,再小的事情都不小,搞不好就是行刺国家元首,会引起两国纠纷的。
想明白这个,肖登也闭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崔恩熙真的躬着身子站在那里,双肩松动,不住哽咽,声声恳求,梨花带雨,模样我见犹怜,搞得大家站在那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只想赶紧逃走。
“曾主任,我求求你了,就去看一眼吧,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铭感在心……”崔恩熙哭得很厉害,“就去看一眼,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失去爷爷……”
曾毅心里难受,他有些受不住了,崔恩熙一句一个爷爷,让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爷爷曾文甫。
十四岁的那年,爷爷曾文甫的大限到了,那天上午,他给几个到镇上求医的病人看完病,就让曾毅把诊所的门关了,然后坐在平时看病的那张太师椅上,把曾毅叫过来,道:“小毅,来给爷爷把把脉。”
曾毅也是懂医的,一摸之下,眼泪就下来了,然后他看见爷爷身上的汗似油一样滚了下来。
曾文甫当时却是微笑着嘱咐曾毅,“小毅,你摸清楚了没有,这个脉就是绝脉了,你再摸摸我的汗,这叫绝汗,绝汗如油,古人在医书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啊。摸清楚了,你就要牢牢记住,以后要多读医书……”
说完,曾文甫含笑而逝。
这是爷爷留给曾毅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中医人留给自己传人的最后一句话,曾文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用自己的例子,对曾毅进行谆谆教导。
这件事对曾毅的触动非常大,这么多年来,曾毅一刻都不敢懈怠,每每想起爷爷教给自己的最后的一课,曾毅都是潸然泪下,心怀惶恐,惟恐辜负了爷爷的期待。
唏嘘片刻,曾毅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不管能不能治,我都会去走一趟的。”
郭鹏辉就跺了一脚,这个曾毅,到底是冲动,这种事怎么能答应呢,至少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头再说吧。
崔恩熙抬起头,已经是满面泪痕,她冲曾毅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谢谢……”
曾毅不想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这让他心里很难受,一摆手,道:“你回去吧,下午下班之后,我会回一趟荣城。”
崔恩熙再三道谢,躬着身子倒着退了几步,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保镖递上纸巾,她也没有接,抽泣着上了车。
“你怎么能这么就答应她呢?”郭鹏辉有些责怪,“她是什么来头,我马上回去让人打听一下。”
“我也不知道。”曾毅笑了笑,“算了,不用去打听了,我心里有数。”
郭鹏辉哪能放心,“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他是怕曾毅到时候再一冲动,说出什么圆不住的话来,他去了,至少能帮曾毅把把关。
“好。”曾毅也不反对,道:“我们不要被这节外生枝的事打断了,还是先研究正事,如果把医学院落在这里,你们都是什么看法?”
第二一六章天若杀人,医者难救
下班之后,曾毅就和肖登几人一起回了荣城。他看没人向自己汇报投资考察团的事情,就知道诸葛谋一无所获,所以也没去找诸葛谋,这种事本来就是只能尽力争取,不管谁去,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能把项目拉来。
顾宪坤今天在高新园区转了转,他想拿块地,再盖一座五星级的酒店,地点就选在了高新园区规划中的商业生活区,虽然那里现在还是一片荒地,但顾宪坤还是很看好高新园区的前景,如此靠近荣城,地价又便宜,坐拥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发展起来只是早晚的事情。
老左也看中个项目,高新园区附近有个星星湖,是一片湿地,里面到处都是小小的湖泊,犹如天上的繁星,所以叫星星湖。老左想把那片地圈下来,搞个湿地别墅的项目,但他实力有限,也没有做地产的经验,就想撺掇着顾宪坤一起搞。
不过顾宪坤有些谨慎,他有自己的想法,一是那片地并不在高新园区之内,能不能征下来,还很难说;二是名仕集团也不涉足住房地产。名仕集团以前做的几个地产项目,都是商业地产,要说做酒店、做写字楼,顾宪坤经验丰富,也有非常大的把握,但要说做住房地产,顾宪坤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的。
众人直接就去了清江大饭店,一来是吃饭,二来曾毅要去给崔恩熙的爷爷看病,正好一起,也省得多跑路了。
崔恩熙就站在酒店的门口等着,她在那里已经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专门等着曾毅的到来。
饭店的张总站在大厅里,踱两圈,看一眼门口的崔恩熙,就重重叹一声气,然后接着踱步,他有些不敢露面,怕曾毅来了会找自己的麻烦,他也是被崔恩熙磨得实在没辙了,才说了曾毅的事,并不是有意要告诉崔恩熙的。
曾毅几人的车子刚到酒店门口,张总就跑出去开车门,看到曾毅,第一句就是:“曾主任,我……”
“没事,我心里有数。”曾毅摆了一下手,自己提醒张总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也不能埋怨对方。
张总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感激地看了一眼曾毅,又给顾宪坤几人拉开车门。
崔恩熙此时走上来,还能看出眼睛哭过的痕迹,她朝曾毅淡淡一笑,微微欠身致意,道:“谢谢你能来。”
曾毅微笑着颔首,然后对顾宪坤几人道:“你们不用等我了,先用饭吧,我去去就来。”
几人就在张总的带领下,进了酒店,只留下郭鹏辉。
崔恩熙就领着曾毅进了酒店,到了三号总统套房的门口,她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艾草燃烧后留下的味道,曾毅一闻就闻出来了。中医里的针灸,其实是指两件事,针是针法,一般都是银针刺入穴位来治疗;而灸法,是指用点燃的艾绒按在一定部位进行熏灼。
艾草的味道,是从里面主卧飘出来的,崔恩熙请曾毅在客厅里先坐下,倒了水,然后就进了里面的主卧。
卧室门推开的瞬间,曾毅看见李东毅正在对前几天自己看到的那位老者在行针。
郭鹏辉不忘小声嘱咐曾毅:“一会就算看出来什么,也不要着急说,先跟我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说与不说,怎么来说。”
曾毅点了点头,就拿起面前的一杯水,喝了起来。
过了有二十分钟,崔恩熙出来了,歉然道:“不好意思,让曾主任久等了,刚才李大夫正在行针,不能半途而废。”
曾毅颔首,表示可以理解。
“我爷爷马上就会出来,还请曾主任费心给诊治一番。”崔恩熙又微微鞠了一躬,她怕曾毅今天这一趟只是敷衍了事,并不肯拿出真正的手段来。
崔恩熙说完,李东毅提着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曾毅,他顿时面色大变,随后又神色如常,把手里的箱子往背后掖了掖。
曾毅笑了笑,他已经看到李东毅手里的箱子长什么样了,就是前几天掉在地上的那个箱子,款式跟自己的行医箱,居然有八分类似。
李东毅看曾毅笑,就更加尴尬了,他上次去给英女王治病的时候,也提着一个木头的行医箱,不过跟曾毅的那件宝贝一比,他的行医箱就没法看了。回来之后,李东毅越琢磨就越觉得曾毅的那款行医箱很气派,拿在手里就显得有大医风范,于是找人用上好的黄花梨,也给自己打了一款。
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再遇上曾毅,现在李鬼遇上了真李逵,当然是有些心虚,还好他没有梗着脖子说这种箱子就是韩医发明的。
定住神,李东毅就大概猜到曾毅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心里有些生气,崔小姐竟然找曾毅也不给自己打个招呼。
李东毅没有着急走,而是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准备看一看曾毅要怎么来治崔老先生的病,说实话,上次曾毅用一杯绿茶就治好英女王的病,李东毅回来之后翻遍医书,才想明白其中的诀窍是什么,收获颇大,有一种九重天外又见九重天的感觉。
不过,他不认为曾毅这次能治好崔老先生的病,因为崔老先生得了的是绝症,中西医都没有好办法。当然,如果曾毅能治好,自己又可以偷师学艺,增长医术了。
崔老头从卧室出来,看了曾毅和郭鹏辉一眼,就径自过去,坐在了对面的沙发里。
郭鹏辉被崔老头的眼神一瞧,顿时脖子有些往回缩的意思,崔老头的眼神完全就是高高在上,非常威严,就像是平时冯玉琴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但似乎还有点过,里面透着一股傲慢。
曾毅倒是只是淡淡一笑,喝着自己的水,心道这个老头很没有礼貌啊,看到客人,也像没看见一样。
崔恩熙就道:“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曾主任,是很厉害的中医大夫。”
崔老头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一扫崔恩熙,眼神全是责怪问罪的意思。
崔恩熙似乎也有点害怕自己爷爷这种眼神的意思,往回缩了一下,又给自己鼓足了勇气,道:“曾主任的医术非常厉害,是我请他过来为爷爷诊治的。”
崔老头就闭起了眼睛,坐在那里不置可否,把曾毅晾了起来。
郭鹏辉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曾毅,示意曾毅起身走人了,他心里很生气,就没见过这么架子大的病人,你要弄清楚,是你请曾毅过来看病的,而不是曾毅腆着脸飞要来的,现在把人请来了,却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是给谁甩脸子看呢。
崔恩熙就有些焦急了,拿着恳求的眼神看着曾毅,想让曾毅体谅一下,然后又对自己的爷爷道:“我已经把曾主任请来了,爷爷就让他看一下吧。”
崔老头这才睁开眼,凌厉的眼神再次从曾毅脸上扫过,心道不就是一个年轻的娃娃吗,能有什么厉害的医术,恩熙真是胡闹,完全是病急乱投医,我崔家的人,何时如此慌张过,他就要教训自己的孙女几句。
不过,他突然发现曾毅的神色平淡至极,自己视曾毅如无物,而对方也视自己如无物,崔老头有点被曾毅的淡定给刺激到了,就收回自己训斥的话,冷哼一声,道:“那就试试吧。”
崔恩熙就走到曾毅身边,背着自己的爷爷,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曾毅,意思是说拜托你了,等会事情结束,我再向你道歉和解释。崔恩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了自己爷爷的旁边。
曾毅放下手里的水杯,站起来轻轻跺了跺脚,这才不慌不忙,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
“年轻人,你学过几年医?”崔老头伸出胳膊,看着曾毅,口气里全是蔑视,“又读过几本医书,看好过几个病人啊?”
曾毅伸手搭了个脉,不理会对方的质问,道:“我不问你,你不要讲话,平心静气。”
崔老头就有些生气,自己问话,竟然会被完全忽视,这太可恶了想在韩国,自己随便说句话,连总统也不敢不重视,他索性一闭嘴,好啊,我就什么也不说,看你能诊出个什么来。
曾毅诊了一下,眉头就微微一皱,很不妙啊,他问道:“吃饭情况如何?”
结果等了半天,不见答复,抬头一看,那老头闭着眼,完全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
曾毅无奈摇头,碰上这种病人,大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要不是看在崔恩熙的一片孝心上,自己才懒得来伺候你呢。
崔恩熙就道:“我爷爷的饮食情况很……”
老头此时一睁眼,精光暴射,就把崔恩熙的后半截话给吓了回去。
崔恩熙看着曾毅,欲言又止,又害怕自己的爷爷,最后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语,等诊完脉,自己再想曾主任解释。
曾毅也不生气,放平心态继续诊脉,真要是生气了,这脉肯定是摸不准了,他见过的病人千千万万,像眼前这样不配合的,倒也不是头一次碰到。只是曾毅的神色,就越来越凝重,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以前他诊脉,很少在病人面前露出任何不好的神色。
收了脉,曾毅就坐在那里,仔细琢磨着刚才的脉象。
李东毅站在一旁,多少有些看热闹的意思,心道这回你这个中医也没辙了吧,还说中医比韩医强,我看未必,上次只是你小子投机取巧了。
“如何?”老头看着曾毅,“说结论吧?”脸上全是孤傲,他认为曾毅什么也诊不出来,只要他敢开口,自己就能质问死他,让他一句也答不上来。
曾毅想了想,然后站起来,对崔恩熙拱了拱手,道:“令祖的病,不用再治了,准备后事就行了。”
崔恩熙当即神色大变,眼睛又蒙上一层雾气,道:“曾主任,请你务必想想办法……”
“想与不想,其实没有任何分别,谁也逃不开生死轮回。”曾毅摇了摇头,就准备告辞。
李东毅就看着崔老先生,以为崔老先生一定会发飙,痛斥曾毅的,结果等了一会,却发现崔老先生纹丝不动,脸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静坐了片刻,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崔老先生也好自珍重吧。”曾毅看着那老头,“至少请不要寒了家人的一片孝心。”
崔老头冷哼一声,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既然你没有办法,就赶紧走吧,不要站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郭鹏辉气得都想拍桌子,什么人呐,请曾毅来的时候,哭哭啼啼,又是鞠躬又是好话,现在却是这么一副态度,也就是曾毅好脾气了,换了是我,不下毒药弄死你就算你好运气了。
过去一把拽住曾毅,郭鹏辉就拖着他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李东毅也去提自己的行医箱,心道以后看你小子还敢奚落我,我不行,你不是也照样不行吗?
崔恩熙看了自己爷爷一眼,就追了出去。
“你还跟过来干什么。”郭鹏辉怒视着她,“你爷爷的病,我们看不了,另请高明吧。”
崔恩熙就不住道歉:“对不起,今天真是太失礼了,请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我爷爷就是那样的脾气,他对谁都是如此,请你们原谅,我代他向你们道歉。”说着,崔恩熙连连鞠躬。
曾毅摆了一下手,对郭鹏辉道:“算了,郭局不要生气,这事真不赖恩熙小姐。”
崔恩熙的眼里就闪出泪光,感激地看着曾毅,“谢谢你的谅解,曾主任。”
“没事,你回去吧。”曾毅摆了摆手,就要转身离开。
崔恩熙却是紧紧跟上,道:“曾主任要是生气,怎么骂我都行,就是打我也行,我向你赔罪,给你磕头都行,但请你务必施以援手,救救我爷爷吧。”
郭鹏辉就喝道:“都说了,没办法。”
“我知道曾主任一定是有办法的。”崔恩熙却是很认真地看着曾毅,“你刚才说了,‘不用再治’,而不是‘没法治’。”崔恩熙就拽住曾毅的胳膊,“曾主任,求你了。”
郭鹏辉还想再训斥,一想,好像曾毅刚才还真是这么说的,就把话收住了。
曾毅叹了口气,道:“令祖的病,是如鲠在喉、食不下咽,这是天杀之症。医者不救天杀之人,请你谅解,这个病我无能为力。”说完,曾毅摇了摇头,挣开崔恩熙的手,迈步朝前走了去。
刚走房门的李东毅,在听到曾毅话的瞬间,就石化当场,崔老先生什么也没说,曾毅竟然也断出了症状,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过,李东毅不明白,什么叫做天杀之症啊,什么又叫做天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