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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好,老吴头还有奖励呢,哈哈。”
尤振亚使劲憋着,想笑不敢笑,心道这真是六月的账——还得快。
吴老倒是不受乔老的挤兑,而是看着曾毅,问道:“那你就讲讲,我为什么是大病得愈,又是得了什么大病。”
“肝咳。”曾毅说了两字,道:“入春之后必发咳嗽,迁延不愈,痛及两肋,痰中带血。”
这一下,尤振亚的脸立时就白了,痰中带血,这不会是癌症吧?如此重大的坏消息,竟然被自己听到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就连乔老,脸色也是立刻就凝重了起来,心道老吴头不会是得了什么难缠的重病吧?
吴老倒是一笑,道:“大家这个样子干什么,又不是大病,就是个咳嗽嘛。小曾,你接着讲,什么叫做肝咳,为什么入春之后才会发作?”
众人听吴老这么讲,心里只是稍稍松了口气,是不是大病,这不是自己说了算,得曾毅这位专业大夫说了才算。不过,吴老这么讲,就算是承认被曾毅说中了。
“一般来讲,肺是最容易引起咳嗽的,但《黄帝内经》有云:‘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曾毅看着吴老,道:“肝咳,就是因为肝脏受病,而引起的咳嗽。”
吴老点头,并不插话,等着曾毅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入春之后才会发作。
“关于咳嗽的原因,《黄帝内经》也有解释,原文是‘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脏各以治时感于寒则受病,微则为咳,甚者为泄为痛’。”
曾毅念完这句,稍微解释了一下,道:“五脏所主的时令,便是‘治时’,具体为‘肝主春,心主夏,脾主长夏,肺主秋,肾主冬’。春天是肝脏的时令,五脏在自己的治时内,比较容易受病,受病之后,轻微的就是咳嗽,严重的就是泄泻腹痛。一般五脏在治时内受病引起的咳嗽,比较难以治疗,会迁延很久,甚至等到治时过去,才能痊愈。”
其他人听了个稀里糊涂,但吴老却是一下就明白了,他此时才觉得曾毅是个有真能耐的人。
每年春天,吴老都会患上咳嗽,前后有七八年之久了,每次一咳就是一两个月,期间也没少让保健组的专家给治,但效果总是难如人意,有时候吃了那些所谓的特效药,咳嗽似乎是好了,但一不注意,就会再次复发,咳得反而是更甚之前了。
次数多了之后,吴老自己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管咳嗽期间自己吃不吃药,只要是捱到入夏,那这个咳嗽就自己停止了,但来年春天,又会再次复发。
吴老以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曾毅一讲,他就全都明白了。难怪咳嗽中还有“百日咳”,春夏秋春各三月,一个时令,不就刚好有百日之数吗?
“你坐过来一些。”吴老朝曾毅招招手,道:“肝咳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你具体讲讲我这个咳嗽吧,它是因为什么而起,又要怎么来治?”
乔老此时端起杯子,滋滋地喝水,他看曾毅没有往别的方向提,就知道吴老头的病不是很严重,只是有点麻烦罢了。一时心中大定,心道吴宝玉的那块潘谷松梵,看来是没得跑了,老吴头这个样子,明显已经被曾毅给拿住了,好,太好了,给老乔我长脸了。
“吴老这个肝咳,是因为木气太盛所致。”曾毅就又搬了椅子过去,道:“吴老体内肝气比较旺盛,再遇春天木气当令,木气更盛,木气旺极则化为了火,木火刑克肺金,就导致了咳嗽,而且咳中带血。要治这个病,应该以治肝为本,治肺为标。清肝润肺,标本兼治,这个咳嗽才能快速痊愈,只治肺的话,就犹如是扬汤止沸,如此周转复始下去了。”
妙啊,着实是妙。
吴老心中疑惑尽去,难怪那些大夫总是治不好自己的咳嗽,正如曾毅所说,他们只知道治肺,西医们认为咳嗽就是呼吸道的事情,与肝何事。
岂不知,自己这个肝咳,就像是锅子里的水烧开了,水之所以开,是因为下面的肝火在烧。而自己医疗组的那些西医大夫,看到水咕嘟咕嘟作响,就认为这是水开了导致的,于是扬汤止沸,水不响了,这咳嗽就停了,但下面的火依旧在熊熊燃烧,过不了多久,这水就又要咕嘟了。
扬汤止沸,怎能比得上釜底抽薪呢?
这曾毅果然是技高一筹,就连自己这个不懂医的人,听完了这番解释,也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去下手治疗了。
“小伙子,讲得好啊。”吴老很是开心,拍了曾毅一下,笑道:“讲得真好。”
“真讲得好?”乔老此时开了腔,问到。
吴老微微点头,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小曾,今天让我刮目相看了。”
“老吴头,别给我转移话题。”乔老看着吴老,一伸手,道:“快把奖励拿出来吧,不能让小曾白讲吧。”
“是。”吴老哈哈一笑,就在身上摸了起来,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今天出来什么也没有带,只好把兜里的那两颗玉制太极球拿出来,笑道:“来,小曾,这两个石头蛋子,就送给你玩了,别嫌寒酸。”
曾毅急忙起身推辞,道:“这是吴老心爱的东西,我怎么能收,绝对不能收。”
“收着吧。”乔老笑着一点头,示意曾毅收下就是了,“不就是两个石头蛋子吗?老首长送你,你收着就是了。何况你也不白收,一会不得开药方吗,权当是老首长付给你的诊资。”
吴老吹胡子瞪眼,什么石头蛋子,我老吴就是那么客气一说,你老乔可就不厚道了,踩着梯子就上。这两颗太极球,可是用上好的和田仔玉打磨成的,周身毫无瑕疵,玉石本身倒是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二三十年下来,经过我老吴的随身盘玩,这玉已经是饱含灵气了,是块熟玉。
不过既然拿出来了,吴老也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道:“收着,难道你想让我言而无信?”
曾毅看吴老这么说,也就不好推辞了,把那两颗太极球接过来,道:“多谢吴老的厚赐,无功受禄,惭愧,惭愧。”
“小小年纪,倒是学会了文绉绉这一套。”乔老笑骂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吴老,右手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很有节奏地敲击着,道:“老吴头,那块潘谷松梵,你看是不是抽空给小吴打声招呼,我好让一舟登门去取啊。”
吴老把眼睛一瞪,这刚把自己贴身的太极球诳走,又伸手来讨宝墨,这老乔可是越来越不厚道了,他道:“放心,赖不了你的。就不劳你大驾来取了,我让宝玉那小子亲自给你送过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老也是一拱手,笑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呐。”
吴老虽然脸上是有忍痛割爱之色,其实心中并没有当回事,太极球、潘谷松梵,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那句“让宝玉亲自给你送过去”。吴老的情况,有点类似当年南江省的老省委书记顾铮,也就是顾明夫的父亲、顾迪的爷爷,虽说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但在京城朝中无人啊。
而乔家则刚好相反,乔家经营的重心,主要是放在京城、天子脚下。
吴老这次来参加老干部团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想通过这个机会,给儿子吴宝玉牵根线。他刚才提了让吴宝玉到乔府亲自去送那块赌输掉的松梵,乔文德并没有拒绝,吴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今天他还有一件意外的收获,那就是解决了多年的老毛病,这个肝咳,困扰了吴老七八年之久,每年他最怕的就是过春天,难熬得厉害。
秦一舟此时拿来纸笔,放在曾毅面前,笑了笑,然后站在一旁,等着曾毅开药方。秦一舟跟在乔文德身边很多年了,见多识广,心想吴老之前说什么“时来砒霜能活命,运去甘草能杀人”,怕也是故意露个口,好把这个“赌”局做下去吧。
尤振亚着实松了口气,可算是和平解决了,自己这个见证人,也不用很为难了。
曾毅提起笔,很快写出一个方子,上面只有两味药,写好之后,曾毅拿起纸,递给吴老,道:“这个方子,叫做黛蛤散,功效是清肝利肺、降逆除烦。”
吴老一看,哈哈大笑,道:“我送你两颗石球,你就给我开出两味药,你小子的诊资,倒是着实昂贵啊。”
“兵不在多,而在精;药不在多,中病即可。”曾毅笑了笑,道:“眼下吴老咳嗽已经停止,所以无需治疗,这个方子回去抓好备在家里,明年入春之日,连服十天,每天一剂,这个肝咳应该就不会复发了。”
“好,好。”吴老笑着把方子一收,道:“今天我老吴虽说输了东西,但输得很值嘛,这多年的老毛病,可算是弄明白了。”
这一番下来,时间也过去了不少,曾毅就起身告辞,道:“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两位老首长了,早点休息。”
尤振亚也跟着告辞,他的见证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出了门,尤振亚朝曾毅伸出根大拇指,悄声道:“小曾啊,能从老首长的手里赢来心爱之物,你可是头一个啊。要知道刚才我可是着实为你捏了把汗呢。”
曾毅笑道:“侥幸过关而已。要不是秘书长在一旁压阵,我怕是早就慌了手脚,还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呢。”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尤振亚主动示好,曾毅也不能不领情。
尤振亚就笑了起来,曾毅是个聪明人啊,他拍了拍曾毅肩膀,道:“回去早点睡,养足了精力,才能确保保健工作万无一失。”
“那我就下去了。有什么情况,秘书长喊一声。”
曾毅辞别尤振亚,抬脚进了电梯。
第三四八章莫困医
第二天吃过早饭,车队再次启程。
从梅州市上高速的时候,还能看到收费站外面停了两辆梅州市的警车,另外还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是从饭店一直跟了过来,等车队驶入高速之后,这三辆车子前后跟了一段路程,然后从一个收费站集体下了高速。
曾毅看得很明白,这是梅州市派来的车子,如果不能亲眼看到老干部团离开了梅州地界,这些领导怕是始终都要悬着一颗心,生怕下面给自己捅出什么篓子来。
车子往前再走半个小时,放在司机手边的对讲机发出了讯号:“洞四,洞四,我是洞幺,靠右行驶,前方两公里处收费站下。”
“洞四收到。”
司机回答了一句,就打开右灯,开始变道减速。
出了收费站,沿着一条县级柏油路往前走了不到三公里,保健组的大巴车就拐进路边一间汽修厂的大院。
进了院子,省厅副厅长带了几个人上车,对邵海波道:“邵院长,请马上带领保健组的同志下车,相关设备也一起带走,我们要换车。”
邵海波平时很少参加这种保健任务,像这种临时换车的事,还是头一次碰到,他微微一滞,才赶紧吩咐大家带着设备下车,副厅长亲自动手,带人帮忙把一些比较沉重的设备搬了下去。
曾毅刚下车,就看到原先给老干部乘坐的那辆大巴车,已经驶出了汽修厂,曾毅的目光很敏锐,他看到车上还坐了十多个人,其中七八个都是老干部的模样,但绝对不是乔老吴老他们几位。
保健组刚把设备搬下来,就有十个左右的人上了车,车子随后紧随第一辆大巴也出了汽修厂,朝着高速入口方向驶去。
曾毅笑了笑,心道这肯定是尤振亚昨天挨了批评之后想出来的补救措施,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这南江省的境内,竟然同时出现了两支老干部团。
“新准备的车子在这边。”
顺着副厅长所指的方向看去,汽修厂修理车间的卷闸门缓缓打开,里面藏着一辆新的大巴车,令人意外的是,这辆大巴挂的不是南江省牌照,而是外省的牌照。
“大家抓紧时间上车吧。”
邵海波一声吩咐,大家又开始把设备往车上搬。
刚把设备弄上车,车下有人在喊:“小曾小曾。”
曾毅隔着窗户一看,竟然是副秘书长尤振亚,就快速下了车,道:“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尤振亚背着个手,脸上笑意盎然,道:“小曾,你准备一下,等会出发的时候,你坐0号车。”
0号车就是老干部团乘坐的大巴,按照规定,如果没有保健方面的问题,保健组不能过去打扰老干部。
看曾毅有些迟疑,尤振亚就多解释了一句,道:“这是老首长们集体要求的,好了,你快去准备吧,我就在那边等你,别让老首长们等急了。”
曾毅就没办法推阻了,应了一声,上车去取药箱子,怕保健组的成员多想,他还解释了一下,道:“有位老首长吃完饭后嗳气,我过去看看。”
保健组除了曾毅外,其余都是西医大夫,嗳气其实就是打饱嗝,在西医上,目前还没有一种药是专治打饱嗝的,其他人就是去了,也将面对无计可施的局面,所以曾毅这么一说,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看着曾毅下车跟着尤振亚去了0号车。
“秘书长,这是怎么回事?”曾毅跟在尤振亚的身后,悄声问到。
尤振亚脸上挂着微笑,道:“你不要多想。刚才在路上,吴老把你昨晚给他把脉的事情讲了讲,其他老首长都很感兴趣,一致提议叫你过来。”
曾毅“唔”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还以为是乔老点的名呢?
“小曾,这回你可是给咱们南江省露脸了。”尤振亚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面子,老首长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少得了保健大夫,非但少不了,而且还都是一等一的权威专家,可现在老首长们竟然迫不及待要把曾毅叫过来,这说明老首长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权威们治不好的顽疾。
吴老的肝咳,已然被曾毅解决了,要是其他老首长的顽疾,再被曾毅治好一个两个,那南江省这次的接待工作,就堪称完美了。南江保健系统的工作能力,也将是全国闻名,作为接待的总负责人,尤振亚脸上岂能无光?
再者,自己昨天还给两位老首长当了一次见证人,放眼整个南江省,能有这等荣幸的,怕是也只有自己了吧。
尤振亚现在越看曾毅,就越觉得欢喜,这可是南江省的一大宝贝啊,他小声嘱咐道:“一会见了老首长,一定要把握好度的问题,过犹不及嘛。老首长都喜欢听实话,你诊出什么,就讲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讲了。”
曾毅点点头,道:“是,我心里有数。”
尤振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点到为止,他对曾毅还是很放心的,就昨天晚上那个局面,自己都觉得手足无措,最后也让曾毅处理得很圆满。
两人朝0号车走去,尤振亚的一只脚刚踏上车门阶梯,身后曾毅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收回脚,站住脚等一下曾毅。
拿出电话,曾毅一看是唐浩然打来的,就知道是为什么事来的,当下赶紧接起,一本正经地道:“你好,我是曾毅。”
唐浩然可不是刚出道的嫩瓜蛋子,一听曾毅开口的这个腔调,就知道曾毅现在不方便接自己的电话,于是低声道:“那我待会再打过来吧。”
“这个事情,你也不用再来问我了。上次我就讲过了,事情已经在办理流程之中了,如果有结果出来,伟才同志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曾毅笑了笑,道:“放心吧,一两天内,结果就该出来了。”
唐浩然心中底定,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老干部团应该马上要到博阳市,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搅曾主任了,那我就等安心等着消息了。”
“好,就这样吧。”曾毅就挂了电话。
尤振亚感觉这个电话是来打听消息的,但刚才他走在前面,也没看到是谁,不过,他也没有去问曾毅,而是道:“小曾,事情要有个轻重缓急啊。”
曾毅笑了笑,就当着尤振亚的面,把手机给关机了,道:“管委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出发之前我已经交代过了,可就是有人,不分大小事,非得找你请示汇报。”
尤振亚微微颔首,也不说什么,迈步上了大巴车,道:“各位老首长,我把小曾同志给领过来了。小曾是我们南江省保健系统内的一名优秀专家,虽然年轻,但业务能力却是非常强,多次受到省委领导的好评……”
“好了,小尤你就不必再介绍了。”吴老一摆手,打断了尤振亚这套毫无新意的介绍,笑吟吟道:“刚才我已经帮小曾宣传过了。”
曾毅发现吴老的手里,又多了两枚绿色的玉制太极球,不过一看就是新的,球身泛着很厉害的生光,但材质很好,丝毫不亚于昨天那两枚和田玉,这肯定是吴老的秘书,或者是尤振亚连夜给淘弄来的。
吴老看了看曾毅,道:“小曾,多的话我也不讲了,今天把你的真本事全都拿出来,让这帮孤陋寡闻的老家伙们,都好好长一长见识。”
吴老敢这么讲,曾毅哪敢这么接,笑了笑,站在那里没动。
好在此时有老干部开口了,爽声笑道:“好像那个输掉宝贝疙瘩的人,是老吴你自己吧。”
吴老也不生气,扭头笑道:“老徐头,你也别幸灾乐祸,要不咱们两个打个赌,就赌你手上的那块表。”
姓徐的老干部当时一瞪眼,道:“老吴你不厚道啊。这块手表,可是当年我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