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手而打击!
曾毅此时已经提不起去生气的力气了,但他在心里把这件事牢牢地记下了,就算追到天荒地老,自己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在背后捣鬼的人。
一路上,曾毅都在闭目养神,包起帆没有敢吭声,他能感觉到曾毅藏在冷寂之下的一股杀气,就像是一座内部已经汹涌澎湃、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赶回丰庆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车子驶进县城,还能看到街边站着坐着许多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丰庆县是个小地方,在平时这个点,大部分人已经回家睡觉了。
越往古槐广场的方向走,路边的人就越多,只差一个路口的时候,车子就无法前进了,前面马路上都站满了人,看起来人群已经不怎么激动了,但还是不肯散去。县里的警力几乎全部出动,随处可见警察站在接口路边维持秩序,劝大家离去。
“去政府大院吧!”曾毅道了一声,他本来想先去现场看看,照这个情形,怕是自己很难进入古槐广场了。
回到政府大院,就看到了市长何思贤的车子停在院子的最中央,曾毅就知道市里领导也被惊动了。
上楼直奔会议室,隔着门就听到何思贤的声音:“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古槐给铲倒了,还让凶手堂而皇之地跑掉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一定要严查,必须要抓住到这个幕后的黑手,这是蓄意破坏我们佳通市的稳定局面,是对我们人民政府的严重挑衅……”
曾毅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扫了一眼,县里的几个常委、副县长此时都在。
“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你是丰庆县的县长!”何思贤看到曾毅,怒不可遏地喝到,然后扭头看着其他人,道:“还站在那里等什么!按照刚才的部署,今天晚上全都给我坚守岗位,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确保不出事,哪块出了事,老子就撤了谁!”
会议室里的常委、副县长就开始整理东西往外走。
古飞渡也已经赶了回来,从曾毅身前经过时,他抬头打量了曾毅一眼,想从神情中观察出曾毅的内心想法,谁知却迎上了曾毅一道死寂的目光,仿佛像是看着个死物似的,这目光让古飞渡浑身如坠冰窟,半个身子都被冻僵了。
回过神,自知心虚的古飞渡首先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跟曾毅打任何照面,匆匆地出了会议室的门。
第七一八章形势逼人
“坐吧!”会议室里只剩下曾毅,何思贤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呢!”
曾毅坐下,沉默良久,道:“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何思贤就知道曾毅不会善罢甘休了,凭心而论,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头上,自己也绝不会饶了这个背后捣乱的人。古槐广场改造的项目,虽然是曾毅在政府会议上提出的,但项目改造的范围、以及改造规划,都是一清二楚落实在文件上,并且经过了丰庆县政府每一个党组成员的讨论,铲倒古槐并不在项目改造范围之内,这一点毋庸置疑。很明显,就是一起有针对性的破坏事件,所以何思贤才在刚才的会议上,喊出了“是对人民政府的严重挑衅”的话。
“凶手已然逃跑,一时半会怕是难以捉获!”何思贤给曾毅提醒着,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事态。”
曾毅就道:“何市长,那棵被铲倒的古槐,还有抢救的希望吗?”只要古树还有存活希望,群众就不至于太过于激动。
“几乎是被拦腰截断,目前已经组织专业人员对古树进行了加固和修复,但最后能否存活,谁都不能保证!”何思贤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显然对抢救的结果并不乐观,他顿了一下,问道:“这次广场改造的项目,是由哪个单位负责施工的?”
曾毅一听,就明白何思贤的意思了,这是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责任推到施工队的头上。从道理上讲,施工队在施工期间,有责任保护好古槐广场的一切设施,并且他们也没有对施工工具尽到看管的义务,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但要把责任完全推到施工队的头上,曾毅无法接受,如果是以牺牲公平正义为代价,换来丰庆县的短暂事态稳定,曾毅宁愿不做,而且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推卸自己的责任。
“改造项目是由我提出来的,我负主要责任!”曾毅直接向何思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施工队有责任,但自己绝不会把该自己负的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何思贤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道曾毅实在太固执了,一个小小的施工队,有必要为他们出头嘛。现在铲树的人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到了,你就说是那棵树是被施工队的人自己给铲倒的,诸如“资质不全”、“手续不齐”、“施工人员没有技术证书”、“违规操作”之类的把柄,只要你想抓,肯定一抓一个准,轻而易举就能把事情给坐实,到时候对民众有个交代,这风波就慢慢平息下去了。
等迈过这个坎,你该调查幕后真凶还继续调查;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等风头过去没人关注了,再瞅个机会把施工队负责人从轻发落就是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何思贤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心道曾毅到底是年轻啊,眼下根本不是逞能的时候,你要是不这么去做,别说是救不了施工队,或许连自己的前途都得搭进去,到时候一准赔个精光,只能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幕后下手的人。
“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态稳定下去!”曾毅道了一句,显然是不肯接受何思贤的建议。
何思贤只能是无语叹息,曾毅是块好钢,但就是太固执了,不撞南山不回头,这种性格有的时候能够成大事,但有时候也是要坏大事的。
看曾毅比较固执,何思贤也没有再劝,而是话头一转,说起另外一件事,道:“最近两天有个谣言,传得是非常厉害,说中化市的铁路站方案之所以被否,跟你曾毅、还有丰庆县有着莫大的干系!”
曾毅眉头一皱,他明白何思贤的意思,这个谣言其实是事实,所以绝不会是自己放出的消息,古树被铲,再配合“谣言”四起,这分明就是有计划地针对自己而来的。可以想象,如果中化市的领导听到这件事,心中是何其震怒,正好丰庆县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岂能无动于衷,冲动的,怕是都要置曾毅于死地而后快了,沉得住气,这时候也要伸脚在曾毅身上狠狠踩几脚!
铁路站的事情,曾毅肯定是和中化市上上下下都结下了死仇,而中化市在省里又岂能没有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大领导?更别提把铁路站落在中化市的方案,原本就得到了省里很多领导的默许和支持!
何思贤看曾毅在那里思索,也就没有催促曾毅立刻做决定,他相信曾毅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眼下形势逼人,自保是最要紧的,哪顾得了那多啊!
片刻之后,曾毅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有人要为自己的失败寻找借口,自然能找出一大堆来。”
何思贤一滞,随后把烟头掐死在面前的烟灰缸里,他没料到曾毅会固执到这种程度,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也不肯变通一下,甚至宁可接受其他人争取铁路站失败之后的报复和发泄。
“今天晚上很关键,希望民众能够冷静下来!”何思贤没有再往下讲,再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并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否则今天就不会对曾毅亲自面授机宜了,可曾毅的态度,让他有些失望,之前自己觉得曾毅至少是个成功的政客,现在看来,或许及格都不够啊!
曾毅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也根本坐不下去了,正如何思贤所讲,今天晚上非常关键,无论如何,必须让民众回家,只要成功地把民众从街头劝回家,那民众再次聚集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任何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再鼓气衰的,民众第一次聚集,只是一时激动,但回了家,就会慢慢冷静下来。
出了会议室的门,就碰到了从电梯间走出来的专职副书记宋明华,宋明华的样子把曾毅吓了一跳,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大伤,但却是鼻青脸肿、神态萎靡。跟在宋明华身后的,是县局局长王超。
“明华同志,你这是……”曾毅急忙迎上去,长久以来,宋明华在丰庆县都是空气一般的存在,以至于曾毅都忘记了县里还有宋明华这么一位名义上的三把手。
“曾县长,你可算回来了,有你回来主持大局,我就放心了!”宋明华一脸的苦笑与无奈,他实力不济,在丰庆县的常委中永远都只是那个举手赞同的人,但这不代表他的政治智慧不足,县里今天发生的事,他心里早有判断。
王超此时在旁说道:“今天古树被铲,导致民众情绪过于激动,加上事出突然,毫无防范,当时的事态非常危急,幸亏宋书记挺身而出,只身前去跟民众对话,这才稳住了民众,没有让他们做出更过激的举动。”
宋明华摆摆手,道:“换了任何干部在场,我相信都会这样做的。”
包起帆趁曾毅在会议室跟何思贤对话的工夫,已经把县里今天的情况全都了解到了,当下附到曾毅耳边道:“当时民众激动之下,打算冲击县委县政府,宋书记正好路过古槐广场,于是立刻上前劝阻,好话说尽,最后不惜下跪恳请,这才让民众放弃了冲击政府机关的举动,直到县局的同志得到消息赶到现场,宋书记才被营救出来。”
曾毅一听,心中立刻对宋明华敬佩了起来,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或许谁都不会想到,那位一直在县里形同虚设,甚至连开会都不敢大声讲话的专职副书记同志,在县里最危急的时刻,竟然是最有魄力、最有担当的一位,而平时那些威风凛凛的人,这个时候却是原形毕露了。
仅凭这一点,曾毅就敬重宋明华,或许宋明华对丰庆县没有做出什么巨大的贡献,但那仅仅是因为职权所限,宋明华主管的原本就是务虚工作,这决定他在很多事情上就没有发言权。
但从今天宋明华的挺身而出就能看出,如果把他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那么这位宋书记绝不会还是一幅庸庸碌碌的模样。
曾毅上前抓住宋明华的手,有力地晃动了一下,道:“明华同志,今天要不是你在县里,情况将不堪设想,你受苦了!”
宋明华只是在曾毅的手背上拍了拍,什么也没有讲,这何尝不是一种无言的提醒和支持。对于曾毅到丰庆县之后的所作所为,以及丰庆县这段时期的巨大变化,宋明华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对年轻的曾毅很是钦佩,所以此时此刻,他心里很是为曾毅忧虑。
如果曾毅因为此事受了牵连,这将是丰庆县百姓的最大损失,也是宋明华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曾毅这样实实在在做事的干部,如今实在是太少了,已经不能再少了!
放开宋明华的手,曾毅脸色一沉,肃声对王超下达了指示,道:“今天晚上非常关键,除了规劝民众回家之外,县局还要增派便衣力量,深入到街头巷尾,以及每一个街道、社区,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混入群众之中,对民众进行二次煽动。”
王超一挺胸膛,道:“是,我们会立刻增派人手,防止民众再次上街聚集。”
曾毅从南云县到白阳市,再到现在的丰庆县,这样的事情经历实在太多了,处理起来非常老道,他又对包起帆道:“把单位、企业、以及社区的居委会全都发动起来,让他们包干到人,对各自辖区内的民众进行劝说和解释工作;各单位、企业、学校明天不得以任何理由停工停课;……;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下达完指示,看着大家分头去行动,曾毅站在那里咬了咬牙,眼中精光时隐时现,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第七一九章自请处分
在曾毅的有力调度之下,到了凌晨,绝大多数县城的居民已经返回家中进行休息,只有古槐广场还留了一百多号人,这是自发留下来进行护树行动的。在广场的外围,除了有官方的护树工作人员之外,还有县局的特勤队员在随时待命,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一夜无事到了天亮,丰庆县的大部分百姓在经过冷静和沉淀之后,又恢复了忙忙碌碌的日常生活,只是上班的路上,有人还特意绕到了广场的附近,等看到广场上的秩序井然,这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顿时觉得无趣,滞留片刻之后便离开了。
在县城的所有重要街口,以及每个居民社区的出入口,都竖起了告示牌,上面是关于古槐广场改造项目的资料复印件公示、古槐抢救保护工作的进展情况、官方和民间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以及县政府的一份公告。
在这份公告中,对昨天整个事件进行简单扼要的解释,呼吁居民提供线索,并且承诺会尽最大的力量对古树进行抢救修复,并且坚决追查到底,给丰庆县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曾毅的这一系列措施还是非常得力的,他很清楚,经过一夜的沉淀,绝大多数的居民很难再像昨天那样走上街头聚集了,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必然是由于信息的不对等,给了某些人以可趁之机。所以,曾毅连夜让人赶制了这些告示牌,上面关于古树的抢救保护工作信息,更是白天每两小时更新一次,夜间每六小时一次。
这些告示牌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至少很多人在看了之后,心里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就不会轻易被人煽动了。比起简单粗暴的强力管制措施,公示牌或许把事件的影响在明面上放大了,但居民有这么一个获取知情权的渠道,就算再次聚集,也不会直接发生过激失控的场面,有个缓和的余地。而简单粗暴的强力管制措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表面上压下去了,内部却在猜疑中不断升温,可一旦再次爆发,必然就是山崩地裂,无法挽回了。
曾毅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虑,那就是做好了古树未必能抢救过来的最坏打算,有这么一个持续的信息披露过程,不管最后结果是好是坏,都可以提前把居民的情绪和期望给释放掉。就像是一个人天天都呆在你的身边,明明他的身体在一天天长高或者衰老,但你却很难察觉到。
丰庆县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一夜无眠的县领导都红着眼坐在那里,等着曾毅开口来定调子。就在半个小时前,省里来了文件,要求丰庆县对昨天的事件向省里做出解释,并拿出相关的处理意见。
古飞渡双手搁在桌上,低头转着手里的一支红蓝铅笔,虽然神情疲惫,不过在他的眼底,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看来古浪没有说大话,他的活动能量着实不小,丰庆县这次在省领导那里挂了号,再加上古浪的活动,绝对够曾毅喝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古飞渡就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如果借着这次的事件真能把曾毅给挪走,那么自己绝对是最大的受益人。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掺半只脚进去,自己不过是辗转让古浪知道县里有这么一个项目,以及古槐在丰庆县百姓心中的地位,至于剩下的事情,那都是古浪做的,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只用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古飞渡突然感觉自己的政治智慧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有时候你想对付什么人,未必就一定要自己动手嘛,完全可以让敌人的敌人去出手。
会议室里沉默得厉害,谁都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和性质,如果自己很倒霉地担上了责任,就算是最后能免于处罚,那也会被丰庆县的百姓给戳着脊梁骨骂死的,所以谁也不愿意先表态。
曾毅坐在那里平静地喝着水,如果没有喝水的动作,他整个人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沉寂了足足有十分钟,曾毅喝完了手上的那杯茶,缓缓地把茶杯放在桌上,随着茶杯的落定,曾毅也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次的古槐被铲事件,事实清楚无误,这是一起针对我县的性质极其恶劣的破坏事件!”曾毅环视了一圈,道:“我想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曾毅的说法,如果不是破坏事件,那就是自己的失职了,大家心里自然更倾向于是前者。
“古槐广场改造项目的施工单位,没有尽到保护责任,同时对施工工具看管不严,以致给人以可趁之机,对此,施工单位要负一定的责任!”曾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视着古飞渡。
古飞渡一听,就有要反对的举动,只是抬头迎上曾毅的目光,他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不该主动冒头。这个时候县里所有人都希望事情能够尽快平息,同时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才不管谁是那个冤死鬼呢,这时候自己站出来反对,岂不是和所有人作对,这不是主动把自己的意图给暴露了吗?
古飞渡还是有几分隐忍工夫的,万一最后没弄到曾毅,这个时候自己冒头了,岂不是主动找打吗?
古飞渡把自己刹那间的冲动给强行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