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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焕然一新。
和费夷吾卧室对角的那两面墙边摆着近两米高的百宝架和书柜,各种仿古的现代的瓶瓶罐罐占据了每一格空间。
见她格外关注新家具,蔚蔚拉着费夷吾来到书架前:“这都是我的战利品。”
“战利品?”
蔚蔚搬来脚凳,取下高处的一只青花瓷杯,说道:“呐,这是咱昨晚上遇到的,叫做蜃灵,是一种低级的地缚灵。对待地缚灵很简单,困住它的形体然后打散它们就可以了。不过它能扰乱空间,想困住它还有点难度。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你昨晚上已经做得很好了,只差一步就可以消灭它。”
顺着蔚蔚的指引,费夷吾往杯内看,看到了盘旋在杯壁上隐隐活动的黑气。
不祥的预感骤然冲上心头,费夷吾仰头看着上百只形形色色的瓶罐杯壶:“这些东西里面都关了……东西?”
蔚蔚十分得意:“也不是所有都有,百分之七八十吧。”
“噫!”费夷吾火速逃离书架,连蹦带跳窜到流光身旁,抓着她问,“房子是你的吗?”
“是。”
费夷吾把下唇咬得泛白,握紧拳头问:“现在退租给不给我退押金?”
流光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袖子,用眼色示意在沙发上乱跳的小黑坐好不要动,自昨夜蔚蔚出现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老钱不退也没关系,你可以搬我那儿住。”
费夷吾正认真思考流光的提议是否可行,但她下一句话倒是打消了这念头:“不收你房租。”
“……我还是住满三个月吧,太浪费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不想欠流光太多人情,怕自己还不起。
流光依旧贴心地没有勉强,“那行,过段时间再说。”
蔚蔚:“耶!”
小黑:“啧。”(注1)
为庆祝乔迁之喜,也是为了赔私自出借房屋的罪,蔚蔚做东,请流光和费夷吾去附近餐厅吃午餐。
席间,费夷吾假装不经意地问蔚蔚:“你昨晚是从哪里赶过去的?”
蔚蔚道:“家里呀,我都睡了。这不阿越一个电话打过来我能不去吗?”
费夷吾的目光扫过蔚蔚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口,深邃的事业线若隐若现,她连忙别开目光,小声道:“你对流光真仗义……穿着睡衣就去了。”
蔚蔚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那是我的法衣,费费你太可爱了,谁睡觉穿那种衣服?”
费夷吾非常不好意思地夹起一块年糕放嘴里——夜间粉红的蓬蓬裙和白天干练的职业装反差实在太大,判若两人,她忍了很久都没能把这疑问抛去脑后。
嗯?等等。
“法衣?”
流光自然而然接过话头:“十五可以理解为开过光的衣服,对付恶灵事半功倍。”
“……”你们驱魔师同志的爱好很特殊嘛。
蔚蔚耸耸肩:“谁让我摊上一个审美奇特的老妈。”
费夷吾想想她一直想换但缺少经费的丑比头窗帘,深以为然。
流光啜了口茶水,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语气沉沉地说道:“十五,跟蔚蔚住一段也好,刚好让她教你一些基本常识。有新的委托她也可以帮你。”
“阿越别替我做主。”蔚蔚不满,整了整衬衫领口,“我自己也有主业工作要做。”
费夷吾问:“是什么?”
“风控专员。”
费夷吾两眼放光:“听上去好厉害。”
流光冷笑一声:“公关就公关,算什么风控。”
蔚蔚“啪”地放下筷子:“阿越你什么意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每个大企业都需要公关来维护公司形象。我正正经经地帮企业处理突发舆论危机怎么了。”
话音还没落,一个电话打进来,蔚蔚立刻换了语气,生动深刻地诠释了职业化谄媚和热情为人民解决难题的微妙差异:“哎呀,王总啊,哎,咱们不是约了明天见面吗?什么,你儿子又登错微博账号发片了?啊,你们就在金融区啊,好,我看下时间……行行行,那咱一个小时后见。”
流光用餐巾沾了沾唇角,慢条斯理道:“……真正经。”
蔚蔚一脚踢开椅子:“有完没完了!”
费夷吾看明白了,这两个人哪是青梅青梅啊,分明是欢喜冤家。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小黑:越老板你为什么要多一句嘴?
流光:下礼拜起,果盘没了。
☆、020:机器故障
和明夷小灶隔一条街的路口,有一排爱存不存银行设立的24小时存取款机。
费夷吾站在右面的小隔间,怀着些许忐忑和勤劳使人致富的兴奋,输入了足够她和小黑生活一周的金额。
上次意外接到黑客招魂的委托,稀里糊涂真的把招魂对象带到客户面前,后面的事费夷吾不太了解,不过从佣金数额来看,结果应该还不错。
费夷吾快速心算了一下,如果省吃俭用,这笔佣金起码能保证她顺利过年,还能交掉下次的房租。
第一次钞票吐出来,费夷吾数了遍确认无误,正要取卡走人,想了想,决定还是全取出来转存到自己卡上。于是她输入了一次性能取出的最大金额。
然而突发情况就在屏幕上显示正在处理的时候发生。
机器内部传来清晰刺耳的辗轧声响,与此同时,屏幕闪烁起来,三原色交杂的斑驳色块从左上角作为起点蔓延,迅速吞噬了屏幕的全部区域。
三秒钟后,屏幕变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黑边三角的警告符号闪烁在屏幕中间,下附一行小字——机器出现故障,请联系银行技术服务热线xxxxx。
……
什么嘛!
费夷吾傻眼。
小黑从外套帽子里跳出来,看清楚屏幕显示的内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十五你的穷力发挥作用了。”
“你走!”
对于小黑说的下下等穷,费夷吾一直持怀疑态度。但是眼下情况看起来,客观现象存在的事实真的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
费夷吾给银行技术服务打了电话,对面说很快会派人过来维修。想着反正没什么事,费夷吾就在隔间里等。
小黑问:“你为什么不去越老板那儿?”
费夷吾说:“我去的时候他们来人了怎么办?卡还在里面。”
小黑哭笑不得:“就算技术人员来了也不会直接把卡还给你。”
“为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黑拍拍翅膀,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和它相处时间久了,费夷吾逐渐认识到蠃鱼并没有第一印象看上去那么可爱,也许跟它的年龄有关。自从得知黑金起码有八十岁,偶尔它冒出几句老气横秋的话费夷吾听起来也毫无违和感。
技术人员的速度之快令费夷吾直感慨海城果然是国际化大都市,系统内人员办事一定是搭乘了超级快车。
“有点麻烦啊。”技术小哥挠挠头,他看上去三十四五岁,戴着厚厚的眼镜,声音却很年轻,随行的还有两名安保人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怎么样?”
费夷吾探头过去,机器靠外的部分已经被技术小哥卸开来,露出内部构造。她才瞄了两眼,一左一右两只手交叉成“x”形,把她往后面赶。
“内部维修,请不要围观,女士。”
费夷吾道:“刚才机器故障,我的卡还在里面,把卡先还给我好不好?”
安保人员十分不讲人情,压低了声音,脸色更加严肃:“涉及内部机密,无关人士请远离现场。”说着,有意无意摸向腰间的黑棍。
“机器没问题,就是卡烧毁了。”倒是里面的技术小哥吼了嗓子,“拿身份证去柜台做登记,核流水,补卡。”
费夷吾欲哭无泪。
“不听老人言,受苦在眼前。”小黑很得意。
费夷吾晃晃手指,做出个弹脑门的动作。小黑龇牙,看得出她很沮丧,也就明智地不再火上浇油。
卡是黑客周文嘉给她的,怎么想都不可能用她的身份证登记。要补办或者转账,她只能找周文嘉。幸好手机里还存着当时的通话记录,费夷吾咬咬牙,点按下回拨。
听筒“嘟嘟”了两声,传来费夷吾记忆犹新的机械女声:度、蜜月,有事、请、留言、或、发邮件。
度蜜月?跟谁度蜜月?度哪门子蜜月?!
费夷吾咬碎了牙往肚里吞。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流年不利,还是因为带着小黑才导致运势总往诸事不宜方向打转。她重新给周文嘉打了个电话,留下磕磕绊绊的求助留言。
十字路口右手边是流光家所在的小区,左手边是回自己家,往后则是去明夷小灶的方向。费夷吾摸摸口袋里还算厚实的钞票,自我安慰起码接下来一个礼拜还能活。她把钞票放进较深的内侧口袋,不期然摸到了一张挺括卡片。
是“笑脸券”。
费夷吾不禁问自己到底笑不笑得出来,不过双腿却很诚实地带着她往咖啡馆去。
听说机器出事卡被吞,流光居然是莞尔一笑。
“十五身上总是会发生很有趣的事。”
同样的话从小黑口里说出来八成是揶揄夹着三分幸灾乐祸,然而流光说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抚慰,费夷吾倏然释怀。她把礼券放在工作台上,歪头一笑:“老板好,请问这张券过期了吗?”
“跟着小黑油嘴滑舌是吧。”话是这么说,不过越老板的语气很轻快,眼神里漾漾的光芒让费夷吾目眩神迷。
流光给费夷吾泡了杯顶级哥伦比亚。
费夷吾觉得这款咖啡很神奇——豆子磨成咖啡粉之后会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烧肉味道,在热水注入咖啡粉的瞬间味道更加明显,随着热水逐渐浸透咖啡粉,气味也会逐渐转化为醇厚的坚果芳香。入口时舌中部能够清楚体会出甘甜,然而舌两侧却有酸味。
之后的回甘则是两种味道中和,酸甜和甜酸在味蕾间依次绽放,泛溢鼻端。
流光很喜欢看费夷吾品尝咖啡的样子。白色瓷杯被她像宝物一样双手捧着,目光望着高处,并未定焦,她正在专心地品尝着咖啡的味道。
她是个专注的人,很容易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这特质从品咖啡便可见一斑——像最早和费夷吾说的那样,现代人的味觉都被化学添加剂破坏,即使再好的咖啡也没办法品出它的丰富原味,更别提从中领会自然给予人类的馈赠。
看到费夷吾因为回甘中的酸味微微眯眼,流光不自觉露出笑意。
有客人推门进来。
玻璃门碰在门口木架上的“梆”声不仅惊醒了费夷吾,流光也恍惚受到惊动,瞳孔猛地收缩,而后耷下眼睫,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从费夷吾身上移开,转向客人。
来的是附近中介公司的经理小温,身材高高大大,嗓门跟身形成正比。
小温惯常去屏风后雅座区落座,点了杯法式摩卡便开始打电话。
“老吴,吴哥哥,上次托你那事儿怎么样了,帮我问过了吗?”小温刻意压低音量,但在突出的先天条件下,话语还是清晰地传入有心人耳中。
“客户很喜欢那房子,就是他老婆还觉得里面有脏东西。犹犹豫豫定不下来。老哥,咱这笔单子全靠你了。你要是能请大师过来把脏东西弄掉,咱们三七开。我可指着这单子回家过年。”
“行吧,你再问问,大师来不来给我个信啊。”
流光心念一动,正要跟小温搭话,费夷吾却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流光,我发现一件事。”
“嗯?”
“你门上那只铃铛……好像别人进来不会响的嘛。”
费夷吾观察很久了,铃铛仿佛只有在她靠近时才会发出清脆的“叮”声。
流光揿下加热壶的电源,手指移到工作台的侧面轻轻按了一下,“你再试试。”
费夷吾从她身后绕去门口,见她手指按的地方好像凸起一块。
“叮。”
“再试试。”
费夷吾小幅度推门。
铃铛没响。
流光敲敲桌面,解释道:“开关可以手动控制。”
费夷吾将信将疑。
造型古朴的铃铛显然是手工制品,带着浓厚的古装剧风情。费夷吾仰头看了半天也没找出控制线,咕哝道:“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流光笑。
水正好到了合适温度。流光去取水。趴在储物架上打盹的小黑睁眼瞟了下,流光之前触碰的地方并没有所谓的隐藏开关,那突出只是一块打磨光滑的树瘤。
“啧。”
十五真好骗。
像是察觉到小黑的内心活动,流光回头,眼神写满警告。
小黑用翅膀做出抱拳认输的手势。
——老板放心!俺绝不跟十五告密。
那边没研究出名堂的费夷吾放弃尝试。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听说最近连手机都可以无线充电了。在道具上设置无线开关估计算什么难事。
不过……
都用上无线控制的高科技,为什么流光用的手机是市面上难寻其踪的老款诺基亚。
因为那只手机开过光比较特殊?
嗯,应该是这样。
自问自答一番的心理活动之后,费夷吾重新换上粉丝滤镜望着流光的背影。
她正和客人娴熟地攀谈,不费吹灰之力套出小温的烦恼。
小温从半年前就开始跟一个预算八位数的大客户。一周前客户看中了附近小区的一套高档公寓,定金已经下了,就差签合同。
然而临门一脚被客户的妻子挡回去。
客户妻子刘姐懂一点风水知识,说房子大体上不错,但是里面盘踞了脏东西,搞清楚脏东西的前因后果之前,她坚决不让丈夫在合同上签字。
小温悻悻道:“那房子的房东是老知识分子,现在还好好住在里面,要不是因为儿女出国定居,房东也没想着卖,也不知道刘姐看出的哪门子脏东西。”
“找到风水师了吗?”
小温:“唉,别提了,我自个儿找了几个大师过去,三下两下就让刘姐给怼回来了,现在的大师还不如业余爱好者哪!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个靠谱的,可是正碰到那大师去华南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流光指指费夷吾:“我家这位客人也是风水师,要不要请她看看?”
费夷吾猝不及防被点名,下意识地张张嘴,一脸怔忪。
小温傻笑了两声,为难道:“这……”
后靠和摇头的肢体动作清晰表现了他的不信任。
费夷吾还没来得及强调自己有合格证,流光先做出回应。她勾了勾唇,低声说:“是在海滩花园南区12号楼3楼吧?房东是个老太太,老伴年初过世。但是脏东西跟人没关系,跟宠物有关对不对?”
她说得很详细,小温架不住:“你……怎么知道?”
流光拇指向后,一指正忙着调整表情的费夷吾:“刚你一进来我家先生就说了,有条很老的狗跟在你后面。”
费夷吾:“????”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夭寿啦!越老板纸里包不住火要杀鱼灭口啦!
流光:这火灭不掉,你自己跳进去烤熟了给十五可好?
…
另:更新时间固定每天12:12或者20:20,当日无更,周内补齐。
☆、021:近墨者黑
似乎是被流光三言两语惊吓到,小温如坐针毡,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探头看外面已经完全换了种气场的费夷吾,肢体语言很不自在。
流光没有勉强,送来咖啡,然后去厨房间帮费夷吾烤面包。
小温三口两口喝完咖啡,正巧电话铃响起,留下句老板帮我记账上,急匆匆出去接电话。
流光收拾杯具,费夷吾跟着。
流光洗杯具,费夷吾站旁边看着。
流光洗好杯具,费夷吾递纸巾过来给她擦手。
“十五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费夷吾扭扭捏捏地“嗯”。流光连草稿都没打过的话一出口,立刻勾起她怀疑的小尾巴。
具体到门牌号都说出来了,她知道得也太详细了吧。
“那只狗又是怎么回事?”
小黑在后面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哼哼,这次看你怎么圆。
“十五上次去过我家呀。”流光慢条斯理道,“怎么,不记得我家的门牌号了?”
费夷吾苦思冥想,然后瞪了眼小黑。都是它作怪,她光顾着惊吓了,哪还有心留意细枝末节。
“不记得了。”
“我家在南区12号楼2楼。”流光弯下腰,不无亲昵地刮了记费夷吾的鼻子,“记好了哦。哪天如果店里找不到我,可以直接去家里。”
费夷吾摸摸流光触碰到的部位,红了脸:“为什么一定要找你?”
“以防万一呀。”
流光的普通话带了点海城口音,即使用她那清凌凌的嗓音说出来也不自觉多出一分恰到好处的软糯。
费夷吾心里想着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乖顺说“好”。
小黑没眼看。
——越老板的心切开一定麻麻黑。
“那你住2楼跟那家房东有什么关系?”话刚问出口,迟钝的大脑及其像是被人突然揿下电源键,嗖嗖地快速转动,费夷吾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