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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克拉米的反应看来,侍女们一定是对她说了「反正是名副其实的垃圾,快点交出来」之类的话吧。
而且还真的被当作垃圾来对待,当场一脚踩碎了……看到克拉米那哭红的眼睛,这些情景都可以很容易想象出来。正如这间过于简陋的房间所反映的那样,对侍女们来说,无论克拉米拥有什么东西,她们都会觉得心里不爽——就算那仅仅是一枚贝壳。
菲尔心想——我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我要把她们全员都解雇掉哦~!」
菲尔依然面带笑容,却以阴沉的声音站起身来。克拉米马上拉住她叫道:
「等一下,菲尔,不是的!!」
「这哪有什么不是的嘛~?现在尼尔巴连家的当家可是我哦~我根本没有要继续忍耐她们这样伤害我的好朋友的理由呀~?」
实际上本来是想以社会性抹杀——不,甚至是以物理性抹杀的方式来处置的,现在已经手下留情光是解雇就放过她们了。
她们反而应该感谢我才对——菲尔几乎是认真地这么想。
「那样做不就会给菲添麻烦吗!那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呀!」
克拉米以强烈的口吻劝说道。
即使是在这个家里工作的侍女们,虽说比不上尼尔巴连家,但也是出身于有着相当地位的家族。
要是单纯因为欺负奴隶就解雇的话——到头来遭到报复的反而是菲尔。
「我说菲,拜托了……我只要有菲在身边,就算当奴隶也没关系。但是——」
克拉米的眼眶积存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向菲尔恳求道:
「因为我的事情给唯一的好朋友添麻烦——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求求你——」
「克拉米……」
「我不要紧的——在这个国家,人类种什么的简直比狗还劣——」
菲尔紧紧拥抱着克拉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她像是安抚似的以笑容轻轻抚摸着克拉米的头发。
但是——充斥如同岩浆般滚烫的怒意的眼瞳却默默地凝视着虚空。
某种跟她脸上的温和笑容形成鲜明反差的、漆黑无比的思考充满了菲尔的脑海。
——这个国家已经彻底腐化了。
光凭森精种的身份,就仰仗着自己的出身而蔑视其他种族——蔑视其他人。
而且就连只是依附在尼尔巴连家的资产上的寄生虫般的家伙也不例外。
克拉米刚才想说在森精种看来人类种简直比狗还要低劣——事实的确如此。
至少在这个国家里,的确是遭受着那样的对待。
奴隶——还说是奴隶?
考虑到在爱尔文?加尔得这个地方束缚着『奴隶』的盟约,奴隶这个称呼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应该是家畜,或者连家畜也不如才对。
毕竟只要主人命令「把指甲一块块剥下来」,她们就无法抵抗。
就连因为剧痛而失去意识也不被允许,基于『盟约』的绝对遵守真的会被反映到现实中。
那样的事情,那样的狂气,就像是理所当然似的肆意横行着。
那样的国家,据说还欺世盗名地对外打出『民主国家』的旗号。
菲尔心想——那简直是笑不出来的劣质笑话。
无论是参议院、众议院还是选举制度,早就已经变成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了。
菲尔在当上议员代理——由女儿世袭已故父亲的职位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成为议员的条件有三个,家门、财力、还有人脉——以上。
就连那参议院和众议院,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元老院』的跑腿跟班,而构成『元老院』的则是更高层次的名家——也就是那些老不死和富二代,是连选举都没有的完全世袭制。
然后,『元老院』的决定就连包括全权代理人在内的顾问团也不得随便违抗。
即使在现任爱尔文?加尔得全权代理人——菲尔看来也非常的危险,同时作为全权代理人来说也被认为是「最强」的男人,也只不过是凭借民众的压倒性支持而获得勉强足以对抗的力量而已。
然而,其任期——也只剩下三年零几个月了。
虽然现在连『元老院』也受着「全权代理顾问团」的掣肘,但是到他们退出全权代理职位的时候,『元老院』和其他的议会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就很容易想象得到了。
所以菲尔才这样想——太腐败了,简直腐败到了骨子里。这样的国家,还是先毁灭一次比较好。
如果那无法实现的话,干脆——
「克拉米。」
菲尔缓缓放开了拥抱着好友的手,向她宣告道:
「我现在宣布,要放弃『克拉米的所有权利的保有』哦。」
「——咦?」
就这一句话。
仅仅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克拉米?杰尔就不再是『奴隶』了。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束缚着她的性命和人生的枷锁,就这样
轻易地——
「等、等一下——」
然而,获得「解放」的克拉米却顿时变得满脸苍白,以喘息般的声音说道:
「菲,要把我扔掉……吗!?」
明明从奴隶身份获得了解放,她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喜悦的色彩。
她那悲怆的面容,反而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那一定是——菲尔心想。
克拉米只是不知道而已。自己已经自由的事实。自己应该到哪里去,做些什么事——她一定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吧。
因为就连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她至今也不被允许去想去做。
不允许她那样做的人是谁呢?
菲尔咬咬嘴唇,把话吞回肚子里——同时也抹去了平时的柔和笑容,开口说道:
「克拉米,我呀,为了让克拉米能由衷地笑起来,过得幸福——不管是什么事也会去做。」
面对克拉米那轻轻颤抖着的小手菲尔也同样以微颤的手将其握住。
所以——她接着说道。
「我才想听一听没有了奴隶枷锁的……克拉米的自由意志呀。」
看到克拉米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菲尔垂下视线,像是在忏悔似的说道。
———同时在心胸中怀抱着「两个」决心。
「我呀,虽然一直都把你看成是好朋友……考虑到尼尔巴连家至今为止对克拉的家族所做的事~我其实也没有那样的资格呢……所以——」
「菲。」
我希望你仔细思考之后再回答——还没等菲把这句话说完,克拉米就打断了她的话头,马上回答道:
「不要问我那么无聊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盟约的束缚,我的回答都是不会改变的。」
也就是说,答案只有一个。
「我只要有菲在身边就足够了。但是如果菲不幸福的话,我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的重要东西,除了菲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
「……真、的……是这样吗?可以发誓吗?」
「可以发誓。所以——拜托了,请马上把我变回菲的奴隶吧。」
听了这句话,菲尔像是有所踌躇地垂下了视线。
「但是……克拉米……」
「『那个』,那条锁链!是我和菲之间的牵绊呀!即使是无法拥有任何东西的『奴隶』,只有这个契约是不会被其他的森精种——不会被其他的任何人夺走的……!」
克拉米无力地聋拉着脑袋,以几乎听不见的细小声音说道:
「拜托了……贝壳什么的怎么都无所谓。要是连和菲之间的牵绊也失去了的话——我就……」
——无法活下去了。
面对说到这个地步的克拉米,菲尔却垂下视线思索着。
造成这个心理的人究竟是谁呢?
从曾祖父那一代开始,人类种就作为『奴隶』生存在森精种的集团中——至于那究竟是何等壮绝的情景,菲尔非常清楚,那根本是连想象也过于厚脸皮的东西。
——因为想听到克拉米以自由意志表达的真心话,她才解除了『盟约』来询问。
但是,那真的是——克拉米的自由意志吗?
那不只是在夺走一切自由后所剩下的、可以依赖的最后一个自由吗?
菲尔垂下视线藏起了泪水。因为被需要的安心感,也因为迫使对方需要自己的嫌疑的罪恶感。
扭曲的关系,扭曲的感情。究竟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菲尔已经不知道了——但是即使如此……
「我也是~和克拉米有着同样的想法哦——所以。」
掩藏起几乎掉落的眼泪,菲尔舍弃了「第一个决心」。
第一个决心一那就是,如果菲尔拒绝自己而渴求自由的话,就实现她的心愿。
如果那样能令克拉米获得幸福,她本来是打算舍弃「只要有克拉米在身边」这个自己的幸福的。但如果克拉米不希望这样的话——就只有执行「第二个决心」了。
然而——那却是在这个国家里绝对无法实现的事情。
这个国家已经彻底腐化了———这样的国家,倒不如倒掉更好。
如果连这个也无法实现的话——
「我们去占领人类种最后的国家——艾尔奇亚吧。」
◇◇◇
——菲尔所叙述的计划,总的来说是这样的。
现在,她的身份是参议院议员代理——直到下次选举前都拥有发言权。
而无论菲尔自身被如何蔑视为无能的存在,尼尔巴连家的影响力也依然非常巨大——当然也存在着许多对此感到不爽的人。
利用这个状况,向别的参院议员提起夺取人类种(艾尔奇亚)的建议。
现在的艾尔奇亚,基于驾崩的国王留下的遗言,正在召开选定后任国王的赌博大会。
只要在这时候把森精种的间谍,还有菲尔的奴隶——人类种(克拉米)送进去,就可以造出傀儡国王了。
当然,对方一定会问为什么吧。
那样的小国,更何况是区区的人类种,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价值呢。
但是——听到这个提议的议员一定会答应。
因为菲接着还会这么说。
——这将会成为煽动『东部联合』的材料。
东部联合,是爱尔文?加尔得过去曾经四度败北,并且「唯一」找不到攻略突破口的新兴国家。因为在游戏后会被消除记忆,就连游戏的内容也搞不清楚。
这时候,就可以让傀儡坐上艾尔奇亚的王位,使其像先前的「愚王」那样发起挑战。
但是那个人类种却是「我们这一方的奴隶」,严格来说——并不是人类种。
其所有权利都属于菲尔,这里面就存在着能够回避东部联合的记忆消除的手段。
——当然,这样的计划简直是漏洞百出。
而且最关键的部分——「要如何揭开东部联合的游戏内容」更是嗳昧不清。
然后——那就是关键点了。
虽然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是疏漏多多的计谋一就像是无能之辈想出来的方案。
只要认识到这一点,议会就会给予认可——他们一定会认可的。
光是为了让尼尔巴连家名声扫地,他们就会故意认可这个计划。
万一成功的话,接受提议的议员和参议院,就可以在元老院面前邀功领赏。
就算失败了,那也是尼尔巴连家的失败,可以使尼尔巴连家名誉失坠。
不管结果如何,对他们来说都只会有利无害,所以他们一定会认可。
然后他们绝对不会发现,当然也是不可能会发现的。
把克拉米推上艾尔奇亚的王位,菲尔反过来要对付的目标却并不是『东部联合』——
——而是『爱尔文?加尔得』——这样的事实。
为此。为了让他们掉以轻心。为了将来有一天能毁掉这个腐臭熏天的国家——就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自己才准备了从懂事的那天起「持续五十年一直扮演无能之辈」的这张王牌——
◇◇◇
——在讲述出这个计划的克拉米的房间里。
如果是森精种的一流术者看到了究竟会怎么想——又或是什么感想都没有呢。
铺设着防音术式——同时更进一步附加上隐蔽术式的术式,连精灵反应也彻底消除掉。
被称呼为尼尔巴连家的耻辱——身为当代最强术者之一的菲尔问道:
「你觉得如何呢,克拉米~!我觉得这一定会顺利取得成功的哦~!」
「………………」
面对她那与温和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恶魔般的构思和智慧,克拉米只有无声无息地吞着口水。
「等下次选举到来的时候~我就会因为其他议员的干预而被踢出议会了哦~所以干脆就在那之前抢占艾尔奇亚,再从爱尔文?加尔得割走领土,跟他们说拜拜了呀~!表面上装成是向东部联合施加牵制,实际上是打假仗,只要克拉米向我发出宣战布告~我们就有一次干翻元老院的机会啦。在夺取到必要的领土之后,再封锁住所有的贸易……那就可以使他们陷入必须接受较量的状况了哦~!」
——嘻嘻哈哈地以太阳般的灿烂笑容说出来的这个计划。
说白了——就是菲尔背叛森精种,然后再趁其不备多砍一刀的意思。
的确,如果是人类种的国家,克拉米住起来应该会很舒适吧——但是……
「但、但是那样的话,不就轮到菲尔变得不幸福了吗!」
眼前的好朋友,将要放弃自己的一切而去往不适合她的地方。
但是——菲尔却露出嫣然一笑:
「我呀~只要克拉米过得幸福就很幸福了哦~?克拉米可是发过誓的呀~」
「——什么……」
被算计了——为什么,就连这种时候菲尔也还是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不要紧的啦~我就算是假装人类种什么的都可以做到嘛~虽然东部联合有点困难~但只要从周边诸国抢回更多领土,扩大人类种的生存圈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创造出对我来说也很容易生活的地方了呢~!」
…………
菲,我说……为什么……你要为了区区的奴隶做到这个地步呢?」
「克拉米~你难道不喜欢吗?」
「没有那回事——!但、但是为了我,菲尔也不知道要失去多少——」
对于这个疑问,菲尔却毫不犹豫地以笑脸回答道:
「就用那微不足道的财富和名声,如果能买到克拉米的笑容,那是多多也值了哦。」
——听了这个答案,克拉米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计划是明白了。但同时也理解了菲尔故意没有明确说出口的事实。
温存了五十年的王牌一撕裂国家的王牌。
仅仅为了克拉米一人而使用,其结果则是失去一切。
「…………」
克拉米心想,要说不高兴那也是骗人的。
菲尔对自己怀抱着如此深厚的感情,就算说得低调点也还是高兴得想哭。
但是,这样的自己,真的有令她做到那个地步的价值吗——
「那么,现在就来重新缔结努力的盟约啰~!」
对于打断自己思考的菲尔的这句话,克拉米擦着红肿的眼睛苦笑起来。
「又要念出那法典般的盟约文呢。都怪你还没有思前想后就宣布放弃盟约呀——」
正式的「奴隶盟约」并不是单凭口头宣布就能完成的。
要是鲁莽地以盟约夺走「一切的权利」,那么用餐、排泄、睡眠等等维持生命的活动也要逐一给予许可,作为奴隶来说实在是太不方便使用了。但是如果随便概括性地给予许可的话,就会导致奴隶自身的权限过大而形成背叛主人的余地。
要打造成完全的『奴隶』,就必须填补上所有的漏洞,排除一切模糊的部分。
在把那庞大而复杂的——足以匹敌法律书籍的盟约读完之后,再进行【向盟约宣誓】的游戏,在游戏中打败奴隶后才算是完成了「奴隶盟约」。
那毫无遗漏而又残酷无比的机制,的确很符合爱尔文?加尔得的风格。但是——
菲尔却微笑着这么说道:
「那种卑劣的垃圾文书,我才懒得管它呢~!」
「咦……?,』
没有理会瞪大双眼不明所以的克拉米,菲尔很愉快地宣誓道:
「我菲尔?尼尔巴连,要向克拉米发起游戏的挑战哦~赌注就是——『无论是生病的时候还是在健康的时候,两人都永不分离并肩而行』哦^——!」
「等、等一下,菲!那可不是奴隶!那那、那不就像结婚契约一样吗!?」
「咦咦~?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嘛~?」
「不同耶!完全不同,当然不同啊!」
况且——那样就跟有名无实的契约没什么两样。
那样随便的契约,事实上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约束力——面对慌忙提出异议的克拉米,菲尔却依然笑着说道:
「我和克拉米想要的是『牵绊』,是以盟约缔结而成的『不会遭受任何人侵害的证明』~至于称呼是奴隶是朋友还是夫妇什么的,都只是很琐碎的问题呀~!」
「——不,就算不冷静地去想也知道那是完全不同的吧!?」
「没有那回事啦~来来,马上缔结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