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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笑笑,没说应,却也没说不应,甄大人也不敢说得太过,很快就退下自行前去安排了。
等甄大人走了之后,衙役自然也带走了,一时间,整个牢房只剩下楚轻与方大人两人。因为楚轻是重刑犯,所以关押的地方也只有她一个犯人,平日里冷冷静静的,习惯了之后,突然热闹了起来,楚轻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习惯了,趴在那里,仰起头,朝方大人笑笑,表情很澹然,丝毫没有
即将身赴刑场的颓废与潦倒,方大人虽然是受人所托而来,可看到楚轻这般的淡定,倒是还真生出几分敬佩:“余大人,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楚轻抬抬眼:“的确是第一次见。不知大人所来何事?这牢房重地,不适合大人前来。”
方大人:“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楚轻的视线落在方大人的身上,打量了几下,随后笑道:“大人是刘国舅的人?”
方大人挑眉:“国舅爷看来说得不错,余大人的确是个妙人。”他不过是说了两句而已,她竟然就猜到了自己是何人所派。
“余大人就不怕本官是别人找来试探你的?”
“我如今不过是孑然一身,十日后就要身赴刑场,又有什么可被你们试探的?”楚轻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
方大人道:“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能如斯淡定的,本官还真没见过第二人。”
楚轻忍不住笑了声:“大人若是多来几趟,大概就能遇到了。”方大人笑笑,开始谈正事了:“刘国舅虽然可惜余大人身陷囹圄,可这件事他着实不便出手,加上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国舅爷这次让本官来,就是告诉余大人,国舅爷很是可惜,只是爱莫能助,希
望余大人不要怪国舅爷。”
楚轻嘴角弯了弯,却是笑了:“下官知道,不过也请方大人转告国舅爷,国舅爷的心下官明白了,若是能侥幸逃过这一劫,势必结草衔环以报这知遇之恩。”
两人文绉绉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方大人既然话带到了,也就走了。
方大人其实不怎么明白国舅爷何以这般看中这人,即使在知道了对方已经救不了了,甚至还要自己跑这一趟。
方大人离开了刑部之后,修书一封让人送到了国舅府。
刘国舅拿着信,久久没说出话来:“哎……可惜了。”
闻言,书房内别的几个心腹忍不住对视一眼:“国舅爷此话何意?”刘国舅把手里的信笺递给了几个人,几个人传递过后,感慨:“先不说这件案子,单就是这余大人对国舅爷的忠心也值得国舅爷这般惦记了,的确是可惜了这样的将才,只是……既然对方已经被判了刑,十
日后斩首,国舅爷大可不必再趟这浑水。”
刘国舅摇头:“尔等哪里知晓,以余生这般的才智,若是没有这件事,真的能为吾等所用的话,吾等所谋之事,必定事半功倍。”
只是可惜了,本来他还想,对方能不能有别的自救的办法,他倒是可以加以援手,到时候对方出来之后,势必对自己更加感恩戴德,不吝报答。
不过既然人救不回来了,那么,他也就只能另谋打算了。
刘国舅很快就把楚轻给忘到了别处了,而楚轻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忙了起来,楚轻妙语每日三次必来之外,时不时也有一些先前受她破案恩惠的人前来看望。
一时间,刑部外倒是人庭若市,让人颇为感慨。
这与甄大人所预料到的完全是两个极端,明明七条人命的案子,余小楚这人案子一定下来,必定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偏偏对方仿佛受冤而死的功臣,被人这般感恩戴德,反而他这个破了这件案子的,被人直接给无视了。
甄大人气啊,可他气也没办法,皇上已经下了命。
他揉着眉心,想着只要等时日过了,这余小楚死了之后,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甄大人抱着这样的念头,干脆不再理会,只管批阅卷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几日的案子明显少了很多。
师爷在一旁张张嘴没敢说不是案子少了,是前来刑部报案的人明显少了。
大多都去了北镇抚司。
而坊间的传闻,因为刑部离奇的景象,愈发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显已经成争论余小楚是不是杀人凶手,到了余小楚会不会死。
楚轻这几日被好生养着,病好了也不算,还胖了不少。
瘦削的脸上瞧着有些肉了,易了容之后,眉清目秀的,瞧着哪里有半分潦倒?甄大人去看过两次,后来就不愿意去看了。
其间刘夫人也让婢女送了两次膳食,随后估计是怕牵扯进来,也就没再送了。
楚轻排查了一圈,发现毫无所获。
这些来的人,远远没有跟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到足以用这种办法,一点点把她引入陷阱,再一举吞食。到底是谁?
第178章 竟然是他
楚轻一直等到第九日。
明日午时三刻就是行刑之日,可依然毫无所获。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可她不甘心,她忍了忍,既然已经坚持了九日了,那就坚持到最后一刻好了。
她就不信,鱼儿真的不上钩?
对方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是为了要自己的性命,他真的能忍住不来看一看自己的潦倒?
几乎就在到了日暮,探监之间就要过去时,才姗姗又来了一个探监的人。楚轻听到声音,以为是妙语来给她送饭了,她抬眼,就看到前面两个衙役引着一人缓缓走了过来,牢房里的视线有些暗,她刚开始并未看清楚对方的面容,随着对方越走越近,楚轻静静望着对方的那张脸
,突然就哑然失声了。
来人手里提着一个膳盒,使了些银子给衙役,随后看衙役退下之后,才在牢房外站定了。
看到楚轻看过来,眼圈先红了,蹲下身,放下膳盒,双手紧紧抓着栅栏:“公子,让你受苦了。”
楚轻茫然的,紧盯着对方:“无碍,你……怎么来了?”
来人垂着眼,眼底都是对方即将赴死的悲伤:“我前些时日回了一趟龙门镇安葬父亲,没想到回来竟然听闻了这等事,公子,你怎么……不说了不说了,是我来晚了!”
他打开膳盒,拿出里面的两盏白玉酒,两个瓷盅,倒满了两杯酒,一杯递了过去。
楚轻却没有接。
来人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忘了,公子你还伤着,不能饮酒。”
楚轻突然就回过了神,伸手接了过来:“无碍,我的伤已经好了。”
她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醇香浑厚,可她却只觉得满口的苦涩,脑海里很快的过着以前听过的那些话。
养蛇男蛇武的——擦肩而过时,对方身上有檀香味……
珍宝阁掌柜的——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戴了一个东西,好像是绿色的,像极了一个酒葫芦……
面前这人的——我的生母是酒家女……
……
一幕幕,原本她百思不解的,突然到了这一次,突然就完全明白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对她既恨又感激的,就是面前这个人了。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朝对面的人轻轻笑了起来:“刘水,这是什么酒,闻着好香,好香在别的地方没喝过。”
来人也就是新任的刘家家主刘水,抿着嘴角笑着:“只是姨娘酿的。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姨娘了,我帮她恢复身份了,以后跟主母平起平坐了。”
楚轻点点头:“那挺好的。”
这么短的时日就把刘家尽收再收,即使是当年他在龙门镇的时候,也时不时会监视主院,否则,当初她怎么会从对方的口中知道忠叔的事?继而绊倒了龙门镇前任刘家家主?是怎么弄到了赵魁梧?
别人兴许不知道,可他如果真的仔细推测一下,似乎就是从自己知道忠叔的事之后,这一切才开始一步步发生的。她只当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幕后策划当初刘德谦顶罪一事,可未曾想,也许对方早就知道了,他一边用知遇之恩自己帮他夺得刘家作为报答感恩戴德,一边却韬光养晦只为了为父报仇,这一切……
被梳理了之后,竟然如此的简单,可自己蠢到被对方单纯感激的表象所蒙蔽,竟然真的信了,觉得对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杀他生父的凶手。
楚轻长长吐出一口气:“明日就是行刑日了,以后估计也没机会了,我再陪你喝一杯,你就走吧,免得连累了你。”
刘水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公子……对不起……”
楚轻愣了下:“为何道歉?”
刘水:“这么晚才来看你,我也无法为你做什么,真的对不起……”
楚轻:“……”如果只是听着这情真意切的声音,看着对方的歉意,楚轻也许根本就不会怀疑。
可如今想想,也许从第一件案子,在满春院的时候,他就开始算计她了不是吗?
满春院是他带自己去的,可一个酒家女的庶子,竟然不会喝酒?喝了两杯就昏睡了过去?这怎么可能?
怪不得当初去刘家七日祭的时候,她听说刘水的生母是酒家女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就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没事儿,时日不早了,你回去吧,不过这几杯酒,留给我喝吧。”
刘水连连应了,最后才又多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匆匆走了。楚轻瞧着他的身影,揉了揉眉头,从第一件案子到最后一件,她竟然忽视了这么多重点,当晚在满春院,除了她之外,刘水也没有证据,不过是因为对方酒醉了,有那几个姑娘的先一步认定对方醉酒昏睡
了没有动机,才并没有被怀疑。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也确定对方是真的醉酒了,根本没把对方划入凶手的范围。
毕竟,对方根本就先前与天香不认识,哪里有必要杀对方?
她听到养蛇男说檀香,就以为是和尚,原来从一开始她查的路就错了。
身上有檀香味,可不一定就是和尚,那时候前刘家主刚死,七日祭,他身为新任家主,必定要日日在灵堂,身上沾了檀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可她竟然没想到这点……不过是她压根就没怀疑过他。
是她大意了……活该自己被设计到这种地步。
楚轻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可如今就算她知道了对方是凶手,却没有证据,且在此之前,她需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是对的。
那么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一件东西。
楚轻眯眯眼,眸色沉了下来。
楚轻在妙语来送晚膳时,嘱咐她回去告诉钟宣去查一件事情,尽快当天晚上查好,有多快就有多快。
楚轻让钟宣办的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这酒水去查刘水的生母。第二件事,就是那个酒葫芦玉佩。既然是酒葫芦,必定不可能是前任刘家主给他的,再说身为庶子刘水并不受宠,所以只可能是他的生母给的,像是这种有象征意义的,必定有牵扯,或者是传家宝。找到
那个酒家,想办法套出那酒葫芦到底是何模样。
第三件事,就是拿着画像去向珍宝阁的掌柜求证。
如果最后证实酒葫芦的确是珍宝阁掌柜当日在秦思始终的那日见到凶手所戴的,那么,刘水就必然是凶手无疑了。钟宣听到妙语的话,根本半分不停留的去办了。明日就是行刑之日,他急得已经快要找人商量去劫囚了,突然就听到那人竟然真的出现了,还是他见过一两次的人,好半天没回过神,可回过神之后,根本
不敢多等就立刻去办了。
他懂楚轻的意思,若是冒然去打探刘水的生母,怕是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可若是借着这酒水,说是多少年珍藏的,只打探酒,到时候找到的自然是刘水生母的父母,到时候,借由那对老夫妻依然能够知晓,既然是祖传的东西,必然有不少人见过。
只是如今天色已经全黑了,到明日午时,只有一夜以及一个白日。
钟宣真的怕自己打探不到,楚轻应该是猜到了他会着急,专门让妙语让他不要急,如果到了最后一刻没有确定,她到时候已经会在刑场自证清白。
钟宣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敢松懈下来,其实他们此刻面对的一个情况很尴尬。
时间太急,就算是确定了这刘水就是凶手。
可他们没有证据,这人太过聪明,他不知道用了何种办法,这几日都在龙门镇,如此一来他就有不在场的证据,想要证实他是凶手,太难了。
如非必要,他还是不想让楚轻直言说出自己是女子,因为这里有个不定性的因素,那就是李天啸。他们不确定李天啸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楚轻心生不满。
帝心是最难揣测的,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楚轻哪里不知道钟宣的担忧,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再担心也没用了。
到了如今,她反而淡定了下来,想到先前她竟然还哄着李天啸答应无论何种情况都不杀她,就觉得自己何以会说出那么蠢的话。
钟宣几乎是一夜未睡,连夜赶路去了一趟龙门镇,把玉酒葫芦给打探到了。
只是他得到消息拿到玉葫芦的模样时,已经离午时三刻还有两个时辰,从龙门镇到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半日的功夫。
钟宣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离午时三刻还有半个时辰时赶到了。
他几乎是冲进了珍宝阁,却只看到珍宝阁里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根本没看到掌柜的。
钟宣急得几乎快抓狂了:“你们掌柜的呢?”小厮被钟宣揪着衣襟,差点吓傻了:“啊……啊?我们掌柜的……去、去外地进货了。”这些时日珍宝阁因为那秦思的失踪以及后来的惨死,那叫一个冷淡,掌柜的捉摸着这样下去不行,就打算换个行业,这
不是,前两天就去外地考察了。
钟宣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何时回来?”
小厮被钟宣揪着,跟个鹌鹑似的:“就、就这会儿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回来……”
钟宣直接问:“他说没说从那条路回来?”小厮把路说了,钟宣一把把人松开,快步走出珍宝阁,一个翻身就上了马,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第179章 拖延行刑
刑场,主位上甄大人坐在那里,远远瞧着双手被绑在身后,披散着发丝的楚轻。她的后背上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死囚犯”三个字,垂着眼,即使是阶下囚,却瞧着依然是淡定自若。甄大人似乎从未见
过她慌乱的模样,他甚至想到了最初接触到楚轻的时候,对方几乎让人惊叹的破案手法,让他极为崇拜,可如今,他依然高高在上,对方却沦为了阶下囚。
甄大人望着刑场正中央的人,竟然生出一股轻松感,他忍不住想,原来自己还是会在意的。
本来也是,明明北镇抚司与刑部是两个部门,虽说都是查案的,可一向还不牵扯。
可自从这余小楚来了之后,这两个部门的界限却不明显了。
而明明身为刑部最大的头他却要对一个后生百般讨好,他虽然面上恭敬,可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舒服。
佩服对方的同时又难免生出一些不舒服,所以衙头当时那么一提时,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他几乎是心里没什么犹疑的相信了。
甄大人垂着眼,他是对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就错在她不该把手伸到刑部。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刑部尚书,他不想有一天自己的位置根本保不住,反而被一个后生给抢了。
再说了,这么多的证据,凶手肯定是余小楚。
肯定。
他不知道是让别人相信还是让自己相信,又重重念了几遍,才看向身边的师爷:“什么时辰了?”
师爷恭恭敬敬禀告:“快到午时了。”
甄大人抬起头看了看日头,点了头,快了,很快就到时辰了,只要余小楚一死,这件案子他办得这么漂亮,不仅名声有了,以后看哪个还敢说他平庸无能碌碌无为?
楚轻垂着眼跪在刑台上,因为来的时辰早,腿已经麻了,不过她还是一动未动,身后两步后,刽子手手里拿着砍刀,只等午时三刻就会行刑,她抬起头,视线在前来观看的百姓看了眼。
他们嘀嘀咕咕窃窃私语,因为离得有些远,声音并不能听清楚。
楚轻也不在意,不过她很快在一圈人当中,捕捉到了一道身影——刘水。
刘水就站在人群里,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再带着往日的卑谦与恭敬,反而多了几分冷漠以及别的情绪,让楚轻一时间捉摸不透。
她忍不住朝着刘水笑了声,自嘲自己验尸观尸,一向自信能让死人说话,可没想到有一天,却栽在了活人的手里。刘水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朝着她看过来,还笑了声,刘水大概是觉得这是最后时刻了,她应该是再也翻不了身,死定了,也对着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明媚了几分,若是楚轻不知道他是凶手